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紅棕色的小馬通體發亮沒有一根雜毛,顏色偏淡一些的馬鬃順滑服貼地落在頸上,馬身不高四肢卻看着十分的有力,襄陽站在馬前眼瞪得老大,她不敢直接靠近去摸,可她在看到這馬兒的第一眼就喜歡得緊。
“你記住千萬別站在馬身後面那是最危險的地方,如果想摸摸它就到這邊來慢慢的摸這裏。”夏六郎站在她的身旁,手拉着缰繩。
襄陽猶豫着伸出了手,放了膽子在身邊這人所說的地方摸了一下。
馬兒被她觸碰的時候蹄子動了一動。
見它似是不耐襄陽連忙收回了手,能站定沒有立時往後跳開是因為她不好動沒那個本能反應,她與馬從沒有如此的靠近過。
“你別怕,馬兒是能感覺到人的情緒的,你害怕緊張它也會跟着緊張,你只管放心的摸它,我拉着呢。”夏六郎見她如受驚的兔子般忍不住有了笑意。
襄陽知道她說得有理,可聽懂是一回事真要做又是一回事了,小手不安地搓了搓她連吸了幾口氣,這才又小心翼翼地伸了手,順着馬兒的毛輕輕摸了摸,這次馬沒有動還略低下了頭,這樣的小成功讓她一下就開心了起來,仿佛做成了什麽大事般高興。
夏六郎臉上難得的輕松,她從腰上別着的布袋子裏抓了一把馬食送到馬嘴邊上,馬兒聞到那味道立馬就伸過頭來吃,“這馬才剛認得你還不熟悉,要讓它認主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咱們先拉着它慢慢走一圈。”說完手上略用力輕輕一帶,那馬兒就乖乖地跟着她動了起來:“等它和咱們熟悉了,你再騎就要穩當許多。”
襄陽點點頭覺得她這話很是靠譜,于是放開了步子跟了上去,邊走她邊看着四周,夏家的馬場極大,夏家兒郎所騎的戰馬無一不是從這裏送過去的,即便是在夏家男子幾乎死絕了的情況下,夏家的馬場也從不曾荒廢過,羌人擅騎騎兵骁勇,夏家軍為了能和他們對抗,在這塊兒從沒有放松過半點,除了在這裏在靠近邊關的地方也都設有馬場。
夏六郎牽着馬兒一邊走一邊也不忘記做介紹,講了馬場的歷史也說了不少趣事,倒是與往日少言的模樣截然不同,再走了一會兒她見那馬兒已經不陌生了,便停了下來空着的手摸了下腰上的口袋本欲說什麽的,眼兒見到身人那雙幹淨纖細的手,她猶豫了後改變了主意輕聲問道:“它已經認識咱們了,你要不要現在就騎上去試試?”
“這麽快就要騎?”襄陽回轉過頭,說好走上一圈這會兒才過大半,說真的相較于騎馬她倒挺喜歡這樣慢慢的走。
“你不用怕,我會和你一塊兒騎的,一會兒我先扶你上馬,你腳先踩了馬蹬手抓着馬鞍借力,等坐上去穩當了再把另一個腳也踩上,記住動作要穩不要着急,有我拉着馬它不會亂動的。”說完夏六郎讓開了些留出了一個位子,點頭示意她照做。
襄陽朝着她看了眼兒,她想做可身體卻似不受控般動彈不得。
夏六郎一眼就瞧出面前這人是慫了,與她相處雖然尚算不得久,她卻也是深知面前這人膽小性子,“我頭一回騎馬的時候也是怕的,不過騎上去就知道其實沒那麽可怕了。”她出言寬慰。
“你頭一回騎馬是多大歲數?”襄陽好奇發問。
“四歲。”夏六郎想了一想如實說。
“四歲?”襄陽聽到這答案黑亮的大眼又一次瞪圓:“真是四歲?才那麽小就騎了?”
