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估計是小煦回來了,我去開門。”
彭靖陽和江月明站在門前,淩月梅開門,“靖陽和月明來了?每次來都這麽破費,阿姨都不好意思了。”
“阿姨,一點心意。”江月明笑。
蘭純子的手微微一頓。
彭靖陽說:“煦子去辦事了,晚點到。”
江月明看着熟悉的外套和屋裏那淡而幽香的味道,他知道是蘭純子來了。
彭靖陽不知道他們的恩恩怨怨,好奇:“阿姨,家裏來客人了?”
“哎呦,我都忘了!純子,純子!”淩月梅說,“大明星來了。”
彭靖陽看着江月明,在他耳邊嘀咕:“我靠,不會是那個隐婚生子的蘭純子吧?她不是失蹤了,怎麽還和淩阿姨認識?”
江月明攥緊拳頭:“人生總有意外和偶然。”
“也是。”彭靖陽站好,蘭純子也算是演藝圈的大前輩,他作為晚輩還是得禮貌的。
“你幹什麽?”江月明看着站得筆直的彭靖陽。
“表達禮貌和謙卑啊,她可是蘭純子!我去,當年紅到爆炸的女明星和設計師,今天能一睹芳容,真是三生有幸。”
江月明聽得有點生氣,他陰陽怪氣地說,“那你去追她吧。”
“什麽啊?”彭靖陽聽出江月明語氣裏的不對勁,“我都有你了,還追她?況且她都是我媽媽那一輩的人了,我可沒別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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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要再我面前提她有多好,”江月明的眼神仿若像是裹着寒氣的刀子,直接插進彭靖陽的靈魂深處,“她長得再好,也只是一個賤人。”
“哦,我知道了。”
“對她不必客氣,她都過氣了,娛樂圈拜高踩低,你不懂。”江月明收斂了自己的寒氣。
“行。”彭靖陽握着江月明的手:“你是不是吃醋了。”
“讓我吃醋的人還沒出生,你就省省吧。”
“就是吃醋了,還嘴硬。”彭靖陽嘟囔着。
蘭純子走出廚房,氣質出塵,依舊漂亮動人,一頭美麗的長發紮起馬尾,美人遲暮,但是卻依舊抵擋不住她的魅力。
“你好,大名鼎鼎的‘巨星’彭靖陽。”蘭純子特意加重了巨星二字,帶着一點嘲笑。
彭靖陽完全不懂這些,他還以為是大前輩在擡高他,他握住了蘭純子的手:“前輩,我不敢當,我還只是一個剛火起來的小孩子,我未來的路很長,巨星折煞我了。”
蘭純子看着江月明,母子眼神對視,仿佛在說,調教得不錯。
江月明看着他:“靖陽。”
“對了,前輩,這位!”“設計師Edwin,響徹國內外時尚圈的social butterfly嘛,我聽過他的一些逸聞,很有意思。”
彭靖陽雖然不懂那些人際往來的交鋒,但是此刻他卻感到這話裏有話,暗地裏罵江月明吧?
彭靖陽剛要走上前,江月明攔住他:“當然,我如果只靠才華,沒有手腕和勢力走不到今天,交際花如何,逸聞又如何?和我的親生母親相比,我還沒學到其中的萬分之一。”江月明回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是借了外力,但是起碼我是堂堂正正走上設計這條路,走向國際,被業內認可,不像我的親生母親,被男人玩弄抛棄,身敗名裂。”
彭靖陽從來沒聽到江月明說過如此惡毒的話,對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女人,他幹什麽這麽激動?
蘭純子咬緊牙根,看着冷酷無比的江月明,兩個人眼神交鋒,誰也不讓誰。
淩月梅看着他們:“哎呦,你們怎麽了這是,第一次見面就說這些,我們來吃飯就不說了。純子,陪我看看那個湯。”
江月明冷哼一聲,坐在了沙發上。
淩煦看着秦思水:“爸,那個靖陽雖然和月明鬧過不愉快,但是他是好人,對月明也挺好的,你就別計較了。”
“我不是計較他,是覺得上流社會都很惡心。”
“爸,你真是一個剛正不阿的男人。”淩煦膽戰心驚地說出了這句話。
秦思水眼神放柔,看着淩煦:“因為爸爸很愛你媽媽。”
“嗯。我看到了。”
“小煦,其實今晚我想和你媽求婚,但是人多,我怕她接受不了,所以我想今晚和她單獨說。”
“雖然我之前很介懷你這麽多年都不在身邊,但是這要看我媽的意見。我是贊成的,媽愛你,你也愛媽,兩個人空白的那麽多年的感情你們還依舊纏綿難舍,這可能就是緣分。”
“小煦,你的支持很重要。謝謝。”
彭靖陽看着一言不發的江月明,他明顯是生氣了,他又不敢惹他,就只好呆坐在一邊。他回憶着江月明說的話,他的親生母親?他的親生母親也是明星嗎?
上次聽他說胡話,他的父母不是在洪水裏喪生了?那是他的養父母,親生父母為什麽把他送到那裏?為什麽抛棄他?
“月明。”
江月明看着彭靖陽,說,“我說了,以後不需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她過氣了,不值得你這麽尊重。”
“可是他畢竟是長輩。”“她不配做長輩,毫無憐憫之心。”
“好了,我知道錯了。”
江月明眼神又回到第一次和彭靖陽見面時的那樣狠厲,“我最後警告你,你不許和她私下見面,不許和她有任何牽扯。”
彭靖陽有些被吓到,這麽久了,江月明對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是溫和的,剛才的那一瞬間仿佛他看到了江月明的真面目,狠厲,冷,不近人情。
僅僅只是表達一個禮貌性的問候,居然就讓江月明這麽生氣,他和蘭純子之間有什麽糾葛?
