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休戰年-3

休戰年-3

不過從逃離蒼亡山那天起,夜簫的行為開始變得越來越古怪。茶不思飯不想,就單單是為了那顆落在地上的那顆藍色珠子。

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麽,似乎珠子只是個邪物。

那天的事情好像沒有人記得,問起來修也只知道他的确去過蒼亡山,而山上發生的事情卻像是一次輪回,她的記憶和別人是不同的。

時間的不斷推移,夜簫不再是九歲的孩子。年少時候的東西,大概只留有那一顆藍色的珠子,一成不變的也只有那顆藍色珠子。又是一個十年過去了,整整十年。日子剛好停留在十年前夜簫從蒼山離開的那個白天。

傳聞,今日是巫國的祭祀日。今日本應該熱鬧,但大概是個雪天,巫國臣民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梳妝鏡前,穿着長裙的年輕女子坐在那裏。她的相貌平平,五官卻很标準。妝容讓她看起來更有氣質。翠綠色的發簪被夜簫拿起來戴在頭發上,老實說她有些不太适應現在的環境。

巫國極少下雪,上次下雪已經是休戰年之前的事情了。

“姑娘今天打扮得不錯。”在她身後的丫鬟說道,“恭喜姑娘,巫國的王已經打算将聖使位置交到姑娘這裏。”

不知道何時,就在丫鬟推門走進來的時候,身後帶着一股寒冷的風。門在瞬間被打開,可很快又被關上。

“謝謝,你覺得他會來嗎?”

那位丫鬟稍微有些愣住,然後問道:“誰會來?您是說修?……上月被神使派去火族,短時間內回不來吧?”

夜簫背對着她,沒有出聲。只是輕輕笑了笑,沒有喜歡的人在,這大概會不太完美。

丫鬟多往前走了幾步,走到夜簫的旁邊。溫熱的茶水被放在夜簫旁邊,她把手擡起來,想握住那個茶杯。

不對,這感覺不對。她走路的聲音很輕盈,直到正推門的時候夜簫才足夠發現她進來的,至少有一點可以确定,她的輕功很好。

“不對,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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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簫身邊沒有任何會武功的人,那人看上去像是忽然之間蹿進去的。過去經歷的一些事情,導致她變得更加警惕起來。

“你的動作總是會慢那麽一些。”

忽然之間感覺到那個聲音有些熟悉,夜簫愣了一會後才回過頭看向她。

“夜雲布?”

她有一些變化,但仔細看上去似乎又沒有。十年不見,讓兩人之間相互有些陌生。對方對于夜簫直接叫住她的名字也有些不可思議,果然她是書沒有白學,武功倒是荒廢了。

“抱歉,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這樣稱呼你。”

……

“無所謂。”夜雲布稍微笑了笑,“因為你早晚會來到夜國的。”

即使這樣,夜簫也不希望在巫國這麽莊重的一天看着夜雲布來攪亂它。她想了想,才說道:“可我需要你幫我的時候,你并不在。”

夜雲布的臉色有些變,才解釋道:“你當時困在那家夥的陣裏,逃不出來。是我去救的你……”

“巫國有人知道我是夜國的人,所以在那個地方我不能久留。之後我離開了,我認為你會明白。而且,無論出了什麽事,你也知道巫國有孟伯伯會幫你。”

“你應該慶幸修不在這。我明白你會做什麽,但別這麽做。”夜雲布上前說,“你不能成為巫國的聖使,那家夥會毀掉巫國的,他甚至會毀掉你。”

休戰書才剛剛進入十九年而已,他不應該會這麽做的。只不過夜簫不理解,巫國在戰士的眼裏只是一粒沙子而已。

……她正還有所猶豫,可惜時間沒有等人。放置在錦囊裏面的東西開始不停地閃爍起來,夜雲布偏頭看了一眼外面。

“我拖住他,盡可能走。”

“等等,你說誰會來……”夜簫的話還沒完,夜雲布就已經離開了。

即使能從夜雲布焦急的語氣中聽出來這個地方似乎有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但巫國上下到目前也還是一片祥和。神使在巫國的地位極高,大概能夠應付這裏即将發生的一些事情。

夜簫趕到了殿堂中,衆人齊聚一堂,氣氛看來不錯。

金碧輝煌的殿堂,神使的座位旁邊擺放着一尊石獅子的雕像。雕像神獸的模樣,極其有氣勢。上佳的席位與瓷碗,擺放的特別整齊,入口到聖座大約有百米的距離,神使在盡頭正與人交流着些什麽。這裏很安靜,非常安靜。

但也許不完美的是,太過安靜了。

時辰還沒有到,夜簫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但是巫國的聖使是個姑娘,這讓城中的官員沒有想到,或者說是失望的。

