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歸魔族
回歸魔族
馬一一睡到自然醒，已經是中午，她驚奇地發現火鐮還在身邊，而且仍然保持人形。
“你，怎麽……好了啊？”她吐着舌頭不敢相信。
火鐮并沒有回答，反而問道：“真決定和我一起回去？”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他差不多已經恢複大半，所以有能力回到他的世界去了。
雖然他很想把她帶在身邊，但又不願讓她置身險境，心裏十分矛盾。
“我不怕，只要你不丢下我。”馬一一認真地說着，“再說，我回去以後，說不定也會變得很強。”
之前，有人告訴她，因為她與央琉之間的關系，所以魔族才是她最終的的歸宿。
火鐮摸着她的小腦袋，握着她柔軟的小手，認真地點頭：“好，我們一起回去。”
兩人已經做好決定。
臨走前，她得給自己找好借口。畢竟，她如果突然失蹤會害得舍友擔心，甚至報警的。
馬一一給舍友發了最後一條短信就随着火鐮消失在這個世界中，他們一起回到數萬年前的墨雲仙山。
她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也不知道未來有多少艱難險阻，但這個世界她沒有什麽留戀，反倒時時想起在大荒山和天界時的快樂時光。
昨晚，她又做了個夢，夢到央琉在呼喚她。
眼前一片亮光，意識漸漸模糊之後，馬一一下意識地抱緊身邊的人。
腳尖再次着地時，看到眼前殘破的景象，馬一一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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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冒着烏煙瘴氣的廢墟之下，滿目瘡痍，曾經依賴于此的生靈都已經抛棄這無法生存的焦土。
怎麽會這樣？她離開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馬一一忽然覺得頭疼欲裂，恍然間看見一群天兵天将踐踏這座山的景象。
“沒關系，我們可以讓它變回原來的樣子。”馬一一信心十足，安慰着紅了眼眶的火鐮。
他們決定在此安家，用自己的力量重建家園。
在世人眼中，無論是戰神火鐮，還是神獸昊羽，都已成為戰火紛飛中的傳說，不複存在。
馬一一知道他選擇回來而不是茍活于世，就說明他心有不甘，失去太多，背負沉甸甸的的責任，怎能心安理得地擁抱幸福？
回來這幾天始終都不見牛欄和白玉他們，馬一一終于忍不住問出口：“他們都去哪了？”
火鐮神色自若，聲音清淡：“白玉和牛欄被收歸天界，關在天牢中，鳳陵和孔宣不知所蹤，很可能潛在人間。”
她長長舒一口氣，還好，他們還在，就不是最壞的結果。
回來的第三日，魔君離筝突然找上門，他身穿暗紅錦紋長袍，眼神幽怨地喊一聲：“姐姐。”
“我不是……”馬一一突然間有些恐慌，她并不是央琉，但看着他那熱切期盼的眼神，她又不忍說破。
離筝伸開手掌，把燃着火焰的索魂鞭遞到她手上，肯定地說道：“你是央琉，我的姐姐。”
從那赤水河底最後一縷幽魂逝去開始，她便是央琉—索魂鞭唯一的主人。
馬一一握住那長鞭，突然感覺到一股熱流由手心傳遍全身，那是央琉的力量，她感覺整個身體都在燃燒着，身子越來越輕，雙腳離開地面，懸在空中，她閉上眼睛感受着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再度睜開眼時，眼中冒着星火，額間生出一朵紅雲，她用盡力氣揮動索魂鞭，一時間石開山裂，焦土飛揚……
“姐姐！”離筝欣喜若狂地向她走過去，他确信，他的姐姐回來了。
