第8章 荷花酥和蛋黃酥(上)
荷花酥和蛋黃酥(上)
藤岡春緋,作為新人男公.關,迎客第一天,意外的有人氣。
項翛年,因為材料和設備都還沒有齊全,只能等明天到齊了再動手。
對,你沒有看錯,只需一天,烘焙廚房就能建成。
聽說只需要短短的一天就能搞定,項翛年和春緋不斷驚疑,男公.關部的大家反倒是一臉理所當然,甚至還嫌棄太慢了。
萬惡的有錢公子。
但是,能快點開始賺錢,項翛年也樂見其成。
大部分的客人,對新加入的男公.關,春緋,态度稱得上友善,看來接納的挺快。
至于自己,因為春緋是以男性角色來接受指名,所以明面上,這個男公.關部只有項翛年一個女生。
神聖的領域被打破,作為部裏唯一的一位女性,雖然身形幹癟,沒有什麽魅力,幹的也只是點心師的活計,但到底還是引起了不滿和敵意。
不過,感謝貴族的教養,現階段在沒有抓住項翛年痛腳的情況下,她們暫時還處在觀望狀态,看來不會輕易動手。
總而言之,短時間內,項翛年和春緋,還是安全的。
只是,那個指名須王環的常客,在看到須王環傻瓜似的把春緋抱在懷裏轉圈圈時,她看向春緋的眼神有點危險。
需要注意一下。
“怎麽樣,有找到什麽做點心的好點子嗎?”鳳鏡夜站到項翛年的左邊詢問。
項翛年默默往右挪了一步。
确保能夠進行對話的極限距離,就夠了。
“明天是你點心的首秀,第一印象很重要。雖然你的手藝不錯,但能不能抓住客人的胃……”鳳鏡夜話說一半,但項翛年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做的點心再好吃,客人不買賬也沒有用。
如果沒有客源,她就會被掃地出門。
沒有用的東西,會被扔掉。
項翛年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明天的點心,我會拿出我的看家本領,牢牢抓住客人的胃,讓你們沒有機會請下一個點心師。那麽,我就先走了。”項翛年臉笑眼不笑地敷衍財政大臣鳳鏡夜,然後頭也不回毫不留戀地走了。
今天先露個臉,讓大家能夠認識新面孔,就夠了。
項翛年的重點在明天,她在的點心首秀。
能不能确保未來三年生活費的來源,就看明天。
功敗垂成,在此一舉。
“……到不是這個意思,”并沒有真的想辭退項翛年的鳳鏡夜,只是想提醒她明天要多拿出點本事,在聽出項翛年理解錯誤的言辭,“算了。”
雖然對方在理解上出了點差錯,但同樣也算達到了目的。
鳳鏡夜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低頭在本子上琢磨男公.關部開源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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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随着下課鈴響,項翛年第一刻就趕往男公.關部,系上圍裙,開始準備。
項翛年的點心首秀,決定做荷花酥。
這可是上過舌尖,華國老祖宗流傳下來的點心。
今天,就讓這些戴着有色眼鏡的貴族大小姐和高傲的權貴公子,開開眼。
項翛年眼底閃過一絲瘋狂。
先揉內陷。
雞蛋、牛奶、油、糖、紅茶碎攪勻加熱,金黃色澤中閃耀着點點暗星的紅茶奶黃餡。
紅豆、紅棗煮爛剁碎,加入油、糖炒至抱團,日式點心裏百搭又帶着華國風味的紅棗豆沙餡。
“兩種餡料,可能不太夠,也容易被挑刺。”畢竟都是嘗過山珍海味平時不缺吃喝的挑嘴小姐的公子。
