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去,一輛黑色奧迪停在路邊上。

她清楚的記得她小學同學們的家境都一般,家裏都開上奧迪了,還有專屬司機。別問樂言怎麽知道那人是司機,她就是覺得他就是司機。

張書博沒有把禮物給司機,抱在懷裏對司機說,自己先拿着。

接着,張書博抱着樂言送的樂高帶着幾個同學一起去吃肯德基。

肯德基,肯德基,肯德基……

樂言最愛吃肯德基的烤翅,在被時景林限制人生的歲月裏,整整五年她是一只烤翅都沒吃過。原因是時景林覺得這是垃圾食品,對身體有害,不讓她吃。他總是以自己以為的好,來标榜別人的标準,這是樂言最讨厭他的其中之一。

想到時景林,樂言憤慨地點了六塊烤雞翅來此安慰她受傷的心靈。挺有效果吃完六塊烤翅,她覺得自己的心被填滿了,也沒那麽怨了。喝上一口冰鎮可樂,長吐一口氣,要是有個飯後水果,人生就此圓滿。

“樂言蘋果要不要吃?”張書博突然地冒出來,遞給他一個蘋果。

樂言愣了一愣,接過蘋果摸摸他的頭說:“張同學你可真是知我心啊。”

張書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你要是喜歡上學的時候我都給你帶。”

樂言聽這話怎麽覺得怪怪的?他是不是喜歡自己?小學六年級的小朋友知道什麽啊,你別想歪了樂言!

樂言咬了口蘋果笑着說:“不用。”拒絕了張書博的好意。同學們說說笑笑喝着可樂祝張書博生日快樂,小學生的聚會樂言只覺幼稚,她有些想上廁所,沒和同學們打招呼獨自去了。

星期天肯德基的食客偏多,樂言等了三分鐘才蹲上。不知怎的肚子有點痛,在廁所裏多蹲了會,正要起身聽到廁所外傳來王子靈和同學說話的聲音。

“屈豔豔我覺得樂言蠻好的,沒像你說的嫌張書博胖,你看她剛剛和張書博還說笑了。”

“她那是會裝,我第一次問她不要去參加張書博的生日聚會,她說張書博太胖了,她才不要參加。”

我有說過這種話嗎?這種體型歧視的話,她前世和今生都不會說。

Advertisement

樂言提起褲子打開門,正面迎上了背地裏編排她的屈豔豔。是坐在她後面的同學,帶着個近視眼鏡,文文弱弱是最沒存在感的那種人。

放在幾分鐘前如果有人告訴樂言,這麽個小姑娘給她亂扣帽子,她是一點也不信。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樂言靠在廁所的門框上,歪着頭說:“屈豔豔,我什麽時候嫌棄過張書博胖了?”

屈豔豔臉漲得通紅,憋不出一個字來。王子靈看看樂言又看看屈豔豔,明白了是這怎麽回事。她趕緊地竄進廁所裏,貼着門聽外面的動靜。

樂言總算是明白為什麽同學們都孤立她了,原來是屈豔豔在她不在的時候,說她的壞話。想當年她沒來參加聚會,屈豔豔估計當着同學的面說她因為嫌棄張書博而不來的吧。

氣已經出了,樂言也不想為難個十多歲的孩子,當這事沒發生的回到了餐桌上。過了會王子靈回來,同學們問她和她同去的屈豔豔。王子靈猜想樂言沒把屈豔豔說的話,告訴大家。只道她家裏有事先回去了。

從肯德基出來一行人乘電梯來到頂樓的影院,票預先定好了是一部美國爆米花3D動畫片,小朋友們最喜歡看的。樂言可喜歡這部動畫片了,當年因為錯過了上映時間。後來只能在電腦上看的這部片子,3D動畫在家裏看和電影院裏看相差很遠的。還能再到電影院看,樂言覺得特別的幸運,她抱着爆米花等電影開場。

因為屈豔豔的離開,樂言身邊的位置空了個出來。電影放到一半,有人坐上了空着的位置。樂言下意識地看了下,哎喲,我去~時景林怎麽坐在她邊上?

