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周一早上，仇離辦公室內。
“你的意思是，你在酒吧遇到了一個感興趣的，結果發現人其實是有對象的，還差點把你當成了——”接收到當事人危險的眼神後，李賢東有顏色的改了口，“當成了……那啥？”
仇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賢東忍了好一會，還是沒忍住爆發出一陣大笑，“我就說嘛，你一大早的把我叫過來，一定是遇到了什麽感情上的問題。”
被兄弟瘋狂取笑的當事人一臉嚴肅的坐在辦公椅上，絲毫不受對方誇張笑聲的影響，甚至手裏劈裏啪啦敲打鍵盤的頻率都未有改變。
“你別不理人呀，你再說點我聽聽，還有什麽別的嗎？”
仇離瞥了眼好友：“你希望我再說些什麽別的？”
李賢東斂了神色：“有句話怎麽說的，只要牆角撬的好，沒有對象壓不倒。”李賢東搖頭晃腦地來了句“諺語”，“只要人沒結婚，不對，結婚也沒事，只要人沒孩子，你就有希望。有孩子的話後爹始終不好當，我真心不推薦。”
仇離：“……”孩子？想的真長遠。
“你以為現在談對象都是站在原地等着人自己過來？”李賢東振振有詞，“要誘惑，要勾引！尤其是他這種看起來有對象的，你要是不整的比人更好更有吸引力，怎麽能從別人手裏搶過來，你說對不對？”
仇離：“我說了我要和他發展下去嗎？”
李賢東瞬間像漏了氣的氣球一樣，整個人憋了下去，他“你你你”的反複了好幾遍，然後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怒視了仇離一分鐘，氣餒道：“所以你今天找我來到底是做什麽？老子放了一整個董事會的鴿子來這，可不是來聽你發頓牢騷的！”
電話聲響，仇離按下接聽鍵：“讓人進來。”然後擡頭看着李賢東，“行吧，那我就不浪費您大少爺的時間了，我這正好有點事，請吧。”
李賢東：“……”所以他為什麽要和這種人做朋友，他為什麽要在這種家庭不健全導致性格扭曲的變态身上浪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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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剛到公司就被告知，仇總找他。
陳墨淡笑着應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他并不認為這會是他與仇離的一次單獨見面。
有關于周五晚上的細節，他能記得的并不多。他當時很清楚自己遇到了誰，還主動開口請求幫忙，至于後面的，就真的記不大清了。雖有醫生的幫助，但其實他過得也不容易，加上第二日陸平江給予的平地驚雷，反倒襯得這件事在他心裏不那麽重要了。
古人早有雲：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他雖摸不透仇離的想法，不過同樣的，仇離也拿捏不了他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對方總不會咬着這一點不放為難他吧？
果不其然，他進去的時候，裏面除了仇離外，還有兩人。一個他很熟悉，正是那天在會議上給他刁難的王總監，而另一個——
陳墨抿了抿嘴，他雖未看那人，卻敏銳的感覺到，對方一直在看他。
陳墨站到王總監身旁，挂着淡淡的笑容和仇離打了個招呼：“仇總。”
仇離看向他的目光很平淡，像是看任何一個公司員工那樣，這讓陳墨暗中松了一口氣。
那個站在仇離身旁，一直審視着他的男人突然開口：“你說，我們是不是哪裏見過？”
陳墨：“……”這要是在外頭，他會很禮貌的告訴對方，你這個搭讪的方法太老套了。
他知道自己這具身體長得不差，但是也不會有人白癡到在這種地方撩漢吧？
陳墨假裝不知道對方在問他，過了會才“反應”過來，指了指自己，說：“抱歉，應該沒見過，我不記得了。”
對方完全不在意這種“委婉”的拒絕，而是走到陳墨身側，盯着他的側臉認真端詳着。陳墨被他這種直白又“火辣”的眼神看着發怵，又不好發作，只能僵着臉讓他看。
——咚咚！
仇離指關節扣着桌面敲了好幾下：“可以讓我忙我的事了嗎？”
李賢東猶覺意猶未盡，但也知道自己不好再盯着人不放，只得遺憾離開。他走出了門，還在頻頻回望，嘴裏念叨着：“那人我一定見過，尤其是側臉，看着真的很眼熟。”
也不怪他，今日的陳墨和那夜在酒吧遇到的有很大區別。他當時臨時歸國，很多行李都在運輸途中，只得回到老家翻找出五年前的西裝勉強應付。再加上倒時差的影響，整個人狀态十分糟糕。
周日的時候，他的全部行李到達，所以今天及時換上了之前在國外的西裝套裝，也略微打理了一下發型。此時他站在大肚便便，完全中年油膩老男人的王總監身旁，簡直稱得上“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當然陳墨自己是不清楚這些的，他向來不怎麽注重自己的形象，這些西裝也都是國外的室友幫忙搭配的。
仇離的目光在陳墨身上劃過，最後落回到桌上的方案書上，長指夾着文件頁随意的翻弄着，到最後那頁時，拿起桌上的筆，簽了名。
