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南郡
三清山
一群道服少年在聲音的來源圍成一處,專心致志的聽着自家大師兄吹牛。
坐在石桌上的少年一身白衣道服,襯得整個人是俊朗飄逸,精神氣十足,長的是眉清目秀一張如玉臉龐,一雙清亮的雙眸像發着光似的正誇誇其談的吹噓着,只不過盤着大腿坐在石桌上的姿勢實在不雅,破壞了那份少年的美好,實在是白瞎了那張好臉蛋。
一身旁的小師弟用崇拜的眼神仰望着自家大師兄,問道,“師兄,那貓妖最後被你收服了嗎?”
白子軒驕傲的一仰脖,道,“那是當然!”
随後白子軒取下脖子上帶着的暗紅珠子,在衆人眼前晃了一圈,驕傲着仰着脖子說道,“看見沒,這個就是貓妖的內丹。”
周圍圍作一圈的無知小弟們一臉崇拜,眼睛發着光似的由衷贊嘆道,“大師兄真是厲害啊!大師兄天下第一!”
“白子軒!”
白子軒正滿心享受的沐浴在衆人的崇拜與贊美中,忽然傳來一聲大吼,吓得他差點從石桌上折下來。
衆多弟子立刻散開來,将桌上端坐的白子軒露出來。
白子軒捂着心口一臉苦色的哀嘆道,“師傅!心髒都要讓您吓爆了!”
一身着寬松道袍的白發老翁悠哉悠哉的走來,故作驚訝道,“呀!白大俠赫赫威名,居然會讓我這個老頭子吓得心髒爆掉,白大俠真是擡舉老頭子了。”
白子軒聽自家師傅陰陽怪氣的叫着一口一個白大俠,知道他又在挖苦自己,一躍跳下石桌,湊到三清道人身側笑的一臉狗腿道,“這也多虧師傅教導有方啊。”
三清道人沒好氣的瞪了白子軒一眼,然後扯着破鑼嗓子沖衆弟子喊道,“看什麽看,還不去練功,什麽時候和你們大師兄一樣厲害,你們才有資格每天游手好閑不幹正事,都給我滾去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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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弟子就像老鼠見了貓,頓時沒了剛才的精神氣紛紛退下了。
白子軒咂吧咂吧嘴品了品其中滋味,随後皺眉道,“師傅,您這是罵他們不好好練功還是罵徒兒游手好閑不幹正事啊?”
三清道人吹胡子瞪眼道,“你呀!就那張嘴厲害,武功稀松平常還不勤加修煉,真是白瞎了我三清山三清道人首席大弟子的名號!”
三清道人又瞪了他一眼才肯晃悠着步子離開,臨走前又不解氣的補了一句,“這名號給狗都比給你強!”
白子軒皺了皺眉,咂吧咂吧嘴道,“老頭子,就會損我這個堂堂三清山首席大弟子,蓋世大英雄!真是不知足。”
白糖在白子軒後面像幽靈一般突然冒出來,“少主,您又被罵了。”
不是問句,是肯定的語氣。
白子軒翻了個白眼,無奈道,“什麽叫‘又’,白糖我發現你最近說話越來越猖狂了啊。”
白糖從小侍候在白子軒身邊,形影不離。後來白子軒上山拜師學藝,白糖也跟了上來順道拜了個師,雖說是順道,但白糖心裏還是頗為敬重三清道人這個‘順道’的師傅的。
白糖委屈巴巴的低下頭,“白糖不敢,只是師傅讓我監督少主練功。”
白子軒無所謂的擺擺手道,“練什麽功,不練!”
白糖堂堂七尺男兒此刻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泫然若泣道,“可是,師傅說如果少主到了月末武功還是一點長進沒有的話,就要打死白糖!”
白子軒生平最怕兩件事,一是怕姑娘哭,二就是最怕白糖這副小媳婦模樣,嫌棄道,“走走走,練功練功。”
白糖歡喜的跟在身後蹦達道,“少主,師傅讓您去後山紮馬步,到晚上。”
從白子軒鼻間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我堂堂三清山首席大弟子居然到現在還讓我練紮馬步這種愚蠢的小事,師傅真是……”
白糖插話道,“師傅說了,少主您下盤不穩。”
白子軒突然停了步子,轉身惡狠狠的瞪着白糖咬牙道,“本公子下盤穩的很!”
随後像只驕傲的大公雞一樣翹着花枝亂顫的大尾巴搖頭晃腦的往後山去了。
日頭漸斜,白子軒一手提着一桶水的紮着馬步,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
白糖在他眼前背個手晃來晃去,眼神瞥到白子軒脖子上帶的那顆暗紅色的珠子,湊上前去,突然好奇的問,“少主,你戴的這個,真是貓妖的內丹嗎?”
