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圓房好了
圓房好了
她這話是看低了他,但看着她坦坦蕩蕩的神色,他又不知能說些什麽,身上燥熱更重,他只能顫着聲音看向她,“妻主,煩請幫我——”
“我怎麽幫你?“寧餘幾乎失聲,她知道這裏的男子看重清白之身,而他又身份成疑,只會更加看重,豈會委身她人?
她思量了一下他話中之意,內心做了很大的抗争,一方面覺得自己不該趁人之危,一方面看着男人惑人的模樣,她确實也饞他身子。
”那……你既叫我一聲妻主,不如我們圓房好了?”她是一個女人,既然做了決定,總不能讓夫郎說出這種話,因此幹脆直接開口,腳下朝着對方走近,出聲安撫道:“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寧餘不是什麽坐懷不亂的聖人,男子燥熱難耐的模樣戳着她的眼球,她說着話,伸手擡起了男人的下巴,男子張口吐息,眉目含春,這副俊美含羞卻克制不住的模樣當真誘人,總歸她也不吃虧。
然而當她想要扯開男子的被子,卻被齊周一雙手攔下。
她疑惑的看過去。
“幫我準備一桶冷水就好,多謝。”
“……”冷水瀉火。
寧餘一瞬間就明白是她會錯了意,垂眸掩下了心中的失望,可看着男子身上通紅的顏色,她又關切道:“一桶冷水夠嗎,其實也不用那麽麻煩,雖然為妻可能勞累一些,但是為妻有的是力氣……”
她都做了那麽久的心理鬥争,連被人說趁人之危的準備都做好了,箭在弦上怎能不發?
大被一蓋,結發同眠,管他什麽世家貴公子,總歸是要嫁人生女的,他都說了以身相許的,這樣也是早晚的事。
“足夠了,多謝妻主。”
說完這話,齊周便不再言語,只是盡力克制着體內的躁動。
寧餘看了他一眼,思忖了片刻,這才認命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院旁有山泉流淌,這個時節正是冰涼刺骨的時候,家中自然也不會缺了浴桶,寧餘來回跑了好幾趟,這才把浴桶裝滿。
回到屋內,齊周已經按耐不住了,他整個身子埋在被子裏,臉上紅透了,看上去可憐又心疼,他雙眸緊閉,看上去似是暈了過去。
寧餘一驚,也顧不得女男有別,直接掀了被子把人抱了起來。
冰涼的山泉水淹沒了滾燙的軀體,在入水那刻,齊周便蘇醒了過來,刺骨的山泉包圍着他,他不自覺抱緊了身子。
“你醒了就好,洗好了叫我,我就在外面。”
齊周擡頭,陽光透過窗子落在女子臉上渡上了一層光芒,她背對着他站立似是可以避嫌,不曾越矩分毫。
是她把他抱過來的,他看着身上只剩下素白裏衣,他默了默,淡聲道:“嗯。”
今日之事事發突然,他稍有不慎竟然中了農家夫郎的□□,此番折辱讓他臉上渡上了寒霜,冰涼的眸子射出淩厲的光芒,在北疆絕無人敢如此對他!
然而時過境遷,突逢大變,他不得不只身入京,卻未想這一路竟這般兇險。
正是因此,更讓他确定娘親的死因有異,他不在乎什麽清白名聲,若是必要,拿這具身子當籌碼也沒什麽,畢竟姑姑曾說,沒有人可以抗拒得了他俊美無俦的面容。
但是他齊周也不是什麽人盡可妻的男人,敢算計他,若當真到了那時候,刀劍無眼也怪不得他!
他看着門外來回走動的倒影,臉上稍霁。寧餘的維護讓他意外,此番他已經昏迷,她不管做什麽他都無力反抗,但她還是依了他的意思,為他打來冷水。
君子論跡不論心,她是個君子。縱然言語粗糙,行為不端,甚至同樣對他有非分之想,但她卻難得是個品質不錯的人。
好感在心中紮根,齊周壓下了藥勁,便只身從浴桶走出,裏衣已經完全浸透不能穿了,他臉上淡然疏離的神色一頓,抿了抿嘴看着挂在一旁的外衣。
不穿裏衣便遮不住喉結,甚至脖頸都要露在外面,在外人看來,這是極為不妥的,若出現在人前,定會遭人指指點點。
他猶豫了一下,視線落在屋外的人影上,最終還是拿了外衣換上。
春季衣衫輕薄,沒有裏衣束縛,更顯仙姿卓越之風,寧餘看着緩步走出屋門的男子,不知哪裏有什麽變化,卻感覺極為不同,她眼前亮了亮,迎上前去,“感覺如何?”
