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陣一陣

第三十四章 一陣一陣

沈嶼是被颠簸弄醒的。

沈嶼的眼睛不知被什麽東西蒙住,嘴裏也被膠帶粘住,雙手反剪與身後被繩子用力捆住,雙腳也是動彈不得。

沈嶼鼻尖都還充斥着剛剛迷暈自己的藥味,同時胃裏泛起惡心。

沈嶼額頭上冒着冷汗,車底傳來的劇烈颠簸使他感到難受至極。

嘴裏發不出任何求救,過度的暈眩和疲勞席卷着他,連普通的“嗚嗚”聲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都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沈嶼遲鈍地意識到,自己被綁架了!但是他們綁架自己的目的是什麽?為了錢?還是說為了……

難道是……

過了不知多久,沈嶼才感受到車慢慢停下。

他被一個人抱着走路,由于渾身都被限制住,再加上過度的難受和身體體能的下降,沈嶼一時之間并不能及時地作出反抗和詢問。

身下傳來柔軟的觸感,應該是床墊或是沙發的東西,那人動作溫柔,抱起沈嶼的動作溫柔,放下沈嶼的動作也溫柔,這個假意的錯覺讓沈嶼差點誤以為自己得救了。

嘴上的膠布被人輕輕撤下,不過沈嶼還是感受到了膠布脫離的瞬間傳來的撕扯感。

沈嶼嘴裏不受控地溢出一聲“嘶”!

同時,沈嶼在心裏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靜,不要害怕,語氣裏帶着需細細品的顫抖:“你、你是誰?”

那人嘴角發出一聲陰笑。

沈嶼感到一陣惡寒從腳底直竄腦門,他抿着唇,繼續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綁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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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還是一聲陰笑,同時低頭湊向沈嶼。

沈嶼能感覺到不屬于自己的熱源在向他靠近,他縮着腿往後退,頭歪向一邊。

那人看着沈嶼裸露出來的白皙的脖頸,吐出一口熱氣噴灑在沈嶼煞白的小臉上。

沈嶼只覺得惡心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那人看着沈嶼後退的動作,神色不悅,大手一揮,拉回沈嶼。

頭貼向沈嶼的耳垂,嘴巴忽遠忽近地、有意無意地去蹭沈嶼蒼白的耳垂。

沈嶼猛地擺動頭,躲避那人的碰觸,同時追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綁架我?”

“怎麽說呢?你問我為什麽?”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那人語氣輕飄飄的,裏面夾雜着沈嶼不知的欲望。

沈嶼聽這聲音,貌似有點耳熟,又貌似不熟。

沈嶼試探地問道:“我們是不是認識?”

那人卻突然惡狠狠地揪起沈嶼的頭發,迫使他擡起他的頭,然後緩緩伸出自己的舌頭,細細地、像是品嘗什麽稀世菜肴一般舔舐着沈嶼煞白的臉頰。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就希望我對你說出答案?”

沈嶼眼睛被蒙住,觸感和其他的感官都很敏感,他抑制不住惡心,還沒等自己側過頭,直接對着男人吐了出來。

男子刷地松開沈嶼,同時嘴裏泛起一陣謾罵。

沈嶼嘴角邊還挂着污穢,經過剛剛那人猛地一摔,頭頓時有些昏昏沉沉。

而後,不遠處傳來一陣水流聲,随着腳步聲的接近,一盆冷水就那樣毫無預兆地打在沈嶼的臉上。

現在已經入深秋了,十一月初的天氣,雖然比不上冬天的寒冷,但還是陰風陣陣,刺骨的涼意從臉傳到全身,沈嶼臉上和身上的污穢被冷水沖幹淨。

那人不再溫柔,直接拉扯起沈嶼一邊的肩膀,拖着人朝着另一間房裏走去。

沈嶼被粗暴地扔在地上,同時那人蹲下身,一把扯下蒙住沈嶼眼睛的東西。

突然的複明令沈嶼感到眼睛酸澀,窗外是暖人的光,可它在窗外,打不到沈嶼身上半點地方。

沈嶼瞪大瞳孔,眼神裏是克制的害怕,反剪于身後的手顫顫地發抖。

他眼神掃視四周,在門口站立的男人的身上停住移動的視線。

沈嶼的身體忽然發起劇烈且不受控的抖動,肩膀顫巍巍的,雙腿使力蹬着往後退。

男人邁着步伐靠近他,等到沈嶼的背抵到身後的牆,他才在沈嶼面前緩緩蹲下。

“小寶貝,你還記得我上次說過什麽嗎?”

陰聲陰氣,令沈嶼心底湧起前兩次不好的回憶,他稍稍側過頭,耳側順着頭發流下的不知是剛剛的冷水,還是沈嶼害怕的汗水。

“我的朋友已經報警了,你最好先放開我,要不然……”

男人卻絲毫不畏懼沈嶼話語的威脅,發出幾聲狂笑,随後伸手掐起沈嶼精巧的下巴,“诶!你做司斯年情人的時候,和他上床——爽不爽?”

沈嶼猛地擺頭甩開他的手,卻換來一頓拳打,每一拳都精準地落在他的肚子上。

肚子傳來陣痛,沈嶼兀地把身體彎曲着,腰拱成一個彎彎的幅度,形成一副自我保護的姿态。

可男人卻無視他的難受,繼續掐着他精巧的下巴,“問你呢!一直不回答我!怎麽,我比不上司斯年?”

