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不多情。” ——題記

*

陸緒從不奢求別人的愛,自認薄情,女人之于他,微不足道,即便“害死”了周染寧,也不覺得虧欠她,畢竟,沒人逼她嫁過來,是她自己願意的。

可自從周染寧被害,他再沒笑過,府裏的大嬷嬷讓他燒了周染寧的屋子,說那屋子不吉利,可他沒有那麽做,還偶爾一個人過去看看,坐在冰涼的床板上,體會她當時的心境。

由愛生恨,亦或是徹底心涼。

他曾派人去亂葬崗尋過周染寧的屍體,可亂葬崗內豺狼穿梭,哪裏會給他尋人的時間。

周染寧如一道霓虹,映入他眼裏,消弭于無形,在他心裏留下一波微瀾,也僅僅是微瀾。

他的心裝得下無限野心,卻裝不下任何一個女人,宋楚輕說他缺失七情六欲,也許是對的,他并不在乎。

雪花落在他冷硬的臉上,帶着沁涼,他想,若下輩子能再遇周染寧,他會花精力好好對她,将虧欠的全部彌補上,前提是,再遇見時,他已經手握大權,不再趨炎附勢于任何人。

人馬行至連城驿館,陸緒将馬鞭扔給随從,走向隊伍中間的囚車。

囚車上押着一個蓬頭垢面的婦人,陸緒擺擺手,讓随從解開鎖鏈。

随從推婦人下車。

婦人踉跄一下,差點跌倒,陸緒沒有伸手去扶,反倒是走過來的宋契扶了一把。

婦人甩開宋契的手,腰杆挺直,眼中含着仇視,亦含着屬于王者的輕蔑。

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失蹤已久的皇後娘娘,齊蘊的生母餘舒淩,而當初擄走她的人,即是陸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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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陸緒的一張牌,雖不知這張牌還有無價值,但陸緒還是留下了她,一直囚在密室,這次北上,恐有生變,便将她帶在身邊。

“帶她進去。”陸緒吩咐完,提步走向驿館。

随從推着餘舒淩,見她不配合,擡腿就是一腳, “老賤婦,傲氣什麽!”

餘舒淩跌倒在地,口吐鮮血,卷縮一團,陸緒已經三天沒有給她飯吃,這會兒又冷又痛,身體不自覺地抽搐。

陸緒回頭,看了随從一眼,沒有責怪,似乎默許了。

餘舒淩費力爬起來,啐了陸緒一口血水,癫笑道: “聽聞你此次北上,是為了與北陲總兵結親,陸緒,周氏屍骨未寒,你還有臉續弦,真是鐵石心腸,枉費周氏對你的一片癡心!!”

對于她的話,陸緒毫無觸動。

随從見勢,狠狠掴了她兩巴掌, “老賤婦,跪下認錯!”

說着,踢向她腿彎。

餘舒淩忍痛承受,沒有屈服,皇後的威儀不允許她屈服。

陸緒抹了一把臉,冷聲道: “周氏生前,本王就與她和離,為何要顧慮她屍骨未寒”

餘舒淩冷笑。

陸緒忽然掐住她下巴, “再多嘴,當心本王割了你的舌頭。”

餘舒淩知道他并非恐吓,憑他冷殘的性格,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一旁的宋契擡起手中折扇,拍開陸緒的手,笑道: “周氏已逝,再言無用,兩位都消消氣,別傷了和氣。”

這話聽着諷刺,餘舒淩看向他,冷嘲道: “本宮若是沒記錯,宋四郎曾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娶過周氏,被周氏當堂拒絕後,還為她寫下百行情詩,以敘相思。”

聞言,宋契含笑道: “年少輕狂,而今回想,只覺汗顏,娘娘莫要再提了。”

陸緒瞥他一眼,這人笑如狡狐,誰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但正如他所言,周染寧已逝,再糾結也無用,遂拂袖離去。

餘舒淩盯着陸緒的背影,眼裏凝着濃濃恨意,以及深深無奈。

若能逃離,她定想盡辦法,将陸緒和宋家兄妹挫骨揚灰。

繁城客棧。

肖柯整理好藥箱,嘚瑟道: “殿下身體基本無恙,但需避免情緒不穩,造成記憶錯亂,殿下要記得,切勿動怒。”

