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白子軒也轉身欲走,卻被跪在地上的白糖一把拽住大腿,哭着道,“少主,您是不是對我失望了?”

白子軒聞言一怔,後背僵了一下,卻始終沒有回頭看他,也沒有伸手扶他起來的意思,只是僵着身子道,“好好休息,一會去看看你段師姐吧!”

白糖頹然的慢慢放開了手,情緒似乎平靜了許多,跪在地上低着頭,良久,才低低的道,“知道了。”

“那我先去看看她。”白子軒像陣風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那不牢固的兩扇門‘吱呀’亂晃。

白糖頹然地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他也沒有再哭了,只是一雙黯然無神的眼睛望着門外不遠處對面那扇緊閉的門。那裏面躺着的是拼死救他的段師姐,而他卻十分沒出息的把所有的底細都告訴了木天。

他家少主也确實應該對他失望!紀晨也确實該一劍在他身上刺他幾百個窟窿!

白子軒這廂剛出了門,卻挪不開步子,愣是在門外站了許久,腦海裏始終回想着白糖剛才的模樣,他是不是對白糖太狠心了些!或許方才他應該扶他一把,帶他一起去看段情!

白子軒這邊正在懊悔,卻聽到對面先是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随即響起了女子的喊聲。

白子軒一驚,“臭丫頭!”急忙朝對面跑去。

白子軒一開門,便看到雲卿卿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立在門口,見他進來立刻用求救的眼光看向他。

“紀晨,你有什麽資格管我的事!”

白子軒急忙上前,問道,“這是怎麽了?”

段情穿着一身單薄的單衣,臉色蒼白還挂着未幹的淚痕無力的跌坐在床上。紀晨始終低着頭一言不發的任她打罵。

許久,紀晨才低低的開口道,“只要是為了你好的,我并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步,只要我捱過去,我就能知道哥哥的消息。”段情道,“可是,就因為你的一句話,我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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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情定定地看了紀晨一眼,忽然十分無力道,“紀晨,你到底為什麽要跟着我來啊!”

白子軒忍不住道,“丫頭!”

這話是極傷人心的,果不其然,原本始終低着頭不發一言的紀晨猛地擡頭錯愕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寫滿了訝異和悲傷。

“你走吧。”段情簡言道。

紀晨低着頭,嘴唇微不可聞的動了一下,終究是未發一言,轉身離開。

白子軒給雲卿卿使了個眼色,由她先照顧段情,自己則轉身追上去,對着神色低迷的紀晨道,“紀兄,臭丫頭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還有些意志不清,她的話……你也別放心上。”

紀晨看了他一眼,嘴角勉強牽起一點苦笑,“算了,在她心裏,只有一個蕭欽逸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我陪在她身邊多年,到頭來還是一點位置都占不上。”

段情看似對人多情,卻是寡情。能真正進入她心裏的占有一席之地的,屈指可數。

白子軒不由得有些憐憫紀晨一片癡心得不到回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該說些什麽話來安慰,又好像現在說什麽話都是多餘,“慢慢來。”

紀晨一聲輕曬,自顧自的去了。

白子軒擔憂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又回了屋裏,對雲卿卿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說。”

雲卿卿勸道,“你別說什麽重話來刺激她,她還需要靜養。”

白子軒點了下頭,“知道。”

白子軒走到她床邊坐了下來,笑道,“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段情別在一邊的頭,稍稍偏回來一些,嗓子還有些沙啞,“我有什麽怪你的?”

白子軒略一沉吟道,“因為紀兄在求大當家放過你的時候我沒攔着他啊!”

段情不滿的看着他,白子軒毫不在意地繼續道,“如果當時我能攔住紀兄,不讓他撤回你的附加要求,那麽你現在醒來可能就會開心點了。”

“你這是在拐着彎的罵我?”段情皺着眉頭,不悅道,“還是來給他當說客來了?”

白子軒笑了一下,點點頭,坦然道,“都有。”

段情感覺手背忽然覆上一層溫暖的沉重,她愣了一下,掩飾不住訝異的眼神看着白子軒。

白子軒握着段情冰涼的手又緊了緊,說道,“你于白糖,于我,都是恩人,我們欠你一個人情。雖然當時我攔着你不願意讓你赴險,可我也有私心,我希望白糖能回來。”

段情看着他,認真的聽着他的每一句話。

“你對我重要,白糖對我很重要,可你我不過只是短暫的交情,我和白糖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

段情截斷道,“我懂,我們兩個,白糖對你更重要。”

白子軒見她終于開竅,旋即話鋒一轉,提點道,“可你在紀兄那裏不同,他全心全意的對你好,把你的安危奉為首位。這樣對你一心一意的人,還能去哪裏找呢!”