白子軒斜睨了白糖一眼,有氣無力道,“山下集市買的,一文錢一個,你要是喜歡就拿去。”
白糖眼中一亮,欣喜道,“少主真的給我啊?”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白糖小心翼翼的從白子軒脖子上把珠子摘下來,像得了稀世寶貝似的笑的像個傻子,白子軒看他那樣,嫌棄道,“給你可以,但是別給我說漏了。”
白糖高興的直點頭,滿口答應道,“白糖知道,知道。”
白子軒看着自家小手下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由得覺得汗顏,心裏直嘀咕道:“白糖啊白糖,本公子當初給你取名‘白糖’,寓意是希望你像白糖一樣活的幸福甜蜜,可不是讓你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傻白甜啊!”
白子軒難得乖巧的聽師傅話紮了幾個時辰的馬步,眼睛望了望已經日落西山,此刻耐心是到了盡頭,不耐煩的把水桶往地下一扔,灑出一地清水。
口中直嚷道,“行了行了,到時間了到時間了,不練了不練了!”
白糖看着天色一片金黃的餘輝,太陽緩緩沉入西山,撓頭難做道,“少主,太陽才落山,師傅說讓您練到晚上。”
白子軒斜了他一眼,冷聲道,“你聽我的還是聽那個老頭的?”
白糖看着白子軒一副只要自己敢說出不符合他心意的答案分分鐘撕了自己的表情,怯怯的不敢吭聲,好一會,才瞧着他臉色低聲道,“聽…聽少主的。”
白子軒滿意一笑,“很好!現在本公子一身臭汗要回去沐浴更衣,你不許跟過來。”
白糖:“……那如果師傅來看少主有沒有好好練功怎麽辦?”
白子軒眉梢一挑,指着白糖道,“你,轉過去,背對着這邊,替我紮馬步。”
白糖:“……”
白子軒抖了抖衣擺,臨走前看了一眼白糖被金黃的餘輝灑滿全身,像是快要透出委屈的背影,心中頗為滿意的一笑。
白子軒先回了趟房間,取了幹淨的衣服扛着一個大木盆這才朝着澡堂去。
三清山地處南郡,四季皆春,氣候溫暖,所謂澡堂,不過就是後山的一處洞穴裏的天然泉池。
此刻天色漸晚,三清山的晚飯點早就過了時辰了,其他弟子們也早就沐浴完畢回了房間。
四下無人,洞穴靜谧,泉水清澈,白子軒每天最享受的時候便是現在了。心中無不感慨道,“一個人泡澡多舒服啊,不讓白糖跟着來果然是正确的決定。”
他扛着個大木盆想當然的就往裏走,完全忽略了牆上刻着的四個大字。
白子軒走到洞穴深處,泉水滴在石頭上叮當作響,隐約間有女子的歡笑聲回蕩在洞穴石壁,白子軒以為是自己出了幻覺,想女人想瘋了,使勁一拍腦袋,那笑聲卻更加清晰。
三清山滿山都是男人,就連山上養的狗都是公的,哪裏來的女子笑聲?
白子軒神色一緊,空曠無人的洞穴裏傳出女子的笑聲着實有些恐怖滲人,不由得抱緊了手裏的木盆,試探着往前走,心裏為給自己壯膽想着只要有危險管他牛鬼蛇神拿起木盆就往上掄,就不信拍不死他!
白子軒走到沐浴的泉池處,忽然面色通紅,一路直紅到了耳朵,手裏的木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空曠的洞穴響起一陣回音,白子軒神色呆愣的看着泉池,默默流下兩行鼻血。
愣了好一會兒,白子軒才反應過來,飛速的抄起地上掉落的木盆,一臉讨好的笑容賤兮兮的說道,“你好呀,姑娘,需要在下為姑娘撩水嗎?”
泉池裏赫然有位女子,烏發披肩,白皙的肌膚上挂着未幹水珠,一雙桃花眼妩媚含笑的看着白子軒,沖他勾了勾手指,一開口就讓人骨頭都酥了的柔情道,“公子,來呀!”
“啊?這,可以嗎,不好吧!”
白子軒一愣,沒想到這姑娘這麽豪放,擦了擦幹涸的鼻血,雖然嘴上推辭,身體卻很誠實的不斷向前。
女子再度勾勾手指,白子軒乖順的俯下身貼耳在女子身邊。
女子呵氣如蘭,“公子,你閉眼,我害羞。”
“好……啊!”
空曠的洞穴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驚散了四下在林間停歇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