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誰人設局誰人死

誰人設局誰人死

這一日終于讓江暄給等到了。上一次見面最後哥哥那般生氣,江暄今日只盼謝令能拿出幾分真本事,若是今日兩人不歡而散,她也要謝令保證哥哥的安全,不去找哥哥的麻煩。

“小姐,時間快到了。”琥珀催了催還在梳妝的江暄。

江暄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深呼吸一口氣。“我們走吧。”

謝令早已在馬車邊等候,看見江暄來了,也不急着上車,而是盯着她,讓江暄渾身不自在。

“有事嗎?”江暄問道。

謝令依言不語,只身上了馬車。

江暄不解,只當他喜怒無常,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要說這日街上人真多,馬車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始終跑不暢快。

王棠今日穿得一身楊妃色襦裙,高高興興地去了郡主府赴約。今日郡主宴請了許多世家大族的公子和貴女,如今是陸續到了。

林平翊也不例外。

郡主就是連澤群的母親,林平翊仗着和連澤群的交情,從小到大沒少來郡主府。他進門之後沒讓小厮引路,結果轉半天也沒見到連澤群人。

路上倒是碰見了王丞相家的姑娘。據說這從前大哥還在京城讀書之時,王棠與他關系甚好,兩人青梅竹馬情意甚篤,如今雖然大哥堅持不答應這門婚事,但是林平翊明白大哥這是為了靜安侯府,大哥心裏是愛慕這王棠的。

王棠雖然在與林平洋吵架置氣,但是對林平翊卻沒意見,兩人遂打了個招呼。

“二弟,你也來赴宴啊。”王棠問候道。

對于王棠這種大嫂語氣,林平翊也不想多說什麽,只笑笑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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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棠見林平翊默許了這個稱呼,心下高興,決定幫林平翊一把,“我還以為你會陪江妹妹去蓬萊亭呢——江妹妹在懷王殿下手下做事,那定是慘死了,你也不護着點?”

林平翊道:“我若是沒緣故地插手她的事,她不會高興的。”

王棠本也就是提醒提醒,見他沒放在心上,也就算了。兩人道別一番後就分開了。

林平翊一個人在石子路上走着走着,見着旁邊樹參差不齊的,自個拔了劍來修。

連澤群一進門就看見林平翊一個人嗖嗖地在舞着那把“驚羽”劍。林平翊的驚羽劍還是靜安王當年臨走留在小林平翊身邊的,也許是睹物思人,林平翊從小沒事就喜歡舞它。如今林平翊的劍術已經是出神入化,無論是武法還是戲法,都如雲流水。

“阿翊!”正是那把“驚羽”停在了連澤群的眉前一寸,被連澤群一個掌風推開。

林平翊倒是棄了劍,空手和連澤群過了幾招,兩人拳打拳腳踢腳,不相上下。又過了幾招,還是比不出個結果,林平翊還準備再追下去,連澤群直接手交叉作罷道:“改日再比試了,我今日可見着了見大事——”

林平翊陡然收手,拿起劍收進劍鞘,問道:“大事?你不是從東宮回來的嗎?太子的事?”

“诶,正是太子!”連澤群神神秘秘地,附耳對林平翊道:“我發現,東宮的守衛比平時多了三倍還不止,太子怕是向禁中調兵了。”

“為了三天後的年宴?”

連澤群揮手,“一般人都這麽想,但我知他私下籌謀已久,我偷偷翻去屋上看了會,我只猜——”

“你是說他并不是想守備東宮,而是借兵發難?”

連澤群滿意的點點頭,“孺子可教也,而且,我發現太子派了一小隊跟着懷王那侍衛呢——”

林平翊猛的想起了江暄,追着問:“你覺得,那侍衛發現了沒有?”

“這我哪能知道呢,不過今日怕是又有好戲看了,诶——你去哪啊阿翊!阿翊——”

林平翊當下就醒了過來,阿暄如今怕是有危險!一邊派南話去懷王府傳信,一邊翻身上馬趕去蓬萊亭。

只是從郡主府趕去,一個城東一個城西,怕是要點時間。

蓬萊亭……

江元早就到了。

等了片刻,便遠遠見一馬車,從馬車上下來一身穿青梅色交領裙的妙齡少女,走近一看,不是妹妹又是誰?

妹妹旁邊的馬車上下來一位氣質尊貴,樣貌不凡的男子,想必就是北朝懷王殿下。

江暄一見到哥哥就十分高興。“哥哥!”嗖得就跑到了哥哥的身旁。

江暄看了眼來的人謝令,分別給身邊的兩個人介紹。

“懷王殿下。”“南淮江元。”

三人坐下相對無言,還是江暄率先開口,“今日來,是要來合作的,都別這麽緊繃着。”

江元對着江暄笑笑,但還是一言不發。

江暄不知為何心中甚是不安,疑惑道:“哥哥,你怎麽了?”