“也不算小了,咱們夏家的男孩子……”夏六郎說到這裏驚覺失言忙補救道:“夏家的孩子出生後就會由大人抱着在馬背上跑,一般都是兩歲半就開始學着騎,我已經算是晚的了。”
襄陽聽了在心中暗暗咋舌,想到太子他們同是男兒,卻也要等到七八歲時才開始學騎馬,兩相對比夏家的兒郎當真不容易。
“來吧,有我護着摔不了的,你信我。”夏六郎見她發愣輕輕催了一聲。
襄陽心裏還是有些怕,可面對着這人鼓勵的目光她到底還是依言靠近馬身,那馬兒是特意為她量身選的,個頭不高她踩了馬蹬手拉住馬鞍才發力,就感覺到了有只手托住了她的腰給她借了力,因有人相助上馬比想象中來得輕松,人才坐下還沒回過神來背後另一個人已經坐好将她圈在了懷裏,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手抓穩了,另一個腳也踩好。”
沒料到她動作竟那樣的快襄陽愣了一下後立馬又感覺心安了起來,妥妥地踩好了馬蹬手緊緊拉住缰繩,和新娘子上轎一般人家說一句她動一下,半點不敢出差錯。
“你放松些,沒那麽吓人的,”夏六郎坐在後頭将人抱在懷中,她能感覺到這小人的僵直,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拍,“腿夾住了,咱們要開始騎了。”
襄陽聽到說要開始騎了忙提了一口氣兒,按着她教的擺好架勢,只是她倒是想放松的可肉就是繃得緊緊的。
夏六郎見她沒太多改善倒也不在意,頭一回上馬沒幾個人能真正放松的,她仔細的檢察了一下,兩腿一夾手輕輕拉了下馬缰,那馬兒立馬開始朝前走了起來。
這馬兒一動襄陽人立馬就歪了身子,也虧得有人抱着這才沒有斜一邊摔下去。
“注意重心,你配合着它的步子來移。”夏六郎将人抱穩叮囑了一聲。
“哦。”襄陽因剛才的那一下臉有些發白,嘴比腦子快地應了聲,馬兒慢慢朝前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跟上了馬的節奏,緩緩向前又行了一程人适應後慢慢放松了下來,起先她的眼死盯着馬兒唯恐它不聽話,這會兒倒不再如之前那樣緊張竟也能轉了頭往四周看,坐在馬上視線要比尋常高出不少,微微的風吹在她的臉上,馬場的味道算不得太好聞,可跑起來之後味道就淡了,“我從不知騎在馬背上是這樣的,真自在。”她忍不住贊嘆。
夏六郎聽她這樣說臉上卻無甚表情,“嗯。”她輕應了一聲,拉着馬慢慢加快速度,繼續不停地教懷中人騎馬的訣竅和關鍵。
襄陽邊看風景邊聽她說,努力地将她說的那些記住,又按着她的教的輕拉缰繩控制馬的方向。
這麽着跑了足有兩圈,夏六郎偶爾會松開手,見懷裏這人操控得還行,試了幾次之後說道:“一會兒就由你來控馬,你試試讓馬朝前跑,圍着這裏跑上一圈。”
“這麽快就全由我來?”襄陽一聽她這樣講立馬緊張了起來:“萬一我沒拉好呢。”
“你用不着這樣擔心,剛才我已經放過好幾回手了,你控的不錯。”夏六郎笑說。
“你放手了?”襄陽驚訝地回頭,這才注意到她與夏六郎臉貼得那樣的近,微側了側避開一些後她道:“你不會是想讓我自己控馬騙我的吧。”
夏六郎被她的話引得想要笑,臉卻板着裝嚴肅:“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她自以為裝樣卻不知長年淫浸殺場,不笑時帶出的氣質足以将懷中人鎮住。
襄陽只瞧了她一眼就被吓到了,不敢多說回轉過頭老老實實地按着之前學的做,她兩手抓住馬缰,這人做事的總是不緊張的時候動作比較協調,真要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了,反而會有反手反腳的現象,她試着用力一拉,那馬兒立馬就不舒服地犟了起來,它頭一歪連帶着襄陽整個人也斜了,失重之下她有就種要掉下去的感覺,動作就更亂了。