大家都帶着3D眼鏡,影院裏都是黑壓壓的一片,樂言還是能一眼認出時景林。無論在什麽情況下,他的坐着的時候背都挺的筆直,雙手搭在大腿上紋絲不動,低于常人的特殊氣壓讓人喘不過氣。最明顯的特征是他臉上的傷,不認出來都難。

樂言想離開,又怕他認出自己,心不在焉地熬到了電影結束。等時景林走出視線外才左顧右盼的出去。這地方她可不想再呆了,無論時海和母親最後會怎樣,現在她與時景林能少見一面就少見一面。出了影廳她向同學告別,快速地跑到電梯口按下了一樓數字。

'叮咚'聽到開門聲,樂言就沖了進去,按下關門鍵。當電梯門快要關閉的那一刻,一只腳檔住了門,大步邁進。

時景林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樂言。這女的還是他最讨厭的樣子,特別是她腳上的球鞋,就不能刷幹淨了再出門嗎?上次的帳還沒算清,現在又遇上真是冤家路窄。

沒和時景林正面交鋒,樂言慫慫的。兩人打了照面,樂言反倒是不慫了,她樂呵呵地說:“哎喲好巧啊,我的親哥。”

時景林是一口血梗在喉嚨裏不上也不下,這女的跟本就不像小學生,說話毒的能梗死人。大她三歲的他也不是吃素的:“別亂認爹,你爹的棺材板要蓋不住了。”

這心紮得樂言往後退了兩步,輸什麽都不能輸氣勢,更不能輸給十五歲的小毛孩:“說什麽了?我爹不就是你爹,咱爹年輕力壯,棺材板那來的棺材板?喲,莫不是你看錯了,這棺材板是你自己的吧。”

饒是再好的教養也禁不起這麽挑撥,更何況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時景林雙手緊握,隐忍着不開口。

‘叮咚’門打開一樓到了,樂言蹦跳着出門,時景林一把抓住她,拖回到電梯裏。

“你想幹嘛?”樂言想甩開他的手,時景林抓得更緊,他的力氣比她想像中大太多。從前她在無數次的反抗中,他就是這樣死死地拖着她,像個神經病一樣,不讓她出門,不讓她和朋友見面。

時景林威脅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說着同樣的話,那個高大成人的時景林和眼前十三歲的時景林重合,噩夢重現。樂言竭斯底裏地喊道:“你殺了我啊,有種你殺了我?與其像木偶一樣活着,還不如自由地死去。”

怨恨由骨子裏散發而出,侵占了狹小的空間,緊緊地包圍住時景林。

那一刻,時景林突然覺得,原來讨厭一個人真的不需要理由,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恨,可以轉化成意識侵入到對方身體裏。他越發的讨厭眼前這個女的,和她說話都覺得是種多餘。她不是自己的親妹妹,父親已經在前天說不再娶她母親了。一切都如他所想的方向發展,語言上的攻擊只為心靈上的安慰,都是徒勞。

他松開樂言的胳膊,反倒是樂言緊緊地抓住他不放,她放不下對時景林的怨恨,所以她松不開手。

這時,電梯門打開,等電梯的兩三人,懵逼地看着電梯裏的一個拖一個拽的兩個孩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卡在電梯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時景林是個愛面子的,甩不掉樂言,只得推了下她說:“不要臉,別拉着我。”

樂言還沉浸在怨恨中,那裏聽得到他說的話,她非得時景林付出點代價才能平衡。時景林要走,她不本是讓拽着衣角的,換成抱住他的胳膊,扒着他不松開。

路人竊竊私議,時景林只覺得臉頰發燙太丢人了,從來沒有這麽丢人過。他咬住嘴唇,正欲拖着樂言出去,人群外傳來喊聲:“哥哥,這是怎麽了。”

時景林如遇救星,喊道:“笑笑快過來幫我,把這個瘋孩子弄走。”

王笑笑撥開圍觀的人群,看到拖在地上的樂言,不由分說幫着時景林扯開了樂言。然後兩人快速地離開,留下樂言一個人面對圍觀的人群。

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在電梯口打架,一個走了,留下一個哭得稀裏嘩啦的女孩子。兩女一男怎麽看都是三角戀,現在的小學生都戀愛了,單身狗傷不起。其中一個好心的扶起樂言安慰她:“你現在要好好學習,別想那麽多。”

樂言還沉浸在怨恨中,什麽也聽不進去。電梯門緩緩關上,光亮的鋼門清楚的映上了樂言的臉龐。漂亮的五官因為怨恨而扭曲,雙眉擰結在一起,眼白通紅,因為哭泣臉上灰一塊黑一塊,像極了電視裏的怨婦。

自己怎麽變成了這幅模樣?她的耳邊聽到了電梯裏的私語。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麽早戀愛了?她爸媽都不管的?”

