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種菜不難, 難的是把溫泉水引過來合理利用。

雲起繪了圖紙,又現場指揮,所有人一起動手,到了晚上也才挖通了兩條主渠。

第二天一早繼續。

幹到半上午的時候, 管家急匆匆過來,道:“公子, 外面長公主府的世子爺, 帶了幾十個護

衛家丁過來,在外面叫嚷,說您要是不出去, 他就要讓人砸了這栖雲居。”

雲起“啊”了一聲, 有點不可思議, 在這當口,竟然有人砸到他的門上來了?

那天苦渡寺的事兒, 他雖沒看到最後, 但大致過程是知道的, 對于主持此事的長公主殿下印象很好,是個比男人還要大氣的女人, 怎麽她家的兒子, 卻有點傻乎乎的?

傻是傻,但是不可愛,或者說,在雲起眼中,完全和可愛兩個字, 沾不到邊兒。

這樣的人,能應付來的,或者會覺得他性情坦率魯直,那應付不來的,卻唯有平白被他欺負羞辱。

雲起一向寧肯喜歡僞君子,也不願喜歡這種真小人。

随口道:“在門口叫嚷兩聲,又不犯法,理他呢?”

管家急道:“要是不理他,他可就真的砸了啊!公子爺您初到京城,不知道這位爺的脾氣,最是混不寧,性子上來,可是連天王老子都不管的……他說要砸園子,可是真的會動手的!”

雲起“嗯”了一聲:“那就等他砸了再說吧!”

不砸理他幹嘛?砸了才好收拾!

這段時間養傷養得他都快發黴了,難得有個找上門來的熱鬧。

青二笑道:“公子,要不我先去門口守着,等他們開始砸了,我就去和他們講理,省的去的晚了,門真給他們砸壞了——大過年的,也不好找人修。”

雲起“嗯”了一聲,道:“多去兩個人,別話沒說成,反倒給人揍了。”

青二不滿道:“公子爺,您也太高看他們了吧?”

雲起道:“我身邊都有你們這樣的小厮,你怎麽知道他身邊就沒有厲害的書童?”他不信長公主會不在自己這根獨苗身邊,留一兩個高手保駕護航。

青二偷偷嘀咕一聲:所以您不是高估他們,您是看低了我們吧!

不過想想自家公子的身手,這話還真不敢開口,于是約了青六一起,撸袖子去門口打架。

這段時間他可是郁悶壞了,青一也就算了,當時在密道裏,可他卻是從頭到尾都在雲起身邊的,結果沒保護好主子不說,反倒靠主子殺出一條血路才沖了出來,結果主子受了重傷,他就破了幾塊油皮。

丢人啊!

再不找點什麽發洩一下,真要憋瘋了。

兩人一去就是半個小時,然後一人抱着個盒子,怏怏的回來了。

雲起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陣,道:“看這樣子,沒被人揍啊,怎麽跟打了敗仗似的?”

青二怏怏道:“那位世子爺,在外面嚷的可兇了,一連聲的喊砸,可他身邊兩個人,卻死活攔着不讓……

“好容易等到世子發飙了,讓人把那兩個捆了,扛着家夥來砸門,結果忽然又來了一隊人,直接把世子爺給捆了,扔上馬車拖走了。

“害的我們白等了這麽久,簡直沒勁兒透了。”

青六接口道:“公子,這是他們留下的賠禮,看樣子準備的很匆忙,但價值卻不低。”

雲起也覺得沒勁兒,揮手道:“讓管家收起來吧!”

青二道:“他們還留下份帖子——長公主殿下明日要到苦渡寺上香,說希望能見您一面。”

苦渡寺雖號稱不接待香客,卻也要看來的人是誰。

規矩都是人定的,所以任何時候,都不乏淩駕于規則之上的人。

不過以和尚們的性情,就算來的不是公主,而是普通百姓想要進去燒柱香的話,他們也不會過分拒絕就是了。

雲起道:“你去回他們一聲,就說明天我在苦渡寺恭候。”

世子是世子,公主是公主。

半個月前,不管是出于什麽理由,長公主在苦渡寺的山門前,做足了姿态,幾乎是拿自己的顏面,來擡高衆僧和雲起的地位。末了雲起總不能連見一面都不肯,何況她将約見地點放在一牆之隔的苦渡寺,也算誠意十足。

約見的時間未定,雖然長公主進寺之後,還要燒香拜佛,時間盡夠雲起過去了,但他還是一早就去了苦渡寺,開始實地考察,準備設計圖紙。

和栖雲居為了取暖,原本就将溫泉引流到了各處,只需選塊地方,稍加改建即可不同,苦渡寺中的溫泉,幾乎還處于原始狀态,屬于天然的景點和大澡盆子,想要開發利用,得從頭開始。

先規劃好哪些地方種菜、種稻,然後設計溫水渠和冷水渠,期間還要考慮水量、水位、流速等等因素。

雲起正趴在桌子上畫草圖,忽然被告知長公主到了,一擡頭,見看見緩步而來的長公主安平。

身為公主,容貌氣質自然是不錯的,端莊大氣中又帶着凜冽威嚴,只是因為常年不茍言笑的緣故,導致五官少了幾分生動,便也少了幾分動人。

雲起在端詳長公主,長公主一樣在看他,看得仿佛入了神,許久之後才自失一笑,低語道:“像,又不像。”

入座上茶,雲起與長公主隔着茶幾坐下,問道:“長公主說我像誰?”

