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信件
信件
劉伯準時驅車到來,也按照秦舒卷所說的,於豐蔚在車上簽了撤訴協議。
車子穩停尚艾學院正大門,正是上課時間,只有醉光紫小花在肆意。
於豐蔚下車便見立于花下的鮮麒淵。
他的手裏拿着一個白色信封,信封未拆,應該是剛取的,信封上隐約一條無規則圈繞的淺紫色絲線。
劉伯先開口:“少爺,公司那邊已經準備就緒。”
鮮麒淵嗯了聲,劉伯回到車旁。
鮮麒淵直視豺狼般厭惡自己的於豐蔚,随口一句:“好好上課。”
錯身時,於豐蔚啓齒:“我已經跟谷總約定了這周的固定會面時間。所以鮮少爺是不是應該保證我的非交易時間不被占用,像今天一大早猝不及防就被謝少爺帶走的例子,耽誤了很多學習知識時間。”
其實想想就可笑,都狼入虎口了還哪來的學習心思?鮮麒淵知道他不一樣了,至少抗壓能力增強了。
於豐蔚想争取,至少學習時間應該是完整的,而不是動辄就被迫身臨險境。
鮮麒淵回答:“沒問題。從今天開始,你的學習時間将不被任何因素影響。其實很多時候你都可以把控住自己的學習時間。只要你能不那麽好奇心過剩,或是以身試景。”
於豐蔚确實是故意跟謝佞走的,只是這次他像是釋懷了許多。
果然,很多事只要習慣,也沒什麽大不了。
鮮麒淵又說:“餘下的請求你想好了下次再說。中午司機會接你回去吃飯。”
鮮麒淵留下這句話坐上車,他早上沒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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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遠去,於豐蔚還沒跨入校門,一輛車又到。從車門下來的人他并不陌生,是鄒妄。
學院制服斂去了他不少桀骜,身旁也不再站着魁梧的保镖,乍一看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尚艾大學生。
鄒妄一眼就抓住了直直看向自己的於豐蔚,嘴角揚起的弧度不減夜間行走的跋扈恣睢。
僅那張玩味笑的臉,於豐蔚就覺胃部翻湧,好在鮮麒淵逼他吃夠多的軟爛白粥,否則現在怕是嘔吐不止。所謂禽·獸,不管怎麽包裝也還是禽·獸。
鄒妄見人越是面無表情,他越是氣憤。
快步過去伸手欲一肘子将於豐蔚壓制到醉光紫樹上,不料被於豐蔚順勢抓住手腕來了個過肩摔。
可鄒妄卻不再似那晚一樣手無縛雞之力,而是穩穩落在他身後不遠處。
於豐蔚驚詫之餘警惕。
鄒妄滿意他的反應,也就沒了再出手的興致,雙手插校褲兜站出凜然,“於少爺真是目光狹隘,不知道什麽叫吃一墊長一智嗎?”
他知道,只是沒想到他會進步這麽快。
這麽想來,他低估了上幕的各領域的培育能力,也低估了上幕瞬息萬變的社會地位,好比鮮式集團也會一夜之間跌下神壇。
上幕從沒有什麽好壞之分,徒留實力的攀比,弱者終會被踢出局,無關乎美德。
鄒妄的武力值可能已經與自己齊平,如果自己再不加以鍛煉,總有一天會被刀俎馀生。
這樣一來還得向鮮麒淵提出自己需要一個陪練,他剛才所說的“餘下的請求”還真就應驗。
於豐蔚:“…………”
“聽說鮮麒淵幫你找了靠山?”
於豐蔚回神。
鄒妄一步一步走近,壓低了聲音:“我還以為他費那麽大勁會讓你舒坦一點,沒想到換湯不換藥,還不是讓你跪服在男人身下,□□地□□·弄下面,你真的不介意?”
於豐蔚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冷眼以待。
鄒妄笑,目光讓人生厭:“又或者你認命了?就你的身份,這不過是早晚的事。但你又為什麽那麽暴力呢?你那晚的戰損樣,可是還歷歷在目呢?性·感無比……”
於豐蔚截斷他的話,“如果你想口·嗨的話可以回到你的地盤上去。”
沒有停留的必要,轉身就走。
“你就不怕視頻流出?”
