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體滑坡
山體滑坡
山體滑坡不是小事，尤其是像這種依山而建的小區，上面的一旦滑坡，不僅僅是上面的人遭殃，下面地勢低的也一個都跑不了！
小吳沒什麽經驗，但也知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道理，在第二次聽見怪聲的時候，他吓得差點拿不住手裏的對講機。
“快，快，趕緊疏散所有人群，可能要山體滑坡！快！”小吳的聲音都在顫。
收到這個消息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大家都不相信這個地方會出現山體滑坡。首先這裏是市區，其次這裏的山體堅硬得很，怎麽可能跟山區裏的那種不穩固的山體一樣容易出現滑坡？
“沒事兒沒事兒，怎麽可能出現滑坡？這老小區了，從來沒聽過這種事。”一個社區的老工作者說。
這個工作者算是社區裏比較有威望的，平時都能和居民打成一片，跟這個片區的片警也熟，加上他的年紀比較大，經歷的事情多，大家下意識都聽了他的指揮。
救援行動還在按着原來的步調走。
孑又回來了，看見大家還在慢悠悠地往下送人和運物資，拽住小吳就問：“沒通知大家嗎？這都什麽情況？”
小吳也着急，“通知了，我通知了，但是沒人聽啊！”
孑擡頭看了眼山體，确實沒發現什麽異常。
這山體一看就堅固，照常理來說也确實不會發生滑坡。
小吳說：“你會不會是判斷錯了，這地方怎麽可能……”
他話還沒說完，那個怪聲又出現了。
這個聲音有點像水流聲，有點急還有點悶，但一會就消失了，很容易讓人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孑皺起眉，“你也聽見了是不是？”
“不是我幻聽？”小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估計不是。”
湯舉的電話打進來了。
孑：“怎麽了？”
湯舉的語氣很嚴肅，“要山體滑坡了，趕緊通知前面的人撤。我在後面幾棟做動員，你弄好了趕緊來！”
小吳問：“那個，怎麽了？”
“是湯舉，他說山體要滑坡了。”孑把手機放好，拿過小吳的對講機，“我用一下沒事吧？”
小吳剛才已經做過了無用功，恨不得趕緊有人來幫勸，忙說：“你用，你用。”
孑摁下對講機，“抱歉打擾了各位的進度，我是船夫救援隊的孑。現在有這麽一個情況，由于這幾天暴雨連續不斷，山體可能存在滑坡隐患。所以現在懇請大家幫幫忙，趕緊撤離所有人，謝謝大家。”
小吳有點不敢信，“這樣就行了？”
孑推着船往前走，“不一定。要是他們老一套的觀念根深蒂固，那我是真的沒辦法。這樓裏沒人養寵物麽？”
“沒有，據我所知是沒有。這裏基本上都是老人孩子，沒那個經歷去養什麽寵物。”小吳也跟着往前走，“不過我想起來好像浣奶奶家之前是養過一條狗，不過因為太吵了被鄰居投訴，然後送走了。”
孑頓了一下，“送人了？”
小吳搖頭，“好像是當流浪狗處理了。”
孑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當流浪狗處理是個什麽意思？是撲殺了還是直接放到外邊去流浪了？
“算了。我問一下，浣奶奶是？”
“哦，剛才你救出來的抱着兩個相框的就是。”
孑回頭看了門口一眼，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浣奶奶是真可憐，老伴老伴沒了，兒子兒子沒了，好不容易養了狗做伴還被鄰居投訴了。
“不聊了，我先去後面做動員。前面的動員一定要做好，不管山體滑坡來不來，都撤離是最安全的。”孑交代完，推着船跑得飛快。
小吳看着轉瞬消失在拐角的孑，瞪大了眼睛。
這，這人的速度能有這麽快嗎？
湯舉已經把一樓的都接上了，正在樓下給樓上的那幾戶作動員。
老小區的房子都建得不高，最高就六層，在樓底下拿着喇叭喊話基本都能聽得到。
然而大家能看得到的只有積水。
好多人推開窗來看，但就是一聲不吭。
“我求你們了，把重要的東西都收拾上，別再看了！”湯舉喊得嗓子都快啞了，但上面的人仍舊無動于衷。
湯舉船上的一個大媽說：“小夥子，你這樣是不行的。你都不說從哪知道的會山體滑坡，我們怎麽相信你啊，對不對？我們這小區建房的時候都評估過的，非常安全，山體不可能滑坡的嘛。”
“阿姨，可能性小但不是沒有。”孑已經推船過來了，“幾十年前的評估放到現在那可能就是不準确的了。這麽多年小區遇到多少次洪水了，是吧？這一次兩次的可能沒有問題，時間長了次數多了房子都要泡壞了，更何況被開發用來建房的山體呢是不是？”