“三角戀,這孩子估計是被劈腿的那個。”

“我看不像,剛剛來的那個女孩不是叫男孩哥哥嗎?”

“不像是兄妹,兩人長的一點也不像。現在不是流行歐巴,歐巴的叫嗎?”

樂言的心慢慢地往下沉,她想起了某個人說的話,很多人長大後都會發現自己變成了自己小時候最讨厭的樣子。

她現在就發現自己就變成了自己讨厭的樣子,易怒怨恨在過去裏走不出來,折磨的還是自己。

☆、第 6 章

電梯門開,樂言晃悠地走出電梯,在廣場上漫無目的游蕩。沒了剛開始重生的興奮,只有無盡的滄桑之感。身體的年齡是12歲,心理的年齡是30歲,歷經了人生的酸甜。只讓人覺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和這個世界,和這個社會。

樂言覺得有些累,是成人那樣對生活得過且過的累,什麽也不想做就這麽着,一輩子就這樣過了。

“樂言,樂言你還沒回去啊。”有人喊她,她回頭看,只見張書博氣喘籲籲地向她跑來。

樂言低下頭:“嗯。”

張書博比她高大半個頭,他稍稍低了些頭問:“你怎麽了?是跟人打架了?”

樂言搖了搖頭。

張書博不是個會說話的,他跟在樂言身後在廣場上蕩了兩三圈,身體太胖走不動了。樂言見他滿頭大汗,不好意思說:“你別跟着我,我沒事的,你先回去吧。”

張書博不肯:“我陪你。”

樂言看他堅決只得找了張長椅坐下,讓他休息會。買了兩杯果汁,一人一杯,樂言心裏悶喝不下去。張書博喝了兩口也不喝了,樂言奇怪他應該渴的為什麽不喝。

“怎麽不喝?”

張書博說:“我在減肥,教練說要少喝水,特別是這種糖份大的。”

樂言看了看他說:“是該減肥,太胖了身體不好,身體好了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張書博說:“樂老師也這麽說。”

樂老師?樂言過了會才想起他說的應該是自己的父親。她問:“你認識我父親?”樂言所在的小學有兩位體育老師,她父親是之一。因為她的關系,她父親特意錯開她的課。張書博理應不會認識他的,或者說是說不上話。

張書博說:“認識,有一次我在學校裏摔倒了,他扶了我。他還和我說體型胖并沒有什麽,只是胖了身體不好,這樣就不能去自己想去自己的地方。他還問我想去什麽地方,我想去爬山,還想像樂老師那樣帶同學們做早操。”有些事情他沒告訴樂言,其實那次不是他摔倒,在他在廁所裏被同學嘲笑胖,樂言的父親經過幫他解了圍。

“樂老師走了,你別太傷心。”

樂言心想:這麽多年過去已經不傷心了。她懶得解釋,喝了口飲料。

“你頭發剪短蠻好看的。”

樂言還是沉默,張書博接着說:“你是不是想樂老師了,才哭成這樣?人死了是再也活不過來了,你別太傷心,要向前看的。你看我這麽胖,天天被人笑還不是很開心。”

一個二十多歲的成人被一個十歲的孩子安慰是怎樣的心情?樂言說不上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行行□□的人各異,誰也不會去留意長椅上的兩個孩子。

樂言又喝了口飲料,發現喝不下的果汁只剩下一半了。

張書博見她還是不開心,站起來說:“你別不開心,我跳舞給你看。”他知道自己長得胖個球,跳起舞來會很滑稽。明明知道會引來路人的圍觀,他還是當着樂言的面跳。左一圈右一圈,跳的是芭蕾經典片斷《天鵝湖》。

沒逗笑樂言真是引來了路人的圍觀。

“這小胖子跳得什麽真滑稽。”

“好像是芭蕾。”

“你看他的腳都站不穩了,哈哈真好玩。”