段情忽然笑了,幹皺的嘴唇裂開,滲出絲絲的鮮紅,“你還是個說客。”

白子軒擡手為她拭去,“紀兄為了救你不惜下跪求人,我們都知道他一向以自己出身高貴的身份自傲,從不肯低頭,可為了你,他什麽折辱都受了……”

段情眼瞳一震,訝然道,“他沒告訴我……”

“他如何告訴你?”白子軒笑着道,“他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他從不會邀功讨賞。而且說了,他怕你會自責難過。”

段情:“……”

“我還罵了他……”

白子軒安慰道,“去道歉就好了。”

“我對不起他,沒臉見他……”

“你看,他就是怕你會這樣自責。”白子軒疼惜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着道,“他不會怪你的,他一直都在等着你回頭看他一眼呢!”

白子軒看着她從猶豫變得堅定,起身離開。

方才放心道,“去找他吧,他在亭子等你。”

“白混。”她叫住他,輕輕的道,“謝謝。”

白子軒回頭一笑,“不用謝,以後你少打我幾下就行了!”

段情原本心裏對他的感謝瞬間變成了想揍他一頓的沖動。

天氣入秋,夜涼如水,段情自從受過罰後,便特別怕冷,不由得又緊了緊衣服。

月色清冷,段情總覺得山下的月亮沒有在三清山上看的溫暖,三清山的月亮總是像個鹹蛋黃一般澄亮。而山下,總是冷冰冰的沒有點人氣,總能讓人聯想到廣寒宮的凄清。

紀晨長身玉立,背對着她,目光遙遙地望着遠方。

“是在看北郡的方向嗎?”段情突然道,“你想家了?”

紀晨沒料到段情會這麽晚過來,明顯愣了一下,讷讷的道,“是,離家這麽久了,也沒給父王捎個信。”

段情問,“你要回去嗎?”

紀晨:“……”

你想讓我回去嗎?

紀晨靜靜的看着她,默不吭聲。

他怕她一開口就是趕他走的話。

“紀晨,謝謝你。”

段情望着他,遙遙地笑道,“也對不起,我今天對你的态度很糟糕,我不該那麽對你,你明明是為了我好,我卻……”

不知好歹。

她下半句話還未來得及說完,段情便覺得迎面撲過來一個溫暖的懷抱,紀晨緊緊的摟着她,身子輕輕戰栗,聲音裏放着誰都能聽出來的克制的激動,“不需要,你不需要道歉,在我這,你總是對的。”

段情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後雙手慢慢的回抱住他。

“清和,你對我的一點在意,我等了許多年。”紀晨動情道,“當年,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是我偷跑到南郡王府那次,我看着逸哥手裏牽着一個小小的人,明明想哭,卻拼命的忍着,眼淚直在眼圈裏打轉,卻十分倔強的不讓自己哭出來。我當時覺得這個小姑娘真有趣,可我真正喜歡上你,是在我家的甘露廳,你那麽瘦弱的一個小姑娘,面對一群大人卻絲毫不懼,護在我身前,把苛待我的那群虛僞的姨娘和小厮全部趕出了府邸。那個時候我才覺得自己真沒用,我心想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保護擋在我身前護着我的那個小姑娘。”

回憶起小時候,段情也笑了。

“清和,我逃婚,我說不想娶蕭清妍都是真話,我說想你做我的媳婦,也是真的。”

段情臉上的笑意瞬間冷了下來,嘴角繃成一條直線,掙脫出紀晨的懷抱,有些無措道,“紀晨,我從前以為你那些都是玩笑話,我們從小一起玩耍打鬧慣了,我以為你說的話也都是無心的。”

紀晨目光平靜的望着她,“那現在你知道我說的話都是真話了,你打算怎麽做?”

段情道,“你和蕭清妍的婚事是兩家長輩商定好的!”

紀晨目光深邃,十分固執道,“我只問你的意思!”

段情別過頭,絕情道,“我們不行!”

“我就知道……”紀晨神色落寞的低下頭,驀地,苦笑一聲,“我知道你不會答應我的,可這麽多年了,這份心思我也想讓你知道了。”

紀晨擡起頭,忽然問,“你是喜歡逸哥嗎?”

小秘密要揭開啦~

白子軒:咳咳!對我的臭丫頭表白也是木有用滴!本公子主角光環強大,妹子都是朕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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