這人臉皮賊厚,得知齊蘊記憶恢複後,立馬改口喚為“殿下”。

齊蘊坐在塌上,手裏摩挲着傳國玉玺,眸中銜着悲傷和冷冽, “這麽說,母後尚在人間的可能性很大”

徐福來點頭。

齊蘊斂起情緒,溫和開口, “辛苦您了。”

徐福來難掩激動, “只要殿下能夠康複,老奴再辛苦又何妨”

“您是我的恩師,別一口一個老奴。”

“诶。”

齊蘊嘆口氣, “周家女……”

徐福來試探道: “殿下既然記得墜崖前的事,想必還記得染寧吧。”

齊蘊眸光複雜, “嗯。”

徐福來扼腕嘆息,既然記得她,又怎會忘記對她的感情,緣分真是嘆不得,道不清。

齊蘊看他欲言又止,淡聲道: “您有什麽想說的,只管說。”

徐福來故意長長嘆口氣,還搖了搖頭, “殿下失憶那會兒,把人家姑娘當作了心上人,還曾許諾,非她不娶,而且,你們已有了肌膚之親。”

徐福來平日裏沒管過齊蘊和周染寧的事,但這個接骨眼上,難免替周染寧委屈,故而添了油,加了醋。

齊蘊: “……”

徐福來偷偷打量一眼,又道: “人家姑娘起初不樂意,是殿下先去招惹的,還總是找機會偷親人家。”

“……”

齊蘊正在抿藥,聞言,差點嗆到。

他會做那麽混賬的事

徐福來笑得眼角堆褶, “殿下是磊落之人,既然幹了混賬事,那就得認賬不是。可否先讓她跟在咱們身邊,等殿下完全恢複記憶再說”

齊蘊擡起指骨分明的右手,捏下眉骨。

徐福來挑眉, “殿下意下如何”

“嗯。”

徐福來松口氣,走出客房,見周染寧站在欄杆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你也別急,等殿下完全記起來,再跟他好好談談你們的事,記住,萬事皆有因果,不必強求,也不要放棄。”

周染寧扯扯嘴角,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即便齊蘊真的想不起她,她也要留下,助他拿回大權,等到那個時候,她會悄然離去,不會與之糾纏不清。

*

馬車繼續北行,齊蘊坐在車廂裏閉目養神,全程沒有打量周染寧一眼。

周染寧取出包袱裏的鹹魚幹,配上荷葉餅,遞給徐福來, “徐老墊墊肚子。”

徐福來笑着将她的手推到齊蘊面前, “我不餓,殿下吃吧。”

齊蘊稍稍側開頭, “我也不餓。”

周染寧收回手,态度不似之前的卑微,又恢複了冷冷清清的樣子,她這人有個優點,凡事拎得清,亦凡事不強求。

擡手掀開簾子,讓阿虎和肖柯進來取暖,自己走出車廂,準備駕車。

齊蘊雖與她不親,但理應禮讓,地凍天寒,怎可讓女子驅車,于是越過鑽進來的兩人,坐在車廊另一側,接過周染寧已經拿起來的缰繩。

兩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周染寧怔愣着感受來自他手心的溫度,齊蘊當即松開, “失禮了。”

周染寧不語,看向前方。

齊蘊側眸, “你進去吧,我來驅車。”

周染寧: “殿下剛剛恢複,不易勞累,還是我來吧。”

“無礙。”

周染寧抓着缰繩,執意道: “殿下別強撐,你的康健關系到整個大雍,要盡量愛惜。”

齊蘊沒再堅持,也沒有回車廂,就那麽安靜地坐在那裏。半饷,開口道: “我聽徐老說了我們的關系,只要你願意,我會對你負責。”

周染寧淡淡搖頭,她的心很冰冷,需要熾烈的情感才能融化,若他不再是齊小乖,亦或是,在他身上感受不到齊小乖的存在,她絕不會糾纏于他。

這時,後方趕來一人一馬,大聲道: “報!”

齊蘊示意周染寧停下馬車,探子跨下馬,跪地道: “禀徐老……”

馬車裏當即響起徐福來尖銳的聲音: “自今日起,諸事禀奏太子殿下!”

