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言蜚語起
流言蜚語起
馮沅說的順路并沒有錯,他家就在沈從心破小區對面的剛建成的高檔小區裏。
馮沅将門打開,一個面容疲憊的女子坐在沙發上,看到兒子回來,她道:“回來了?吃飯了嗎?要不然我給你做一點?”
“滾。”馮沅見不得女人卑微的模樣,明明是她做錯的,反而顯得自己不懂事似的。
一個男人從房間裏走出來,自然的和馮漫嘉坐在一起,接上話道:“馮沅,你怎麽跟你媽說話的!你媽都是為了你好!”
馮沅對馮漫嘉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厭惡,但是對這個男人——趙偉鵬,可就不好說了。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馮沅發狠的盯着趙偉鵬。他接着道:“難道我是煞筆嗎?我不知道為自己好?”
趙偉鵬被馮沅嗆的說不上話,他擺擺手,破罐子破摔道:“你是厲害,我管不了你,養不熟的白眼狼。”
馮沅不願意跟趙偉鵬打嘴炮,沒意思,這人天生慫蛋一個。
待馮沅回到自己的房間中,趙偉鵬小聲念叨一句:“瘋子。”
馮沅不瘋誰瘋,在外面打架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初中時候拿着一把刀揚言要砍死自己親爹。
馮漫嘉聽到後,掐了一把趙偉鵬大腿上的軟肉,道:“別這樣說馮沅,是我的錯。”
“怎麽能是你的錯呢!你一顆心全撲在工作上,我又不懂怎麽和小孩相處,給他養成這樣也有我的錯。”
馮沅家裏是馮漫嘉主外,趙偉鵬主內。趙偉鵬年輕時懶散慣了,不願擔起養家糊口的責任,馮漫嘉好說歹說,兩人才開了一家店,結果那兩年生意不景氣,累計下來,沒賺到錢,反而賠了不少。趙偉鵬就給馮漫嘉出招,去問自己的母親要,這有了一回就有無數回。去年兩人欠高利貸,無奈之下,将馮沅外婆的錢給騙走了,老太太也是個硬骨頭,一口氣沒上來給氣死了。
自那以後,一家人的關系極度惡化,到現在已經是不能和平說話的地步了。
至于這個高檔小區,是趙偉鵬嫉妒心在作祟,他身邊的混子朋友一個個的在朋友圈炫富,趙偉鵬不服氣,于是他瞞着馮漫嘉偷偷的又借高利貸,将之前的老房子抵押出去,付了這房子的首付。
馮漫嘉知道後沒轍,只能拎包入住,言語中卻少不了的責怪,每次一念叨,趙偉鵬的嘴那叫一個甜,給這棟房子誇出一個花來,讓他去做中介綽綽有餘。
馮漫嘉想着,不禁嘆口氣,道:“睡覺吧。”她明天還得早起去工作。
…………
高三假期少,國慶只有三天,一眨眼的功夫,時間便溜走了。
沈從心回到學校,她路過莊月的班級,看到莊月的位置還是空的,她失神的離開,不小心碰到一個女生,她連忙道歉。
那個女生道:“沒關系。”
随後,拉着好友低聲道:“诶,你聽說了嘛,咱們學校說是有人在酒吧□□了,剛才碰我的那個人,好像就是那個女的好朋友。”
“啊?真的嗎?”女生玩伴回頭看沈從心,看到沈從心正在看她,她又忙收回視線,“看到了,我覺得應該不是假的,你看剛才那個女生,她臉色好差。”
“是啊,要不是朋友被……”兩人走的有些遠了,沈從心聽不到,可是她卻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幾天時間,事情越傳越廣,就連有個別老師都在私下聊天談到這件事。
一個星期了,莊月還是沒來,沈從心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寝室。耳邊傳來的八卦越來越離譜,她想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在沈從心返校的第九天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莊月終于來了,她如常的找沈從心吃飯。
流言蜚語傳的快,忘的也快,學校同學說幾天也就說夠了,但是主角的出現,又讓事情再一次迅速發酵起來。
沈從心看着好友慘白的臉色,她心疼道:“阿月,你不該來。”
“從心啊,你傻不傻?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總不能再落下功課吧!”莊月笑笑。
沈從心從好友的笑容中看到了勉強,她剛想說話,被好友打斷。
“從心,這件事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不要替我說話,不要愧疚。”
沈從心眼泛淚花,她皺眉,道:“莊月,你……”
“好啦,吃飯吧,我快餓死了。”
話語再一次被打斷,沈從心不再繼續,她點點頭。
旁邊桌子的學生指指點點,輿論中心的這個人大快朵頤,沈從心覺得不正常,莊月之前一直和自己吐槽學校飯菜,這次為什麽吃的這麽開心?