人是越聚越多,多到樂言不得不正視張書博,他人就像個陀螺似的轉圈圈,滿頭大汗不畏別人的笑話,面帶笑容的跳着。

路人漸漸的由嘲笑轉變成了贊賞,大人對孩子有着大于成人的寬容,這孩子或許真的喜歡跳舞,打擊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真的不應該。等到張書博停下,衆人支持地鼓掌。

響亮的掌聲拍醒了樂言,她看到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頑強的面對這個世界,如一棵小樹堅強的迎着風雨搖擺。本應長成大樹抵不住風雨折了樹幹,再也沒了生氣。

多麽的可悲,恨和怨那是前世,今世是該放下,這樣才能走的更遠。

豁然開朗那個每天充滿陽光,把陽光酒向所有人的樂言回來了。她起身抓住張世博的胳膊說:“別跳了,累不累啊,我們回去吧。”

張書博笑着說:“不累。”

樂言把他那杯果汁遞給他:“喝點沒事,減肥也要吃飽後再減。”

這話沒毛病,張世博大大地喝了口果汁,笑眯眯地看着她說:“樂言這果汁真甜。”如樂言的笑甜到了心裏,她現在應該沒那麽傷心了吧,這樣樂老師在天上也會高興的。

張書博是司機送他過來的,他要樂言坐他的車回家。擠公交是個很痛苦的事,有車坐為什麽不坐。再說張書博家應該很有錢的,對他來說不過是順路,不算麻煩人家。

兩個孩子坐在後排,司機問清楚了樂言家的住址後,往她家裏的方向駛去。張書博人長得胖,一個人占了兩個人的位置。樂言往窗邊上靠了又靠。張書博發現了這種窘迫,不好意思地說:“我在減肥,過段時間就不會這麽胖了。”

因為時景林那幾年的囚禁,樂言不喜歡和人有身體上的接觸,下意識的作為。她見張書博小心的模樣,心中一緊,往他那邊挪了挪說手搭上他的肩說:“我就是想看看外面的風景。別想多,我可沒嫌棄你的意思,我要是嫌棄你就不會上你家的車。”

張書博低下頭說:“那,那我們現在是朋友嗎?”

和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做朋友,聽來是這樣的不靠譜。看在他剛剛安慰自己的事情上,那就帶帶這個小朋友吧。

樂言說:“當然是朋友了。”

張書博擡起頭期盼地看着樂言說:“那以後我們一起上下學。”

好朋友約好上下學,沒毛病。等等,他家和自己家可不住一個小區。

樂言說:“你家和我家不在一個小區怎麽上下學?”

張書博說:“我讓我爺爺在你們小區買一套房,這樣我就可以和你一起上下學了。”

樂言:……

張書博為自己這個決定高興:“嗯,我回去就讓我爺爺買一套,我們一起搬過來住。”

他的話樂言沒當真,房子說買就能買的?父母說搬家就搬家的?她就當耳邊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沒想到第二天,她下樓扔垃圾的時候就看見她家對面有人來看房子。再過了一天星期一上學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開始搬家了。她和母親下樓就看見張書博背着書包等在她家樓下。

樂言:……

沈玉佳問:“你同學?”

樂言苦了下臉說:“我同學。”她向母親告別,拖着張書博往公交站方向去,一輛黑色的奧迪緩緩的尾随其後。來到公交站等車,奧迪車就停在十米外。

o(︶︿︶)o 唉,這可真是位少爺。

公交車到站,樂言拉着張書博擠上了公交,因為張書博龐大的身驅罩住她,她第一次免受了被擠壓之苦。

胖還是很有用的。

張書博第一次坐公交,很是新奇扶着把手,東張西望結果在他一次張望中頭沒扭過來,臉被卡在幾個人肩膀中間不得動彈。樂言都替他疼,心想着這孩子明天估計就不會跟着她一起擠公交了。

兩站路很快就到站,樂言拉着張書博擠下公交,她長長地吐了口氣。張書博流着汗興奮地告訴樂言坐公交真是個很好玩的事。

很好玩的事?有錢人的世界她不懂。

早讀課過後,張書博找樂言玩。跟個十二歲的孩子真沒什麽好玩的,樂言拿出本課外書看。張書博本就沒朋友,上次他請同學過生日主要也是想約樂言,怕她拒絕,在爺爺的幫助下又請了幾個同學。生日後會過他又不知道怎麽跟人交往了。他見樂言看書,跟着也一起看書,上課鈴響他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放學後樂言帶張書博擠公交,下車又看見那輛黑色奧迪。從車上下來個頭發灰白身材瘦小的老爺爺,笑着向他們走來。張書博小跑向他跑去:“爺爺。”

