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死
第5章 求死
顧行之小腹觸電般抽緊,急匆匆地想去地牢找沐風奕瀉火,魔修者,欲念極強,講究無拘無束,放浪形骸,而沐風奕略帶清涼的體溫恰是最好的降火良藥。
“尊主。”影衛悄無聲息地出現,攔住了顧行之的去路。
顧行之止步,不耐煩地道:“有屁快放。
好來不來,沒瞧見人家趕着去做正事嗎
影衛顯然不會察言觀色,行完禮後顧自說到:“人沒找到。”
顧行之喜怒無常,聽罷震怒,“什麽叫人沒找到!一個大活人!還能消失不成?”
影衛頓了頓,說出了一個絕對欠揍的想法,“會不會早殁了?
“啪!”顧行之狠戾地甩給對方一巴掌,揪住對方衣襟,厲聲道:“人間查無此人,就去幽冥找!三界之內,五行之外,哪怕只剩下一縷氣息,本座也要你們把人給我找回來!
“是是是。”影衛吓得擦汗,他家尊主真會給他們出難題,且不說那位恩人叫什麽名字未知,連恩人的音容相貌他家尊主都說不上來,人海茫茫,生靈萬千,尋起來猶如大海撈針,唉,難啊。
顧行之也無奈,崖底七年,他全瞎着,四季黑暗,晝夜無差,那位照顧他的恩人,幫他療傷,助他重鑄根基,精煉修為,唯獨沒先治好他的眼睛,顧行之趁着恩人熟睡,偷偷摸過他的臉和骨相,對方戴着面紗,面紗下膚如凝脂,左臉好似有道疤,鼻子有些鷹鈎,嘴唇略厚吧,整體容貌大概不揚,恩人的手指倒極其好看,指骨修長,勻稱纖纖,當時顧行之便懷疑,有着如此膚質,如此柔夷的男人,怎麽這張臉差強人意?
苦大仇深的尊主,郁悶起來心情更加焦灼,諱莫如深的眸子閃着居心叵測的歹意。
他大步流星地來到地牢,說實話,被影衛劈頭蓋臉潑了冷水,他興致全無,就是單純的想着自己不痛快,也得拉着沐風奕墊背,一起難受呗。
地牢的味道很不好聞,散發着刺鼻的腐爛的臭味。
沐風奕有潔癖,還有輕微強迫症,素衣一塵不染,連褶皺都會被他撫平,衣袂裙擺對應工整,鞋子淤泥不沾,連發絲,都精致到可圈可點,身上時不時散發着淡淡的檀香,嗅的人五感通透,神清氣爽。
就這麽一個端坐于神壇的人,如今卻被顧行之拽了下來,喪失尊嚴,玷污靈魂,躺在地上,像只發臭的老鼠,肮髒,破爛,殘缺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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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之拿腳尖戳沐風奕,把側躺的他撥弄過來,正面朝上。
“喲,還活着呢?”顧行之嘲笑,嫌棄地捂住了鼻子,蹲下,掐住沐風奕的兩腮,把一根手指伸進他嘴裏,舌頭沒了,摸起來空蕩蕩的,只有牙齒生硬地膈應着
顧行之抽出手指,在沐風奕身上擦了擦,接下去他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麽?繼續冷嘲熱諷?還是把人壓身下操一頓?想來都不合适,沐風奕太髒了,太破了,身上無一處好皮肉,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嗯?”顧行之看到對方眼睛的異樣,不禁問到:“你眼睛怎麽了?
沐風奕目光空洞,暗淡無光,就算是心灰意冷,一心求死,也不會毫無焦距,就像……就像盲人一樣。
“回……”顧行之沉默,他忘了沐風奕無法說話,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他再次蹲下,扶起沐風奕,拿過旁邊整碗未動的稀粥,命令道:“吃了。”
沐風奕面無表情,稍稍仰脖,一口咬住顧行之的手背,使勁到恨不得叼下一口肉來。
顧行之吃痛,本能地擡起手掌拍開沐風奕,震怒的表情下竟分裂出一絲毫無底氣的神傷,他定定地看着瘋了般的沐風奕,沐風奕亦盯着他。
兩個人,四只眼睛,醞釀着波瀾壯闊的風暴,無聲無情地剮痛着彼此的心。
時隔八年,怨恨不減,溫存銳減,沐風奕時日不多,他試圖解釋過去的種種,可他無法和一個被仇恨沖昏頭腦,血雨腥風中過來的人平靜對話,說了,對方不信,毫無意義,那不如不說,用最快速有效的辦法解決眼前的麻煩。
可是對方沒想着放過他,那便受着,受着受着,總有解脫的一天,這是他欠天下人的,他親手養成了一個屠世的魔頭,但是他更堅信,顧行之本性不壞,若不是八年前……歸根到底,錯還在己。
沐風奕陷入了罪的死循環,他把全部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道為先,己為末,他貫徹到底,寬以待人,嚴于律己,他以為他承受得住,可惜切身處地,才知自己終究是個凡人,如今卻想着一死了之