阿虎瞪大眼睛,太子

太子殿下

她聽見了什麽

面對她的大驚小怪,徐福來不以為意,似乎沒打算再瞞着她。

探子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抱拳道: “啓禀太子殿下,卑職探得,陸緒和宋契已攜人馬進了連城,距此不到千裏。”

聞言,車廂內的三人齊齊愣住。

車廂外,齊蘊摩挲着腰間的黃玉玉佩,道: “這麽說,陸緒等人已加快了行進速度”

“是!”

齊蘊目光幽深,溫潤淡去,卷起千層浪, “想辦法給宋契透露一則消息。”

探子低頭湊近馬車,站在周染寧一側。

齊蘊探身靠近探子,身體不可避免與周染寧發生觸碰,聲音毫無波動, “告訴宋契,前任北陲總兵穆方簡就在北陲的蒹葭山莊。”

穆方簡!

這名字聽起來有些久遠,卻鼎鼎大名。

探子點點頭,打馬而去。

周染寧将自己縮在一角,等齊蘊講完話,舒口氣, “殿下怎知穆方簡在北陲”

齊蘊坐直腰,拿過她手中缰繩, “當年他被人挑斷腳筋,是我将他安置在北陲,他心思敏感,怕被人瞧不起,一直避世不出。”

周染寧又問: “那宋契為何想見此人”

“一棋定乾坤。”齊蘊瞥她一眼, “穆方簡在就任北陲總兵前,曾做過錦衣衛指揮使,即便殘疾,威嚴猶在,宋契得了他,便能利用他的舊部鉗制北陲軍和錦衣衛,進而鉗制陸緒。”

周染寧恍然, “既然宋契能以穆方簡定乾坤,我們也能。”

齊蘊淡淡眨眼, “嗯。”

“我們的下一站,是去找他”

“嗯。”

周染寧受不得他疏離的樣子,吸吸鼻子, “在我看來,能定乾坤的并非棋子,而是執棋的人,殿下便是後者。”

這也許是周染寧有生以來頭一次刻意去恭維一個人,講出口後,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回應她的,是呼嘯的北風。

她偷偷打量齊蘊一眼,心裏不是滋味。

齊蘊一手牽缰繩,一手拿馬鞭,緩緩驅動馬車,不經意地問: “我聽徐福來說,你被陸緒囚禁了一年”

周染寧驟感渾身冰冷, “嗯。”

齊蘊鎖着前方的雪道,眸光幽深,沒再問下去。

日落時分,霞光萬道,馬車行至一處廢舍,衆人下車歇息。

周染寧扶着徐福來走進塌了屋頂的房子,尋到一把椅子,拍開塵土, “徐老歇歇。”

徐福來捂着腰落座,看向站在門外的齊蘊,霞光映紅了他的白衣,添了一絲人間煙火,笑着道: “四下無客棧,咱們就在此湊合一晚吧。”

齊蘊環視一圈,走進屋子, “好。”

肖柯瞄見廢舊的竈臺,踢了阿虎一腳, “把竈臺收拾出來,爺要為殿下煎藥。”

阿虎臉色紅白交織,罵道: “不要臉。”

肖柯靠在門框上, “爺怎麽你了,就不要臉了”

阿虎還他一腳,踹在腰上, “下回再偷襲小爺,小爺踢廢你。”

說完,扭頭走向竈臺。

肖柯一邊揉腰,一邊跟上她,随手一拍,拍在她的腰上, “娘們兮兮的!”

阿虎羞恥不已,紅臉嚷道: “臭流氓!”

肖柯不以為意,推開她,彎腰掀開竈臺上的大鍋,被浮土嗆得直咳嗽。

阿虎不想跟他呆在一起,挽起周染寧的手臂, “姐姐,我們去拾柴火吧。”

周染寧剛要點頭,想起阿虎的“性別”,下意識看向齊蘊。

齊蘊眸光清冷,鎖着阿虎挽在周染寧手臂上的小髒手,平靜開口: “拿開。”

阿虎被他冷肅的樣子吓到,背過手,退開一步,心想,這位太子殿下前後的差異也太大了吧!

周染寧解釋道: “阿虎是我的書童,她是女……”

沒等她說完,阿虎立馬捂住她的嘴, “姐姐,我們出去吧!”