大媽虎着張臉，“那也不會山體滑坡！這是大城市，又不是在村裏咯。”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尤其是那些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最喜歡在這種時候起哄。
孑長長的籲了口氣，和湯舉無奈對視。
小七從剛才就一直在盯着山體看，也沒說過一句話。就在這個大家都僵持不下的時候，他忽然指着山頂說：“小孑哥哥，那邊有一條溝。”
大家一齊擡頭。
還是剛才那個大媽，“哪有什麽溝？溝那麽大我們能看不見？”
其他人也在附和。
“是啊是啊，哪裏有啊？”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是你的小孩子吧？不要讓他亂講話，這種時候不能亂講話的。”
孑已經有點不高興了。
小七抿着嘴，乖乖地坐在船上聽着大人們的批評。
“他年紀小，不知道多大是溝。他的意思是，上面已經有一條裂縫了。我知道你們可能看不清楚，但在這種大事上我家孩子不會撒謊。”孑給湯舉遞了個眼神，“你先把他們送出去，喇叭給我。”
湯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喇叭交到了孑手裏，“發揮你的優勢，我信你。”
孑：“……整得我一會要開傳銷會似的。”
湯舉眉毛一挑，“前邊就是片警，你開個試試？”
孑：“……”
湯舉一步當十步走。轉眼的功夫，人帶船已經消失在拐角了。
孑擡眼看見樓上圍觀的居民個個都目瞪口呆，準備拍手叫好的樣子，又氣又無奈。
他拿着大喇叭喊：“山體滑坡無小事，生命安全是大事！爺爺奶奶、大叔大媽都可以想一想啊，萬一這真山體滑坡了，孩子怎麽辦？他們才那麽小，未來還那麽長！”
“就算是不為了自己，為了孩子，先暫時離家，好不好！”
喇叭不太好使，孑喊得嗓子也有點疼。
有些人已經心動了。
狂風獵獵，天又暗了，新一輪的大雨可能說來就來，到時候想要撤離可能就是難上加難。
“你們先考慮，我去後面一趟，得趕緊做決定啊，天不等人！”孑嚷完，低頭親了親小七的嘟嘟臉，“乖小七，幫哥哥盯着點那座山，要是那條縫變大了就喊我。”
小七嚴肅地點點頭。
孑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後面。
後面幾棟樓所在的地勢都高，一樓的水也就剛沒過腳踝。如果不是可能會山體滑坡，後面這幾棟樓的居民基本上是會被默認為“安全”的。
“叔，叔，開個門。”孑敲響了第一戶人家的門。
裏頭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走出來，“喊什麽，沒見着這漲水了啊，還非得喊我過來。”
孑沒心思笑，直接頂着一張嚴肅的臉說：“連遭暴雨，山體可能出現滑坡現象，麻煩您趕緊收拾重要的東西撤離，好吧？船就在下面等着。東西別帶太多，錢包、身份證、手機帶上就行了。”
大叔打量了孑一圈，說：“你在開什麽玩笑？老子住這兒幾十年了就沒遇見過滑坡，你哪來的啊？是社區的嗎？不是的就一邊自己玩去，耽誤老子看電視。”
“叔，我是船夫救援隊的，下面的都已經開始陸續撤離了。”孑看見大叔往裏走了就拔高了聲，“你們後邊這幾棟樓最靠近山體，如果真的滑坡，肯定首當其沖！”
大叔的腳步頓了一下，但還是沒回頭，徑直往裏走了。
遇着一兩個不聽勸的還行，孑勉強能再給點耐心，但現在不聽勸的人一多，孑心裏的那股氣就上來了。
“您愛聽不聽吧！”孑賭氣說完了就往下一家去。
湯舉也過來了，還帶來了兩個老片警。
老小區裏沒裝滑坡預警器，但是附近的治安亭裏是裝有的，屬于基本配置。因為治安亭的地勢太低了，洪水來的時候最先淹沒的就是治安亭。報警器來不及拆，一直到剛才水位退了一點之後，報警器發出的警報聲才吸引了周圍片警的注意力。
片警們聽到這聲音的時候還納悶是哪家的報警器在亂響，畢竟滑坡預警器除了剛開始裝的那一天響過之外就再也沒過動靜。
還是老片警反應迅速，知道這是在預警山體滑坡，趕緊組織人撤離。
下面幾棟樓的居民思想工作難做，老片警們也沒為難孑和湯舉，讓他們往上面走，因為上面的肯定更容易勸。畢竟山體不滑坡沒事，一滑坡就肯定是他們先遭殃。
果然，最靠近後山山體的那兩棟樓的居民很好勸，一聽見孑和湯舉說有可能山體滑坡，趕緊拿了老早就收拾好了的應急包，有秩序地往山下撤離。
最後幾戶人坐上船的時候，暴雨突然而至。
湯舉在前面，孑殿後。
一聲驚雷之後，原本看似穩固的山體忽然出現了好幾條裂縫 ，轟隆的悶響由遠及近，震得人心尖發顫。
小七指着逐漸崩塌的山體說大喊：“小孑哥哥！大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