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仇離拒絕了醫生想要為其上固定避免後續損傷的建議。

開玩笑,他要是脖子上套個固定架子走出去,第二天一定能成為各種亂七八糟媒體的頭條。

陳墨擔心地看了眼他脖子上貼的膏藥,還想問醫生有什麽需要注意的,某boss不耐煩道:“走了,多問幾句我脖子就能好了?”

陳墨:“……”

行吧,反正脖子在你身上,疼也是你自己疼。

一走出醫生辦公室,仇離就撐不下去了,軟着身體,整個人幾乎都挂到了陳墨身上。要不是醫生一再警告,最好保持脖子直立的狀态,他這會兒能把腦袋也架到陳墨肩上。

好在陳墨雖瘦,到底也是個大男人,支撐着同樣是男人的仇離問題不大。

兩人進了ICU隔壁的休息室,陳墨扶着仇離坐了下來。

仇離屁股一碰到沙發墊子,整個人斜躺着攤靠在椅子上。陳墨眼疾手快,立刻給他脖子後面又放了一個支撐的墊子,讓他過度受傷害的脖子能舒适一些。

陳墨看着仇離略顯蒼白的臉,語氣裏不知不覺地帶了心疼:“仇總,您這樣真的沒事嗎?”

仇離緩緩睜開眼,懶懶道:“那你幫我捏一捏。”

陳墨眨眨眼睛,捏,怎麽捏,捏哪裏?

仇離手象征性的揮了一下手:“捏肩膀啊,再不濟捏個太陽穴也成。痛的頭都暈了!”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陳墨在肚子裏腹诽了幾句,還是轉身洗了下手,擦幹後搭上仇離的太陽穴,輕輕地按捏起來。

他捏的過于專注,完全沒發現,仇離閉上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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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頭兩個人一個捏的專注,一個看的專注,完全沒意識到側面的窗戶邊,多了一個人。

許一諾自打上大學後,一直在這家私立醫院裏做臨時實習工。這是他與自己母親的約定,除去學費外,其餘生活費由自己打工賺取。

今日剛好是他在ICU室旁邊的一間器材室裏做整理工作。他收拾完,路過ICU時,發現一旁休息室內的燈還亮着。

許一諾以為是護士忘了關,準備進門前又習慣性的透過小玻璃窗往裏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那身影不是陳墨麽?

許一諾對陳墨印象之深刻不亞于仇離。

并不是他見過陳墨的次數多,而是陳墨這個人,太容易讓人有記憶點了。白皙的皮膚,俊秀的五官,雖不是氣場很強大的男人,但認真說工作的時候特別能吸引旁人的目光。

甚至于那雙握着筆或者別的東西的手,都能讓人盯着看很久。

都這個點了,陳墨一個人在這邊的休息室裏做什麽?許一諾好奇地又往裏仔細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很快發現了另外的端倪。

陳墨并非一個人,那半藏在陰影中的沙發上,還有一個人。

休息室裏只開了兩盞壁燈,光線不算特別好。從許一諾的角度,可以看到陳墨彎着腰,略長的劉海垂落着,一雙手正捧着沙發上的人的臉頰。

而那人則昂起脖子,只展露出線條清晰深刻的側臉線條。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乎咫尺。

那樣子……是在做什麽,毋庸置疑。

許一諾第一時間移開了視線,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但只那一會的時間,也夠許一諾看清楚,那個靠坐在沙發上的,也是個男人。

難不成這個陳墨總監,其實也是喜歡男人的?

這個突然的信息讓他心頭砰砰直跳起來。

之前他見過陳墨與仇離的互動,總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些奇怪而說不明的關系。現在看來,陳墨總監是有對象的,那麽是不是代表着——

許一諾的唇角情不自禁翹了起來。

……是醫院裏的人嗎?

他邊往前走着,邊還是不住回頭。

“一諾,你來了醫院怎麽也不來找我?”一道嚴厲的聲音傳過來。

許一諾回頭,笑容還僵滞在嘴角:“媽。”

一個中年美婦從許一諾的正前方走過來,她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皮膚極白,面容淩厲。

尤其是眉間兩道深深地折痕,告示着生活的艱辛與不順。

但她還是非常漂亮的,從外表可以看出,許一諾極大一部分是繼承了母親的美貌,但比之母親,他氣質更柔和親切,讨人喜歡。

在母親的逼視下,許一諾弱弱道:“我剛忙完,正準備去找你的。”

美婦:“我馬上下班了,你先去我辦公室等我。”

許一諾求之不得,聞言立刻連聲應好,往母親辦公室方向走去。

待自己兒子離開後,美婦的目光往剛才許一諾過來的方向看過去。

那個方向,唯一指向的只有一個地方,而那個地方,此時此刻在裏面的人,只有一個。

她眉間折痕更深,不動聲色地走到ICU監護室外,往裏看去。

同一時間,躺在床上一直深眠着的老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裏一外的兩個人,透過冰冷的玻璃窗,對視了一眼。

·

萬年不生病不住院的仇離傷了脖子在家休息這條“新聞”迅速刷遍了仇離的朋友圈。他那一群“狐朋狗友”們紛紛摩拳擦掌要去探視病人,當然第一時間就被仇離拒絕了。

李賢東自然毫不畏懼主人的拒絕。開什麽玩笑,認識仇離這麽多年,他從未有機會看見仇離“生病虛弱”的樣子。

當然是趁此機會好好去欣賞一番了!