長公主端起茶盞,道:“一位故人。”

她的回答顯然有些敷衍,卻在雲起以為她不會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從懷裏掏出一塊帕子,推到雲起面前:“看看。”

雲起遲疑了一下才打開,裏面不出意外的,是一位少女的繡像。

長公子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以前見過這幅繡像。”

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雲起也知道自己的反應瞞不過人,但讓他裝出愕然或震驚的樣子來,甚至來一句“這不是顧家的七小姐嗎”,又太為難他了,而且也不覺得有什麽必要。

除了重生的事,有可能會被人當做妖孽,不敢随便亂說之外,他沒什麽可瞞人的。

點頭道:“不是這幅繡像,卻是同一個人,我在母親的遺物裏見過。”

長公主問道:“現在可還在?”

雲起道:“燒了。”

長公主似乎有些失望,嘆了口氣,将秀帕收了起來,緩緩道:“想不想知道她的身份?”

雲起知道,不管他回答“想”,還是“不想”,長公主都會講給他聽,因為若不是有備而來,無論關系再怎麽親密,也不會有哪個女人,會把另一個女人的繡像一直随身攜帶。

而且随随便便,就拿給第一次見面的人看。

長公主此來,只怕就是為了給他講個故事。

卻不知是誰的意思。

雖然知道她怎麽樣都會說,雲起還是老老實實點頭:“想。”

長公主搖頭失笑,卻不達眼底,而後笑容漸漸斂去。

她揮手令周圍所有人都退下,緩緩開口道:“你應該知道,本宮的母後,也就是當今太後,出身顧家。如今的承恩公,就母後的兄長。

“除了承恩公外,母後還有一位胞弟,年紀比母後小了許多,幾乎是母後一手帶大的,感情深厚,非旁人能及。

“我記得小的時候,小舅舅時常進宮,帶着我和皇兄玩耍,我們也常常出宮找他……皇兄的武功,還是他親手教的……諸多長輩中,我們兄妹最喜歡的就是他,他每次來,我們都興奮不已。”

“可惜我們這位小舅舅,雖然才華橫溢,文武雙全,卻不幸英年早逝,死在了戰場上。

“那個時候我小舅母雲氏,正身懷六甲。

“噩耗傳來,小舅母立刻動了胎氣,拼死生下一個女兒後,連看一眼都沒有,就溘然長逝。”

長公主嘆了口氣,眼眶有些濕潤,道:“母後一聽到小舅舅的噩耗,就暈厥了過去,可一醒來,竟又聽到了小舅母的噩耗……

“母後連頭發都沒梳,就那樣披頭散發沖到父皇寝宮,和父皇大吵了一架。我們不知道他們吵了什麽,只知道母後憤怒之極,甚至割斷長發,說和父皇從此恩斷義絕。

“我們都覺得,母後有些過了,雖然我們也傷心小舅舅的死,可是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出了這種事,誰都不想看到。母後這樣鬧,反而損了小舅舅的名聲。

“但是父皇,卻容忍了下來。朝上許多人都說母後無德,讓父皇廢了她,父皇反而嚴懲了那些人,從此以後,廢後的事就再也無人提起。

“我們都覺得,父皇對母後已經很不錯了,可是母後卻依舊不肯釋懷,直到父皇駕崩,足足十多年,都沒有再見他一面。

長公主默然許久後,又自嘲一笑道:“不小心扯遠了。”

語氣稍緩,道:“想來你也猜到了,繡像上這位女子,就是小舅母臨死前生下的女兒,顧雲曦。

“那個時候雲卿才四歲,曦兒更是剛剛出生,兩個孩子父母雙亡,祖父祖母也早已不在人世,母後就将他們接進了宮,精心撫養。

“那個時候,我八歲,皇兄十歲。

“母後待雲卿他們,比待我和皇兄還要好,尤其是對曦兒,更是視如掌上明珠。

“父皇也是如此,不僅對他們寵愛有加,為他們延請名師,還追封小舅舅為候,然後又讓才四歲的雲卿繼承了侯位,又封曦兒為郡主。

“雲卿十五歲出宮,那時正逢敵寇犯境,雲卿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毅然從軍上了戰場,從此一發不可收,最後因戰功出衆,被冊封為定國公。

