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霍老爺子性情中人，說打就打。
許覓時試圖阻攔，被深知老爺子脾性的霍尋一把拉進懷裏護着，又拿胳膊擋了一下。
不明真相的人見了，恐怕還以為老爺子在棒打鴛鴦。
這一拐棍下去，霍尋的胳膊直接青了。
郝律見勢不對，抄起簽好的文件趕忙溜之大吉，動作之熟練，一看就是久經沙場。
兵荒馬亂過後，許覓時情真意切，再三解釋，才讓霍老爺子相信事情和霍尋無關。
但對于要離開霍家這件事，許覓時卻始終含糊其辭。
霍松活到這個歲數什麽沒見識過，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既然是誤會，那小時說要走也是個誤會喽？”
許覓時頂着老爺子期盼的目光，偷偷瞥了眼單手給自己上藥的男人，結果被老爺子抓了個現行。
“你看他做什麽？只管說是或不是，他要敢不答應，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霍尋哭笑不得。
自己這胳膊還青着，腿就被惦記上了。
“爸，我可沒說不答應，您要是再不分青紅皂白一頓打，明天公司那些會就得您親自回去開了。”
霍老爺子吹胡子瞪眼：“還學會威脅你老子了是吧？”
霍尋連聲道：“哪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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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哪有他拒絕的餘地，何況許覓時壓根也沒想走。
一句誤會，離開霍家的事再沒有被提起過，至于許覓時的喜歡，仿佛只是霍尋一廂情願的錯覺。
小朋友安分地過了頭，連向來不省心的小兔崽子都收斂了不少。
而風平浪靜背後的緣由，僅僅是因為本學期第一次月考快到了。
聽到月考這個詞，霍尋恍惚了一瞬，有關考試的記憶實在太過久遠，久到已經想不起坐在考場上的心情，只記得拿到成績後，老爺子常常追在他屁股後面暴跳如雷。
天道好輪回，現在輪到霍嘉文來給他找不痛快了。
成績出來的第一時間，學校就通過短信發送到了各個家長的手機裏，不出所料，霍嘉文除了外語還湊合，沒有一門是及格的。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總分第一，數學滿分的許覓時。
可謂一鳴驚人。
聽聞此消息的鄧博濤直呼“完了完了”，稱霍嘉文的太子爺地位岌岌可危。
霍嘉文目露鄙夷：“你狗血小說看多了吧。”
“這可不是我胡說，你爸以前多混蛋一人，為了繼承家業，還不是硬着頭皮考了MBA。人家年級第一，你年級墊底，傻子都知道該選誰。”
霍嘉文瞪了他一眼，批了撇嘴，連自己都不太有底氣地嘟囔道：“我也沒那麽差勁吧。”
“您是不差，也就門門功課不及格而已。”鄧博濤陰陽怪氣。
“什麽門門不及格，老子英語138！”
多虧了霍少爺遠在海外的親媽，平時打電話的時候，三句話裏至少得夾着兩句外語，霍嘉文從小聽到大，想不會都難。
不過也僅限于此了。
他嘴上說鄧博濤想多了，但這段時間霍尋怎麽對私生子的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晚上回去是霍尋親自來接的他們，通常司機來接的時候，為了遠離許覓時，他都會主動選擇副駕的位置，所以拉開車門看到他家老爹優越的側臉時結結實實愣了一下。
“想什麽呢？還不上車？”
霍嘉文一聲不吭坐上了副駕。
出成績的日子，往往意味着雞飛狗跳，今年多了個身份尴尬的許覓時，将氣氛襯托得尤為焦灼。
許覓時本就不是話多的人，眼下更不會上趕着觸黴頭。霍尋看着倒像是有話要說，但車上顯然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于是，三人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相安無事地進了家門。
“小時和嘉文回來了？考得怎麽樣啊？”霍老爺子不知道是不是怕許覓時趁他不在偷偷跑了，本該回老宅捉貓遛狗的他愣是多留了幾天，見他們進門，笑呵呵關心起了二人的成績。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霍嘉文極為不爽地抓了抓腦袋，面對老爺子卻不好發作出來，悶悶憋出了一句：“就那樣。”
反正他什麽德性，大家心裏都清楚的，霍嘉文不爽的，只是許覓時這個還未擺上臺面的私生子處處壓他一頭。