沈嶼擡起頭,忍着痛、咬牙切齒地說:“比不上他的萬分之一!”

“呵!”男人停頓住,細細觀看近在咫尺的容顏,說道:“你他,媽的想活着,就別再激我!否則——”

“否則,我會真的弄死你!”

說完又一陣狂笑。

沈嶼見醞釀的差不多,張嘴朝着男人吐去口水,“你既然知道我是司斯年的人,你就不應該動我,否則——司斯年不會輕易繞過你!”

男人“啧”的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司斯年人現在在國外,等他回來時,我們兩個,早就已經雙宿雙.飛,你說,美不美哉?”

沈嶼輕哼一聲,“誰跟你說,司斯年現在在國外的?”

男人猛然靠近他,又一把揪起他的頭發,惡狠狠的視線與沈嶼對上,“你說什麽?”

沈嶼見有用,繼續重複說道:“我說——是誰告訴你司斯年在國外的?”

男人又發出一陣冷笑,再次說話的語氣裏夾雜着些許憐惜:“看來,我必須得給你看個東西!”

沈嶼不以為然,被揪着的地方,頭皮傳來疼痛,他試着使力把頭微微向上仰起,這樣至少能緩解一下。

男人另一只手從褲兜裏摸出手機,随後拿屏幕對着沈嶼。

沈嶼霎時瞳孔瞪大,緩緩變得不聚焦,那是……那是什麽?

“……這是……”

男人嘴角揚起,“是什麽你不比我更加清楚?是每天晚上都與你翻雲覆雨的男人啊!”

沈嶼看到,手機裏司斯年伸手攬腰抱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臉上挂着的笑意是沈嶼很少能見到的,眼裏帶着的柔情是沈嶼最熟悉的,司斯年每次說愛他時,眼睛裏都是這個東西,柔得就算讓他化成水也願意,甚至更過分的是,走到車邊的時候,司斯年還為人開了車門,手更是貼在車門頂上,預防女人頭撞到車頂。

沈嶼眼裏、心裏都猝不及防地泛起刺痛,他微微扭過頭,語氣已經沒有剛剛的硬氣,反而頓時變得微弱。

“你給我看這個是什麽意思?你綁架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男人并沒有收回手機,手摁着音量鍵加大聲音,循環反複地播放那條視頻,“我說過了啊,我對你一見鐘情,就算你和司斯年那什麽了,我也不會嫌棄,我玩得很變态的,我就喜歡人家不要的破鞋!哈哈哈哈哈!”

沈嶼胃裏又泛起惡心,他不再忍耐地,直接吐在身前。

男人嫌棄地往後退了幾步,說:“真你、媽惡心!你就先乖乖呆着,等老子出去把好東西拿過來,再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男人說完就走了。

沈嶼雙腿摩擦着地面,緩慢移動到門邊。

沈嶼所待的地方是沒有經過裝修的毛坯房,哪裏都是滿面的灰塵和髒亂的地面。

他眼神掃視着看有沒有什麽鋒利的東西能解開手上的繩子,亦或是尋找出口逃跑出去。

沈嶼不确定男人離開多久才會回來,他也不知道男人離開的地方遠不遠,目前最重要的,他必須得離開這個地方。

那個男人,是那天晚上打暈他帶到酒店的人,而後,他從酒店逃出去,遇見了司斯年。

司斯年?想起司斯年,沈嶼腦海裏不經想起剛剛看見的畫面,胃裏又湧起一陣惡心。

那不是真的吧?司斯年說喜歡他,說愛他,說不會再傷害他的,說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所以,那不是真的!

他現在要想辦法離開這裏,回家等司斯年,等他的答案,等他告訴他真相。

他們現在是戀人,不應該互相欺瞞和猜忌,應該要彼此信任。

沈嶼腳踝被粗繩磨得通紅,他努力伸手解着腳踝上的繩結,眼裏急得淚水直打轉,心裏又害怕又難受,看着快解開的繩子,眼裏失去的希望重新回歸。

他的肚子很痛,是剛剛那人打他時就一直存在的痛,想着肚子裏的孩子,沈嶼只祈禱他能平平安安,他并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不顧手上的繩子,現在先跑才是最重要的。

沈嶼先是走到窗戶邊眺望,他身處一棟未裝修的高樓裏,外面入眼都是未裝修且可能已經報廢的樓層,他回過頭,朝着沒有安裝門的出口跌跌撞撞地走去。

門口走出來就是不達底的樓梯,沈嶼并不能确認剛剛那人離開的位置,他盡量控制自己的腳步輕輕的,雙手捂住嘴避免發出聲音。

肚子很痛,一陣一陣的,但他此時顧不得那麽多。

孩子,你堅強點好不好,是我對不起你,但我求你堅強點。

沈嶼并沒有細數自己已經下了幾層,他沒有穿鞋的腳底已經被地上的水泥和石子磨破,甚至是傳來難耐的痛,他依舊咬着牙隐忍。

又走了一會,沈嶼聽到樓下傳來談笑聲和腳步聲,身形一頓,神色驚恐,看着身旁的空房,一個側身躲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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