夏六郎在她做出動作後就突然到了不對,見人要倒忙一把将她抱正擁到懷中,她是個訓慣了士兵的,是摔是跌她從不在意,可這會兒她教的是個嬌貴的公主,偏還是個一看就沒什麽天賦的,當年夏家的小娃都比她強不少,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她略想了想重新将人環住,手握住她的小手帶着些力重新将馬調整好,“差不多是這樣的力,”邊說邊再帶了一下:“這樣差不多,不能強拉。”她不得不重新再教。
襄陽的手被握住只覺得這人掌心熱乎乎的,因姿勢的改變兩個貼得更近,脖子感覺到了身後人說話時噴出的熱氣,耳下本就是敏感的地方,她微覺有些癢有些燙。
“眼看着前面,若是它頭不朝前你就輕輕帶一下,這馬兒聰明得很它會知道你意思的。你若是力拉得太過了就偏了,它不舒服就會犟,我再帶你跑幾圈,不過你聽好了若是再不會,我可就不帶你了。”夏六郎說到最後時語氣略加重了些。
襄陽正有些出神猛不丁聽到她這一句,忙屏氣凝神重新将注意力集中了起來,感覺到從那雙手傳來的力量,她也就跟着順勢帶一下,那馬兒果然很是聽話朝前跑了起來。
“腿夾住了,用些力一定要夾緊。”夏六郎叮囑了一聲後,腳輕踢了一下馬腹,那馬兒的速度就上去了。
襄陽兩腿夾緊了馬身,随着馬兒速度的加快,每到拐角的地方那手就會帶着她走,如此拐了幾個彎後,在下一個拐角處那馬速放慢了一些,她感覺到夏六郎手一下松開了,只用指輕輕在邊上搭着缰繩,襄陽明白她的意思,這回她不敢分心半點,順着馬兒将要走的方向扯了一下缰繩,那馬頭果然偏了一些,卻挺順利的拐了這個彎。
“就這樣。”耳邊這人給與了肯定,在成功了一次後襄陽心信瞬時倍增,之後順當了不少。
這麽着兩人順着馬場一直跑着圈,速度一點點的加快,直到某一次襄陽力又扯大了些,馬兒轉彎時候略急她整個人倒向一邊,再次被夏六郎一把扯住抱定這才停了下來。
人是半抱半扶着下了馬,落地的時候襄陽抓着夏六郎的臂,她覺得自己的腳沒踩在實處,有種颠簸的錯覺:“我有點站不穩,像是踩在雲裏似的。”她老實說。
夏六郎本就沒有急着要放開她,亦清楚這樣的錯覺是因為她頭一次騎馬,索性扶着她站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現在感覺好些了沒?你腳踩踩地看看是不是穩當了。”
襄陽依言而行,才動了幾下就覺得兩胯間腿根之處不太舒服,她皺着眉手偷偷按了一下。
夏六郎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再看她的動作這才驚覺對于一個從沒騎過馬的公主來說,之前跑的那幾圈算是有些久有些辛苦了,“是我沒想周全,忘記你是頭一回騎,不應該這麽久的。”
“這哪能怪你的。”小動作被發現襄陽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是我太笨了些。”
“已經不錯了。”這話違心夏六郎卻說得很是真誠:“萬事開頭難。”她說完看了看遠處,這裏離休息的地方有些遠,“咱們歇一下吧,只是咱們離得遠了些,不若你再忍一忍,我帶着你側騎過去。”
“側騎?”襄陽對這種騎法只是耳聞,從沒有看到過。
“嗯,你不用擔心有我護着你側騎要比跨騎輕松也穩當,”夏六郎耐心地解釋。
襄陽雖不是太明白,但還是選擇相信點點頭:“我聽你的。”
夏六郎得了她這句話,将人扶穩當後這才松了手,一個翻身飛躍到馬背上後,她俯身伸手:“來,你腳踩着馬蹬,手拉住我的手借力。”
襄陽擡眼看了看她,随後伸出手兩手相握之後,她腳踩了馬蹬人才要往上就覺得到了對方傳來的力量,借着那股力她順利的上去,腰被另一只手抱住,一個翻轉她就坐到了馬上,與之前不同她的腿在同一邊,身體被人從後圈住。
“坐穩了沒?”夏六郎一手拉缰繩一手牽牽地抱着人,因兩人的個頭相差不是太大,她不得不彎了身子,将懷裏人擁緊。
“嗯。”襄陽靠在她胸前輕應了一聲,偷偷擡眼目光落在了夏六郎的下巴與頸處,不知怎麽地臉突然有點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