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房間
第六十三章 房間
——淩清故房內
淩清故支着額頭,氣的渾身發抖,葉闌和楚時月雙雙跪在淩清故面前,不約而同的垂着頭裝烏龜。
“說!話!”淩清故喊道。
葉闌伸手推着楚時月的後腰,後者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葉闌!”
“弟子在。”葉闌急忙把手撤回來。
“給我一個解決辦法。”淩清故指着空空蕩蕩的房...嗯...沒有門。
“弟子...弟子...”葉闌磕磕絆絆的說,他沒有解決辦法,只能向楚時月求助。
楚時月反應迅速,及時打圓場,頂火做事他經常幹,習慣了。
“師尊,今天晚上房門肯定是沒法重新裝上了,不如您去弟子房間吧。”
淩清故指着葉闌氣的半晌說不出話,葉闌縮在楚時月身後瑟瑟發抖。
楚時月往前挪了挪,大着膽子握住淩清故的手指:“師尊,師兄破門也是因為替我求情,您別生他的氣了。”
淩清故終是放過了葉闌,甩開楚時月的手,走了出去。
葉闌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還沒等氣呼勻,就聽見淩清故說。
“明日卯時我要看見修好的門和一百遍《藥經》。”
“是。”葉闌耷拉着腦袋回道。
淩清故離開房間,逐漸沒了身影,楚時月急忙站起來,向葉闌對了個口型,就匆忙追出去。
“我修,我抄。”
等楚時月追到淩清故的時候,只看到房門打開,淩清故站在門外,卻沒有進去。
楚時月走上前問道:“師尊,您怎麽不進去?”
淩清故看着面前的房間除了一張床,兩個墊子,一個櫃子外什麽都沒有,震驚到不知道該說什麽。
“師尊?”楚時月輕聲叫道。
“你房間是...”淩清故斟酌了一下用詞:“遭賊了嗎?”
“啊?”楚時月疑惑的撓撓頭。
淩清故指着房間的東西問:“床,櫃子,墊子,你房間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嗎?”
楚時月歪歪頭,他不理解淩清故的意思,只好實話實說:“沒有了啊。”
淩清故被楚時月的話驚到啞口無言,擺了擺手。
進屋後,淩清故掃視四周,除了那兩張墊子外,就只有床可以坐。
我還是站着吧。
淩清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裏想着。
“師尊,您坐這。”楚時月已經在淩清故愣神的時候,把床鋪好了。
淩清故這一天都很疲乏,便沒有跟楚時月客氣,坐在了床上。
“你這十幾年房間一直都只有這些東西?”淩清故本不想問的,但他實在忍不住。
哪有人屋裏只有這些東西啊,他平常也沒有苛待徒弟,玄道宗每月也都會發靈石,楚時月應當沒有窮到買不起東西的地步。
“對啊,本來墊子也只有一個,是...”楚時月一下卡住殼,良久,才艱難開口:“是大師兄和二師兄經常來找我,三個人坐床上又坐不開,才又放了一個墊子。”
“唉...我知道了,你這床這麽小,就夠一個人睡,今晚怎麽辦?”淩清故擡頭詢問楚時月。
楚時月當即說道:“您睡床,我...我睡窗。”說完,就準備去窗戶那裏。
“等一下。”楚時月停下步子。
淩清故起身走到櫃子旁:“打地鋪不行嗎?非得睡什麽...”
淩清故看着就幾件衣服和幾本修煉所用的書外,空空蕩蕩的櫃子陷入了沉思。
楚時月想擋櫃子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唉,看來還是他對徒弟的關心不夠,連徒弟窮的被褥都買不起,他都不知道。
“去我屋搬被子。”淩清故一指門口,有些心累的說,楚時月立刻跑出去。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兩人總算是躺下了。
“師尊。”楚時月拉着淩清故落在床外的衣袖。
“嗯。”淩清故回應。
“您送我的镯子,我入魔的時候弄斷了,您...可不可以...再送我一個。”楚時月說完,緊張的閉上眼睛。
淩清故輕聲笑了幾下,在寂靜的黑夜裏,聽着格外清晰。
“你想要什麽樣的?”淩清故偏頭去看楚時月:“是想要玉的呢,還是金銀的;是想要純色的,還是帶花紋的?”
楚時月在淩清故說話的時候,默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整個人埋在裏面,一動不動。
淩清故唇角帶笑的看着縮在被子裏的人,把胳膊往上擡了擡。
“師尊!”楚時月心下一驚,頭瞬間冒出來。
“哈哈哈...”淩清故注意到楚時月臉上的紅暈,毫不克制的笑起來。
楚時月感受着從衣袖處傳來的抖動,多麽希望自己現在立刻昏迷。
“師尊...”楚時月求饒,哀哀的喊着淩清故。
“哈哈...”淩清故好不容易止住笑:“除了镯子,再送你些別的可好?”