他不敢再多嘴。
淩煦和秦思水回家之後,氛圍才暖了一點,他借機吻江月明:“秦醫生來幹什麽?”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哦。”
彭元季最後到的。他看着淩煦滿臉笑容,眼睛裏仿佛盛滿了星星,這樣活潑靈動的淩煦是他沒見過的。
菜都上齊之後。江月明和彭靖陽坐在了一起,蘭純子坐在江月明旁邊,淩煦和彭元季坐在他們對面,秦思水則和淩月梅坐在了主位。
彭靖陽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淩煦給在座的幾個人倒了酒,他舉起酒杯:“靖陽,這杯我先敬你。”
彭靖陽有點驚訝,按輩分,也得是淩月梅或者秦思水,再不濟是蘭純子,輪不到他,按照勢力,那也得是大哥或者江月明,也輪不到他,怎麽了這是?
淩煦悶了一口白酒,:“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說吧。”彭靖陽随後喝了酒。
“我的父親,親生父親,他還活着。”淩煦哽咽着喉嚨,坐在一旁的彭元季先是震驚,其次他握住了淩煦的手,淩煦握緊,繼續說,“他是救我的秦思水,秦醫生,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彭靖陽還以為自己喝多了,先是點頭,随後才反應過來,震驚,“啊?秦醫生是你爸爸?”
秦思水站起來:“是的。”
彭元季看着淩煦,淩煦也看着他,兩個人好像從來沒有如此心平氣和地相處過,淩煦那晚一直和彭元季手牽手,沒人看到。
“不是,這是好事兒啊,你找到了自己的父親,這...”彭靖陽看着江月明,好像是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彭靖陽心裏有些許失落。如果江月明早就知道,為什麽不說?
“恭喜你啊,煦子,你們這算是一家團聚了!”彭靖陽倒酒,江月明皺眉,看着他倒了差不多快滿,“你少喝。”
彭靖陽似乎在耍脾氣,沒理江月明。江月明撇了撇嘴,一臉的生悶氣的表情。
随後幾個人按個喝酒,秦思水、淩月梅和淩煦一家三口團聚,看得江月明有些心酸。秦思水可以為了淩月梅和淩煦,離家出走,自謀生路。而他的父親膽小懦弱,沒有責任感,她的母親利欲熏心,他的父母為了自己的前途把自己扔到了大山,害死了自己的養父母。
江月明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自己難道就是天生命賤嗎?
蘭純子也多喝了幾杯,他看着旁邊皺眉的江月明,小聲說:“今天本來是開心的,給梅一點面子。別讓她看出來。”
“你沒資格教訓我。”
淩月梅笑着,看着說話的江月明和蘭純子,“純子,月明長得真像你兒子啊。你看看你們,多像啊,一樣的漂亮,一樣的優秀,一樣的天生光彩奪目。”
此話一出,全場的人都看着他們,好像,是有點像,不過江月明更漂亮些。
彭靖陽還在和彭元季對着喝,此刻仿佛忘記了和江月明同處一室。江月明莫名惱火,因為這句話,也因為彭靖陽。
江月明起身,端起一瓶白酒,“阿姨,我今晚接到了工作,我喝完這一瓶,就先去工作了,你們慢慢吃。”
“月明啊,你慢點喝,小心。”淩月梅和秦思水擔憂。
江月明抹嘴,“阿姨,下次我再來拜訪您,告辭。”
蘭純子蹙眉,“梅,我去送送他,你們慢慢吃。我一會兒回來。”
江月明酒勁兒上頭,像是瘋了一樣漫無目的地找東西,他跑到了小巷子,拿起一塊碎玻璃狠狠地握在手裏,劃破他稚嫩的皮膚,鮮血慢慢地低了下來。
就是因為這張臉,就是因為像蘭純子,就是因為他的出生,成為了他們的污點,成為了他們人生的特大醜聞。
像蘭純子,是他的一個噩夢,從他進入到設計圈,時尚圈,到處都在說他是蘭純子的下一任接班人,說他就是因為蘭純子次啊有今天的地位。
如果沒有這張臉,他是不是就不會被說像蘭純子了?
他舉起碎玻璃,準備劃向自己那張漂亮的臉,女人的高跟鞋踢到他的手腕,碎玻璃摔在地上,變成了零星的碎渣。
月光下,江月明撫摸着自己的臉,一邊臉隐藏在黑暗裏,一邊臉被血跡勾勒,宛如一朵血色梨花。
“你瘋了是嗎?”
江月明冷笑,那張臉變得扭曲恐怖,“所有人都說我和你很像。說我是繼承你的衣缽。哪怕我有自己的想法靈感,都是因為我和你像。就是因為我是你的兒子,沒人看得到我努力不是因為臉,是我的靈魂,我的才華。”
“那你也不能傷害自己。臉是基因決定的,我也不想我們長得像。但是沒辦法,你就是和我像。”蘭純子看着此刻有些癫狂的江月明,有些許的恐懼。
江月明失去了平時的理智,酒精的味道在他身體裏揮發,手心還在流着血,不斷地發抖。
“那就像個男人一樣和我鬥,我奉陪到底,現在你和我回去。”
“我他媽的不需要你管,你有什麽資格管我。憑什麽?憑我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養了六年,結果因為自己的醜聞被扔給一對山村的夫妻?你們最後在大壩上動手腳,是想我死,沒想到他們救了我吧?”
今晚的月亮格外地大,照在大地上宛如一場千禧年的銀色風暴。
江月明看着蘭純子,一字一句地說:“我會讓你和元昊天為我養父母的死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