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休戰年-2
休戰年-2
那座山說起來也比較奇怪，東部末端部位連接夜國，西部連接巫國，曾經七國交戰時各自也在這山上都占有不少資源。
不過蒼涼和亡命才是這高山該有的因素，過去的七國會叫它蒼亡山。只因為這山是斷山，它的主要部分已完全塌陷，上下一半連接不上，倒是半山腰并不難攀爬，也有平地可以歇腳。
前方的霧氣一直很重，不管走得多遠。
顯然也和夜簫猜測的那樣，雲布在上山的過程中心思大概一直沒放在財寶上面。她的目光始終在環視周圍。有一會過去了，她仍然沒有在山腰上搜尋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帶着失望而歸，這也不是雲布的風格。
有段時間過去了，但三人并沒有按照正常時間出現在山頂上。半山腰看起來有個洞口，但穿越洞口後，那裏依然是雲霧缥缈的天空。半山腰歇腳的人很多，前面大概七八步遠的地方有個歇腳的茶館。
夜簫半彎着腰喘了幾口氣，才慢慢直起身體準備繼續往前。
“累了嗎？”雲布的語氣比較溫和。
茶館裏坐着的人還有部分是各國派出的高手和追随者，而追随者專門為火族辦事，能把他們請來應該另有別的事情。
夜簫猜到了大半，這個比賽大概不是翻山那麽簡單的。
雲布拿着茶壺在花紋木頭碗裏倒入了涼茶，推到了夜簫和修的旁邊。
“姑姑，我們為什麽在這等着？”
旁邊的男孩說道，他用棍子杵着地上爬山，看上去比之前更像一個乞丐。
“你以為就翻個山就能得到賞金了，還至于引來一些追随者？”雲布放下茶碗，把身子向前傾去，低聲說道，“除非……這山上有一些價值連城的寶物，有人特別想拿到它。”
确實可以這麽理解。當然也可以說是雲布也想要山上的某些東西。
“那我們為什麽不去争搶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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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的意思大概是我們只要在這等着，半山腰是上山必經之路，那些人會自己下來的，到時候動手搶就行了。”夜簫的頭腦大概比修的好用一些。
按照道理來講，這裏本來應該發生一些什麽動亂才能解釋山上可能有‘寶物’這一種說法，但半盞茶的工夫過去了，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而雲布看起來似乎也沒有那麽着急。
且說起察言觀色，雲布一向善于這麽做。
……
歇腳的茶館明顯已經破舊不堪，但那種凝重的氛圍依然存在……又是短暫的一段時間過去了，夜簫也逐漸能夠在山上聽到一些新的聲音。
“阿布……”
夜簫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雲布把手放在嘴巴邊上示意她別出聲。她喝下碗裏面的水以後慢慢站了起來。
“我前幾天交過你一招，還記得怎麽做嗎？”雲布對身邊的男孩修說着。
修意會地點了點頭，然後很快走開了。
夜簫有點錯愕，但雲布沒說話她就也沒說話。這肯定是個什麽麻煩的事情，連雲布也沒有很大把握的事情。坐在茶館的人沒有去追修，他們所需要的東西大概不是錢能夠換來的。
即使處于半山腰，這座山看上去也一樣山高水險。陡峭的懸崖邊上，岩石正在一點點往下墜落，夜簫被指示退了兩步，但雲布還在小心翼翼地向前，白茫茫的一片，山下不知道有什麽。
“姐姐小心。”
……
雲布起身的石頭，正好一只腳踩在懸崖邊上，險些就要摔下去，情急之下她把身體往後一仰，才稍微站住腳步。萬丈深崖，讓人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夜簫想上去扶住她，雲布還是讓她就站在原地。
“那是很重要的東西……”雲布本想對夜簫說那些東西關于她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于是改口小聲說，“我只是不能讓那東西被茶館的那些人拿到。”
如果是在規矩範圍內，不會引起人的注意，但雲布一旦強行去尋找什麽，追随者就會跟上。
所以，雲布需要一些時間才行。盡可能的多一些。
……
“我幫你。”夜簫說完就跑開了。
雲布這個時候回撤過去幫夜簫會讓這些事情變得更糟糕。在左右為難的情況下，雲布只有選擇向前。再次把目光往後，夜簫已經回到茶館那邊去了。
便是在夜簫撞翻桌椅的那個瞬間，雲布伸直雙手向下一躍。