“多謝妻主,齊周好多了。”看着女子亮晶晶的神色,他頓了頓又鄭重行禮道:“寧餘姑娘高風亮節,不趁人之危,救齊周于水火,齊周感激不盡,今後定結草銜環以報。”
“……”寧餘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這是在給她戴高帽,此次她是高風亮節,以後再親近他便算是失節了?
她嘴角淡開一個好看的笑容,絲毫不在意他話中所言,擡手落在男子肘下輕輕一扶,笑着道:“這麽見外做什麽,自家夫郎,說什麽結草銜環,你要是真想報答,給我多生幾個女兒就是。”
“……”齊周眼角抽了抽,猛的擡頭與她對上,看着她眸中的調笑之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她看穿了,他抿了抿嘴,自不會輕易露怯,順勢應道:“這是自然,待成了親,官府登記上冊,妻主想要幾個,齊周便給妻主生幾個。”
男子一派順承的模樣,言語間卻在提醒她,他們如今女未婚,男未嫁,不能亂來。
這人總是不動聲色的與她耍小心眼,寧餘嗤笑一聲,目光灼灼的看向他,“那怎麽辦,不如今兒便去官府把你登記成我家人,讓你名正言順的進門?”
“……成親之事豈可如此草率?”齊周啞然。
“那你說要怎麽辦?”看着男人久久不開口,寧餘眼睛一眯,開口質問道:“莫非你并非誠心獻身于我?”
既是以身相許,她能容他一些別樣的小心思,甚至在成親前尊重他的選擇,但是男歡女愛理之自然,她留下他自然不止是因為善心大發。
“即使摒棄三書六禮,家中至少該有個成親的樣子吧?”寧餘沒什麽銀錢,先前也說明了沒什麽聘禮給他,所以他看向這山間茅屋,指了指窗戶門戶,親迎總是要的。
“好說。“寧餘挑了挑眉,朝着一旁挂着的弓箭走去,拿了弓箭回頭,昂首含笑看向男子道:”今兒我就進山,等我獵來獵物換了錢,就回來娶你。”
說罷,視線落在他未曾遮掩凸起的喉結處,指了指院中儲水的大缸,“你還是莫要出門了,皂角在窗臺上,那邊是水,把你自己的衣服洗了,今兒就能幹。”
“好,妻主可有髒衣服需要一同洗的?”被她發現自己未穿裏衣,齊周臉色不自然了一瞬,卻也感動于寧餘的細心,他淡笑一聲,乖順道。
人都說,所謂成家立業,總要先成家才能立業,到了年紀就該娶個夫郎洗衣做飯,操持家裏,出去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她以前從來不當回事,但是現在看着小夫郎乖乖應下,還要替她洗衣,她的心中頓時一動。
“如今還未成親,不好勞累你,你照顧好自己便好。”
寧餘思忖了一下,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人都說成親前男子若是上趕着伺候女人,那是跌份,也讓人看不起,齊周是個俊秀好看且有本事的男人,她不願意看低了他。
齊周本就是随口一問,并非真的想做,看着她拿好裝備朝着外面走去,他目光漸漸歸于平淡。
錦衣華服破了好大的一個口子,上面髒污血跡已經幹在了上面,他頗為嫌棄的兩指捏起看了又看,最後還是認命的把它放在了木盆裏。
金貴的小少爺十幾年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像洗衣做飯這種粗活別說做了,他見都沒見過,只能憑借本能把衣服放到盆裏,又取了皂角直接一整塊丢進去,想了想又費了好大勁去缸裏盛水,誰知一個不慎,缸旁壘着的木頭便掉了下來,直直的砸到了他的腳上。
“嘶——”
他本能的後退,結果被放在身後的木盆絆住,一下子水花四濺,泥土飛揚。
若是有人過來,便能看到一個破敗的農家小院裏,俊美無籌的小夫郎只着外衣茫然的坐在地上,身上臉上都有濺起的泥點,而他的面孔卻略帶氣惱。
他一個自幼習武,天資卓越的男兒,竟然做不來洗衣這等小事,還被個木盆給欺負了。
腳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皺起眉頭,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他的心裏有些不安。
寧餘本就是勉強留下他,現如今他最要緊的就是想辦法讨好她以隐藏身份,現在京中不知是何情形,他要在進京之前與自己人取得聯系。
若是被她發現他把家裏弄成這樣,而他更是連這為人夫郎最基本的活計都做不好,難免會後悔。
他抿了抿嘴,強撐着身子起來,顧不得疼痛連忙開始處理這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