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辦公室外,被早早“趕出去”的王總監憤憤不平地走進電梯間,剛好從下面上來的電梯開門,他一股腦往裏沖,差點撞上從裏頭出來的人。

嘴剛張開,呵斥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扼殺在喉嚨裏。

他困難地咽了口口水,喉結顫動了好幾下,才從嗓子縫裏發出了兩個音節:“副總。”

來人笑眯眯道:“剛從仇總辦公室出來?”

王總監點點頭,手不由自主又去擦額上的汗。

對方又問:“他一個人?”

王總監搖頭。

對方對着他眨了眨眼,這一回沒等人問,他就回答了:“仇總和新來的陳總監在裏頭談事。”

“陳總監?”

被他稱之位副總的男人還是一臉和善的笑容,金色細邊眼鏡後的雙眼也帶着笑,說話的時候是那種特別平易近人的樣子,忍不住讓人多說些什麽來與他更親近些。

“對,就是老陸總從國外調回來的那位陳墨陳總監。”

金色細邊眼鏡光華一閃,一時間讓人看不清男人的眼神。待王總監想要和對方再說些什麽的時候,男人早已走出電梯間,只留給他一個挺拔的背影。

其實,如果讓副總做公司的總裁,說不定會比現在更好。

走進電梯時,王總監忍不住這麽想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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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我看外頭沒人就直接進來了,沒打擾到你吧?”突然被推開的門打破了裏面的僵局,陳墨反應很快地倒退了幾步,退離了仇離帶給他的“壓迫圈”。

他往外看去,來人身影包裹在外頭更盛的燈光中,一時間有些看不清面容,只知是個身形颀長,帶着眼鏡的男人。

……能叫男主“小離”,帶眼鏡,那麽只可能是——

不待他做出反應,仇離已率先應道:“沒事,我已經說完了,您請進。”

男人一步步走進來,面容在光線中漸漸清晰,一雙帶着笑意的眼緩緩移到陳墨身上:“這位——”他似乎想了想,然後恍然道,“這不是陳墨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

仇離本來正往自己辦公桌方向走去,聞言腳下一頓,轉過身來:“你們認識?”

男人快步走到陳墨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說:“怎麽不認識,陳墨出國之前,我們時常一起商讨工作,關系可親了,你說對吧,小墨?”

“小墨”這個稱呼無端讓陳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不動聲色地小幅度的往一側挪動了下,恭謹道:“好久不見,陸副總。”用一套禮貌的應酬避過了男人帶有引導意味的問話。

陸副總,全名陸馳江,陸平江同父異母的兄弟。五年前陳墨離開時,他還未接手這個副總的職位,兩人的關系說是同事,更像是“朋友”。不,不能用“朋友”這個形容詞,因為沒有哪個朋友會慫恿人做那些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這個人是撒旦,是引人入深淵的惡魔!

陳墨清晰的記得,五年前,當他剛穿過來的時候,這個人和他說了些什麽。如果不是他當時抱着必須逃離這一切的信念,果斷出國,切斷了與國內的一切聯系,那麽當時還未能适應這個世界的他,說不定會中了這家夥的計,與原書中的“陳墨”一樣,堕入萬劫不複中。

“副總找我有事?”仇離恰時的問話,暫時分散了陸馳江對陳墨的注意力,他轉向仇離,“抱歉今早我有點事,錯過了董事會,剛才很幾個董事來找我,說你執意要斥巨資去做一個之前并無什麽建設的小員工提出的沒啥前途的方案書,覺得很不妥,所以希望我來和你再談談。”

仇離:“那并不是‘沒什麽前途’的方案書。”

陸馳江攤手,無奈道:“你也知道的,那群董事老家夥們多固執,我只得來了。”

仇離坐回辦公椅上:“那您也覺得,這方案不合适?”

陸馳江笑道:“我并不關心這個方案好不好,我只在乎能不能賺錢。”

仇離:“我以為副總您會如往常一般,更關心公司的聲譽,畢竟要是一個大方案做壞了,對公司聲譽的損毀可是要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

陸馳江道:“不,對于生意人來說,只要方案賺錢了,就是聲譽。”

仇離:“那您的意思,是支持我的?”

陸馳江緩步走到仇離身旁:“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如此不顧及他人的意見和想法。大家在這個行業幹了這麽多年,對于大衆的喜好以及新的流行是很敏銳的。你今年才正式接手公司,有很多方面都需要慢慢學習,好好積累經驗。”

“那您的意思是,我需要再多聽取一些前輩的話,不要這麽莽撞,是麽?”