夜簫的努力讓多數人把目光轉移到她的身上，可是追随者們無動于衷。
這還不夠，得轉移追随者的注意。不能讓他們發現雲布。因此，她得想辦法讓這裏變得更糟糕一些。
九歲的女孩在外人的眼裏只是有些貪玩而已，似乎她從來都只是走丢的路人。忽然之間，她奮力朝向茶館的黑衣人那邊猛地沖撞過去。溫熱的茶水灑了遍地，黑衣追随者們注意到自己被人耍了以後才回頭，但夜簫已經先跑開了。
情況慢慢開始變得有點不對勁，天空的顏色開始逐漸暗下去。但這個山上卻只有茶館後面有個擋風的木板。追随者們很快就會跟上來，那時無論是解釋自己貪玩還是無意這樣做都幾乎不太可能。
難不成回撤？夜簫借着自己身板小，低下頭往木板與茶館交際的擋風處一躲。夜簫還在盡可能地移動到人們發現不到她的地方，但追随者們始終沒有離開茶館的意圖。一部分人走了，還有一部分人留下巡邏。
動靜說大其實也并不算太大，而夜簫連喘氣的工夫也沒有。呼吸的氣息一時變得很微弱，斷斷續續地。短時間之內，雲布不可能趕回來，得靠她自己。
……
追随者不斷地在交流。
“找到那姑娘。”
在一小段時間裏，夜簫也逐漸明白了追随者的目的，那群人大概仍然沒有放棄希望去追逐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似乎她在木板旁邊躲了很久，直到天空的顏色稍微變得有些黑暗，但其實這時不應該是黑夜。
有點不太妙？夜簫心裏‘咯噔’一下，茶館留下巡邏的追随者們正在小聲地交談着什麽，憑直覺來說，大概是讨論山上有某種寶物。而那些寶物大概就是雲布所需要的東西。
擡起頭從一點小縫隙中，夜簫可以清楚地看到天空中漂浮的黑雲。
“那東西要來了。”
說清楚，什麽東西要來了？
……
聽上去，這是一次不必要的沖突。
“我認為不會，休戰書就是用來針對他的。且各方現在都是殘兵殘将，夜國暫時也沒有必要廢除約定。”
“那夜國的女人已經有人去追了，一個九歲的孩子未必能完成什麽事。”追随者當中有人建議道，“我們得先離開。”
顯然是說起夜國，他們之中有人害怕了。
茶館裏的腳步聲再次沉重了起來，夜簫順勢把身體一绻，直到敵人的腳步聲越來越小。就瞬間茶館裏面已經沒有人了，夜簫用盡力氣把身體前面的木板踢開。
九歲的女孩稍微有些遲疑，她沒敢向前邁出一步。那些人說的雲布是夜國人是什麽意思？修這會也不在，追随者口中說的人是夜國戰士？但願不會這樣，不然會很糟糕。
可惜關于戰士的，夜簫基本只能看見黑夜當中的一個影子。追随者走後，轉瞬間，清冷的山上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黑色的煙影仿佛在守護着什麽東西，直到很久以後才有慢慢散去的跡象。而那個跡象之後，在懸崖旁邊落下一個發亮的小圓球。
圓球朝夜簫的位置緩慢地滾了兩步……
……
她很害怕，且這一下讓她不知道應不應該上前，那岩石邊上的小球很詭異。邊緣被小石子給摩擦了一些痕跡。
她走到懸崖邊上，慢慢蹲了下去。霎時，天空開始飄起黃色的廢紙，夜簫擡頭往那邊看去，黃色的廢紙上面像是有什麽占蔔作用的符文。
她接着又往旁邊走了幾步，黃色的紙片掉在了她的面前。那幾張紙頁上面的字寫得很清楚，筆跡也較為有力。
“拿起它——”
“收好來——”
夜簫當然認得筆跡出于誰之手，她忐忑的撿起了那個圓球。圓球的表面有些發軟，夜簫把東西捧在手心裏許久也沒看出什麽。
需要她留下東西的人語言很簡單。終在周圍沒有人的情況下，夜簫把那顆淺藍色的小球放進了随身的小包裹裏面。
“修……”夜簫嘗試地喊了一聲，第一次沒有人回應。
人呢？那些人都哪裏去了？黑暗中的東西真有那麽強大，追随者或者其他任何人都必須忌憚他三分？
離開這山，否則她會死。
這是夜簫目前知道的，似乎心裏頭有個聲音仿佛在對自己說，“你最終還是得靠自己走出去。”
蒼亡山無法真的走出去，她似乎注定這一輩子要被遺留在這裏。黑雲還一直沒有散去，原路還被封死了。夜簫在祈求雲布出現，但是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即使身在異國他鄉，也願意幫助自己的人。
黑暗當中，夜簫被困了數個時辰。似乎它還能擾亂人的心态。
“沒人要的可憐孩子……”
“醒來吧，夜國才是你的歸宿。”
你知道怎麽離開這裏。
……
懸崖峭壁，又給這地方多添加了一些險峻。不過，她似乎也不敢相信她最終還是離開了這個地方。
方式有些特別，人們發現她的時候，女孩已經躺在了山下的叢林裏面。
不過，巫國并不是沒有人在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