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仇離!”
有人喊,仇離回過神:“怎麽?”
只見李賢東賊兮兮地擠過來,壓低聲音道:“兄弟,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這麽多年沒對象,不會還是……那啥吧?”
仇離:“……”
不顧對方黑臉,李賢東繼續:“你說那些普通人家二十五六歲的男人,是不是都差不多當爸爸了,尤其是那些結婚早的,這會兒孩子該念幼兒園了吧?”
仇離終于忍不住,一腳踹開他,冷冷道:“老子的事不消你操心,小心哪天有人帶個五六歲的娃娃來找你叫爸爸!”
打發掉李賢東,仇離喝了幾口悶酒,又習慣性地往走廊那方向看去。
走廊裏空無一人。
那個人走了。
仇離望着空空蕩蕩地走廊,頓覺無趣起來,連周遭暧昧又歡喜的氛圍都無法讓他提起勁來。看了眼表,時間尚早,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往走廊邊的洗手間走去。
·
陳墨靠着洗手臺,用冰冷的水不停撲着自己的臉孔,縱使如此,依舊無法克制自己體內澎湃的熱意。
下午會議結束後,他回去宣布了方案通過的好消息,部門成員高興之餘,提議一起慶功加為他接風。作為空降兵,陳墨不忍拂了大家的意,卻不料在這……遭了暗算。
陳墨看了眼一旁紙巾上酒吧的LOGO“月光”,唇角嘲諷地勾了勾。
——他和這家酒吧,還真是有緣,孽緣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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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餘光中,五大三粗一臉橫肉的男人步步逼近,陳墨咬緊牙關,不管是配角還是炮灰,都不能就這麽被交代在這裏。
白天的事情多少讓他明白,這糟暗算并非沒由來的,而接下來等待他的,會是多麽惡劣可怕的事情。他必須要在藥性完全發作之前,尋得一線生機!
另一側,門把手轉了轉,似乎有人要從外面進來。
大漢逼近的動作更快了,陳墨幾乎能感覺到他的手,已搭上了自己的手臂。幾乎瞬息之間,陳墨已做好了選擇。
仇離剛推開洗手間的門,一人就從裏頭撞出來,差點撲他滿懷。
那人往外沖的力道很大,饒是他這人高馬大的體格,被人撞得後退了兩步。仇離穩住身體,一把扯過對方,逼着他擡起頭來:“會不會看路?!”
随着對方的擡頭,仇離瞳孔劇縮了下,跟着一起停拍的,還有他的呼吸。仇離情不自禁地咋了下舌。
沒想到竟在這裏遇上了。
就這麽看着,對方絲毫不見剛才遠望時的疲态與憔悴。秀氣的眉,眼瞳裏像是蒙了一層霧,微微泛紅的臉頰,未及時擦去的水漬,襯得他的面容如玉一般,在洗手間暖黃的光線裏,像是發着光。如果說剛才在走廊裏遠遠地看,這人身上有一種勾人的頹廢氣質,
那麽現在,除了勾人外,還有——
“可愛”這個詞,莫名的就跳進了他的大腦中。
對方看到仇離的瞬間似乎也愣怔了下,雙唇不自然的抿緊,身體也緊繃了起來。但這種僵硬的不自然的反應很快消失,他睜着水汪汪的眼,看向仇離的目光裏帶了乞求。
仇離越過他往後望去,他身後,有個看起來頗為粗犷的男人正在快步走過來,伸出的手幾乎搭上了他的肩膀。
仇離眉間的不悅之意更濃。
這是什麽情況,情侶吵架現場?