說完,拉着她走出屋子, “姐姐還是替我保守秘密吧。”

周染寧不解,阿虎撓撓臉, “我怕肖柯欺負我。”

“……”

時至二月,卻感受不到半點回暖的跡象,夜裏刮起狂風,吹的門板咯咯響。

齊蘊喝了藥,坐在椅子上凝神靜氣。

他們所帶的炭火不足,無法取暖,徐福來讓人燒了酒,為大家夥驅寒。

辛辣酒水入口,周染寧捂嘴咳了咳,又仰頭喝了幾口,眼前發亮。

阿虎掏出饅頭, “姐姐吃些幹糧再喝,要不容易醉。”

看見饅頭,周染寧想起昨夜與齊小乖的種種,心頭苦澀,又羞恥,根本下不了口, “那給殿下吃吧。”

“哦。”

“等等。”周染寧叫住她,面頰被酒氣熏紅, “還是我吃吧。”

拿給齊蘊吃,總覺得怪怪的。

肖柯從馬車上取下幾床被子, “讓徐老頭和殿下睡炕,咱們這些粗人都在地上擠一擠。”

阿虎掐腰道: “我姐姐也是粗人”

肖柯揶揄地瞥了齊蘊一眼, “殿下要說是,就是。”

齊蘊睜開眼,眼底透着點點冰沁, “肖柯”

肖柯心一緊,手中動作頓住, “殿下有事”

“再講一遍。”

因為不了解齊蘊的真實性格,肖柯雖不服,卻沒硬碰硬, “請殿下和徐老睡炕上…還有周姑娘。”

齊蘊收回視線,看向狹窄的小床, “徐老睡吧。”

徐福來覺得不妥,哪有讓主子打地鋪的, “還是殿下…和染寧睡炕吧。”

周染寧剛要拒絕,齊蘊卻道: “我們睡馬車。”

周染寧: “……”

她能拒絕嗎可腦子好暈啊。

深夜,徐福來捧着湯婆子,躺在炕上,隐衛們擠在地鋪上相互取暖。

肖柯推推阿虎, “說你娘們一點兒也沒錯,別人能打地鋪,就你不能哪來的嬌氣病”

阿虎瞪他, “我就算睡車底,也不睡地鋪!”

“那你就凍着!”肖柯躺在最邊上,扯過棉被蓋住自己, “等你明日變成冰雕,我們還能剩口飯。”

阿虎氣不過,又沒地方可去,盤腿坐在椅子上,裹着棉被,跟肖柯較勁,可終是抵不過寒冷,慢騰騰湊過去,蹲在肖柯身邊, “喂,讓個地兒。”

肖柯未睜眼, “叫聲爺聽聽。”

阿虎對着他的臉比劃兩下,氣咻咻站起身,很有骨氣地坐回椅子。

肖柯打個哈欠,翻身背對她,似乎空出了一方枕席。

阿虎努努鼻子,挪了過去,掀開棉被,躺在肖柯邊上,捏着鼻子嘟囔: “臭烘烘的。”

肖柯嗤一聲,擡起手臂,用胳肢窩正對她, “嫌臭就滾。”

阿虎翻個身,懶得理他。

肖柯勾下唇,心想,比起呆板的隐衛,這小鬼倒是有趣多了,啧,肩頭還挺窄,不像個老爺們。

屋外車廂內。

周染寧鋪好地鋪,掀開車帷,暈暈乎乎道: “殿下進來吧。”

齊蘊坐在車廊上沒動, “你睡吧,我守着。”

周染寧眸光一動,望着他被月光包裹的背影,輕聲道: “我一人會冷。”

齊蘊蹙眉,轉眸看她, “你願意”

周染寧垂下眼簾, “殿下不願意就算了。”

齊蘊略一思忖,起身進了車廂,高大的身軀立馬将車廂顯得逼仄。

周染寧坐在棉被上,雙臂環膝,不知該不該邀請他一同入眠……

似乎太過暧昧,也太不矜持。

齊蘊看出她的猶豫,俊眉微挑, “你我不是已經圓房了。”

“……”周染寧臉刷一下紅了, “我們沒有。”

齊蘊靠在一側的長椅上,曲起一條長腿, “那你為何要承認,已委身于我”

周染寧啞然,原來,他在試探她。

換作齊小乖,做什麽都直截了當,哪像眼前這位太子爺,時時刻刻提防着她。

因飲了酒,這會兒腦子有些混沌,加之天冷,只想趕快窩進被子裏睡覺,于是道: “殿下不必試探我,我想委身之人,是恢複記憶前的你,僅此。”