項翛年又做了抹茶蔓越莓餡、可可奶酪餡、玫瑰咖啡餡、綠豆蓮蓉餡、香草酸奶餡。
“這下夠挑了。”可別小看經過後世月餅餡料戰争熏陶的項翛年,花樣絕對夠夠的,要不是怕時間來不及,項翛年可以揉出幾十種。
再開始準備最關鍵的油酥和油皮。
油酥比較簡單,将面粉和豬油按照比例揉捏均勻,然後疊起來即可。
油皮,得控制好材料的分量。
認真稱好各個材料需要的克數,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項翛年并沒有聽到門口打開,常陸院雙胞胎,埴之冢光邦和铦之冢崇,他們進來的聲音。
最後是面粉,項翛年為了不讓面粉四溢,倒出來的動作可以說是小心翼翼,倒夠準備收手,就在這時。
“你打算做什麽?”兩聲青年音驟然響在項翛年的耳朵兩邊。
常陸院光和常陸院馨。
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得渾身一震,項翛年沒有控制住手中的面粉,袋口的面粉撒揚,往她的臉上飄。
常陸院光和常陸院馨及時後退,沒有沾染到一絲一毫的面粉。
而項翛年,本就被吓了一跳的她,缺氧的大腦讓項翛年下意識猛吸了一口氣。
一口面粉,就這樣被.幹吸進去了。
“咳,咳咳……”沒有辦法克制的咳嗽,不能順暢的呼吸,一陣陣扯動胸腔的痛苦。
項翛年揪緊自己的衣領,抓緊料理臺邊緣努力站穩,青白的手背浮起不甚明顯的筋絡,原本揉內陷而泛紅的青蔥手指因為主人的用力隐隐發白。
生理性的淚水溢出眼角,喉嚨間慢慢上湧出一股血腥味,難受的項翛年腳下趔趄,往水池邊走去,想要接一杯水。
沒有想到會吓到她,但意識到闖禍了的常陸院光和常陸院馨,有那麽些手足無措。
被淚水模糊了的視線,腳下好像踢到了什麽,身形本就不穩的項翛年往前摔去。
糟了,要破相,不對,要摔……
項翛年企圖通過朦胧的視線,尋找可以借力的扶手,伸在空中的手無力揮動。
身後傳來幾聲慌亂的驚呼,項翛年聽到了朝自己奔來的跑動聲。
就在項翛年即将摔到地面之際。
腹部被一雙大手托住,屬于男性炙熱的溫度,通過手指傳進項翛年的肌理。
視野在逐漸後仰,随後,項翛年的後腦勺撞到了來人堅硬的胸口,順着幾乎籠罩自己整個腹部的大手,她跌入身後人的懷抱。
“沒事吧?”
铦之冢崇,不愧是劍道部冠軍,運動系的身體反射就是快。
但處在愣神狀态的項翛年,沒有聽見铦之冢崇語帶關心的問話,甚至沒有認出眼前的人是铦之冢崇。
她只能感受到,禁锢在腰間堅實有力的手臂,緊貼腦後的寬闊結實的胸膛,和随着他講話,與之振鳴的胸腔。
沒有得到項翛年的回應,铦之冢崇擔心地将項翛年抱起,右手依舊扶住她平坦的腹部,左手穿過她的大腿下方,單手抱起,像抱小貓一樣,讓項翛年的後背可以倚靠自己的臂彎。
懷中幾乎感受不到重量的小小的一團項翛年,铦之冢崇手上的動作更輕柔了幾分。
“項桑,能聽見我說話嗎?”铦之冢崇再一次問道,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擔憂,音調微微升高,可以聽見話音中的焦急。
意識逐漸回籠的項翛年,這回終于聽見了。
項翛年往聲源看去,失焦潰散的瞳孔集中在铦之冢崇的臉上,硬朗立體的面部輪廓,英挺的劍眉下,冷峻的眉眼含有關心之意,薄唇微抿,灰色的眸子緊緊盯着她。
“铦,之冢,前輩,謝,謝。”項翛年幹澀出聲,近乎喑暗沙啞的聲線,用盡全力向铦之冢崇道謝的姿态,不由得引起幾人的疼惜。
被當時混亂的狀況整得有些靈魂出竅,項翛年不知何時停止了咳嗽,但還是咳傷了嗓子。
“年年醬,給你水。”埴之冢光邦舉起一杯溫水,送到項翛年手邊。
