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接下來的整整一周，公司上下都沉浸在陳墨總監抱着一個叫他爸爸的小姑娘出現在機場的八卦新聞中。也不知道是誰那麽湊巧，陳墨與仇離在機場相遇時，剛好在附近，還拍下了他們相遇的畫面，發送到公司內部匿名的八卦群裏。
八卦群裏一部分人迅速開始放飛，不停猜測着這小姑娘到底是誰的種。畢竟到這種相似度，已經不能簡單的用“撞臉”來解釋了。
某些老員工從小姑娘的年紀以及陳墨出國的時間來算，得出了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結論。
——這是老總裁某場黃昏戀留下的孩子，而陳墨當初匆匆出國，并不是為了讀研或者別的，而是為了幫老總裁帶孩子的。
畢竟也是差不多那時候，老總裁認回了現在的總裁，在那種間隔多年好不容易父子相認的感人場景裏，确實不适合多一個不合時宜的孩子。
如此一來，也很完美解釋了為何老總裁會在這麽重要的關頭把陳墨和這個小姑娘叫回來。公司裏人人皆知，老總裁時日無多了，他必須在去之前，給自己這個“麽女”一份財産，以保障她以後的生活。
而另一部分人，則堅持認為，這張照片是某人的惡作劇，那個小姑娘也許根本不是這個樣子，是被P出來的。甚至有P圖高手放大細節，在圖中找出了很多P圖痕跡來。
兩方人馬争論不休，作為照片中僅僅只占了邊角一隅，卻也是當事人的徐小凱，連續幾天不停被人連番“拷問”，經受着從身體到靈魂的深深煎熬。
當他面對着自家學姐眼瞳裏燃燒着濃濃的八卦之火時，他覺得自己再也保守不住這個秘密了。
雖然那小姑娘确實和boss很像，但是結合各種八卦緋聞，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娃娃真的很有可能，是老總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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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這個八卦主角之一的陳墨反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閑樣子，就算偶爾聽到旁人的小聲議論，也只是一笑而過。
他從答應陸平江帶女兒回來的那一刻起，準确來說是更早些，從他接到陸平江電話要求他歸國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會面對現在種種的心理準備。
而同樣出現在照片中的某boss就沒那麽淡定了。
那張全公司幾乎人手一張的照片他自然也有，且耗費了比公司裏其他人更多的時間在審視這張照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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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周五下班之後，忍不住把照片給自己好友發了過去，問他像不像。
李賢東：從照片看來，是挺像老總裁的。但是這世界上幾十億人口中，有兩個相貌相似的人也是很平常的。而且吧，這姑娘不止像你老子，還像你。你是不是在什麽時候禍害過人姑娘，然後留下了這滄海遺珠？
仇離：說人話。
李賢東：真不是你的？
仇離：我是那種人？
李賢東：你是，你最會翻臉不認人了。
仇離：……
李賢東：好啦好啦不和你開玩笑了，我這會兒在XX百貨頂樓的旋轉餐廳裏談生意，你等下順路來帶一下我，我們再一起分析分析這事？
仇離應了。
李賢東雖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但真的辦起事情來非常牢靠。不然兩人如此不同的個性，也不會相知相交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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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離到XX百貨的時候，正是商場一天中人最多的時候。
辛苦工作了一周的人們都會選擇在這麽一個周末的時間段出來放松自己，對于很多人來說，放松的最佳方式是——買買買！
他擠過洶湧的人潮，來到電梯旁等電梯的時候，身後被人拍了一下。
仇離回頭，是個很年輕的女孩，穿着這家百貨的工作服，臉上帶着職業化的笑容。
“這位先生您好，您女兒在服務臺那邊等您，您趕緊過去吧！”
仇離微愣：“女兒？”
年輕的女工作人員着急道：“是呀，她說不出您的電話號碼，在那急的直哭，公司的廣播又臨時壞了，我們只得到處找您。我之前還擔心找不到您，不過剛才在人群中一瞧見您，就認出來了。你們父女兩真是長得太像了！”
仇離：“像？”
“她正在服務臺那邊，咱們趕緊去吧，不然她又要哭了。”
女工作人員說着就往前走去，鬼使神差中，仇離跟在她身後，一起去了。
他隐隐有種感覺，那個和他很像的小姑娘，會是誰。
“爸——”第二個“爸”字還未說出口，小姑娘就熄了火，眼裏原先被喜悅壓下去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憋着嘴巴，躲到了工作人員身後，邊哭邊說，“這不是我爸爸，這不是我爸爸！”
仇離：“……”
工作人員：“……”她完全被驚到了，這一大一小簡直一模一樣，該不是這小丫頭跟爸爸鬧情緒，故意不認他吧？
工作人員工作不久，并不太會解決這種場面，只得尬笑着問仇離：“先生，你們确實……不是父女？”
仇離給了她否定的答複。
“您要不是，您剛才怎麽不說呢！”這下子輪到工作人員要哭了，她忙彎下腰去哄小姑娘，“別哭了小寶貝，姐姐再去幫你找找好不好？”
仇離：“不用了，我知道他爸在哪，我會找他來的，你去忙吧。”
工作人員走兩步一回頭，看着那一大一小站在一起的樣子，還是覺得這事實在是不可思議。
明明那麽相似的兩個人，怎麽會……不是父女呢？