馬一一還未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但是從他的眼中她已經得到答案，她不但擁有了央琉的力量，還變成了她的樣子。
“姐姐，跟我回魔族吧。”離筝顯然十分激動，淚眼婆娑地抓住她的胳膊，他需要姐姐帶領魔族，重回輝煌。
馬一一卻猶豫不決，她在這裏都是因為火鐮，可是她現在成為魔族公主，便要承擔起央琉的一切。
“我……”她擡眼看見不遠處站着的火鐮，他就那麽眼神平靜地看着。
“天界如今與妖界聯姻，而魔族命運多舛，與妖界仇怨極深，以後恐怕會被他們趕盡殺絕。”離筝一臉擔憂，他不想魔族毀在他的手裏。
“我們必須聯合起來，擊垮天帝，重掌魔族的自由權。”離筝看着姐姐，又看向火鐮，“你們難道要躲在這裏千年萬年嗎？一旦天帝得知你們還在人世，絕不會心慈手軟。”
馬一一知道他所說的都是實話，唯有魔族能做他們的後盾，與天界相抗衡。
“你先回去，容我再想想。”馬一一猶豫着，她真的要做央琉嗎？
離筝勸說無果，拂袖負氣而去，讓她要慎重做決定。
火鐮走到她面前，熱淚盈眶，伸手摸着她那張臉顫聲道：“一一，你随他回去吧。”
馬一一心中莫名地感動，對着央琉這張臉，他竟然還能認出她是誰，喊出她的名字？
她收起索魂鞭，輕輕倒向他懷中，柔聲道：“我想留在你身邊。”
“我知道，但魔族需要你。”他原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她，但現在看來跟着他反而會連累她，有魔族的支持，天帝也不能拿她怎樣。
馬一一點點頭，又搖搖頭，趴在他肩頭低聲哭着，整個身子随着顫抖起來，火鐮把她緊緊抱在懷裏，輕拍着她後背。
良久，馬一一才停止哭泣，在他懷裏撒嬌道：“我再陪你兩天就回去。”
“嗯。”火鐮自然也舍不得她。
這兩天他們過得充實而幸福，像是凡間的普通小夫妻，建起一座木房子，那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家。
兩天後離筝又尋來，他們必須分開。
“記住，以後你就是央琉公主。”火鐮在她耳邊低聲說着，這個身份将保護她。
魔族上下早已恭候公主多時，對他們來說，央琉是魔族興盛的标志，索魂鞭是魔族的第一聖物。
“恭迎央琉公主！”
“魔族長興！”
響徹雲霄的聲響，回蕩在整個魔族大殿，傳至赤水河上。
央琉利用魔族的力量重建了大荒山，離筝在暗中悄然聯絡魔族舊部，以及被天界打壓排擠的弱勢群體，結成聯盟。
魔族的勢力漸漸增強，在火鐮的幫助下央琉慢慢恢複到以前的最強狀态，他們對天界的态度也強硬起來。
魔族公主回歸對于六界來說都是一件大事，起初央琉并未在外露面，衆人只以為是魔族虛張聲勢罷了，不以為然。後來這事傳到天界後，天帝浮光便悄悄來到魔族。
央琉已經從離筝口中得知這段時間發生的大事，天帝迎娶妖界公主櫻木作天後，剿滅犯上作亂的殘黨餘孽，平定六界。
他始終懂得取舍權衡，用最小的犧牲換去最大的利益。
浮光踏雲禦風，身穿淺金色袍服，腰間配金玉腰帶，出現在魔宮。
尋着央琉的氣息，他輕易找到她的住所。
對着她的背影，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真的回來了？
央琉有所察覺，轉頭望向他，心中暗暗吃驚，卻假裝一臉平靜淡然地問道：“天帝來此何為？”
疏離冷漠的态度，讓浮光心頭一凜。
央琉明明在她眼前消失了，怎麽會死而複生？
浮光滿心疑問，但央琉似乎沒心思理會他，她在忙着熟悉了解魔族的事務，想要盡快幫離筝處理問題。
“天帝若無其他事就請回吧，魔族重地，您不便久留。”她毫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或者從開始就不歡迎他。
