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來是修羅場

像許多武俠小說那樣,武林盟建立在山腳下,背靠山脈,易守難攻。入得盟內,建築風格大開大阖,不比止涼山莊精致典雅,更多了幾分粗犷豪邁。

林白槎本意是先帶他們去找夏亭,但是夏知之等不及。好在十九原先來過這裏,便先讓他去叫人,其他人直接去尋夏長留。

長留先生歇在臨水的客院內,位置比較偏,不過門口道路寬闊,連馬車都能直接駛過去。

小少爺一行人抵達時,在院外下了馬車報了名諱。不一會,之前在茶棚見到過的說快板青年忽然出現,道:“諸位随我來。”

夏知之驚訝:咦!!!

這對雙胞胎竟然是長留先生的人嗎!

然而容不得多思,跟着進院後,便看見不遠處葡萄藤下有個坐在搖椅上閉目納涼的男人。

男人靜靜坐着,瞧着約莫三十年歲。他眉如濃墨,鼻梁直挺,唇邊含笑,黑發如鍛,只幾縷松松地在腦後帶起。

聞聲淡淡掃來一眼,雙眸沉靜而平和,眼角氤氲着潑墨寫意般的詩書氣。

內斂與灑脫在他身上完美融合,整個人就像是一副會動的山水畫,竟不似凡俗中人。

直把小少爺看呆了,心裏只剩下一句話——

胸藏文墨懷若谷,腹有詩書氣自華。

這便是長留先生?這合該......便是夏長留!

“尋醫麽?”他也不起身,看過一眼便又阖上了,平靜道:“進來吧。”

褚言将西涼抱出來,衆人一同進了院子。

長留先生的聲音也很好聽,夏知之走到他面前,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他周身沉靜的氣質極具感染力,好像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會不由自主的安定下來,連大聲說話都是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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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小少爺發現,他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嘴唇也缺少血色的樣子。

直至衆人站定,夏長留才又睜開眼,緩緩坐起身。

他既不問來者何人,也不問所求何事。目光直接落在西涼身上:“是三林?用什麽壓制住了?”

褚言将金翅蟲從西涼體內喚出。

喚出的剎那,西涼猛地一顫,身上爆紅。然而長留先生不疾不徐,連夏知之都看清了他的動作,卻又好像似慢實快,手撫過放在一旁的碟子,摸起幾顆朱果,砸在西涼身上。

西涼陡然一僵,旋即安靜下來。

夏知之眼睛微亮,看夏長留都感覺他仿佛帶着聖光。

自帶聖光的長留先生被他灼熱的視線盯着,忽然勾起嘴角伸出手,将剩餘的果子遞給他:“嘗嘗?”

夏知之一愣,乖乖的撚起來塞進嘴裏,然後......

“嘔——”噗噗的全吐出來,下意識拽住南南的胳膊,臉皺成一團:“什麽東西!!!好苦!!”

夏長留笑意加深,好像很快樂。

沈山南默默的伸手要接他吐出來的果子渣,又被小少爺按下去了:不,我就要吐在罪魁禍首的院子裏!

夏長留神情不變,坦然的沐浴在小少爺暗含譴責的目光下:“三林我是可以治的,不過總不能白治。”

夏知之趕緊道:“先生想要什麽?我等來自止涼山莊,但凡山莊能出,不計代價,求先生出手!”

聞言,夏長留嘴角微挑,幽幽的嘆了口氣:“年紀大了......沒什麽想要的,只是平日裏無聊的很,就想看點賞心悅目的東西。”

見小少爺茫然,他撐着下巴倚在搖椅扶手上,氤氲墨意的眉眼彎起。這自帶聖潔不似凡俗的男人指了指沈山南,用他充滿沉靜平和感染力的嗓音道:“去,親他一下。”

夏知之:?

夏長留:“搞快點。”

夏知之瘋狂震驚:???????

夏長留歪頭,還給他一個極度無辜的表情。

夏知之戰術性後退:這是個假的吧!!!你不對勁啊啊!!!

夏長留倚回椅背,嘴上失望道:“不願?可惜了,春末,送客吧。”

春末抱胸站在一旁,默默翻了個白眼。

夏知之淩亂的要死,但是又怕他真的不接診,下意識看向沈山南。

輕輕喚了一聲,沈山南垂眸與他對視。小少爺面上一紅,試探的湊過去,沈山南沒躲,于是他飛快的在對方臉上吧唧了一下。

然後立刻轉頭色厲內荏:“行、行了吧?”

夏長留還真斟酌了一下,才遺憾道:“行吧。”

小少爺立刻把病人怼到他面前。

夏長留示意春末将人帶去廂房:“你們回去吧,約莫三五日再來接他。”說罷又不甘心,對着小少爺提意見:“回去好好練練,下回可不能這麽蒙混。”

小少爺立刻嗯嗯嗯,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衆人要走,夏長留忽然又道:“跷跷留下。”

初陽回頭,夏長留笑眯眯:“給我幫幫忙。”

夏知之看看初陽,又看看長留先生,恩?你們兩個認識?

初陽也笑了,小聲道:“十年前就認識了,多虧長留先生相助,我才能逃出生天。”

............

