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好在帶着的三個也不算太沒用,紀世子金尊玉貴受不了奔波勞累之苦,直接買了輛還算寬敞的馬車,又從過路的胡商手裏淘弄來了幾張上好的狐貍皮鋪在馬車裏,坐着倒還挺松軟舒服。白子軒手裏拿着臨走時三清道人給他的地圖,起了個導航的作用,白糖許是從小侍候白子軒侍候慣了,一路上把他們的飲食起居照顧相當滋潤。倒是她,整日賴在別人家的馬車裏無所事事的看着其他人忙活。

白子軒手裏攥着缰繩坐在外面趕車,一把撩開車簾,沖着悠哉游哉在馬車裏歇息的三個人喊道,“大小姐,大少爺們!快到地方了!”

段情和白糖閉目養神,直接沒搭理他,只有紀晨懶懶的應了一聲,“……什麽時候能到啊?”

白子軒扭過頭,沒好氣的答道,“晚上吧!”

“哦。”紀晨無所謂的應了一聲,頭一歪,重新睡沉了。

白子軒心氣不順的甩了簾子,坐在外面邊趕車邊嘟囔,“可真行,一個個睡的跟死豬一樣,讓我風吹日曬的坐在外面趕車。”

“我這是什麽命,車裏拉着一個小跟班、一個傻大個兒。”白子軒道,“對!還有個母夜叉!”

這時,車裏段情慢慢睜開了眼睛,聽着白子軒在外面一陣陣的埋怨,眸色一轉,輕輕撥弄了一下倚在角落的佩劍,‘咣當’一聲倒了下來,外面的人果然立刻噤了聲,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氣氛安靜的讓段情心滿意足的重新合眼休息。

白子軒在外憋氣的趕着馬車,心裏不停咒罵道:母夜叉!母夜叉!

她這一覺睡得極好,直到聽到白子軒在外面不是好聲的嚎叫才悠悠轉醒。

“起來了!到地方了!”

白子軒一躍而下落到平地,臉上表情皺成一團的捶了捶酸痛的胳膊的發麻的雙腿。

車裏三人這才陸續下車活動活動筋骨。

紀晨叉着腰站在一座大石碑前,有些懷疑的念出上面的字,“靜月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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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軒也有點懷疑的掏出了地圖重新看了看,道,“沒錯呀!是這裏啊!”

白糖看着面前只矗立着一座大石碑表明身份的斷壁殘垣,也納悶道,“不是說靜月古城是南郡相當富庶的都城嗎?怎麽成了這個樣子了!”

鬼知道!

段情手中緊緊攥着佩劍就往裏踏,“走吧,先去看看。”

白子軒看得出段情雖然剛才一言未發但肯定也是一樣懷疑,手裏緊緊攥着佩劍顯示出她內心的緊張。

白子軒嘴角微微揚起,兩步并一步地到了她身旁一同向前,看到白子軒跟了上來,段情緊握佩劍的手也不由地松了松。

看着她下意識地小動作,他突然間覺得自己這個倔強毒舌的小師妹有點可愛了怎麽辦!

曾經繁榮昌盛地靜月古城已落的幾處斷壁殘垣,天色漆黑,空蕩蕩的正街上就他們四個喘氣的活人,冷風一吹,更顯得這詭異。

白糖慫包似的黏在紀晨身上,顫着聲道,“紀世子啊,你說這裏會不會有鬼啊!我瞅着很是陰森恐怖。”

說着,白糖又沒出息的緊了緊衣襟,“這小風吹的,是不是有點詭異……”

紀晨嫌棄的看着巴在自己身上的白糖,剛想說話,這時,白子軒突然指着不遠處喊道,“看,那有亮光。”

段情也道,“好像是個客棧。”

一聽是個客棧,還算個安全的落腳處,白糖嚎叫一聲,再也忍受不了陰森的氣氛扯着紀晨的半個身子風馳電掣的朝着那亮光處就沖了過去。

“哎!”段情的手臂僵在半空沒來得及阻止。

“算了,別管白糖了,那小子就是那樣膽小。”白子軒無奈道,“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段情無奈的垂下了手,跟在身後走了過去。

那客棧是個二層的樓閣,看起來年頭有些久了,刷着朱紅色漆的大門和二樓的欄杆都掉了色,露出些許斑駁的木頭原色,門口屋檐上還挂着兩只風中飄搖的紅燈籠,顯得好不凄涼。

白子軒大步一跨,敲了敲風中‘吱呀’亂響的掉漆大門,“有人嗎?我們要住店!”

沒想到人還沒被叫出來,還沒敲幾下,那大門就十分羸弱的‘轟’的一聲摔在了地上成了塊貨真價實的廢木板。

白子軒原地向後蹦了一下,及時的抽回了雙腳,險些殘廢。

“我沒使多大勁啊!”白子軒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轉身邊看看段情邊看看那訛人的掉漆大門,“這門該不會是故意碰瓷的吧!”