“埴之冢,前輩,謝,謝。”項翛年雙手接過水杯,四肢還沒有和大腦重新鏈接,酸軟無力的手拿住水杯已是極限,擡不起也送不到嘴邊。
項翛年想先緩一緩,而且在別人懷裏喝水,對于她來說,太過親昵了。
總之,先從铦之冢崇懷裏這種暗昧且雙腳騰空的不适狀态中脫離。
“铦之冢,前輩,請你,放下……”項翛年艱難吐字,話還沒說完。
“先別管這些,你別說話,先喝水。”埴之冢光邦打斷項翛年,擡起杯底,連帶杯壁邊項翛年的雙手也跟着靠近嘴的方向,往上送了送。
項翛年感覺自己的雙手挂不住,就要往下掉,只能盡力控制不要讓杯子裏的水撒出去。
“對不,起,杯子,拿不住……”道着歉,項翛年的雙手顫抖着就要往下落,杯子開始搖晃,裏面的水也将要傾瀉而出。
底下伸上來一只大手,穩穩地扶住了水杯。
項翛年只覺腹部一涼,帶着溫度的大手離開,往上,握緊了手裏杯子,牢牢地停在半空,同時也将項翛年的雙手包裹住。
熱意,從冰涼的指尖不斷傳遞過來。
“光邦,我來喂吧。”
話音落下,托在杯底的手猶豫了一下,離開。
然後,水杯被那只溫暖的大手,輕緩得送到項翛年的唇邊。
大手帶上力道,以一個利于項翛年喝水的角度,微微傾斜水杯,讓項翛年可以慢慢喝水。
兒時以來,再也沒有被人喂過的項翛年,有些懵逼。
但湊到嘴邊的水,如果不張嘴,就要倒出來了。
項翛年連忙張嘴湊上去,握緊水杯,小口小口乖巧地喝了起來。
項翛年乖乖抱着水杯喝水的模樣,就像是抱着奶瓶的小貓崽,讓人不由得放輕手腳,也激起了心中的保護欲。
全心全意喝水的項翛年,沒有注意到铦之冢崇眼底對她的專注,和不斷軟化的神态。
“哼。”注意到铦之冢崇神情的埴之冢光邦輕輕哼了一聲,跑開,不一會兒又搬了一張凳子過來,爬上去,視線與铦之冢崇齊平。
埴之冢光邦無視铦之冢崇投過來的疑惑的視線,擡手輕輕撫上項翛年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幫項翛年順氣。
“謝謝,铦之冢前輩,埴之冢前輩,我沒事了,請放我下來。”潤過嗓子的項翛年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趕緊掙紮落地。
埴之冢光邦和铦之冢崇順勢收手,小心保護項翛年安全落地。
“年年醬,下次要小心哦。”埴之冢光邦像個長輩一樣,仔細地叮囑項翛年。
“是,我下次會注意的。”項翛年聽話地點頭。
“光,馨,過來,你們應該有話對年年醬說吧。”埴之冢光邦看向自知理虧的雙胞胎。
常陸院光,常陸院馨,扭扭捏捏地挪到項翛年跟前,從嘴巴裏擠出了一聲“對不起”。
“我也有責任,沒有注意到你們真是抱歉,是我膽子太小了。”項翛年輕飄飄略過這對雙胞胎的過錯。
并不想因為這件小事破壞他們幾人之間的關系,雖然主角團之間的友誼深不可破,但還是不要有瑕疵了。
真的想要惡作劇,去吓唬項翛年的常陸院雙胞胎,本來看到項翛年咳得這麽慘,道歉雖然不情願但也算是真心實意。
但項翛年這個毫不追究甚至攬錯,或者有些謙卑的态度,讓他們的心中閃過些許不快。
被很有分寸感的,劃開了一道明确的分界線。
常陸院光和常陸院馨像是喪失了興趣,恹恹地走回他們迎客的位置。
埴之冢光邦和铦之冢崇,也察覺到了項翛年話語中的推離意味。
十分善解人意,也很新鮮,但這種被人推開的感覺,絕對稱不上愉快。
[啧。]
空氣中湧起一波暗流,粘膩又沉重,盯上獵物的野獸,在沒有戲弄至無趣之前,怎麽可能讓獵物自顧自地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