“仇總——”
仇離擡頭：“怎麽？”
王總監有些着急地說：“這個方案您不再考慮一下？”
仇離：“考慮什麽？”
王總監擦了把額頭，總裁辦公室的空調很冷，他卻急的額上開始冒汗：“這是您上任後第一個大項目，若是失敗了，董事會那邊，還有陸副總那邊——”作為忠心并堅定的新boss跟随黨，王總監苦口婆心，就差把心掏出來給仇離看了，“您要不要再斟酌一下？”
仇離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不用了，這事就這麽定了。”他說着合起文件，放到一旁，“就讓那個叫沈琳的來負責具體的細節，你們兩到時候一起幫着顧一下大局，有問題及時彙報就行。”
見兩人都沒反應，仇離指尖點了點桌面：“有問題？”
自然是不敢有問題的。
仇離滿意點頭：“王總監可以走了，陳總監留一下。”
陳墨眉峰挑了一下，一旁的王總監看起來比他心理波動還劇烈，張着嘴想要再解釋或者補充些什麽，卻在仇離冷淡的目光中閉了嘴，有些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很輕的關門聲過後，偌大的辦公室裏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仇離自王總監走後，就一直雙手抱胸，盯着陳墨看，也不說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的尴尬。
陳墨小聲清了下嗓子，開口：“仇總你留我，還有什麽事麽？”
仇離還是不說話，就在陳墨絞盡腦汁開始想着要怎麽打破這種尴尬時，他開口了。
“确實這方案從表面是看來，并不是一個值得投入這麽大的方案。”仇離說着從座位上站起來，繞過辦公桌來到陳墨面前，反手扣着桌沿，半倚靠在桌邊就這麽邊看他，“董事會的人也很不贊成，但是我同意了。”
仇離用一種帶點強調的語氣說：“我堅持讓你試試看。”
這個“你”字他加了着重音，聽在陳墨耳中，特別的不一樣以及……怪異。
他不動聲色地收起心頭的異常，平靜中略帶“感激”地道：“多謝仇總。”
原書裏，仇離在這個時候所在的正是他現在的位置，也是他一力堅持，才得以讓這個方案完整的進行了下去。這是仇離事業上一個很大的轉折點，沈琳也因此成為了後來他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之一。
陳墨之所以敢在之前的會議上下軍令狀，也是因為他知道這個方案以後會多麽成功，他也想借此讓自己在公司立足。
從回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明白了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既然逃不掉，不如勇敢面對。
唯一讓他意外的是仇離，竟也完全沒有反對他，甚至還支持他。現在的仇離和原書中的仇離其實是有很大變化的，因為生活軌跡與當前身份的不同，仇離并不需要像原書中那樣，依靠這個方案放手一搏。
他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仇離直起身，往他這裏走了兩步，此時，兩人間的距離不過半米。
如此近的距離，陳墨強烈的感受到因為兩人身高差距，對方給他的壓迫感。他想後退，又覺得自己這樣太矯情，只得硬着頭皮擡起頭與仇離對視：“我相信，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不管怎麽樣，場面話先來一套總是沒錯的。
說完後，陳墨半低下頭，做出一副聽從領導安排教誨的姿态，可惜，有人不按理出牌。
“所以你要怎麽感謝我？”
“啊？”
仇離眨眨眼：“嗯？”
陳墨反應很快：“我知道晨星公司和華天公司年前都推過類似的組合，也都是花了重金宣傳培養，結果都不大好，目前的主流市場與觀衆确實不喜歡這種模式的偶像。但是如您所看到的那樣，我們交付到您手裏的這分方案書裏，投入最大的不是培養，而是選擇。也就是說，我們與其他公司推出的組合模式是不一樣的，我們要做的不是自己選，而是讓觀衆幫忙選擇，選出他們最喜歡的。我們還可以借此打造一檔特別的綜藝欄目，若是效果好，還可以一直保留下去。”
簡而言之，就是“選秀”。在他所在的世界，這種模式已經被各大娛樂公司玩爛了，不過在這書裏，這是石破天驚的第一次，引發的轟動自然是爆炸級別的。
他們是吃螃蟹的人。
而且，這只螃蟹，分外肥美。
仇離做了個噓的手勢，微低下頭，靠的更近了：“不，我說的是那天我救了你的感謝。”
這是個很奇異的角度，如果有人從外面進來，幾乎會錯以為，兩人頭貼着頭正親熱地說着什麽暧昧的情話。
只有在漩渦中心的陳墨才能清楚感覺到，仇離說話語氣還有神态裏，一點都沒有那種會讓人誤會的樣子。
他就是真的想讓自己感謝他。
陳墨：“……”這個仇離到底在想什麽？
讓我們好好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不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