張書博向兩人介紹完對方,樂言正欲離開,張爺爺說一起回去。樂言正奇怪張爺爺說:“小樂以後和小博是鄰居了。”

對面是他買下來的?樂言真不知道說什麽好,土豪辦事就是這麽豪。張書博和他爺爺跟在她身後來到了她家對面,打開門請樂言到他家做客。

真買下了~

樂言好奇一個有錢家的少爺,買下來裝都不裝修就過來住,習慣嗎?她跟在張書博身後踏進了門口,中等裝修,家具換成新的,除此外再無特別。

張書博喜歡這個地方,由客廳看到卧室,不停地說喜歡。張爺爺摸着他的頭說:“喜歡就好。”同時他也看出了樂言的疑惑,待到張書博去陽臺的時候單獨和樂言說話。

“小博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爺爺年輕的時候住的比這差很多,這裏很好了足夠我們祖孫倆住。”

這話樂言接不了,正尴尬,張書博喊他做作業,樂言背着書包到書房和他一起做作業。樂言越看張書博越覺得可憐,父母都不在了,比自己可憐多了。不由得拍拍他的肩說:“以後作業不會做的盡管問我。”

張書博嘿嘿地笑:“好好好。”

張爺爺看兩個孩子相處融洽,放心的去廚房做飯。作業做完,飯也好了,差不多五點半左右。這時候沈玉佳剛下班,等她回來差不多到七八點鐘。從餐廳裏飄來的香味,讓樂言邁不開腿,她偷偷地瞟了眼餐桌上的菜,紅燒排骨,清蒸鲈魚,蒜泥青菜還有一個紫菜湯。

樂言咽了下口水,肚子‘咕嚕,咕嚕’叫。

“餓了一起吃吧。”張爺爺喊她。

樂言應了聲,放下書包洗手上桌,張爺爺炒的菜色香味俱全,一點也不輸星級大廚。樂言吃了兩大碗飯,張書博吃了三碗。飯碗剛丢下,張爺爺端來一盤飯後甜點,玫瑰軟糕。

淡淡的玫瑰香氣在齒間萦繞,樂言忍不住又吃了一塊。

張爺爺看着兩個孩子吃得開心,笑眯眯地說:“小言喜歡吃,可以每天都過來,爺爺天天做給你們吃。”

樂言又放嘴裏喂了塊軟糕,坐在她對面的張書博一個人把剩下的全吃完了。樂言終于明白張書博為什麽這麽胖了,有個這麽會做菜的爺爺,怎麽能管住自己的嘴,不胖能行嗎?

樂言看張書博像是看到了未來的自己,減肥這真是個令人頭痛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減肥這真是個令人頭痛的事

☆、第 7 章

防患于未然,要把‘胖’扼殺在搖籃裏。吃完最後一口玫瑰軟糕,樂言起身對張書博說:“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走走去。”

張書博樂于和樂言一起出去,兩人下樓正巧遇上,上班回來的沈玉佳。樂言三言兩語說明事情的經過和去向,帶着張書博來到了小區內的游樂設施場地。

五月的天氣漸熱,白天變得長了,小區裏的老爺爺,老奶奶們吃完飯都出來運動。游樂區裏只有樂言和張書博兩個孩子,樂言沒什麽不好意思地玩起吊環,張書博在高低杠那邊怎麽撐都撐不上去,不一會就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樂言都替他累,這孩子以後可怎麽辦。樂言從吊環上下來,帶着張書博在小區裏走了幾圈直到天全黑。回到家張爺爺喊他們倆人來吃點心。餐桌上擺着兩碗米酒湯圓,這肥真是沒法減了。

樂言鄭重地告訴張爺爺:“張爺爺,你再給張書博這麽吃下去,怕是他以後連下樓都難了。這點心還是別吃了,一天三餐夠了,明天早上我喊張書博晨跑。”