在李賢東的印象中,仇離就像一個不知疲倦的發條鬧鐘一樣,你見到他的時候,他永遠都是上滿了發條的狀态,一絲一毫的纰漏都不會有。

李賢東只提前打了聲招呼,并未确切告訴仇離到達的時間。他知道仇離傷了脖子行動沒那麽方便,更是提前要了大門的密碼鎖。

是以,當他一推開門,就敏銳地覺察到了哪裏不對。

整個屋子裏的窗簾都拉開了,陽光将室內所有的一切照的暖洋洋的,視野所及之處皆給人一種特別明亮的感覺。

空氣裏有絲絲香甜的味道飄蕩着,李賢東用力吸了一口,這味道特別像是在熬什麽粥啊湯啊之類的東西。

還是熬了很久,特別費心費力的那種。

他是去過仇離之前住的房子的,這邊雖與那裏裝飾不同,但絕不會是現在這種感覺上的天差地別。

仇離其實是個領地意識特別強烈的人,而且非常不喜歡有外人到他的房子裏。他有一個用了好幾年的保潔阿姨,已完全清楚仇離的時間安排,從不會在仇離在家的時候出現。

李賢東每次去都覺得那屋子冷冰冰的毫無人氣。

而且仇離不喜歡家中有奇怪的味道,所以一年到頭都不會在家中做飯。

李賢東咋了下舌,轉了個身直接往卧室裏走去,邊走邊嚷嚷道:“仇離,你不會吧,不就是傷了脖子麽,還用起家政來了?”

“這實在是——”太不像你了,後面幾個字還沒能說出口,他就在仇離房間裏碰上了那個口中說的“家政”。

而且那個“家政”此時正半坐在仇離的床頭,手裏端着托盤,等着老大爺仇離吃掉手中勺子裏的東西。

此情此景,李賢東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仇離慢吞吞咽下了嘴裏的東西,看了眼旁邊的“家政”,“家政”很識趣地接過他手裏的勺子,放到碗裏,端着托盤走了出來。

與李賢東擦肩而過的時候,還對他笑了一下。李賢東幾乎瞪圓了眼睛,驚愕道:“你、你不是那個——”

“家政”繼續微笑:“陳墨。”

李賢東:“……”

陳墨回頭對仇離道:“仇總你們慢聊,我先回去了,有需要再叫我。”說着退了出去,還體貼地幫李賢東合上了門。

李賢東保持這種目瞪口呆的姿勢足足半分鐘,腦子才恢複轉動。他快步走到仇離床邊,正要一屁股坐下來,仇離飛快做了個阻攔的動作,嫌棄道:“你坐旁邊椅子上去,髒。”

李賢東:“……”這還有沒有王法了?他怎麽不嫌剛才那個穿着圍裙舊衣服,一身煙火氣的陳墨髒的?!

李賢東怏怏地坐到一旁的沙發裏,因為動作力度太大,導致沙發發出“吱嘎”的響聲。

仇離冷冷瞥了他一眼:“輕點,椅子又沒得罪你。”

李賢東:“……”不坐了不坐了,老子現在連呼吸都是錯的!

他氣憤地站起來,此時此刻,腦子裏再沒了過來路上盤算好的那些吐槽,思維完全被剛才離開的陳墨帶着走了。

卧室的窗簾是半拉開着的,拉窗簾的人很體貼的留了床頭那一側的部分,這樣子躺在床上的人既能享受放眼望去滿室陽光的舒适感,又不會因為光線照到臉上太過難受。

李賢東總覺得剛才那個穿着家居服的陳墨哪裏不對,他不停在仇離房間裏兜着圈子,只等到仇離被他轉煩了,出聲呵斥的時候,才恍然大悟過來。

他轉過身,盯着仇離的臉,極其嚴肅問道:“那個陳墨,是不是就是那天我們在酒吧遇到的那個被你嫌棄太老的男人?”

仇離的眼神不自然地閃爍了一下。

李賢東立刻抓住了要點:“還有,他是不是那個被人下了藥,差點和你春風一度的人?”

“說,你們現在到底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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