於豐蔚并沒有停下來,“悉聽尊便。”
其實他知道視頻流出的後果是什麽:會有更多的執鞭嗜好者對他感興趣,那不是什麽多巴胺分泌的心悸,而是上位者對底層男性的征服欲。
階級的弊端總是如此。
鄒妄見人對自己的威脅不予理睬,盯着背影狠聲:“你那個非常要好、非常漂亮的玩伴?”
他在“要好”和“漂亮”上咬字很清晰。
效果可見一斑,於豐蔚果真停了下來。鄒妄嘴角微揚,抓住人軟肋真讓人舒坦。
可舒坦沒持續多久。
於豐蔚轉身後臉上是輕蔑的笑:“鄒少爺,如果您實在閑得慌可以數一下這棵樹有多少朵花。”
“你什麽意思!”
“上幕《人才教育法》第十二條:除培育人外,其他人等皆無權涉足下幕新人才的人際圈。至于懲處是什麽,就不必我說出來了吧,鄒大少爺。”
鄒妄嘚瑟遁逃,只餘下氣憤咬牙:“鮮麒淵真的在你身上下了血本啊,竟然讓你學習上幕法律,他也不怕你将他一軍?”
於豐蔚并不知道這是史無前例的,他只知道鮮麒淵給他安排的課外補習表上有上幕法律全解構這一節,而且那位老師還是前上幕退休法官,說是沒事教教書找點樂子。
想到鮮麒淵這“下血本”,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但放在現在這場景似乎也還不賴,至少将了鄒妄一軍。
於豐蔚笑:“或許鮮少爺的格局比您大?”
鄒妄臉又黑了不少。
於豐蔚滿意轉身,下一秒卻斂了笑。
按照《人才教育法》,鄒妄應該對自己的人際網一無所知才對,現在這情況說明他私下展開了調查。
既然他敢罔顧法律邁出第一步,那等時機更加成熟,他一定會再施加手段。
秦舒卷也說過,「他會讓你自願結束生命。」
但現在,自己已經不确定鄒妄是否還想要自己的命了,他更在乎的似乎是讓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在他将魔爪伸向邢也前,必須弄清楚谷廷怍手裏的那張照片。弄清楚後,無論是借此威脅鮮麒淵還是提升社會地位,只要邢也不受傷害就行。
沒有什麽比這更重要。
鄒妄看着那挺直的背影消失,拿出手機,點開了他剛收到的圖片,是舟回以和邢也在河邊折花。
鄒妄看着笑得陽光暖人的舟回以,嗤笑:“舟回以,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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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麒淵坐車離開學院不久,劉伯回禀:“谷董事長也收到了相同的信件,至于內容,還不得而知。”
鮮麒淵嗯了聲,然後看眼前的白色信封。
被彩繪上去的淺紫色絲線圈繞,正中間的絲線聚集成結,而打結處又繪挂了一塊潔白無瑕的玉,晶瑩剔透。
拆開信封,裏面的信紙上繪有一樣無暇的玉,寥寥幾個筆劃透着遒勁:
「鮮少爺,於豐蔚不會被谷氏董事長傷害。
請不要擔心。」
鮮麒淵:“查到信件來源了嗎?”
劉伯:“抱歉少爺。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雖然鮮式集團坐擁全世界最高水準的黑客人才,但技術的湧現往往眨眼之間,防不勝防。
會有誰能夠破譯鮮式集團的防火牆,将信件悄無聲息地精準寄到自己手上呢?
“您覺得這封信的可信度有多少?”
劉伯坦誠:“少爺何不在明天驗證。”
明天就是谷廷怍所要求於豐蔚前往的第一天,劉伯的言外之意是讓他放手一搏。
如果信件可信那沒什麽,但如果這只是惡作劇呢?
鮮麒淵沒回話,只是看着那塊玉。
劉伯:“明天晚上結束後要接於少爺去墓地嗎?”
鮮麒淵:“不用。”
車裏恢複安靜,在經過谷氏集團時,鮮麒淵擡眼看這棟豪華得令人發指的玻璃大樓。
此時立于落地窗前的谷廷怍正往下瞥,不經意間,他和鮮麒淵的視線好像交錯在了一起。
他的手裏正松松捏着相似的信件,內容是:
「想見到我的話,不要傷害於豐蔚。
一個星期後我會親自去見你。」
室內飄着悠揚的鋼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