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夜晚

八 夜晚

多蘿西的臉瞬間漲紅,她只是在女生們八卦的時候,有些人會壓低聲音帶着一種異樣的語氣說到,偶爾看到一些書上會一筆帶過地提到,她自己是既沒有見過更沒有經歷過。

她自然更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是……如果對象是那個男人的話,此時的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麽想法。除了不安和緊張是毋庸置疑的以外,還有什麽呢?

開心?似乎不對,她應該還是喜歡柯林的呀!傷感?也不對,這有什麽可傷感的呢?多蘿西很清楚,他這樣帥氣,又是這樣的地位,自己能嫁給他,在很多人的眼中已經算是十分走運的了。

那……在她內心的一個小角落,這樣無法分辨的情緒,到底是什麽?

多蘿□□自一人,雙手緊緊地握着裙擺,坐在華麗的沙發裏,仰頭看着枝形吊燈上搖曳的燭光,絲毫沒有察覺她手心裏出了太多的汗,被自己握着的那部分裙擺已經快要被浸濕。

不遠處的房間傳來細微的聲響,幾乎把她吓了一跳,她松開緊握的雙手,換了個姿勢,把雙手交疊在大腿上,努力做出自己的記憶中最為淑女的姿勢。

她在等待那個男人——或者現在應該說,已經是自己的丈夫了——的到來。

多蘿西的目光仍舊沒有從燭火上移開,直到眼睛都略微有些灼痛,她才閉上雙眼想要休息一會,卻又擔心自己睡着而失态。

這段時間對她而言是那樣漫長,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頑皮,在枕頭上拿筆亂塗亂畫,被養母發現之後還以為會被懲罰,那種每分每秒心都提着的感覺。

後來格蕾絲夫人并沒有罵她,只是跟她講道理,讓她自己把枕頭洗幹淨。或許這次也不會那麽糟糕……

就在這一瞬間,多蘿西的回憶被打斷,她聽到腳步聲和房門被緩緩推開的聲音,他進來了。

她趕忙站起身來迎接他,她當然知道這些禮節還是要認真做的。但他只是看了多蘿西一眼,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表示。

正當她開口想打破沉默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的時候,愛德華舉起一只手,依舊是用那種冷冰冰的語氣,“你睡隔壁側卧。”

此刻的多蘿西竟然覺得有一點點失望。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怎麽會失望呢?

但很快這一點點的失望就被欣喜所淹沒,從她決定要結婚那天開始,心裏就有一個小角落在擔心的問題,如今不需要自己做任何事,就這樣輕易地解決了。

多蘿西迅速站起身就要離開,卻聽見愛德華又開了口,“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聽到這話她差點笑出聲來,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帶着鄭重認真的表情點頭答應了他,然後迅速走進旁邊的側卧,還有些不放心地鎖上了門。

雖然她馬上又想到,整棟房子都是他的,即使鎖門也沒有意義。

小心翼翼地把繁複的衣飾卸下,很快多蘿西卻發現,自己直挺挺地躺在被子和床墊中間,睜着眼盯着天花板,完全睡不着。

或許是今天經歷了太多事情的緣故,即使她的身體在叫嚣着疲倦,但大腦卻感受不到困意。

多蘿西翻了個身,感受着這張床的柔軟,但對想要追逐睡意的她卻仍然沒有任何幫助。最後她幹脆豎起耳朵,仔細分辨隔壁傳來的動靜。

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大概是因為她鎖上了門,阻擋了細微的響動——然後她想起,血族據說是晝伏夜出的,此時的蘭卡斯特領主應該根本不打算入睡。

或許他正從冷藏櫃中取出一杯鮮血,像品酒一樣惬意地飲用,而他并不願意讓自己這個陌生人看見他飲血。

一旦開了個頭,多蘿西就再也無法停止在腦海中想象這樣詭異的場景,那個男人,他的唇邊沾滿鮮血,雙目微微眯起,目光似乎投向遠處的虛空……

他伸出舌頭舔去唇邊的血跡,目光忽然變得銳利,像準備捕捉獵物的獅子。即使在這樣的時刻,他的表情仍舊冰冷而不帶一絲溫度。

但與多蘿西每次看到的那個他不同,他微微張開的唇,露出兩顆似乎随時準備撕碎面前一切的尖牙,手指甲也在慢慢變長。

他的面容,似乎無論發生什麽都能絲毫不為所動,與他那沾着鮮血的唇舌,這一切的景象疊加在一起,竟然有種妖異的美感,驚心動魄。

從這樣的畫面之中,多蘿西猛然睜開雙眼,這才發覺自己似乎是……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這太可笑了。她重新閉上雙眼,但卻因着方才的場景的緣故,更加難以入眠了。多蘿西直接放棄了睡覺的念頭,努力平緩自己的呼吸,準備等到天亮。

或許那時候那個男人就睡着了。然後,自己無論是因為過于困乏,還是因為想到他已經睡去而放下心來,都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想到這裏,多蘿西再度開始觀察這個房間裏的擺設——或許能從其中,推斷出一些屋主人品味愛好的蛛絲馬跡。

萬一他愛好繪畫藝術呢?那她或許可以嘗試把這個“新家”當做另一個畫室。

結果讓多蘿西略微有些失望,屋子裏過分簡樸,沒有什麽裝飾,甚至還不如她的家,或者說她從前的家——那個她回不去了的地方。

她知道,雖然格蕾絲夫人永遠會張開雙臂歡迎她的歸來,但她已經在任何地方都無法擁有歸屬感了。

自己如果回到那裏,無論住多久,她的記憶都會提醒她總有一天需要“回”到這個地方,這個多蘿西現在不熟悉、也不會熟悉起來的地方。

這樣想着,她的思緒慢慢地從驚慌歸于平靜,逐漸陷入了沉眠。

在夢中,多蘿西回到了學院,站在她無數次走過的小道上,跟格蕾絲夫人道別,但很快那張臉又變成了柯林的,而地點則變成了她家中的畫室。

對這個夢境她沒有産生絲毫懷疑,直到那個男人冰冷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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