“師尊還要送什麽?”楚時月一臉期待。
淩清故想了想:“嗯...你這屋裏太...簡樸,得添些東西。”
楚時月聞言,張望了一下四周,疑惑道:“師尊,我什麽都不缺,不用添的。”
“就這還什麽都不缺!”淩清故震驚的說:“桌子,凳子,衣架你都不需要?”
“不需要啊。”楚時月眼神清澈,他小時候就是窮人家的孩子,來到玄道宗,雖然每月靈石足夠,但他覺得這樣挺好,沒必要再添東西,他也不用。
不過既然淩清故這麽說了,楚時月倒是心裏萌生了些想法。
“師尊...”楚時月頓了頓,說道:“其實有一個辦法,不用這麽麻煩。”
“什麽?”
“直接...”楚時月心一橫,說道:“搬您那兒去住。”
淩清故愣了一下,過了不知多久,就在楚時月覺得淩清故要發作他的時候,一道柔和的聲音緩緩響起。
“好。”
好?
師尊說的是好,自己提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言,師尊竟然還同意了。
楚時月心底湧上不安,如今師尊還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師徒之情,像師尊這般人物,入魔已經是底線,若讓師尊知道他還存有那樣的心思,真的會把他打死吧。
楚時月默默在心裏嘆息,是他提的請求,淩清故現下同意了,他又不安,還真是...呵...
而旁邊的淩清故,絲毫不知他的這一個字,給他小徒弟的心境掀起多大的波瀾。
翌日清晨。
淩清故摸着早已涼透的床鋪,眉頭輕挑,整理好衣服後,徐步出去。
“時月,要快些了,師尊估計馬上就醒了。”葉闌沖正在鋸竹子的楚時月說道。
還沒等楚時月說話,葉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我已經醒了。”淩清故站在距離自己房間五米遠的地方,笑看着灰頭土臉的兩個徒弟。
“師尊。”兩人皆放下手中東西,沖淩清故行禮。
淩清故擡頭看了看天,他每日都會在卯時起來,這是他從前早起練劍留下的習慣。
“卯時了?”淩清故一挑眉,眼底含笑的看着兩人。
兩人看到淩清故挑眉,後背一涼。
淩清故瞅着兩人的表情,有些想笑,他自是知曉自己的這些習慣,不過一般挑眉他都不是真生氣。
若是真生氣,他可不會等人來解釋。
葉闌用手肘捅了捅楚時月,後者一臉“為什麽是我”的表情看着他。
不是你是誰!
葉闌不傻,他看的出來,淩清故對楚時月有所不同,他可不想放着這個好用的肉盾,自己上去擋。
心裏想着,手上用力,把楚時月推了一個踉跄。
楚時月幽怨的回頭瞪了一眼葉闌,欲哭無淚的轉身對上淩清故。
“是卯時,師尊。”楚時月弱弱開口。
“嗯,房門修好了嗎?”淩清故偏頭想看房門,楚時月立馬也偏了偏身子。
“那個...師尊,馬上就修完了。”楚時月心虛的說。
“行。”淩清故點點頭,坐到石凳上,眼神示意兩人繼續。
兩人繼續幹起來,淩清故突然想起什麽,開口道:“對了,罰抄呢?”
葉闌倏地擡起頭,他怎麽把這茬忘了!
楚時月憤惱的拍了一下額頭,昨晚因為淩清故那一個“好”,他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罰抄早就忘到腦後了。
“師尊。”楚時月抱着竹子,軟聲道:“能否再寬限些時間啊?”
淩清故淡淡一瞥楚時月,沒什麽語氣的說道:“房門沒有修好,罰抄也沒有寫...”
“是我最近對你們太好了嗎?”淩清故撩起眼皮盯着兩人,明明語氣沒有任何變化,可葉闌和楚時月就是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
楚時月和葉闌齊齊跪下去,誰都不敢開口求饒。
淩清故靠在石桌上,看着兩個徒弟,想着怎麽罰才能讓他們長記性。
突然淩清故腰間靈玉閃爍一下,變成四色。
“速來玄道峰。”陸钰沉聲道。
淩清故聽完,起身整了整衣服。
陸钰這通知還真是及時啊,難道是這兩人給蕭雲景傳了音,可整個歸雪峰都在他的結界籠罩下,有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知道。
算了,楚時月和葉闌被他吓的不輕,就這樣吧。
“在我回來之前。”留下這一句話後,便離開了。
直到淩清故的身影消失不見,兩人才如釋重負般癱倒在地,偏頭視線相對時,皆開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