段情無奈的一聳肩,那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

“哎嘿!是誰搞出這麽大動靜啊!”

白子軒心裏一涼:怕是要完,等着賠錢吧!

還沒見着人,就聽着一陣清脆的‘嗒嗒’聲由遠及近,白子軒以為這年頭敢在這座荒城開店的,不是長得兇神惡煞就是虎背熊腰的猛漢,沒想到出來的卻是個不到五尺高佝偻着背拄着竹杖的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頭發花白梳成一個圓圓的發髻,她一笑,滿臉的皺紋都擰到了一起,慈眉善目的說,“老太太年歲大了,耳朵背,二位是要住店嗎?”

段情見着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心底生出些許好感,不由得聲音柔和許多道,“是,我們要住店,剛才應該還有兩個人跑了進來,能不能把我們的房間安排到和他們一起。”

“可以啊!”說着,那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走到了櫃臺後邊,因着身高居然矮那櫃臺許多,不得不踩上個高凳取下兩個門牌交給她二人。

白子軒磨磨蹭蹭的上前,這才心虛着道,“老板,剛才我一個不小心把你家的門給弄壞了,您看我該賠您多少錢?”

白子軒微微低着頭觎觎着那老太太的臉色。

那老太太擰着眉頭嘆道,“唉……又壞了!從前壞了都是我孫女修……”

段情體諒道,“老奶奶,若您不嫌棄的話,不如讓我們幫您修好吧!”

“你們!”那老太太眉梢添了幾分喜色,“好啊好啊,真是謝謝心地善良的小姑娘了。”

段情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事。”

老太道,“後邊有些凝膠,應該還沒幹,能用。”

段情看到白子軒沒眼力見的還在原地站着,劍鞘捅了捅他側身那幾根肋骨縫,“愣着幹嘛,還不跟着老奶奶去拿凝膠。”

白子軒渾身一激靈,像是被戳到了笑穴似的合不攏嘴,哈哈大笑,“哎呀!臭丫頭,你別戳我癢癢肉!”

段情一雙桃花眼無奈地盯着他看,皮笑肉不笑道,“滾去拿膠!”

白子軒不敢惹,慫的像彈簧一樣瞬間彈了出去,“母夜叉!這麽兇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要你管!”段情罵道。

取回了凝膠,白子軒二話沒說的撸起袖子就動手修門,也沒喊她上去幫忙,自己認真的蹲在地上擺弄着。

段情低頭看着白子軒修門,見他神情嚴肅,難得認真的做一件事,面上不由得浮現出幾絲笑意。

那老太太一直盯着段情和白子軒之間回來看,見段情笑了,立刻搭話道,“小姑娘,這位小公子是你的小情郎嗎?”

白子軒本來想拿那桶凝膠,卻聽着老太太的調侃,一個激動,差點碰翻了。

段情本來有點笑意的臉立刻僵了下來,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們是師兄妹。”

白子軒立刻附和道,“對!我是她師兄!”

沒想到那老太太非但不信,反而調侃他二人越發的肆無忌憚,那老太太朝段情飛了個媚眼,捂嘴樂道,“不急不急,慢慢來。”

“不……”段情張嘴想反駁,卻被老太太硬生生截斷了,靈活的換了另一個話題問,“小姑娘今年多大啦?”

段情一愣,沒太适應老太太話題切換之神速,舌頭打了個絆道,“……十六了。”

那老太太‘嗯’了一聲,忽然望天感慨道,“若是我家孫女還在啊,也該像你這般大了。”

段情心有不忍,伸出手想安慰,卻在空中被老太太一把攥住,那老太手心布滿老繭,磨人的很,細致的摩挲着段情細膩的雙手。

“若是我家孫女還在,也該如小姑娘你一樣出落的如此标致漂亮了。”

段情心裏有些驚訝,漂亮!她在外人看來很漂亮嗎?

段情不知自己姿态幾何,因為從小從未有人誇過她,她心裏也從未有過在意容貌的想法。

那老太定定的盯着段情端詳着,見這小姑娘眉似新月,雙目澄澈,一雙桃花眼柔中帶着幾絲媚态,眉宇間透出幾分清冷氣質,沖散了那點媚态的輕浮,是個姿色天然的美人胚子。

“哎呀!小姑娘,等你長大了,依老太看啊也是個禍國殃民的主兒。”

白子軒扶着門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臭丫頭,老板對你評價甚高嘛!”

段情嘴角微不可聞的抽動幾下,一個僵硬的笑容挂在面上,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慢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那個,我先上去休息了。”

臨上樓時,沖着白子軒道,“白混,等你修好了門來紀晨房裏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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