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第二章:一生一世一雙人

鈞的大腦在太長時間裏一片空白,在車子啓動那一刻才慢慢清醒。往事如煙卻不肯随風散去,它固執的盤桓在她的腦海,一遍遍重演。

最初相見,是在07年的那個秋天。鈞與聊天已經一年的網友見面。逐風的聲音。他的Q齡也不過才兩年。是年長她兩歲的同年級學生。然而時光按下快進鍵飛奔到六年後,他的名字六年不曾變過。而她輾轉反複,最終定下的卻是無比契合實際的獨自安好。夠俗,也夠不被驚擾。

鈞提前一個多小時就在火車站等候,電話裏她仔仔細細問清林,該在哪裏等候才好。彼時,長到十八歲的鈞總共只去過兩個城市,便是家鄉和這座已經上學一年的二線城市。交通工具自然也是寥寥,火車在她那個落魄的小城是不被看見的新鮮事物。為此,對于火車的行駛以及停站和出口,十八歲的鈞一無所知。好歹認字,便也輕易找到标明出站口的位置。她在不遠的地方來回徘徊行走,身後是一面碩大的玻璃牆,她一遍遍審視鏡中那個身着白色衛衣藍色牛仔褲白色球鞋的女孩子。才燙過的及肩直發,只有少數才得以披在背上,特意囑咐理發師剪出的斜劉海,在幾年之後,泰國的某部關于初戀的電影在國內風靡,林方才評論他遇見她時,最初的那個發型,有些像是那個叫做小水的女孩子。

等待的開始是陽光焦灼,後來天色漸漸暗下來,夕陽懸挂于天際,幾乎要消失不見。日落黃昏,橘色餘輝映着,不知是第幾波人走出出站口,她沒抱太大希望,只垂首盯着腳尖,雙手插在口袋裏,一個人來回走。

“嘿!”

林突然就跳到她眼前來,鈞的心跳不容置疑的漏掉許多拍。她仰起臉看着這個笑容燦爛的少年,手足無措。

回學校的路上,鈞緊張的幾乎不敢看他一眼,腦海中只有他跳入她眼前的那一個瞬間。倒是林,為緩解沉靜的氣氛,說了許多在學校的事情。他的知名大學比起她的不入流,總歸是有些差距。林講起在學校打籃球受過幾次傷,有一次甚至被舍友不小心打掉眼鏡,鏡片飛出來差點撞到眼睛裏。講起一年前開始聊天他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姑娘。講起他眼中的她怎麽會是她說過的恐龍?

直到林說起當初的第一通電話,鈞才不知道偷偷深呼吸了多少次,得以不那麽緊張。鈞其實對同許多人的初次相遇都沒有印象,自然也不會記得第一次和這個叫做“逐風的聲音”的男生聊天是個什麽情景。那時,她剛剛才學會接觸□□這種東西,胡亂加的只有陌生人。

如此,只望着他的眼睛,扯起嘴巴盡量笑起來說道:“那時候真的是驚訝啊!要是放在現在,肯定是不會輕易把號碼給別人的。”

第二天,鈞便帶着林參觀了學校,林說下午就走。他們一起坐在路邊聊天。似相識已久的朋友。

林說起,這也是他第一次坐火車,來之前新剪得發型。說起,她比他想象的要好看許多。說起,學校裏有喜歡他的女生,可惜追求者衆多。小女孩難免矯情,似是在等待林先開口。

“你知道,我最看重親情,喜歡不喜歡什麽的,都不太重要。”林微笑着看着她。

鈞聞言只是睨他一眼,笑呵呵地說道:“等你喜歡上哪個姑娘,就曉得喜歡這種事到底重不重要了。”一整天的相處,她早已不是那麽緊張,如此,兩人相處的模式自然而然就成了網上聊天的狀态。所有事都可以拿出來攤開講,鈞或者笑嘻嘻的應下,抑或不留情地潑一盆冷水上去要他清醒些。只從未做個老實本分的女子給予适當的鼓勵。彼時,鈞只知道,他們會一直在一起,是最鐵的哥們。不論林怎樣,她都是一路相陪的姿态。不約而同沒開口的卻是,兩人心知彼此其實是一樣的人。一樣的看重親情,一樣的可以為了家人付出所有。包括自由,以及生命和夢想。

林看着,突然就鄭重其事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感覺,沉靜道:“女朋友不是親情,老婆就是。”

他亦是不過才二十歲的年紀,說起這樣的話卻是如此較真。鈞看着他如此可愛的表情,到底是咯咯笑出聲來。“你總不能讓人家姑娘為了做你最看重的人直接就做你老婆吧!”有哪個女孩能接受不戀愛直接結婚的?

“那你說,我說的到底有沒有道理?”林盯着她,表情依是嚴肅。

鈞看着他,愈發想笑,只得拼命忍住。良久,方才拿手指戳戳他的手臂,故作嚴肅道:“嗯嗯!有道理,很有道理。”

“你是個很适合結婚的人。”林突然做出總結,一本正經。鈞一口氣噎住,連反駁都想不出更有攻擊性的話來。林卻繼續補充道:“特別适合娶回家做老婆。”

作為一個十八年沒有談過戀愛的小女生,鈞曾做過拿三年來暗戀一個人的夢。那個夢以那個高高瘦瘦的男生過早結婚化了句點。她最親愛的唐不止一次的鄙視她,鈞通通笑納,最後承認。她懷念的不過是那個青澀單純的自己,而不是那個人。她自小接受的便是最傳統的中國式教育,祖父祖母是封建式老人,她在他們膝下長大,不甚聰穎,卻也是乖巧聽話。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她在書裏看過的句子。對于林說她适合做老婆的說法,彼時的鈞聽不出是貶是褒。

直到三年後,她與身邊的異性同事不經意提起,曾有人評價她是個适合結婚的人。那位同事想都不想,便直接了當的說,“如果有人對你說這種話,你就該一個巴掌掄上去。他連戀愛都不想和你談,說結婚能有幾分誠意。”那同事頗有些氣憤,似是不曾想到會有這樣的男人,這種話竟說得出口。鈞聽着,只悶了一會兒,心尖的石頭卻是又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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