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寫在前面:這篇是白起【簾外月胧明】卡的同人擴寫。
元和二十六年春,一封來自北都的加急文書于深夜叩開宮門,在燕順帝耳邊炸下驚雷——戎狄于一個月前突然起兵攻打北都郡,鄭國公趙晏清領兵抗敵,可是……可是今年漠北大旱,而北都已經半年沒見過糧饷了。敵人兵強馬壯,多次交手之後,鄭國公無奈選擇閉門不出,死守玉門關。
滿臉血污的年輕士兵,看着臉色慘白不發一言的君王,一頭栽倒在地。燕順帝回過神來,惶然道:“快,宣太傅進宮。”
第二日早朝,滿朝臣子還沒來得及消化戰事又起的消息,就被皇帝的聖旨砸得頭昏腦脹,聖旨封皇太子白起為撫軍大将軍,命他率兵三萬,即刻啓程,代天子親征漠北。
年僅十六歲的太子殿下在滿朝或贊成或反對的吵雜聲中跪地接旨,然後利落起身,跨馬離京,這一走,就是三年。
天下皆知,太子白起庸碌無為,在弘文館讀書時便是一問三不知,完整的文章都沒作出過幾篇,後來入朝,大小政務每每問到他,不是回“各位大人說得有理”,就是回“兒臣無能”,要不是因為他是趙皇後唯一的嫡子,且他外家為大燕鎮守漠北,他這太子怕是早就當到頭兒了。而皇帝讓這樣一個人去領兵殺敵,其中深意令人遐想。
後來,聽說太子于陣前鼓舞士氣,字字珠玑;聽說太子親自帶騎兵夜襲敵營骁勇善戰;聽說太子對戰多次以少勝多,智計無雙;聽說漠北有“名師大将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的歌謠傳唱;聽說……
事情一件件穿回京都,各府不知道暗中摔了多少瓷杯玉碗。
元和二十九年初春。
吵吵嚷嚷了三年的軍饷貪污案終于蓋棺定論,罪名落到了那位戶部侍郎身上,同時,燕順帝下旨,命我為巡按禦史,随軍北上,代天巡狩。
一個半月後,玉門關外。
陽春三月,北境依舊寒風凜冽,我在玉門關外的營帳前見到了白起,皇帝有旨,命白起半年內攻破戎狄,否則天子将擇賢另立。
跪了一地的士兵将領們皆憤恨地望向我,我心裏覺得輕松了一些,看起來,至少這裏的将士們是向着白起的。
白起在我讀完聖旨的瞬間擡頭看過來,三年,漠北的風雪刀劍将他雕刻成如今這般冷峻的模樣。
大概是風又起了,我想漠北的風沙真的很大,一陣風來我就眼前模糊無法視物。
恍惚中,白起的聲音響起,我聽到他讓其他人下去休息,然後我的手腕被牢牢攥住,我只能亦步亦趨跟着他往前走。
進到營帳的下一瞬,我就被白起緊緊擁入懷中,他的聲音輕輕落在我耳邊:“別哭。”
“我沒有哭。”只是漠北的風沙太大了,我看不清而已。
他沉沉嘆了口氣松開我,粗砺的指腹摸上我的臉,“別哭了。”
“我沒想哭,是你弄疼我了。”我抓住他的手輕輕摩挲着。
以前讀書的時候,我最喜歡看他低頭翻書的模樣,手指修長瑩潤,輕拂過書頁,煞是好看。那時候他也笑說,他那張名揚天下的臉在我這兒竟然還沒一雙手來得有吸引力。
可是如今,這雙手上滿是風霜的痕跡。
白起見我盯着他的手出神,反過來捏了捏我的手笑道:“完了,早知道你要來,我應該早早開始養護這雙手的,現在好了,我身上再沒你喜歡的地方了。”
我覺得我的眼淚又要忍不住了,白起大概也是怕我哭,忙拉着我坐下問:“我還沒問,陛下怎麽讓你來?”
“我……我已經三年沒見你了。”我小聲說。
是我自己請命的,白起不得聖心滿朝皆知,縱然他現在聲名好轉,依然沒有幾個人願意領這趟差事,這趟明顯兩頭都不讨好。
他聞言輕輕抱住我說:“我也很想你,只是……”他長長嘆氣,“那你什麽時候回去?”
我擡起頭看他:“你上一句才說想我,現在就想讓我回去了?”
白起無奈搖頭,語聲酸澀:“刀劍無眼,我更怕你受傷害。”
我當然明白他的心意,可是,我低下頭不敢看他,“可是,陛下沒讓我回去。”
“什麽?”他掰過我的臉和他面對面。
“嗯,他讓我看着你,什麽時候你攻破戎狄,什麽時候我和你一起回京。”
白起握緊了拳頭,良久,冷冷一笑,對順帝的行為不做任何評價,但低眉看向我的時候,卻帶上了無邊的疼惜。
他輕聲說:“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比誰都明白,他是從陰暗宮廷裏長出來的一顆小白楊,倔強挺立,外界的風霜雨雪從來都壓不倒他。從順帝讓他出征漠北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此後游龍入海,再沒有人能困得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