萬一真像鄧博濤說的那樣，這個家哪還有他的容身之地。
果然，霍老爺子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笑罵了聲“小兔崽子”，轉而關心起許覓時的情況來。
許覓時謙虛道：“考的還行。”
霍嘉文頓時投來鄙夷的目光。
呵，裝模作樣。
霍尋走進來貼心解釋了許覓時口中的還行，期望能借此激勵一番毫無上進心的兒子，換來小兔崽子咬牙切齒的嘀咕：“不就是年級第一嗎，有什麽好炫耀的。”
“你要是能考第一，我把市中心廣場天幕買下來循環播放這則喜訊都行。”
霍嘉文對許覓時莫名的敵意霍尋都看在眼裏，換了旁人或許不好使，但用許覓時激這小子，效果卻是出奇的好。
事實也的确如此。
但許覓時什麽都沒做，總不能因為自身的優秀無端承受霍嘉文的另眼。
霍尋自知理虧，便希望能在旁的事上補償一二：“小時有什麽想要的嗎？第一名總該有點獎勵才是。”
老爺子十分欣慰，大有你小子終于說了句人話的既視感，附和道：“想要什麽盡管跟你霍叔叔開口。”
許覓時擡眸望向男人，眼裏的期冀不言自明。
這是獨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霍尋不動聲色，只做不知：“想好要什麽獎勵了嗎？”
“嗯……”許覓時低頭認真思索了一會兒，“能再陪我去一次游樂園嗎？”
說着低下了頭，像是在為自己無理的要求感到羞愧，抿着唇又道：“對不起，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一直假裝玩手機卻始終關注着私生子動向的霍嘉文立刻捕捉到他口中的那個“再”字，一瞬間發揮出了這輩子全部的聰明才智，一摔手機，橫眉怒目道：“什麽意思？你們居然背着我偷偷去游樂園？”
誠然，作為浪子回頭的富二代，霍尋是絕對的成功案例，但對于爸爸這個陌生的角色，卻并不那麽游刃有餘。
霍嘉文可以因為不自在主動拒絕他的陪伴，卻不能接受親生父親背着他偷偷和私生子培養感情。
尤其在慘烈的對比下，他看起來更像是可有可無的那個人。
于是霍嘉文出離憤怒了。
“到底誰才是你兒子？”
霍尋和老爺子俱是一愣。
老爺子只是單純不明白大孫子為什麽會有此一問，霍尋意外的卻是霍嘉文莫名敵意的源頭竟然會是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可他總不能告訴兒子，許覓時不是來跟他搶爸爸的，而是看上了自己。
身處風暴中心，許覓時格外淡定，一臉無辜看着霍尋。
霍嘉文最終氣哼哼走了，連飯都沒吃。
老爺子倒是心大，只道誰的兒子誰來管，吃飽喝足牽着狗出門遛彎去了，頗有些苦盡甘來，幸災樂禍的意思。
晚上，霍尋在霍嘉文房間裏待了足足一個小時，也不知談了些什麽，出來的時候微不可察嘆了一聲，笑罵道：“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回到自己房門口，見許覓時捧着一杯熱水等在那，不由放慢了腳步。
“你怎麽在這？”
許覓時遞出熱水，擺出一副低姿态：“因為我的緣故，讓霍叔叔費心了。”
霍尋口幹舌燥，正好需要一杯水，順勢接了過來：“與你無關，是我的問題。”
許覓時适時作出疑惑的神情。
“可能我确實不适合做一個好爸爸。”霍尋搖頭笑了笑，“他媽媽遠在海外，一年見不了幾回，霍嘉文小的時候我又忙着學習接手公司，分身乏術。後來有時間了，他又嫌我管太多。”
可說到底，是霍尋陪着他長大的。
所以霍嘉文對他既有責怪，又有依賴，同時對忽然插足他們生活的許覓時充滿了敵意。
“肯為了孩子逼自己坐上總裁位置的人，怎麽會不是一個好爸爸呢。”許覓時不以為然。
霍尋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挑了挑眉：“你去查我了？”
許覓時坦然承認：“我只是想多了解霍叔叔一些。”這話一出口，二人只見頓時平添了幾分暧昧。
霍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未置一詞，許覓時很快便得寸進尺，說：“其實我還想知道，霍叔叔同遠在海外的那位女士是怎麽分開的，就是不知道霍叔叔方不方便告訴我。”
“你問這個做什麽？”
他一早就該看出來，小朋友瞧着乖巧又可憐，實際上膽子比誰都大。
可自己這個經驗豐富的老油條卻回回都被騙了去。
許覓時這會兒倒是知道害羞了，腆着臉不好意思道：“想知道……霍叔叔方不方便被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