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的愛你
第四十三章 真的愛你
沈嶼的左手手腕上繃帶繞了一圈礙眼的白,裏面上了藥,雖然已經在醫院打了消炎針,也開了消炎藥和止痛藥,但還是隐隐泛着疼,皮膚破開的感覺依舊能清晰地感知到。
司斯年拇指緩緩摩擦沈嶼右手的手腕,摁着內裏使勁按壓、故意用指甲蓋去劃,直至沈嶼白皙的手腕變得通紅,一條條紅痕顯而易見時,微擡起些頭,眼神充着疑問:
“為什麽跑開?為什麽不聽解釋?為什麽、要傷害自己?”
沈嶼杵着身子,頭低的不能再低,聲音弱弱地說:“司斯年,你真的愛我嗎?”
愛!
可這個字堵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司斯年抿着唇,愠怒的語氣繼續說:“回答我,為什麽?”
沈嶼說:“為什麽?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頓了頓,沈嶼擡頭,一雙眸子深情地盯着司斯年,說:“看着你和我哥站在一起,我心疼啊,即使他是我哥。你知道嗎?司斯年,你們兩個站在一起是多麽地般配啊,就算這是一份禁忌之愛,可外人也只會稱贊和祝福你們。而我呢?換成是我和你呆在一起,我挂的名頭也只會是我哥,他們只當是你和我哥修成正果。我是個小醜,是個微不足道的普通人,現在更是個配不上你司斯年愛的人!”
“所以,我為什麽不跑?為什麽不躲?難道我要繼續呆在原地,看着你們卿卿我我,看着你用愛過我的眼神去看別人嗎?你覺得我能做到?司斯年,有時候,你不該把我想的太堅強;有時候,你又不該把我想的太柔弱!”
司斯年薄唇微張幾許,一個字兒都沒有吐出口。
這是第二次,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沈嶼的問題了。
但,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又很簡單。
只要司斯年說愛沈嶼,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可,司斯年怯弱了,在愛情面前,這個權勢浩大的男人,他怯弱了!
“沈嶼,我是個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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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承認我愛你,我愛你愛得成了魔,比以前更甚,我霸道地想擁有你的整個人生,我霸道地想把你圈入我為你規劃好的舒适圈,我想你眼裏、心裏哪哪都是我,我想你全部都屬于我。
可是我不敢告訴你這一切,我——是個怯者。
沈嶼眼神瞬間失去光,暗淡淡的,一如死水。
“司斯年,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華都看病嗎?我們什麽時候走?”
奶奶,就不去看了,等回來吧,雖然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司斯年說:“你不是要去看奶奶嗎?”
沈嶼說:“不去了,等回來時再去!”
司斯年覺得不對勁,但他現在還意識不到,擁着沈嶼上樓。
這場架沒有吵起來,以兩人之間對彼此的妥協作為結束。
沈嶼的手不能碰水,洗澡的義務自然就落到了魂不守舍的司斯年的身上。
司斯年注意力一點都不集中,腦海裏在想沈嶼的事,也在想自己的事。
直到沈嶼“嘶”的一聲,掉線許久的司斯年才回過神。
沈嶼不知道司斯年最近變得很是奇怪的原因,當初說一不二的人,此刻面色糾結,眉目緊蹙,一雙眼眸裏寫着沈嶼不懂的東西。
沈嶼輕輕地出聲:“沖幹淨泡沫就可以了,好冷,想睡覺了!”
司斯年“嗯”的一聲,盡心為人服務。
沈嶼被司斯年按着肩吹完頭發,才一身清爽地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走到衣櫃最邊緣處,換上自己最常穿的、泛白的睡衣套在身上,一個摔身入床上,柔軟從身下傳來,同時還有暖暖的熱氣從空中掠過身體,很舒服啊,緊繃的身體在此刻得到短暫的放松。
拉過被子蓋在身上,沈嶼眨巴着眼,在心裏默默說道:“寶寶,我很快就來找你了!”
沈嶼如此想着,眼神一陣失落。
他是什麽時候發現肚子裏孩子沒有的呢?