待衆人走後,夏長留又閉上眼,閑聊一般:“跟也跟一路了,感覺如何?”

初陽也不見外,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姿态有些尊敬。

“很......神奇。”

“哦?”

初陽想了想,認真道:“我從未想過他會是這樣的人,以往也不曾遇過這樣的人,很神奇。”

夏長留想起小少爺剛才的反應,笑道:“是挺可愛,很有意思的小朋友,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又問:“後悔換了?”

初陽失笑:“怎麽可能,先生,您又忘了嗎?我就是我。”

夏長留沉默良久:“你就是你......那沈山南以後呢?”

這次初陽也沉默了,很久後才笑道:“哪兒有什麽以後?少爺是很好的,可惜沈山南不配罷了......就這樣下去,沈山南有個最完美的家,殺了武林最惡毒的人,替參闡門報血仇正名聲,豈不是很好。”

夏長留微微側頭,目光幽深:“好是好了,只是報完仇之後,他還有機會在最完美的家繼續生活嗎?”

他在試探,這是疑問,而不是反問。

初陽沒有立時回答,他仰頭看着天邊雲,院牆外隐約能聽見鳥啼聲,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小家夥,在這嚴冬中錯失了南飛的機會。太原的空氣幹燥清冽,他深吸了一口,仿佛在體會這難得的人間。

“沈山南早就死了。報完仇,他當然也該繼續死去。”

“先生不會阻攔我的,是嗎?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夏長留得到答案,又輕輕阖上眼。

良久的寂靜後,春末回到院子裏:“那人的蠱毒要發了。”

夏長留“唔”了聲。春末問:“您不去看看嗎?”

夏長留擺擺手,似乎很困倦:“我的經脈很痛,很累......誰下的蠱,誰自己去治,莫要來煩我。”

春末微怔,旋即意識到什麽,看向初陽。

初陽依然是總将自己埋在衣服裏、抿着酒窩羞澀的模樣,聞言乖巧站起身,跟他一同進房間去了。

................

另一邊,夏小少爺去尋夏亭。

夏亭正和盟主在一起,這一屆的武林盟主姓邊名瀾鶴,不過三十出頭,十分年輕有為,武功也頗為高深——至少夏亭提起時總是很敬佩的樣子。

但是小少爺打眼瞧着,覺得大哥似乎并沒有那麽敬佩??

他和沈山南、褚言在詢問護衛後,被帶到這裏,一進院門就看見邊瀾鶴端着一碟糕點,簡直跟千邀百哄似的“求着”夏亭嘗一嘗。

夏亭皺着眉,見他們來了,眼前一亮,立刻沖上前抱住自己弟弟:“知之,可有受傷?路途辛苦麽?我聽聞你腿受了傷,還痛嗎?”

有一瞬間,夏小少爺感覺自己沐浴在三個如探照燈一樣的灼熱目光之中,簡直要被烤熟了。

他默默從夏亭的懷裏探出個頭,數了數探照燈,路十九、褚言、邊瀾鶴,說不定還要加上好姐妹嬌嬌。于是他顫顫巍巍的、謹慎的縮頭,從夏亭懷抱中抽出來,轉身顫顫巍巍的抱緊了自己的媳婦兒。

大哥,你不對勁,你特別不對勁,我懷疑你在修羅場,你跟我不是一個頻道的。

我們不能親近,我是個良民。

小少爺抽身很果斷,求生欲望也很及時,于是第四盞暗燈沒開。

夏亭全然不覺,只顧着心疼:“是不是累了?快去歇着吧。”

邊瀾鶴适時恢複了屬于武林盟主的風度翩翩,還有興致調笑:“讓護衛帶你們去歇息,原是準備了四間客房,現下看來三間便夠了?”

十九和西涼屬于黑衣衛,是不和他們住在一起的。

夏知之都沒發話,褚言大咧咧坐到院內的石桌旁,一指夏亭:“今晚我跟他住。”

夏亭皺眉:“做什麽?”

褚言一攤手:“這一路我功勞苦勞都立了,怎麽,睡一晚都不行?”

夏亭十分果斷:“不行,我不習慣房內有人。”

褚言:“你那個十九不是人?”

夏亭完全不理解他在想什麽:“十九是黑衣衛,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又豈是旁人?”

他們在那裏争辯,夏知之被自家大哥的直男反問直了一臉,深覺此地不宜久留,拉着沈山南:“快走快走。”

沈山南:。

夏知之出了院門,拍胸脯紅着臉蛋向他保證:“雖然我們同父同母,但是我跟他不一樣的,我可會疼媳婦了。”

太可怕了,修羅場真的太可怕了,完全搞不懂氣氛的直男也太可怕了!

同樣完全沒感覺到院子裏有什麽問題的沈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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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吱吱:心有餘悸!震驚,原來我是修羅場白月光的炮灰惡毒弟弟?

今天的吱吱:(害怕的抱緊自己的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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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開玩笑的!沒有修羅場!

論壇上說看見主角在一起就會棄文,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棄文?如果不棄的話,是因為在等小黃雯嗎(點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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