等待的間隙裏，兩人開始大眼瞪小眼對視起來。起先是仇離看着小姑娘，看着看着，小姑娘大概也發覺了這個叔叔的些許不同，仰着圓圓的小臉，盯着仇離看的眼睛一眨不眨。
“叔叔，”小姑娘突然道，“其實也不怪那大姐姐會認錯，要不是我有爸爸，我也會以為，您就是我爸爸。”她邊說邊拖着仇離走到服務臺旁的鏡子前，學着仇離做了一個嚴肅的表情，“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一點都不怕人的樣子。
仇離：“……”
他人生中頭一次接觸到這個年紀的小女孩，而且小女孩柔軟的小手還握着他的手指，溫熱的觸感一路燃到了他的心裏。
他感覺整個胸腹腔都暖了起來，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往上揚起。
小姑娘這才樂了，她對着鏡子中的仇離搖擺了下腦袋，還給他一個如春日般燦爛的笑容：“你看，我們笑起來就更像了！”
——陳墨這女兒，還真是随他。
都這麽的……可愛。
“叔叔，我叫陳知意，你叫什麽名字？”
“陳知意？”
“是呀，你可以叫我意意。”小姑娘點了點自己的小胸膛，“爸爸跟我說過，知意就是要知曉別人的本意和內心。”
“我之前第一次看到您的時候，您兇着一張臉看起來很不好相處，可是剛才您聽說有小孩子在找爸爸，就跟着一起過來了，說明您的內心并不像您的外表那麽兇。我啊，透過您的外表看到了您的內心，也就是我知你意，我這個成語用的對不對？”
仇離：“……”怎麽辦，越來越可愛了根本把持不住了好想抱一抱她！
陳知意用力拉了下仇離的手，示意他彎下腰來，然後附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叔叔，我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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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意！”陳墨大步沖過來，一把把女兒抱到了懷裏。
不過是接個電話的時間裏，小丫頭就跑不見了，商場的負責人又告訴他，通訊系統臨時壞了無法幫他發出通知。他和馮源兩個人幾乎跑遍了整個百貨商場，要不是接到那條未知發信人的短信，通知他女兒在這裏，他怕是還要在那種擔驚受怕的恐懼中繼續找下去。
小姑娘頭埋在他脖頸裏，在他輕輕的戰栗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爸爸別擔心啦，這不找到我了麽！”
短暫擁抱過後，陳墨平複了心情，開始詢問起陳知意剛才發生了什麽。
陳知意：“剛才我遇到了個好心的姐姐，然後好心的姐姐幫我找了個帥氣的叔叔，那個叔叔說能幫我找到爸爸。”
陳墨：“……然後呢？”
陳知意：“然後您就來了呀。”
陳墨：“……”
馮源在一側幫忙：“那那個叔叔是怎麽找到你爸爸的呢？”
陳知意鼓起小臉，回想了下剛才與那個帥氣的叔叔聊天的內容，果斷搖起了頭：“不告訴你們，這是我和他的小秘密。”
陳墨：“……”
他無奈地搖了下頭，小孩子越長大，越有自己的想法，算了算了，孩子找回來就好。
陳墨抱起女兒，和馮源一起往外走去，經過游樂場的時候，他問陳知意要不要進去玩一會滑滑梯。
小姑娘高興地點頭，正要從他身上下去時，突然又仰起頭來，看着他說：“爸爸，我有媽媽的，對吧？”不等陳墨回答，她又說，“媽媽只是太忙了，暫時沒辦法陪我們，對吧？”
這個話題，父女間說過多次，陳墨按照慣常的回答，說：“對，媽媽太忙，等空下來，一定會回來看意意的。”
回答完畢後，陳墨像是想起了什麽，眼尾慢慢彎了起來。笑意還未到眼底，又因為陳意歡接下來的一句話戛然而止。
“是看我們，我和爸爸！”小姑娘加重語氣強調，說完這句又眨巴着大眼睛，勾住陳墨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說，“而且啊，媽媽很愛爸爸和我，我和爸爸也很愛媽媽。”
陳墨眉頭跳了一下，他親了下女兒的發髻，說：“是是是，意意說的都對。好了，快去玩滑滑梯吧！”語氣裏帶了一絲自己都未發覺的無奈。
“嗯嗯！”
這是父女倆之間一直會有的對話，在國外的時候，馮源聽到過很多回了。在這之前，他并未想過很多，但是在機場遇到過那個氣場強大卻又與陳知意非常相似的男人後，他隐隐嗅聞到了一絲八卦的氣息。
陳知意的母親和那個男人怕是有什麽血緣關系吧？
看那男人的穿着和通身氣派，知意的母親，應該非富即貴吧。
他與陳墨在國外相識的時候，陳墨已經帶着這麽一個小拖油瓶了。那時候，陳墨又要上課又要兼職工作，還得帶一個這麽小的孩子，生活可想而知辛苦的不得了。馮源曾經勸過陳墨好幾次，讓他找個人，一起照顧孩子，陳墨每次都說不用了。
他趁着陳知意在游樂場玩滑梯的間隙裏，說：“朋友，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孩子他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如果你們還有感情……我的意思是，你一直沒再找，一定是對孩子她媽還有感情的。意意年紀這麽小，也是要媽媽的。”
“咱們現在這社會，也不像之前那麽講究門第觀念了，我相信那邊看到你這麽癡情，孩子又這麽可愛，一定會接受你們的。”
馮源說這些的時候，陳墨一直低着頭，略長的鬓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就在馮源以為陳墨又會敷衍過去時，他淡淡開口道：“也不是門第問題，是孩子她媽，并不需要我們。”
馮源驚地瞪大了眼睛，這、這怎麽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難不成，這家夥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單相思？可既然人都願意給他生孩子了，怎麽會不需要他們呢？
難不成——
馮源眼睛上下打量着陳墨，心裏逐漸升騰起一個他不敢想卻又覺得很有可能的想法來。
——當年是陳墨強迫了人家姑娘，所以這麽多年了孩子她媽才會一次也沒來探望過這對父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