張爺爺聽了沒生氣,反而高興地應下,感謝樂言拉着自家孫子玩。他把冰箱裏的棗泥糕送給樂言吃,樂言本不想接,想到可以給母親就接下了。張爺爺心裏知道自家孫子不能這麽吃下去,他是管不住那張嘴,而自己是管不住這雙手。總怕他餓着了,想讓他多吃點。從小到大他都沒朋友,每天都宅在家裏,上次生日他第一次要求,請幾個同學玩。怕同學們不過來,特意讓他和老師打了招呼。

現在好了願意跟着樂言這孩子出門,已經是非常好,這家搬的太值了。

樂言并不知道張爺爺心裏樂開了花。第二天她五點半就起床喊張書博去晨跑。在她父親沒去世時,父親六點鐘起床帶她晨跑。自父親死去後,她就斷了晨跑。再次晨跑,沈玉佳和張爺爺一樣高興。兩個大人站在窗口,欣慰地看着兩個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

樂言對于晨跑為張書博制定了一系列計劃。第一天不能跑太多,先圍着小區轉兩圈,第二天轉三圈,第四天轉五圈,第六天去附近的小公園,第七天……

還有他們的吃食,少油清淡均衡營養。這個張爺爺很是配合,只是他做的太好吃了,樂言每晚還是兩大碗飯,飯後甜點這個就劃除掉了。

一個星期後張書博身體明顯好了許多,多走幾步不再喘。一個多星期的擠公交歷程讓樂言心燥,她可是有十幾年沒擠過公交了。讓張爺爺的司機送,這事太張揚。她想買輛自行車,母親說她年紀太小怎麽也得等到初中。最後,她拉着張書博一起走路去學校,反正才兩站路,不遠,順便減減肥。

張書博對她是言聽計從,兩人就這樣摒棄了公交車,徒步去學校。

早上晨練,每天走路上下學,他們這個年紀本就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定型。到放暑假前張書博由160斤瘦到了140斤,個子由150多公分,沖到了160。樂言也長高了兩公分,正巧150。張書博比她高上了半個頭。

她有些憂傷,前世她可是長到了一米六八,十八公分還得些年頭長。

暑假到了很多家長都為自家孩子報了許多培訓班或者夏令營。往年放暑假父親會帶她去旅游。今年母親要工作,樂言計劃着在帶着張書博在圖書館打發這兩個月,再準備準備初中分班考。

沒想到張爺爺私自給她和張書博報了個國外寄宿夏令營,為期一個月。這種燒錢的玩意可不是她的家庭條件能承受的。樂言當即拒絕了張爺爺的好意。到了晚上張書博沒等來過來吃晚飯的樂言,問了爺爺才知道怎麽回事。他‘蹬蹬蹬……’跑到樂言家勸她和自己一起去。

“樂言和我一起去吧,你和我有個伴。”經過這幾個月的鍛煉,張書博臉上的五官看得清了,特別是一雙眼晴,清澈如水,期盼地看着你像小鹿一樣可愛。

樂言坐在寫字臺前手撐着臉,食指敲了兩下說:“張書博你知道去夏令營要多少錢嗎?”

張書博搖了搖頭:“多少?”

樂言給了他一個白眼:“好像最便宜的都是五萬起。”

張書博想說:才五萬塊錢一點也不多,但生怕自己說錯話,低下頭不言語。

樂言知道張書博外表看似柔和,內在裏自己認準的事幾頭牛都擰不過來。

得給他擺擺道理:“我和我媽一月的生活費最多3000塊,五萬塊夠我家吃兩年的。第一,這錢我家出的起,但我不想花我媽的錢,沒必要。第二,張爺爺的意思是他出錢,但我不能要。第三,我對國外沒興趣。你喜歡可以自己去,我聽說都有老師全程陪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得和你說說。人與人交往都有圈子,為什麽有圈子?比如現在,你覺得五萬塊錢很少,我覺得五萬塊錢很多。你家買房子随随便便就買了,我家買房子要貸幾十年的款。我不能因為你有錢就占你覺得無所謂的便宜,這是錯的。”

張書博聽完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但又朦胧半懂不懂的。

樂言看着一臉懵逼的張書博,覺得自己是不是大道理講的太多了?十多歲的孩子懂什麽啊。她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說:“回去和張爺爺說,你一個人去,我就不去了。”

張書博不情願地回去,走到門口,回頭說:“你占我便宜我很高興啊,爺爺說做人開心就好,錢是身外之物,用錢買得到的快樂,是世間最簡單的事。”

樂言:……

“回去,回去,反正我不去,再不回去以後我不和你玩了。”樂言把張書博推出了門,關上門搖了搖頭,張書博這孩子是不是太單純了?

