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蠱03
出蠱03
醉意來得太過洶湧,宋拂曉後面就沒有意識了。
大家來得匆忙,散得也快。打着深藏功與名的口號,其實早就神智不清了。
下車前大塊頭對着他的腦袋點了又點,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你就找死吧。”
豆禦林轉頭打着哈哈,把她的小坤包挂在了脖子上,小心地從後座把人抱出來:“走了。”
巷子深深,抱着她走路有些吃力。到家門前把人攬在了懷裏,費力地開門,自言自語:“宋姐姐,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院中滿是沁香,隔壁院子裏的馬櫻花開得絢麗,嗅一氣,抖抖肩膀又叫她,“你家的花開了。”
她身形搖晃,只是對着他的心口蹭着眼睛,絲毫沒有看的意思。
說了帶她回家,現在做到了,雖然過程不是非常順利。醉後的宋拂曉性情大變,往往不按常理,他是切身領教過的,去年的日出之約,記憶猶新。
今天卻是一反常态的寡言。
豆禦林有點無奈,把人送進屋內,自己靠坐在門口。有些疲憊,也有些困惑,自問也是愛憎分明,他攏着眉間,想着是不是要做些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宋拂曉眼神游離地看過來,視線碰撞,忽視不了她臉頰豔麗的紅,豆禦林只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在不斷下墜。
他起了身,咬着指節在抽屜裏翻一氣,可算找了煙盒。灰色的煙霧散開,空氣裏滿是苦味,他才發現自己手有點冷。
焦躁,是當下情緒最好的形容詞。
抵着窗臺碾熄煙頭,他看了眼倒在床上的人,拿起外套出了門。
本來就是抱着今天一定要做的決心,剛剛的無名之火直竄神經,再這樣下去真的是要憋悶至死。
他覺得自己太矛盾了。
宋曦其人,當真是看不透。淡靜地往那兒一站,亭亭玉立,如果在路上遇見,最多是遠觀。是她一步步地向他靠近,段數頗高,讓人神魂颠倒。
可他又是見過,她的身邊多的是許西樓這樣氣場相合的同伴。偏他是如此異類。
便是這樣,肖想的人從未少過,身邊不就有幾個虎視眈眈。
真煩。
路過櫃臺的時候,還順手給她拿了一包牛軋糖。他知道她嗜甜。
路程不長,回去的時候步子有些沉。還記得上回的不歡而散,字字誅心。
舌頭沒有骨頭,但是比牙齒更鋒利。那些流言,聽得他都疲憊。
……不管了。
豆禦林呼出一口氣,等到打開房門,開燈喚人——
特麽的,床上的人呢!
不就出去一會兒,怎麽就給逃了?!
他在門口愣了怕是有半分鐘,而後非常不快地罵出聲。宋曦,你又在耍老子!
這麽半夜,還能去哪,他還沒到花臺那兒,就已經叫嚷:“宋曦!”
真的恨,他就知道不應該掉以輕心。這個人不能用常理判斷,他怎麽都讀不懂她下一步的打算。
只是……
“哎——”悠悠揚揚的一聲,卻近在咫尺。
心下一驚。
院子裏的燈壞了有些日子了,他尋聲抹黑走過去,在夾竹桃樹下擡頭,kao地一個音節詞:“你怎麽上去的?”
比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情況都要糟糕。
樹幹下只餘一雙小腿在搖晃,根本是連人臉都看不清。他剛剛想要爬上去,但心裏又盤算着這棵樹撐不撐得住他們兩人的重量。
宋拂曉故态複萌:“我在等日出。”
“……”知道她會酒後失态,但如果早知道會是這麽一副局面,豆禦林是死都不會灌她的。
好像也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空氣寒涼。
“我下不去了。”深夜之中,她身居高處,對着月亮哀嚎,“豆芽,救命啊……”
豆禦林焦頭爛額:“我救,我正救着呢!”
