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階下囚
第4章 階下囚
“沐風奕,你不準睡。”顧行之拍醒對方,殘缺的寶物壓根一文不值,叫他怎麽拿的出手送人?
“你是不是動了手腳?本座要的是你完整的靈核,不是這麽個殘缺的勞什子。”顧行之拉住沐風奕的手臂,将人懸空擡起,“還有半顆呢?你藏到哪裏了?
還有半顆……沐風奕垂攏着腦袋,胡亂想着,想到了泛着甜蜜的苦痛回憶,本不想回答,但見對方不依不饒的姿态,只得擰眉道:“半粒靈核,還了人情。”
“你廢了一半修為就為還人情?”顧行之嗤之以鼻,“可真重情重義。”
沐風奕不以為然,虧他還能口齒清晰地和顧行之對話,“他值得。”
“什麽?”顧行之的瞳孔猛然收縮,凜冽的怒氣陡然沖冠,他恨沐風奕是一件事,他把沐風奕當成私有物是另一件事,他占有欲強,一直以來,沐風奕屬于他是一件不争的事實,現在對方卻告訴他,有個人值得讓他廢去半身修為?
“好,很好。”顧行之陰森的笑着,露出一口稍尖的白牙,“你對我要殺要打,你對他倒……既然靈核只有一半,那本座也只好留下仙道盟一半的活口……”
“顧行之!”沐風奕低吼,費勁地擡起臉,星眸氤氲,長睫顫簌,“你不能言而無信。”
“沐風奕,你有資格和本座談判嗎?”顧行之氣勢不弱,争鋒相對,“你要保下仙道盟的人,就放低姿态乖乖地伺候本座,否則……你一日讓我不舒坦,我就殺一人,兩日如此,我便殺兩人。”
沐風奕聽完,遍體生寒,眼中溢滿濃烈的失望,鼓動下喉結,揚起的手複又重重垂下,嘆罵道:“冥頑不靈,朽木難雕,你無可救藥。
顧行之目眦俱裂,暴跳如雷,他知道,他就知道,沐風奕又要打他,反正對方抽起人耳光來,得心應手,絕不心軟,過去如此,現亦如是,哪怕他被自己幹到疲軟,如同一灘爛泥,依舊嘴不饒人。
冥頑不靈?朽木難雕?無可救藥?
沐風奕就這麽看待他?他就這麽看不起他?非得說些不中聽的話來惡心他。
“呵……”顧行之氣出了鼻音,霍然起身,厲聲喊到:“來人,來人!
他不想和沐風奕吵,一是對方永遠站在道德的至高點譴責說教,二是別看沐風奕面冷話少,真吵起來顧行之從沒說贏過他,所謂眼不見為淨,聽不見不煩,顧行之果斷召來了侍從,把人拖出去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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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風奕一懔,他此時身無片縷,全身布滿歡愉後的痕跡,驚恐之下欲抓來床單披上,卻被顧行之瞧出企圖,先他一步奪過了紗帳被褥。
“拖下去,關進地牢。”顧行之冷冰冰地道,惡毒鄙夷地審了眼瑟瑟發抖的沐風奕,“把他舌頭拔了,免得再說些腌臜的詞污了本座耳朵。”
這句話故意說得響亮,顧行之就等着沐風奕像狗一樣的爬過來求他,求他收回成命,求他饒恕,孰料沐風奕愣是抿緊嘴唇,不發一言,單單幽怨冷漠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件垃圾。
顧行之厭煩地擺手,他頭痛欲裂,心煩意亂,從而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要毀了沐風奕,可勁得毀,才能報一箭之仇,解心頭之恨,他有多恨欺騙和謊言,就有多恨沐風奕的背叛。
一個身處深淵的人,從未見過光明,也就無懼黑暗,而沐風奕賜予了他光的溫暖,又親手将他扼殺在從善如流的道路上,給了他希望又斷了他念想,他本就是個無法無天的混蛋,而今不過是變本加厲的向世人證明——他顧行之不止混,還很惡。
少了個人,寝殿內頓時空曠冷清,除了彌漫着的淡淡血腥味,只剩下愛液激射後缱绻的檀腥,顧行之倦倦地掃了眼,一時間提不起興致,心裏空落落的,呆呆望着門口。
沐風奕離開時的背影在腦中揮之不去,他如此待他,讓他顏面掃地,把他的尊嚴摁進泥潭,生生折了他一身傲骨,應該……
顧行之歪頭,露出一個苦澀難喻的表情,“應該能服軟了吧?”
廢去修為,不能言語,真夠解恨……
想到此,顧行之氣血都湧了上來,頭皮陣陣發麻般炸開,狠狠喃喃道:“自找的,都是自找的,是你薄我先,沐風奕,你會不得好死……我也不會善終……”
就讓我們兩個,一起下地獄吧。
淅淅瀝瀝,窗外黑雲翻墨,雨打芭蕉,半和煙濛,半和霧雨,一連數日,天地皆在寒煙青幕之間,奈何濕了人鞋襪,沾濕不了人衣帶。
顧行之近幾日的心情同這陰雨天一樣,郁悶乏力,在勾欄吃了幾日悶酒和男人的脂粉,恹恹然醉生夢死。
“本座考考你們。”顧行之醉意醺然,挑起一個小倌的下巴狗啃起來,“知道朽木難雕什麽意思嗎?”
小倌們争先恐後的回答,肚子裏有些墨水則一本正經的解釋,卻被顧行之笑話,大着舌頭道:“錯,都錯,一塊木頭而已,有什麽難雕不難雕的,還不是那位匠人有眼無珠,撿回了一塊腐爛到骨子裏的玩意兒,呵呵……知道它廢了,便一腳踹開,任意丢棄,你們說這位匠人負不負責?該不該死?”
“該死該死,尊主真幽默呢。”小倌們賣力讨好。
顧行之喝了口酒,又拉過一名光腚的小倌,鉗制住人家細腰,“坐上來。”
“尊主,人都看着呢。”小倌羞赧,還是乖乖地坐了上去。
荒誕不羁,淫亂放肆,顧行之體力驚人,将那些兔子們幹得嗷嗷直叫,可到最後除了空虛,便覺得索然無味,總覺得缺點什麽,這些人竹林吹簫,曲意逢迎,完全沒有征服雄性的快感。
“啧……”顧行之莫名想到了沐風奕,那個男人總是一副矜持高傲的神态,堪稱禁欲的臉上時常挂着冷豔的冰霜,哪怕因情欲而全身泡了酒般粉紅,他只是顫抖着閉上眼,咬牙忍耐,讓人好似在侵犯聖潔的神明,越美好,越想破壞,從而滋生出變态的心理。
光是想想,都惹火。
“尊主……尊主……”小倌們嬌滴滴地叫了兩聲,喚回了顧行之的遐思,“尊主怎麽神游太虛去了?是奴們伺候的不好嗎?”
顧行之風流的一笑,将葡萄酒一飲而盡,“你們床上的那點功夫啊,哪及得上仙道盟的沐盟主的萬分之一。”
小倌們不容置信瞪大了眼睛,詫異道:“沐……沐盟主看上去不像淫蕩之人。”
“哼。”顧行之嗤鼻,起身拿了衣服,由着小倌盡心地伺候他更衣,“他叫起來比你們還騷呢。”
說完,大笑着離去,留下小倌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不日,這件事便在坊間傳開,然後傳入十四城,最後傳得整個修真界人盡皆知。
有人唏噓,有人唾罵,有人臆想,那位玉潔冰清的少年盟主,如切如磋的明珠君子,竟是個表裏不一的蕩夫,真是颠覆人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