倒是說白了,聖使只是一個簡單的賜名,這個聖使也可以是任何一人。

“巫國到底在下什麽棋?選了一個女人當聖使,而且她還是夜國人。”臣民們紛紛作出不服的表示。

大概在夜簫進來之前,那邊就已經在談論另外一個國度,夜國。

對于夜國的一些,夜簫知道的并不比任何人少。

“你們看起來似乎沒有資格可以指責人。畢竟巫國的神使現在可是高枕無憂了,還以為當年做的那些聯合其他三國突襲夜國敗壞人品的勾當大家都不知道?”人群底下有人說道。

而說話的人正是孟雲陽。

孟雲陽是在休戰年之後才來到的巫國,他之前是夜國人,管理夜國的武器庫,而現在休戰年大概不需要什麽武器。

孟雲陽就去游山玩水了,但在夜簫出生的時候,他留在了巫國。

神使的臉色有些煞白,面色也有些難堪。衆人不知道怎麽調解過來,只好隐隐約約變成了看戲的路人。

夜國平白無故地毀滅這沒有任何道理。

巫國的神使會幹這些,倒也不是什麽錯事,因為為了他自己的國家必須這樣做。孟雲陽當時就覺得他這麽做不太妥善。這倒和此前他是夜國的關系不大,很容易招來仇恨的。夜國本來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那戰士要是殺過來,這裏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雖然夜簫文武雙全,但跟戰士比起來這就是雞毛蒜皮的一點武功。而且,這本就不光彩。

“夜簫姑娘,我知道您飽讀詩書。你既然決定留在巫國,那麽關于夜國的事情,我的意見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孟雲陽提醒道。

“我會的。”夜簫點頭說道。

……

神使早就想讓這裏變得足夠和諧,不過幸好夜簫能夠鎮得住場面。因為說到夜國,這裏沒有人能比她了解的更多。

“夜簫,巫國幸好有你幫忙。”

“我也沒做什麽。”夜簫平靜地說。

“那樣的話,我早死了十幾次了。”

夜簫沒有說話,當年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被從雪地裏撿回來,那時她的心中就已經有個歸宿。

典禮會一直持續到子時。

神使倒還是一直在擔心着什麽,因為巫國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消息會被傳到其他國度的,所以為了保證巫國的未來,在夜簫成為聖使之後她還暫時不能留在這個地方,得立刻離開。

否則,她或者巫國,都會因此而亡。

巫國有一位新的聖使,人們應該因為這感覺到開心。去獻上祝福的不少,不過多數人也為了能夠巴結巫國神使,這是大家都想做的事情。

殿堂雖然布置的很精心,但儀式十分簡單。

子夜将至,夜簫上前一步跪在神像前,向神使攤開雙手。接受巫國的洗禮,再由巫國的王親自賜名。

“記住,在完成洗禮之後你得接受王的賜名。”

“明白。”

“很好……”

神使的話音沒落,外面突然刮進來一陣大風。殿堂坐席上的酒杯被打亂。這風刮的很不正常,因為即使巫國下着大雪,在殿堂中也感受不到冷。神使當然不傻,窗戶封閉的嚴嚴實實。

這是什麽該死的預兆嗎?

殿堂上的人臉色多多少少有點變化,神使只好用自己最後一點威嚴穩定住人心。可是現在誰都想先離開這個地方。

她的額角正在滴汗,誰也不知道數些時間後這裏會發生什麽。夜雲布沒有說謊,但是夜簫不能對任何人說關于戰士的事情。

不過要真的是夜國那位戰士,這兒所有人都別想活着。

“孟雲陽,你确定自己能帶夜簫離開這兒了?”大局當頭,神使已經不想在操辦任何儀式。當年的那些罪,那位戰士早晚會殺回來的。

這鬧騰的地方,确實也不是一個居住的好地方。神使有些無奈,才說道:“夜簫,換成是你的話,你會去哪?”

如果離開了巫國,夜簫也只可能是去到夜國。

她對那個國度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雖然并不知道哪裏的熟悉。她從出生開始就從來沒有去過夜國,但卻可以畫下來夜國的任何一處山水錦繡。

所以,夜簫理所當然會回答是夜國。

“你們不能去夜國。”這正是因為夜簫是夜國人。

孟雲陽也覺得這很妥,危險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況且,在夜國的話,戰士不會亂來。

“那神使大人就只能把她們留在巫國了。”孟雲陽感嘆道,“神使,你該對夜簫放手了。”

……

風一次比一次刮的厲害,神使這回認為自己沒的躲了。

“孟雲陽,你發誓過會幫我的。”

“你迫害夜國,死不足惜。我說過只會幫助夜簫。”孟雲陽站在那平淡說道。

“足夠了,那帶她離開。”

……

神使一擡頭望着天花板,然後說,“我就是死,也不……”

他想說的是:也不會窩囊的死在夜國戰士的手上。

殿外的紙糊窗戶上迅速飛進來淺藍色的冰錐刺向殿堂神使的胸膛……殿門應聲而開,外面走進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

“可還記得我嗎?”他的聲音很低沉,“神使大人?”

當殿門被推開的一剎那,作惡的氣息讓裏面的衆人有點喘不過氣來。什麽時候擡起頭來,外面已盡是血跡。

天不知道什麽時候暗了下來。

這是那位戰士的實力嗎?

還遠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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