太痛了……顧行之……我受不住了…
沐風奕嘶吼,單調的發音,聲嘶力竭,他認輸了,他求饒,他求死。
顧行之冷漠地站着,看着,意味不明地咧嘴笑着……
沐風奕終于像條狗一樣的匍匐在他腳下,不再高冷,不再裝腔作勢,不知為何,洶湧而上的興奮之下是灼傷般的刺痛,心髒好似被人握着,快要被捏爆的感覺。
“殺了我……”
“求你……殺了我吧……
沐風奕張阖着唇,血淚流滿了整張蒼白憔悴的臉,他無數次的想過自戕,卻不敢死,不能死!因為他怕自己死後,顧行之會不樂意,不舒坦,他的死法由不得自己,仙道盟的性命皆系在他一人身上
沉重如枷,壓得他喘不過氣,身不由己
顧行之的心仿佛滾在刀尖火口上,他怒目撐裂,笑聲淋漓到癫狂,嘴不饒人道:“這才遭了多少罪,你就受不了了?這樣,念在舊情一場,本座給你兩個選擇。
沐風奕頓然愣住,失焦的眼神努力尋找着聲源處
顧行之輕佻地拍拍沐風奕的臉,極為好心的替他揩去眼角的血淚,眼中帶恨,聲音冷絕,“第一,本座擇日納了你,封你個妾侍的稱號,你自此以後只需在本座胯下承歡,等本座玩膩了,自然賞你個全屍。
沐風奕無助地搖頭,全無生氣的眼中散發出更加衰痛的絕望,他死死抓着顧行之的手,好似只有這樣對方才會感受到他微薄的懇求
顧行之抿唇不悅,他若細心些,便能分辨出沐風奕身上的傷痕是什麽,多了多少非他留下的痕跡,他在勾欄風花雪月的日子裏,沐風奕在這裏經歷了什麽?承受了什麽?他只是單純的把對方的異樣當成了尋常
“第二,你活着,別死,撐到弑仙大會,本座将統一修真界,到時候,萬蛇窟,拿你……祭天……
沐風奕垂下臉,無措地顫抖着,指尖在地上摳得血肉糊塗,這時顧行之才注意到,他的指甲蓋全沒了,只剩下稚嫩血紅的肉塊。
“……”顧行之怒意更甚,誰他媽敢背着他對沐風奕用私刑?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他要沐風奕不得好死,那也得由他親自搓圓捏扁,拿捏蹂躏,除了他,沒人有權利定奪沐風奕的生死,即使不愛了,沐風奕也是他的東西,誰都觸碰不得。
顧行之屬狗的,狗對自己撒過尿的地方,領地意識很強。
沐風奕聽到顧行之踏着沉重的腳步聲漸遠,外邊驟然響起了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喧吵過後,是一片死寂的安靜,然後顧行之返回牢中,身上滿是濃烈到作嘔的血腥味和冷冽的肅殺氣息。
沐風奕苦笑,心知那些個欺負過他的獄卒無一幸免,有時候他真看不懂顧行之,既然不愛,何必如此?
顧行之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道:“別誤會,本座只是讨厭自己标記過的東西,被不三不四的下賤貨染指,你有潔癖,本座也有。
這一點,沐風奕倒深信不疑
顧行之有無數種手段折辱沐風奕,但找人來輪了他,讓那些個腦袋只是裝飾的兩條腿生物馳騁在沐風奕身上,光是想想,都令他備受煎熬,血液在一瞬間倒流,凝結成冰,随即炸裂開,無端暴虐起來。
在打了個幾個定心咒後,顧行之勉強壓制住莫名而來的殺意,不容置喙地道:“選吧,想清楚,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這分明是警告。
二……沐風奕伸出兩根手指,他淪落于此,皆是報應,他的尊嚴早碾落成泥,萬蛇窟祭天是他保留在這世間僅剩的驕傲,作為男兒身,做妾不如萬蛇穿心,噬骨灼心而死。
“好,好!”顧行之語若寒冰,呵出的氣都帶着絲絲冷意,“你寧可選擇去死,也不願留在本座身邊,沐風奕!弑仙大會你想死也沒那麽容易,你不是在意面子嗎?你不是寧折不屈嗎?本座會讓仙道盟那些人一個一個輪着來品嘗你下賤的身子,哦,對了,還有本座的手下,他們可一個個的對你垂涎三尺……”
話是氣話,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沐風奕驀然戰粟,冷白的手指精準地抓住了顧行之的衣袖,“不要……不要……”沐風奕哭嚎,可惜一個字都無法說出來
只能咿咿呀呀,嬰兒學舌般嘶吼,嚎啕……
“啊啊啊啊啊啊啊!”沐風奕抵死不從,劇烈抗拒,血從口腔內大口大口的吐出,聲音逐漸嘶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場面一度失控,顧行之心口抽痛,竟然觸及到柔軟,生出了恻隐之心,高不可攀的沐風奕,竟被他逼迫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