“嗯,而且哥哥要是知道你面對一衆老人們這麽肆意妄為,怕是要傷心了。”

陳墨站在一旁聽着兩人你來我去的打太極,不時暗中咋舌,感嘆這個陸馳江實在是太老練。仇離到底初出茅廬,雖氣勢強大,但終究有些不是對方的對手。

仇離靠坐在辦公椅上,雙手虛虛交叉,不急不緩道:“你們憑什麽覺得這個一定不行?确實,之前其他公司推出一些類似的方案都失敗了,但是這不代表我們不行。他們只會跟風,而我們會選擇創新。”

“經驗主義,是最最不可取的。我正好想借着這件事,給大家提個醒,時代在進步,我們也需要進步。若是一直止步不前,那麽就會——”他坐直身體,側頭,勾唇,“被時代抛棄。”

“小叔叔,你說對麽?”

陳墨一開始還擔心仇離落下風,這會兒卻忍不住為其鼓掌。

陸馳江臉上的笑容僵滞了下來,但那只是很短的一瞬,很快他臉上再次布滿比之前更為和煦的笑:“嗯,果然英雄出少年,我會将你的這番話,完完整整地轉述給那些老董事們的。”

陳墨同陸馳江一起從仇離辦公室走出來,沒走幾步,就被陸馳江擋住了路。

“當年的事,你不打算給我一個交代?”陸馳江臉上還是那種溫文爾雅的笑容,但說話的語氣裏,卻夾雜着能将人禁锢的寒霜,“還是說,你覺得,那個小家夥比我更好?”

·

很快到了周末。

國際機場抵達口。

巨大屏幕上不時跳躍着抵達的飛機航班號,陳墨有些焦慮地站在其中一個出口處,來回邁着步。

“爸爸!”随着一聲歡快的呼喊,他迅速回身,迎接他的是一個飛撲而來的粉色“小圓球”。

他摟着快半個月沒看到的女兒,上下左右看個不停,直到确認自家姑娘啥都沒變,好端端水靈靈地站在自己面前時,才總算松了口氣。

小姑娘一旁是與他一起歸來的,陳墨在國外的室友TOM,中文名馮源。他上個月結束了上一份工作的合約,接着聽說陳墨公司在招收造型師,就順水推舟的一起回來了。

兩人擁抱了下,陳墨抱起女兒,柔聲道:“寶貝,坐飛機累不累?”

小姑娘搖頭,如花般的小臉上綻出兩個小酒窩,聲音清脆:“不累。”

陳墨歡喜地捏了下她的小下巴:“那你乖不乖呀?”

“乖!”

“有沒有想爸爸?”

小姑娘圓鼓鼓的大眼睛眨呀眨,做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直等到自家爸爸着急着做出一副傷心姿态時,才噗嗤一聲笑出來:“想的,意意超級想爸爸!”說着湊過去親了陳墨好幾下。

“這小機靈鬼!好了我們先出去吧,別站在這擋道。”馮源一手摟上陳墨的肩,一手提着行李箱,引着父女兩人往外走。他自小在國外長大,人高腿長,比陳墨高了近一個頭,又熱愛美黑,站在陳墨身旁直把他襯的又白嫩又纖細。

大概是他們兩個互動親熱,再加上一個嬌俏可愛的小姑娘,路過的衆人紛紛回頭,一時間倒成了大廳裏一道風景線。

·

與此同時,機場的另一邊,徐小凱提着愛馬仕的公文包,亦步亦趨地跟在仇離身後。

自打學姐懷孕後,他就成了半個仇總的秘書和半個司機。明明有現成的司機,大boss卻總是喜歡叫他去開車。

因為這個特別的“殊榮”,他被公司裏很多與他一起進來實習的小年輕們羨慕。天知道他是多麽抗拒這件事,因為boss實在是太陰晴不定了,經常不按理出牌,搞得他不時陷入一種莫名的自我否定中。

今天本來說好由他一人來送這個合作商的,也不知boss怎麽的,就突發興致要一起來送。就因為boss的這個臨時決定,一路上,人合作商坐在一旁,戰戰兢兢的,話都沒敢多說幾句。

徐小凱肚中不停腹诽着,目光漫無目的地看着前方,在看到某一處時,突地,就不動了。

他用力擦了下眼睛,确定自己沒看花眼。

對面走來的,那不是陳墨陳總監麽?他手裏抱着個小娃娃,還有旁邊那個和他那麽親熱的男的,他這是來接朋友回國的嗎?

陳墨的全副注意力皆在自家女兒身上,完全沒發現對面來了個熟人。直等到對方停下,身旁馮源好奇問題是不是認識時,他才擡眼去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

差點手裏的女兒都掉了。

他從未想過會這麽奇巧無比的在這個號稱每天會有上萬人往來,想要尋人十分困難的國際機場正大廳裏,帶着女兒,和仇離來了個面對面的相遇。

下一秒,距離他們周遭十餘米範圍內的人,都能清晰聽到小女孩用清脆無比的聲音問道:“爸爸,這個叔叔是誰呀,是您的朋友嗎?”

徐小凱又揉了下眼睛,确保自己真的沒有看錯。

可是那個叫着陳墨“爸爸”的小姑娘,為什麽和他家boss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內心猶如狂奔着十萬只頭上頂着問號的草泥馬,完全忽略了身旁,臉色十分凝重的某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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