江元搖搖頭道:“沒什麽,只是在想,原來你是給這樣的人做事。之前只聞懷王殿下智勇雙全,今日一見,果然是氣宇不凡。”

謝令依言笑笑:“若是如此,江公子不妨和令妹一起與我合作。”

江元正道:“若是我與殿下合作,殿下會允諾我南淮嗎?還是試圖勸服我妹妹那樣,來勸服我?”

謝令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這位曾經的南淮皇子一眼,餘光看見他的妹妹江暄,心裏感慨這兩個人真是截然不同的。

“不會。”謝令又追道:“但是你妹妹不是我勸服的。她比起你,可謂冰雪聰明。”

江元聞言嗤笑道:“看來我與殿下沒什麽好談的。阿暄,你到哥哥這裏來。”

江暄不動,場面僵持不下,只聽“嗖”得一聲——

是一支冷箭斜斜地紮在了桌子上。

謝令立刻将坐在桌子前的江暄拽了過來,回頭一看,射箭的竟是太子黨羽秦孝寒!

“真熱鬧呢!”秦孝寒大聲譏笑道。

江暄不可思議地回頭看江元的臉,不敢相信這一切,艱難地開口,覺得嗓子被什麽東西堵了。

“哥哥?你利用我?”

江元撇開臉,不去看江暄的眼睛。

“太子答應我,只要将謝令誘到此處,會給我兵馬,再加上我尋回的南淮舊部,就——就可以複國。他答應我不會傷害你的——”

謝令嘴角一扯諷道:“拿自己妹妹的信任和性命去賭,好一個智慧勇猛的複國之道。”

江元一話不說。

江暄看着哥哥沉默的樣子,早就止不住的眼淚,胸口被石頭壓了一樣說不出話來。自己怎麽也沒想到,那個從小到大對她好的哥哥,有一天會做出這種事情。

她想不到——

一旁的秦孝寒冷眼呲笑出聲,“好啦。戲也演夠了,所有将士聽令!懷王謝令私下勾結南淮偏激黨羽,意圖謀反,在場所有人,格殺勿論!”

江元瞬間怒喊道:“秦孝寒!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江二皇子聽不懂嗎?我說,謝令與你勾結,狼狽為奸,試圖謀反!”

江元整個人都被雷劈中了一般,過了頃刻仰頭失笑,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傻子!江元此刻才明白,自己才是那個被利用之人。堂堂南淮二皇子,竟是為他國做了黨政之争的犧牲品!還白白連累了無辜的妹妹!自己真是愚蠢!愚蠢!

只剎那間,三人即被包圍,謝令看了看左右的兵士,冷聲道:“謝鴻愚蠢至極,敢擅自謀殺皇子——”

“是不是好計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死了,就沒有任何人會攔住殿下的路了!想不到啊,你謝令終于要死在我的箭下,哈哈哈哈哈——”

秦孝寒猖狂的笑回蕩在空曠的山谷,誰知下一秒這聲音被一支冷箭中斷。

來人正是陳淩!

以及懷王府一直畜養的私兵——

“你當我怎會孤身一人來赴約?”謝令涼聲開口。其實早在得知要來蓬萊亭赴約之時,謝令就心生疑窦。蓬萊亭這個地方,沒有名到這個地步,江元一個逃難的他國皇子,為何挑了這裏?他記憶裏只有一人常與人暗中來此——

謝令索性将計就計。

秦孝寒此刻已氣急敗壞,“謝令!你個沒膽量的!索性今日你們就全都埋骨荒野!殺——”

江暄頭腦漲得發痛,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只看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似是有千軍萬馬朝自己沖過來,厮殺聲不絕于耳。

頃刻間,天旋地轉,江暄被謝令一直護在身後,只是——

哥哥!

江暄一回頭,就感受到熱熱的血噴灑在臉上。

江元死在了江暄的面前,如同她死去的其他親人一樣。

“哥!哥哥!”

江暄的臉不知道被淚洗了幾輪,如今驟然看見江元血泊裏的慘狀,卻不流了。

擡頭間,江暄的視線被濕潤地模糊,大腦也因為哭太狠太悲痛而眩暈,只見一人鵝黃衣裳、朝她踏馬而來——

“帶她走!”

江暄聽到謝令這樣喊道。

她被撈到了馬上,颠簸地、不清醒地、被寒風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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