仇離的眉頭直跳了好幾下,原先冷峻不愉的面容看起來更是迫人。
他向來不喜歡管閑事,尤其是在這種地方。雖然這個人看起來很不錯,但是別人的東西,他向來不屑。
仇離正欲松手,不料那人雙手自發靠了過來,陌生又溫熱的氣息随着他的喘息撲面而來。
仇離的身體僵硬了片刻,沒及時推開對方,等他有反應的時候,那人的雙唇幾近貼上他的耳朵——
“那家夥對我下了藥,求你,幫幫我。”
仇離眸間冷芒閃過,像是場景閃回一般,眼前突然出現了另外一幕——
一身狼狽的清瘦青年跪趴在地上,周圍站了一圈人,青年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能聽到他們嘲諷調笑的聲音。唯有站在正前方的那人,一直沉默不語,少年能感覺到,那個人一直在看他。
像是本能,又或者心懷僥幸,他匍匐到那人腳旁,拉了拉他的褲管,低聲哀求道“求你,幫幫我。”
……
仇離閉了閉眼,場景碎裂,他沒再猶豫,直接打橫把人抱起來,轉身的時候不忘對着那大漢的下三路猛踢了一腳,然後在男人粗野的哀嚎中直接出了洗手間的門。
仇離抱着人去了“月光”的頂樓套房,剛伸手去開浴室的燈,讓人去沖個冷水澡清醒一下時,“啪”地一聲,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仇離按在開關上的手頓住了。
同一時間,他感覺自己自己懷裏摟着的軀體扭動着雙腿落了下來,但是對方的雙手還是勾着他的脖子。
黑暗使感官無限放大,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唇上傳來一觸即逝的柔軟。
那勾着他脖子的手越發用力,噴吐在鎖骨間的氣息炙熱的不像話,逼得他的雙手情不自禁地去回擁對方。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卻又讓他覺得莫名熟悉的感覺。他很清楚自己并未與人如此肌膚相貼過,但懷裏的軀體如此溫熱,每一寸每一個部位都與他如此契合,仿佛老天安排的一樣,他這一雙手臂就是為了擁抱這個人而存在的。
他越發感覺到口幹舌燥,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恨不得将人連皮帶骨,一起吞進肚子裏去。
黑暗朦胧中,一切都水到渠成,他直接把人壓到床上親吻,感受着對方因為他的動作而微微顫栗的身體,以及越發急促的呼吸。
仇離覺得自己瘋了,或者是,其實被下藥的,是他自己。
他怎麽會對一個陌生人有這樣的沖動?但此刻也不是思索的時候,他只想繼續,然後——徹底占有他。
“等……一下。”仿佛感覺到仇離的意圖,身下的人開始掙紮起來。
“怎麽了?”
“你……別……”
“嗯?”
“別再……”對方似乎說了什麽,但完全被悶哼聲一一替代,讓人完全無法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麽。
仇離兀然松開對方,然後一手撐着床側:“什麽,你再說一遍。”
床一側因為仇離的動作微微下陷,兩人的距離靠的很近,呼吸依舊纏繞在一起,像是一對缱绻親密的愛人。
對方卻再無應答,安靜的空氣裏,他的氣息越來越急促,看起來藥性發作得越來越厲害了。
此刻正是繼續的好時候,但仇離卻再無繼續下去的興致。
那個“再”字,猶如一根刺紮在他心裏,讓他非常不舒服。
他翻身坐起,再不管床上的人,找出手機,撥通電話:“找個醫生,到078號房,現在,立刻,馬上!”
·
陳墨是被一通猝然的電話從床上拉起來的。即使清醒了快兩個小時了,人也從“月光”的套房裏來到了私人醫院的高級VIP室裏,依舊覺得有些恍惚。
“陳墨啊,我很高興你願意回來。”面容蒼白的老人半靠在病床上,握了下陳墨的手。
陳墨努力凝着笑:“是我應該做的,一直以來,您幫了我這麽多。”
病來如山倒,不過半年時間,陳墨已無法再從眼前這個瘦骨嶙嶙的老人身上找到他以前風姿勃發的影子。但他的眼睛依舊是明亮而堅毅的,裏面絲毫沒有被長久病痛折磨的混沌,看着他的時候也一如既往的和善。
原書中,這個男主的父親,也就是老總裁陸平江一直都對陳墨非常好,好到陳墨有時候真的懷疑,這老頭子和這具身體的原主,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奇怪的關系。
“陳墨”作為配角,作者并未對其背景做太多描述,只說他是陸平江從小資助到大的孤兒,大學畢業後進了陸平江的公司工作。陸平江對其十分信任,甚至将尋找他遺失在外獨子的任務交給了“陳墨”,而“陳墨”也在這個任務上找到了機會,一而再再而三的——
“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你臉色不大好。”老人關切的問話中斷了陳墨的思緒。
“工作一切都好。”陳墨笑着搖頭,“是這房間的燈太白了。”
說着,他略微往右側移了一小步,撐到一旁的桌上,并用身體擋住這個細微的小動作,然後繼續笑着和陸平江說着這幾日公司裏的事。
他身體還沒從昨夜殘留的藥性和刺激中恢複過來,雙腿依舊是酸軟的。今天一早又被老總裁的電話傳召,匆匆忙忙地趕過來,這會兒站久了确實有些吃不消。
“嗯。”陸平江滿意地點了點頭,“工作的事情就這樣吧,說說你生活上的事。”
“生活……的事?”