莊月放下筷子,打了個嗝,道:“好久沒吃學校的飯了,猛地一吃還挺好吃。”
莊月的話語打消了沈從心的疑慮。兩人看着時間還早,和以前一樣去操場散步。
沈從心準備的措辭一改再改,莊月扭頭看好友,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她笑:“怎麽了呀?你想說什麽?”
沈從心看着朋友,她抿唇,下了重大的決定似的,道:“你那天晚上回家,你爸媽沒再揍你吧!?”
“就這個啊?哈哈哈哈,我以為你要問什麽呢!”莊月誇張的笑,她接着道:“我爸都快氣死了,非要打死我,然後被我媽給攔下了,我媽一直抱着我哭,我也哭,沒辦法啊,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輕飄飄的語氣說出無可奈何的話,盡顯人世間悲楚。
沈從心沒法接下去,一時間誰也不說話。突然一個男生跑到兩人面前,沈從心下意識擋在莊月面前。
沈從心開口問:“同學,有事嗎?”
男生氣喘籲籲,道:“你老師叫你……叫你去辦公室。”說罷,他便立刻離開。
沈從心不知道男生說的誰,還在茫然中。
莊月道:“從心,那我先走了,你也回班吧。”
沈從心反應過來是叫的莊月,她點點頭,回到自己的班裏準備上晚自習。
莊月到辦公室內,發現自己的父母,班主任,還有級部主任全部站着,好似在歡迎自己。
莊母看女兒來了,她對老師莊月的班主任道:“老師,我孩子真的沒法再上學了嗎?”
小年輕班主任哪能見到這樣的場景,她眼神向級部主任求助,一旁的級部主任打着官腔道:“莊月媽媽,你孩子上學肯定是能上學的,只不過這事情嚴重,我們學校沒法留孩子啊。”
莊母聞言,淚如雨下,道:“我孩子還這麽小,她成績很好,要不是結交了壞孩子,怎麽會這樣。”
“媽,我已經跟你說了很多遍了,是我自己主動去的,不管別人的事。”莊月擰眉,語氣稍微有點氣憤。
“你給我閉嘴。”她斥責女兒,轉頭朝着級部主任繼續哭訴:“老師,老師,您去把那個叫沈從心的孩子叫過來,我女兒肯定是受她的威脅了才不敢說,我女兒的脾性我知道,她很乖的。”
級部主任無奈,只能讓班主任去找沈從心叫來。
沈從心正寫着作業被老師叫走,一群同學炸了鍋,小聲讨論着原因,班長坐在講臺前維持紀律,如同擺設。
沈從心到了辦公室,裏面站着一群人,她看了一眼了解了大概。
“沈從心同學,我們這邊想問你一些問題,請你如實回答。”年級主任威嚴的聲音道:“請問你前些天晚上是不是和莊月同學一期去酒吧給人慶生?”
莊月在暗處沖沈從心使眼色,沈從心看到了,她答道:“是。”
“那是不是你教唆莊月同學和你一起去的?”
長時間的沉默,沈從心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麽?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年級主任逼問。
“不是她,是我自己要帶着沈從心和我一起去的。”莊月站出來,道:“老師,你們讓我退學就退學吧,我不說什麽,這次來就是為了退學的。但是,這件事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她不等回答,打開門,率先走出去。
一旁的莊父一句話也沒說,跟在莊月後面一起離開,莊母一看自己人全都走了,她也快步離開。
一霎時,辦公室內只剩下沈從心和莊月班主任,級部主任三人。
級部主任道:“沈從心,未成年人禁止去酒吧等娛樂場所,并且給學校帶來嚴重負面影響,你這有違校規,給予你嚴重處分,并回家反思三天。現在,立馬給你家長打電話帶你回家。”
沈從心低着頭咬嘴巴,緩緩道:“老師,我能自己回家嗎?”
“不行,必須給你家長打電話。”
沈從心呼出一口氣,她接過手機,麻木的摁數字。
電話鈴響了良久,才被接通,沈從心聽着沈正國粗犷的聲音。
“喂。”沈正國借着昏暗的燈光,正在工地搬着磚頭,手機鈴響,對面不說話,沈正國剛想挂掉。
“是我,沈從心。”
“怎麽了?打電話有事嗎?”
“你能過來一趟嗎?我有點事。”沈從心吞吐道。
沈正國不耐煩道:“有什麽事啊?不能電話裏說,還得我過去,我正忙着呢。”他歪頭接電話,不耽誤手底下的活。
“老師叫你去一趟。”
“什麽!?沈從心!你怎麽回事?等我到學校再說。”沈正國一聽是老師找,這肯定是犯什麽事兒了,這個沈從心,馬上也跟沈從言一樣了,一點也不讓他省心。他心裏想着,挂斷電話,走的匆忙,腳底下被絆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他“嘭”的一聲,摔倒下去。
倒在地上的瞬間,他聽到有利刃刺穿血肉的聲音,沈正國朝下看去,一條鋼筋帶着血跡筆直的插在他的胸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