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千鐘鎮街面不大,但勝在熱鬧。沿河一道青石板街,西側是擠密的樓閣亭臺,錯落有致,幾枝長竹竿紮着酒旗自串串紅辣椒中歪斜伸出,冷風吹過,旗面迎風招展。東邊河面上則停了幾艘畫船,朱漆木柱撐梁,紅粉花紗蓋頂,如今晌午客官不多,偶爾一兩客官在船中走過,水面便蕩起陣陣漣漪。

靈昭溜達半晌,在臨河攤販處買了個桂花餅。剛做出來的,吃起來還有些燙口,便暖烘烘地捧在手心,邊走邊看。臨近中午時,手中的餅吃掉了,她要去的地方也到了。

她擡起眼,黑底漆金的牌匾上豁然四個大字:“攬月入懷”。

正是徐翰所開的賭坊。

那晚,鐘天棋的手足本該被砍斷抵賬,卻被那背後之人一句話讨了個全須全尾。

這座賭坊,必定與那人有些牽扯。

靈昭擡足邁入,門口的執役立刻攔上來道:“姑娘留步,我坊中規矩,進門之前,先留得一份買命錢。”

“買命錢?”

那執役看她衣着不凡,氣質華貴,自是不敢大意:“姑娘有所不知,尋常人進我坊中,若不輸得家産散盡,是絕不會回頭的。待到要賬時,便又推脫自己無力還錢,要以命來抵。一來二去,坊主便下了命令,入門之前必得交一份買命錢。這份錢交過之後,不管欠了多大的賬,都不得以命來抵。”

靈昭點頭道:“這倒是有趣。若那人實在還不起呢?”

“自己還不起,便算在子女頭上,子女若也還不起,便算在孫輩頭上,總之,只要家中還有血脈,這賬是絕對不會一筆勾銷的。”執役笑道,“能保住一條人命,也算是積攢了功德。”

靈昭暗暗心驚,這規矩看似保住一條人命,實則是對他全家人都趕盡殺絕。

積攢了功德?既然都開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坊業,還妄想什麽功德?怕是八輩子也還不了這業障。

她淡聲道:“這筆錢大可不必。我這趟過來是為見你們坊主徐翰,勞煩你進去通傳一聲便是。我只在此地等候,不上你們的賭桌。”

執役尊敬道:“敢問姑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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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心院院主,陸靈昭。”

那執役也不懂玄門事務,只聽得是個“院主”的頭銜,立刻進去通報。不多久,便回轉來,作了一揖道:“請随我來。”

入得大堂左拐,過一道月洞門,入眼便是一座朱漆小樓。靈昭随指引左拐右拐,最後推開一扇木門。

坊主徐翰正懶散倚坐窗邊,見了她也不起身,只微微一笑:“院主随意坐吧。”

這時靈昭也懶得與他客套,手腕一翻,便抽出一柄長劍,冷聲道:“坊主,你是自己說呢,還是我逼你說?”

徐翰心知自己逃不過這劫。既不敢違背命令,也沒底氣得罪了她,只好折中道:“院主想問什麽,我說便是。只不過有一點,我也是奉命辦事,身家性命都系于他人之手,有些話無關痛癢,告訴院主也無妨。另有些話,若說出去了,我可是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你倒是坦誠。”

徐翰嘆道:“劍底謀生這麽些年,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靈昭點點頭:“好,我便問你,那個指點顧銘起陣的人,是不是你的頭頂上司?”

“是。”徐翰坦然道,“平煙渡的天榜殺手,也是這‘攬月入懷’真正的主人。”

靈昭繼續道:“也是他謀劃了易府滅門,指示易府老爺一封訴狀告到我鑒心院,待我來到之後,又特地跑去茶樓,欲蓋彌彰地勸我不要插手,以挑起我的興趣。我問你,你家主人可是愛穿一件墨藍的圓領袍,善使梅花短镖?”

徐翰越聽越心驚,待她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脊背簡直有些發涼。

他預料到這位院主必定知曉些內情,卻沒想到她竟前後推出這麽多線索,支吾道:“是。正是我家主人,院主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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