陸平江看似無意地瞥了他一眼,口氣随和:“你回來了,外頭那個小東西打算什麽時候帶回來給我看看?”
這話如同驚雷般,震得陳墨一下沒能收住自己的表情,瞪着眼睛道:“您……知道了?”
陸平江看着他的眼神越發慈愛:“人麽,總是需要葉落歸根的,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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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醫院的監控室內。
高大英俊的男人雙臂抱胸,看向監控視頻的面容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站在他旁邊的職場菜鳥徐小凱越發亞歷山大,今早接到學姐電話,讓他加個班來送個領導的時候,他還挺高興自己有機會在領導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勤工愛崗,不懼加班的良好形象。
但是——
誰能告訴他,這個領導就是新的大boss啊!
學姐啊,我只是個生活在公司底層的小蝦米啊,您這也太看得起我了!
“他是誰?”
“啊?”徐小凱神游回神,差點沒接上boss的話,反應了會才堪堪開口,“這是陳墨陳總監。”
“陳墨?”
徐小凱點頭如蝦米:“嗯嗯,他就是那個新來的策劃總監,昨天開會的時候見過。”
男人“嗯”了聲,沒再說話,只一雙銳利如狼的眼依舊緊緊盯着眼前的電腦屏幕。
攝像頭視頻裏只有畫面,并無人聲,但從上往下俯拍的鏡頭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病房內兩人的所有舉動,以及,站着的那個一直苦苦支撐身體不讓病人發現的樣子。
仇離微微變了下臉色。
……他昨晚,應該很辛苦吧。
“我們來的時候并未看到停車場有車,等下回去的時候,送他一程吧。”
“啊?”徐小凱一驚。
男人好看的濃眉一下糾了起來,不悅之情溢于言表:“你師父就是這麽教你的,跟上司說話用啊啊唔唔的?”
“我——”我不是,我沒有,我其實只想說boss你真是體貼下屬的好老板。徐小凱嘴巴憋了憋,垂着腦袋:“我知道了,仇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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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從病房裏出來,邊打電話邊沿着醫院的小徑一直走到停車場旁。
山頂私立醫院裏綠化良好,風吹過樹葉沙沙聲頻起,陳墨專心打着電話,并未感覺到身後突然多了個人。
陳墨走到一處樹蔭下,深吸了一口氣,說:“意意啊,你們這學期結束後,讓TOM把東西收了一起回國怎麽樣?”
“沒有你我一點都不好呀,你知道的,資本主義嘛,都是只會壓迫人的大壞蛋,所以寶貝你要快點回來陪我,不然我都快要沒有動力賺錢養家了。”
對面不知說了什麽,他立刻笑了:“嗯,我也愛你,親一個,mua~”
徐小凱剛發動車子,就見自家boss黑着臉走過來,直接坐進車裏,“啪”地一聲關上了門,然後冷冰冰地吩咐:“開車。”
他眼睛眨了眨,小心問道:“仇總,我們不等陳總監了麽?”
“不用等了,資本主義嘛,都是只會壓迫人的壞蛋。”後視鏡裏,boss臉上帶着笑,不知怎麽的,徐小凱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boss這不會是在說他吧,好可怕,他可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說啊!嗚嗚嗚學姐我不想做這個小跟班了我想回學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