被推出門的張書博委屈地回到了家,把樂言對他說的話和張爺爺複述了一遍。讓張爺爺教他怎麽說服樂言和他一起去夏令營。

張爺爺坐在餐桌前聽完張書博的話若有所思,敲了幾下桌面站起說:“走,認親去。”

他從房裏拿出個盒子,帶着張書博敲響了樂言家的門。沈玉佳今天在家休息,樂言和張書博在房裏說話的時候,她在書房看書。聽到敲門聲,打開門。很意外張爺爺的拜訪,樂言的父親走後她內向了許多,自已工作忙,有了新的玩伴,她也漸漸地走出了陰影。

孩子是孩子大人是大人,沈玉佳分的很清,兩家孩子關系好,但兩個家長都是點頭之交。張爺爺同樣從來都來過她家。

沈玉佳微笑的稍弓下身問:“張叔叔有事?”

張爺爺開門見山說:“是關于小言的,我想認小言為幹孫女。”不等沈玉佳應下,他帶着張書博踏進了樂言家。

沈玉佳不知是怎麽回事,進屋給張爺爺倒了杯茶,叫出在自己房間做作業的樂言,把張爺爺的來意和她說了。

樂言一臉的懵逼,這是什麽情況?張書博高興地牽着她的胳膊搖了搖說:“樂言以後我們就是姐弟了。”

為什麽不是兄妹?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應該是姐弟。

張爺爺打開盒子裏面放着一套翡翠首飾,一套五件項鏈,手鏈加耳環。以前時景林特別愛送她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看得多,摸的多了,東西好不好只需一眼就能看出。顏色好,透明度高,有光澤,屬翡翠裏的極品。

這一套的價格,她家的一套房子都拿的下。

辣手,樂言不接。

沈玉佳也看出來了,推脫道:“張叔叔太貴重,您拿回去吧,有什麽事您盡管說。這個樂言不能收。”

張爺爺把盒子放到桌子上,慈祥地看着樂言說:“我挺喜歡小言的,小博也喜歡。我老了活不了幾年了,小博在這個世上沒多少親人,我就想給他找個親人。”說到這張爺爺忍不住落下淚,沈玉佳抽了張紙巾遞給他。張爺爺接過紙巾,抹掉眼角的淚接着說:“其實小博的母親當年懷的是龍鳳胎,那個女孩生出來就是個死胎,這套首飾是給她準備的嫁妝。看到小言我就很喜歡她,看到她就像看到我那出生就死去的孫女。小博你是不是也這麽覺得?”

張書博還在自己曾經有個妹妹,這個信息裏震驚中,張爺爺突然地問他,他‘嗯嗯’了兩聲。過了幾秒他反應過來:“爺爺我真的有個妹妹?”

張爺爺點了下頭,張書博扭頭看樂言,怎麽看都覺得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要不然他看見她就覺得親切?

張書博抱住樂言:“樂言,我就覺得你不一樣。原來,原來,哇……”

樂言:……

☆、第 8 章

神經病啊~

樂言嫌棄地推了下張書博,推不動。她在心裏嘆了口氣,哎……,拍打他的背說:“別哭了。”

張書博放開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我高興,我高興地哭的。”

樂言真不知道再怎麽安慰他,只能看着他哭,順便遞給他一張紙巾。張書博只顧着哭了,沒接她手上的紙巾。樂言看不下去,拿紙巾抹掉張書博臉上的鼻涕和淚,一張不夠又抽了一張。擦幹淨後她嫌棄地說:“再哭紙巾都不夠用了。”

張書博抿着嘴偷偷笑,就在剛剛他覺得樂言真像他妹妹啊,那麽細心的給他擦鼻涕。

有妹妹真好。

張爺爺樂呵呵地看着兩個孩子互動,對沈玉佳說:“兩個人有個伴挺好的,等我死後有個人能幫着照顧下小博。我活不了幾年了,我不想等我死後小博孤零零的一個人,一個人很可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