“雲卿回京的時候,曦兒都已經十七歲了,母後和我一起,從幾年前就開始為她相看夫君,卻誰都覺得不滿意。

“曦兒最小,在宮裏父皇寵愛她,母後寵愛她,皇兄寵愛她,我寵愛她,雲卿更不必說,從小到大,宮裏最好吃的好玩的,都緊着她,從不曾讓她受過一丁點的委屈……”

“只是曦兒到底是女孩,再怎麽舍不得,年紀大了也一樣要嫁人。

“我們勉強挑出十幾個人選,讓她看看,可是曦兒卻一個人都看不上,問她喜歡什麽樣的,她說最起碼要像她哥哥那樣。

“可整個大潛,哪裏去給她找第二個顧雲卿?

“我們一面物色,一面勸解,希望她能忽然開竅。可是緊接着,父皇駕崩了,未立太子,未留遺诏。

“那個時候,各位成年皇子都各有封地,有自己的軍隊和百姓。那段時間的亂局,你應該可以想象。

“皇兄身為嫡子,又有雲卿為他征戰四方,最後還是坐上了皇位。他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便決定撤除分封制,将皇室子弟,都留在京城。

“我們都沒想到,皇兄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母後求娶曦兒,說他們早就兩情相悅了。

“這件事,遭到母後、我和雲卿的激烈反對。

“皇兄府上早有妻妾,我們怎麽忍心曦兒和別人共侍一夫?

“更何況如今大局未定,皇兄棄結發妻子不顧,立曦兒為後只怕會招致罵名。最重要的是,曦兒雖然在後宮長大,她卻根本不知道,後宮是什麽樣子的。

“她被保護的太好,不知道做郡主和做皇妃,看到的後宮,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只是,誰都拗不過曦兒。

“為了緩和矛盾,皇兄空置後位,将原配和曦兒同時封為貴妃。

“誰都知道他是為封曦兒為後在做準備,但因為母後和雲卿的身份,所有人都默認了此事。

“皇兄原配的娘家,雖然在皇兄奪嫡的過程中鼎力支持,但論功勞之大,又怎及的上雲卿之萬一?曦兒為後,在他們看來,其實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內亂平息之後,雲卿交出所有兵權,遠離京城。”

“曦兒成為貴妃,有皇兄專寵,有母後疼愛,過得還算平靜,可是一年後,她懷孕了。

“曦兒當年早産,太醫便說她心脈發育不全,懷孕生子可能有危險。之前皇兄一直小心,悄悄給雲曦服用避子湯,可誰知道還是出了意外。

“皇兄不想讓她有危險,親自給她下了堕胎藥。

“誰知道陰差陽錯,孩子保住了,但嫌疑卻落在皇兄一個妃子的香包上。

“皇兄輕拿輕放,罰了那位妃子禁足。

“皇兄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等到收到雲卿的信,才知道曦兒一直耿耿于懷,認為他沒有繼續追查下去,是因為不在乎她、不在乎他們的孩子。甚至覺得皇兄娶她,也只是因為顧忌雲卿手上的兵權。

“皇兄無奈,索性和曦兒明說了此事,并希望她能将孩子打掉。

“曦兒哭了三天三夜,打胎藥遞到嘴邊又被她砸掉,說誰想殺她的孩子,就先殺了她。

“孕婦情緒原就不穩,何況發生了這種事,她越來越疑神疑鬼,誰都不信,太醫開的藥也不肯好好的吃,身體一日比一日憔悴,再這樣下去,從可能有危險,只怕就變成了一定有危險了。

“所以後來她胎像穩固之後,帶着人離家出走,并留下書信說要去找雲卿時,皇兄和母後索性默許了,派了禦醫穩婆一路陪同,護送她到了江南。

“誰知道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母後差點哭瞎了眼睛,卻在皇兄來請罪的時候,說曦兒的死,不怪別人,怪她。

“怪她将她保護的太好,才會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怪她當初沒有強硬一點,拆散了他們……”

長公主故事講完,轉目看向窗外,許久之後,等眼中的濕意褪盡,才回過頭來,低頭喝了口茶。

雲起問道:“公主為何要同我說這些?”

長公主卻不答,伸手撫摸雲起的頭頂,被他偏頭躲開。

長公主也不惱,道:“你和曦兒,真的很像。

“那位顧家的七姑娘,容貌與曦兒足有七成相似,雖然性情上……但已經讓我覺得既意外又親切。連太後,都樂意見她。

“不想今天又見到了你。”

雲起認真道:“我覺得我和她,一點都不像。”

長公主點頭道:“五官的确只像了三四分,但在□□上,卻足有七八分。一樣的……”

又忽然“噗嗤”一聲失笑,整張臉頓時明豔起來,讓人眼前一亮,道:“嬌嫩。”

嬌嫩?