浮光皺起眉頭，這張臉是央琉不會錯，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大對，面對她的拒絕，他毫不退縮，更不在意，他從身後抱住她在她耳後說道：“我不會再放手，央琉，你是我的。”
央琉身子一抖，手中的書卷落在地上，她試圖擺脫他的束縛，翻手，索魂鞭出現在手中，用力一抽把他甩出一丈開外。
她聲音冷得駭人，豁然揚起鞭子質問道：“天帝既然這般癡情，何故娶了他人？”
無論她不是央琉，此種薄情寡義之人都不值得同情和信任。
“既然天帝已經娶了櫻木公主就該一心一意對她，現在來糾纏于我，是想讓妖界和魔族再起沖突嗎？”她一聲聲責問，讓毫無準備的天帝啞口無言。
“我……央琉，我的心裏只有你，我以為你死了……”他蒼白的辯解無力挽回局面。
既成的事實勝過任何的借口和理由，他知道自己無從辯駁。
“若你心中對央琉還有半分情意，就請給魔族留一條活路罷。”央琉态度堅決，背過身去，手中的索魂鞭泛着寒光。
浮光張張嘴巴卻未發出聲音，他站在她身後，站了許久之後才徐徐開口：“如果天後之位空出，你可願嫁于我？”
他萬般的心思，六界之內沒有幾個人能及，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都會想方設法得到。
“不願。”紅豔的唇瓣輕吐出這兩個字，纖纖素手輕搖，轉身間已握着索魂鞭，眼神淩厲地看向他。
幽暗的綠光照進那雙冰湖似的眼，黑瞳湛湛，嘴角掀起異樣的弧度，緩緩道：“罷了，你終究不是她。”
他知道真正的央琉已死，那些關于他的那點記憶早已随之消散，他還能計較什麽。
望着那搖晃着遠去的背影，央琉潸然淚下，她知道這眼淚不屬于自己，她心裏并不想哭的。
三日後，天界與妖族聯手将魔族驅逐至南海孤島，設千年禁制，永不得回歸六界。
央琉再次随着整個魔族遭難，沉睡在海底的冰棺中，不老不死不滅。
三百年後，天妖族叛變，天界大亂，消失匿跡的戰神火鐮重回天界。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重複上演衆叛親離的戲碼。不過這次，與上回又有些不同。
“好你個妖族，竟敢勾結外人背叛我？”浮光指着天後櫻木的鼻梁，不敢置信地望着笑意盈盈的女人，這個唯命是從的賤人也有逆反的一天？
櫻木從頭上摘下金玉耀眼的後冠，用力地往地上一擲，珠玉碎裂之聲驚心動魄，她揮劍斷發，示意夫妻緣斷。
“浮光，我的帝君，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了你受了多少苦，你眼裏只有那個死人，何曾看過我半分？我妖族傾盡全力助你，不過是為了成全我的癡心，可惜啊！三百年了，我始終得不到半點溫暖，如今，你連僞裝都不願了。”她摸着自己的臉，這張與央琉有五六分近似的臉，亦是美得不可方物。
浮光口吐鮮血，他的命門被襲，靈力已經被這個賤人散去大半，就算還能保住性命，以後也是個廢物了。
櫻木向他一步步靠近，雖然早已心死，但是看見他這般狼狽不堪，短暫的快意之後終究不忍。
“你可知道，我這張臉是怎麽來的嗎？”她拿着刀一點點劃破這張完美無瑕的臉，“我恨自己的樣子，可是你偏愛不移。你知道嗎？為了這張臉，我每過一個月就要把自己融成血水重鑄，我的意識還在，身體卻成一灘爛泥，三百年來，我為了這張臉，對自己太狠，以後，我再也不要了……”
火鐮站在殘破不堪的大殿上，望着重新歸附的衆仙，眼神晦暗不明。此一戰之後，六界凋零，人間災禍重重，不知要用幾個千年才能換回盛世繁華？
“火鐮，記得你的承諾，善待妖族。”櫻木扯掉錦衣華袍，抱着已經昏迷不醒的浮光離開這清寒冷澀的宮殿。
他垂眸點頭，逼着他拿央琉的安危做賭注，他怎敢不從？
南海孤島上的千年禁制被火鐮解除後，埋葬海底的冰棺卻空空如也。
棺壁上刻着幾個字：我回去了。
～～正文已完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