屋內搬出椅子,架高之後終于碰到了人。宋拂曉倒是不臉紅,直接抱着他的脖子壓了過來。
“你慢點,我要倒了!”他不甚其煩。
同樣的畫面,一個鐘頭前剛剛發生。開門,上|床,他忍不住嗤了聲:“你到底真醉假醉。”
她看着他不說話。
索性蹲在了她身前,豆禦林學她的動作,掐了把她的臉。這下可好,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真兇。”熟悉的樣子,他居然笑了。
枝幹泛潮,裙下濡濕,她的手上也是,潮潮潤潤。豆禦林調高暖氣,脫了上衣,拉過她的手直接就着衣服擦幹。
背脊單薄脆生,身前鎖骨淩厲。做完這些,他擡手開始解她頸下盤扣。
其實她只是蹙眉,卻輕易讓他失控。
“你不要總是不高興,我想看你笑。”豆禦林淡淡道。
聲音漸漸沉下來,他摸着她的頰和頸:
“宋曦,我真不是個好人。我學藝不精,一事無成,每天都在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我以前覺得自己過得挺舒坦的,悠哉地分不清東南西北。你一出現就開始妨我,和犯太歲也沒差了。
我總是在想,你身邊一定都是姓許的那樣的,覺得新鮮才找的我。
可是你真的對我太好了。
……宋曦,我不能讓你再走了。”
胸中洪濤擁堵,一聲聲的輕談變成了私語。揭下織緞雲錦,裏面是他熟悉的溫香軟玉。
紅粉捧雪,一如初見,更添無邊春色。
“這樣吧,我忍你無情冷血,你讓我自私自利一次行嗎?”他捧着她的臉冒失地吻了上去,牙齒相撞,一下子磕掉了她昏沉的思緒。
不算輕柔,直接攻城略地,舌尖搶先,貼得那般近。可是被她趕了回來。
宋拂曉打斷情濃的某個人,在今晚第二次發問:“你想幹什麽?”
不同于晚間的戲谑,如今的詞句在他眼中全是引誘。
“和你想的一樣。”
這回她想的是什麽?
冷靜了也就半分鐘,反正只着內衣的宋拂曉靠了過來。
豆禦林的手很自然地找到了她後腰的那處凸起,順着玫瑰的經絡描繪。
床頭的燈一直開着,映着牆壁上投射的朦胧人影。沉重而急劇,是情|欲之下的呼吸。他舔到了她嘴裏的那顆舌環,糾纏中酒味愈濃,四處都彌漫着快意。
耳廓、肩頸,無一處不愛。抓住她的手搭在身上,讓她更近,好一寸寸描繪輪廓,知道他的所在。
直起身體的剎那,豆禦林看到她紅意彌漫的眼眶,壓抑的一聲低喘,他知道這回是誰都跑不掉了。
豆禦林再醒的時候,身側無人,浴室裏有水聲。
窗簾不透光,摸了下手機,五點多。時間有點早,腦子還不算清醒。開關聲響,是沐浴歸來的宋拂曉,他動作迅速,果斷閉上了眼。
身側床褥塌陷,帶着溫暖潮意的手順着他的肩膀摸到了他的脖子。
撩得人心癢癢。
被子裏她向他靠近,聲音就在耳畔,宋姐姐的嗓子有點啞,字句纏綿:“再裝睡,我就掐死你。”
豆禦林就很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挪一挪,頭靠上了她的肩。
她擡手掐他的耳朵。
“你別這樣。”他是真的很困,“……會有反應的。”
生理上,難控。她頓了一下,好像是笑了。側過頭咳了兩聲,她說:“那你別壓着我。”
總是如此嫌棄。他沒動,卻道:“宋姐姐,你一次都沒說過喜歡我。”
她反問:“現在?”呵氣如蘭,撲在他的耳側,“我在床上說,你也敢信?”
睡意彌漫,侵占腦海,豆禦林聲音都在飄:“你敢說,我就敢……”
宋拂曉從善如流:“那我喜歡你。”
空氣凝固,瞬間靜默。良久,他極其無力地哀嚎一聲,躺到一側:“算了,你贏了。”
無法用言語準确表達的情感,更是無從證明。他放棄對此的糾纏。
“喂——”身側呼吸越發平緩,宋拂曉再次把他搖醒,“我問你,我什麽時候無情冷血過?”
黑暗中,豆禦林陡然睜眼,驚訝直擊腦闊。
好了,這下再也睡不着。
開學第一件事,就是去教務處辦理重修。七七小姐知情,難掩驚訝:“真的不走了?”
她說得上課呀,不然還是考不過。
當時宋微光的情緒很微妙,緩緩而笑,一語道破:“小曦,是舍不得走了吧。”
祖孫二人心照不宣,宋拂曉語氣平靜:“好嗎?”
七七小姐點頭:“可以。”
好似漫不經心,她擡手搭在眼睛上,嘆:“豆霖總是忘記我很愛他。”
“他這個年紀,不懂的。”
“他懂。”宋拂曉笑,“他只是不信。”
最近總是在想藥神裏,導演對于王傳君展現的虛弱,定義為反方向的——因為他足夠高,所以他足夠慫。
其實對于豆和宋他們這樣的關系,性是一個突破點,也算是一個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