雲起瞪大了眼,很是不滿:這個詞真是……他一個大男人,哪裏嬌嫩了!

長公主又道:“不過乍看是一樣的,細看卻不同。曦兒是一輩子被嬌養在溫室中,遇到風霜便凋零的名貴牡丹,而你,卻像是中途被人搬出去,經歷過暴雨風霜後,又搬回溫室的山茶一般,看着嬌嫩依舊,骨子裏卻已經脫胎換骨。”

搖頭失笑後,又嘆道:“只是沒想到,那些和尚也這麽會嬌慣孩子,不過卻比我們要會教孩子的多。”

雲起有些郁悶:怎麽他臉上寫着“嬌慣”兩個字嗎?怎麽每個人一看見他,就覺得他被從小慣壞了似的?

他是被人寵過沒錯,可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雲起看向長公主,目光挑釁:您家的那位世子爺,才是真的被慣壞了吧?

長公主仿佛看出他在想什麽,擡手給他斟茶,道:“昨天我那個混賬兒子給你添麻煩了,我這裏代他向你道個歉。”

雲起雙手接過,道:“世子倒沒給我添什麽麻煩,只怕給公主殿下添的麻煩不少吧?”

長公主搖頭,道:“其實還好。”

又道:“齊玉這孩子,我細心教養到十三歲,就知道他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大出息,也學不來那些人的細膩心思,便索性由着他,做一個纨绔子弟。

“像他這樣的身份,沒有大出息,便不如沒出息。做個纨绔,倒比将他硬推到官場之上,被人左右利用,日後惹下大禍,還要好些。

“那孩子雖魯直,但人品卻還好,從不做欺淩弱小之事,且一向吃軟不吃硬,雖然混賬,卻也沒做出什麽真正傷天害理的壞事來。就算偶爾撞上什麽他惹不起的硬骨頭,也因他一慣的名聲,和我的幾分薄面,沒什麽人同他較真。

“且我也不是全然放縱不管,時不時一頓板子下去,慢慢的,什麽事兒能沾,什麽事兒不能沾,也就明白了。”

雲起沒有說話,這種事,還輪不到他來插嘴。

不想長公主說着說着,卻語氣一轉,道:“不過這次,這混賬倒真給我添了個不小的麻煩。”

不等雲起開口,便自顧自說了下去:“他一直喜歡賭馬,這個毛病我也知道,管了,卻沒管那麽厲害。

“可他這次卻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将近百萬兩銀子的東西都壓了進去,輸了個一幹二淨……連我的嫁妝莊子,都被他賠了進去。”

“願賭服輸,這事兒原本沒什麽可說的,狠狠一頓板子,打的他半年下不了地,自然就改了。再不改,就送去莊子,做上半年苦力。

“只是沒想到,竟然還有後繼。

“原來那場賭局,他本該是贏家,但那匹飛雪的騎手被人買通,在賽場上做了手腳……這一點,卻是你告訴我的。”

雲起愕然:“我?”

長公主點頭道:“你那日在賽馬場,可是曾見了一個纏着紗布的人,并且說了一句——他剛剛發了筆財?”

不過半個月前的事,雲起自然記得,點頭。

長公主道:“那便是飛雪的騎手。”

雲起扶額。

只聽長公主又道:“若齊玉果然是賭性難改又運氣不佳,那輸了錢就輸了,我自領回去好生管教就是。可若是被人算計了,卻不能就這麽捏着鼻子認了。說句不怕丢臉的話,百萬兩銀子,對我而言也不是個小數目,傷筋動骨啊!

“那個背主的奴才,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齊玉急的跟沒頭蒼蠅似的,又被人出了昏招,派人帶着畫像過來,想讓你算一算,能在哪兒找到那個奴才。”

雲起道:“公主殿下也是這個意思?”

長公主笑笑,緩緩道:“我倒覺得,找到那個奴才也無濟于事,他也未必知道背後的人到底是誰。還不如從這件事裏,誰是最終得利之人查起。

“我派人仔細調查,發現上次那一局裏,下了重注的人不少,但卻沒有一個人壓對,畢竟跑在前四的全軍覆沒。

“這一局,其實是莊家通吃。

“可是賽馬場背後最大的東家,就是皇上,然後就是我、顧家等等,從中分紅。

“這件事,總不可能是皇兄做的吧?不過……”

長公主看向雲起,意味深長道:“倒是還有一個人,卻是因此,名利雙收。”

雲起無力的趴倒在桌子上,撐着下巴,唉聲嘆氣道:“我猜那個人,一定姓雲,名起。”

長公主噗嗤一聲失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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