是蘇樂行和醫生出去之時,他試探性地問了一下那個給他輸液的護士小姐姐,那人就把他的病情如實地告知了他,或許有很多較為嚴重些的沒有說,但是……
沈嶼伸手摸着肚子,那裏一片平整,好似從未有過異樣。
他愛司斯年,他想奶奶,他念爸爸,他不想讓哥哥再為他的事情操心勞累。
不多久時,身旁一陣凹陷,緊接着一個熱源朝着沈嶼靠了過來,一雙大手在沒有經過他的同意直接攬住自己的腰。
司斯年抱着沈嶼,頭抵着沈嶼的頭。
時間、地點、氛圍,一切都恰到好處,這種時候,理應吐露心聲。
沈嶼右手握住司斯年的手,對于司斯年此刻和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他雖感到詫異,卻也能接受,不為什麽,他愛他。
司斯年過了一會兒,薄唇才緩緩吐露,說:“沈嶼,我說我是個怯者,是因為我不敢告訴你,我愛你,我也不敢承認我愛你,我更不敢對你說,我愛你。因為我愛你是違背我的想法的,可我的心,它卻在你身上。我沒有辦法不關心你、不想你、不見你,每當我遇到什麽糟心事,只要看看你,我便覺得這些都不算什麽,只要看看你臉上的笑容,好似我什麽事情都能解決。”
“你知道當我知道你被綁架的時候,有多麽地心慌意亂,我整個人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特別是,不管我派出去多少人都無法找到你時,我的心,一股一股,揪着疼啊!”
“當時我痛恨及了自己的權力,為什麽我有權有勢,卻還會面臨着這些糟心場面!當我知道,你失蹤将近20個小時,我真的很害怕你會離開我,你會出什麽不測,我不敢想、一點都不敢想,我還沒告訴你我愛你呢!”
司斯年說着,緩緩把背對着自己的沈嶼轉過身,語氣虔誠而深情:“沈嶼,你聽好,我這次發自內心、發自肺腑的愛意。我司斯年驕傲了十幾年,不管在什麽領域,只要有我的身影,我一定會是那個領域的佼佼者……”
司斯年從小就沒有母親的陪伴,懂事之後,他時常追問父親和哥哥,母親在哪裏,為什麽母親不陪着家人,為什麽別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送去學校,而他只是由管家接送。一開始,父親還會敷衍他說母親去很遠的地方,要很久的時間才會回來,哥哥也會告訴他,只要好好讀書、乖乖聽話,母親就會回來找他們。可真相卻是,母親抛棄了他,在他剛剛落地之時,那人甚至沒有等到腹部的刀口愈合,直接飛去異國他鄉,從此,再也不踏入這裏半步。
十五歲時,由哥哥給他說了父親和母親的過往,他知曉了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家事,也知曉了自己的母親并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男人,一個特殊的、擁有生育能力的男人。從那以後,他就發誓,他不要成為父親這樣的人,他要好好成長,做一個卓越者,要讓母親看得到他的成功,讓母親知道他的優秀,興許這樣,母親就會把他接走。
可并沒有,母親躲得很好、很遠,甚至是傍上了一位大佬,北美的財閥,那可不是單純地鬧着玩的玩意兒。在司斯年十七歲那年,他的父親花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終于得見那個纖瘦的人兒一眼,那人隔着窗,用冷冷的眼神看他,神色帶着恨,帶着仇。
司成戎用一條腿,換得與上官葉寧匆匆一見;上官葉寧用一把匕首抹開脖子,換得自己下輩子的半生安寧。
此後,他是他,他是他,他已不是他。
十八歲的司斯年知道,這輩子與母親想見的願望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只要自己不強大起來,那母親并不會與自己見面。于是,他聽從父親的安排,做着暗處的生意,與此同時,他的人格和性格,卻也在慢慢變得扭曲。
司斯年更加用力地抱住沈嶼,生怕自己的故事吓到他。
“沈嶼,你聽好,我自己本就不是什麽好人,不管你發生什麽,只要不是你願意的事情,我都不會嫌棄你,也不會抛棄你,更加不會不愛你。沈嶼,我愛你,一如你愛我一般,甚至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深,比你想象的還要重,我怕我表達出來的愛意會成為你的負擔,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我做好準備之後,再告訴你我愛你的機會。”
“我一度認為我自己能等,可今天晚上,我看到你又一次奄奄一息地躺在我的懷裏時,我知道我自己不能等下去了,要不然……”要不然我真的會如所有人所期望的那樣失去你!
“我不想錯過你,沈嶼!我已經錯過一次愛你的機會,不會再錯過第二次,所以你還能相信我嗎?你還會給我機會嗎?”
沈嶼看着司斯年真誠又沉重的眼神,胸口很堵,喉口很幹,輕聲說道:“斯年,我說過,只要你一攻,我定然會失守!”
“斯年,只要你說你願意,我又何曾想過放棄你。如果我所有能選的選項裏都有你,我肯定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你,甚至不用稍加思考!”
司斯年莞爾一笑,唇角上揚:“那要是沒有我呢?”
沈嶼把頭埋入司斯年的胸口處,說:“那我不會作任何選擇,任由自己等死!”
司斯年在沈嶼的額頭落下一吻,“不用死,下地獄我們也是一起的,畢竟把你拖入地獄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