話落,車廂內靜谧無聲,周圍的空氣漸漸冰凍。

周染寧醉意上頭,膽子也大了些,将心中苦悶盡數吐出: “那個人是殿下,也非殿下,殿下若是介意,大可拒絕我的任何要求,我只當他消失……”

“睡吧。”齊蘊忽然打斷她,主動掀開被子, “躺下。”

周染寧怔愣。

齊蘊躺進被子裏,雲淡風輕道: “我不是很介意。”

周染寧眨眨眼,想從他的話裏辨出幾分認真,幾分調侃,可腦子越發混沌,索性鑽進被窩,與男人隔着一段距離。

兩人背對背,誰也沒再開口。

齊蘊盯着長椅的椅腿,不知在想什麽,過了許久,聽見身後的人發出翻身的動靜。

睡着了

他撐起上半身,扭頭看去。

酒水的後勁兒太大,周染寧陷入淺眠,迷迷糊糊間,聞到令她心安的沉香,潛意識支配身體,自然而然轉了過來,嘴裏念叨: “殿下……”

齊蘊轉過身,撐頭盯着她,車廂內只燃了一盞小燈,将将能看清她的容貌。

女子長發濃密,靡顏膩理,唇色紅潤,像只惑人的妖狐,睡夢中的她,斂去冷豔,妖氣四溢,許是千年修為受損,需要溫暖,竟不知不覺向書生伸出了手。

當她睜開琉璃眸時,身體也跟着湊了過去。

她醉了。

後反勁兒。

齊蘊擰眉看着落在自己胸膛的纖纖玉手,身體僵了。

周染寧半眯着眼,指尖沿着他的胸膛向上,撫上他的下巴,紅唇輕啓, “殿下。”

齊蘊拽住她手腕,靜靜看着她。

周染寧不滿被桎梏,坐起來,撲進他懷裏。

那沖勁兒,當真是撲的。

齊蘊猝不及防,下意識伸手去接,被她壓在了被褥上。

周染寧眼形長而上挑,醉酒時,睫毛忽閃,媚眼如絲,眼尾的淚痣更添異域風情,她低頭,逐漸靠近齊蘊,語無倫次道: “你回來了……”

齊蘊眉頭緊鎖,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幾分端倪。

周染寧毫無察覺,窩進他懷裏,臉蛋貼在他胸膛,聽他有力的心跳,自言自語了幾句。

齊蘊聽不清,想将她扯回被窩,可她不依,用指尖點着他心髒的位置, “小乖這裏有沒有我”

小乖

齊蘊望着車頂,眸光更冷,将人往上一提溜,翻了個身,交換位置,居高臨下盯着她。

周染寧微微張口,舔了下唇瓣。

妖精唇紅齒白,醉成軟泥,伸手勾住書生脖頸, “殿下還想要饅頭嗎我給你。”

“……”

“求你,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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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嫁給病嬌廠公》,文案如下:

一朝宮變,沈絡歡成了不受寵的公主,落在了大太監顧钰的手中。

在顧钰那裏,沈絡歡找到了被囚禁的太子皇兄。她紅着眼睛撲進太子懷中, “皇兄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太子摟住她的纖腰,細細摩挲, “能救社稷的人只有顧钰,你要對他好一些。”

為了皇兄,沈絡歡開始巴結顧钰。顧钰卻得寸進尺,差點把她變成對食。

不久後,顧钰扶沈絡歡登上皇位。

沈絡歡哭唧唧道: “皇位是皇兄的。”

顧钰掐着她的下巴,似笑非笑: “乖,聽為兄的話。”

沈絡歡方知,太子是顧钰假扮的。

*

家族遭人血洗,顧钰忍辱負重入宮為宦,幸與太子相識。

太子病逝前,曾托他照顧沈絡歡,并助其登基。可小公主對他滿眼仇視,根本不信他。

思來想去,顧钰扮作太子,一點點攻克了小公主的心防,卻也随之淪陷。

顧钰年少受苦,病嬌癫狂,看上什麽都會不擇手段,包括剛剛登基的女帝陛下。

沈絡歡被他壓在屏寶座上,嬌呵道: “你敢動朕,朕殺了你。”

顧钰堵住她的唇, “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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