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粥鶴的出現
第19章 粥鶴的出現
“我門很貴的,饕餮!”陌嚴抽出鞭子走過去,當看到帝髯慘狀後,怒氣頓時煙消雲散,他瞥向扶竹,伸手說,“過來扶扶。”
扶竹噠噠跑過去,跳到對方手心。
“扶扶你告訴我,你們進行瞞天過海時發生了什麽?”陌嚴用鞭子拂了拂小家夥鼻尖,垂眼問。
瞞天過海?扶竹心下雖然奇怪,但還是昂首把事情經過告訴了陌嚴。
陌嚴聽後緊擰起眉,牙齒無意識地撕下唇上的死皮,轉頭問饕餮:“路上沒跟東西吧?”
“你覺得有人敢跟我?”饕餮把帝髯放到躺椅上,愁眉不展問,“怎麽辦,帝髯這模樣恐怕撐不過今晚。”
“沒事,問題不大。”陌嚴意味深長地看向扶竹,“他能不能活過今晚不在他自己,而在我們這位引魂人有沒有良心。”
扶竹:?
為什麽要道德綁架他?
饕餮立刻明白陌嚴的意思,一同看向扶竹,笑眯眯地問:“我們小扶扶這麽乖,一定很善良吧?”
扶竹吐了吐舌頭,朝饕餮做了個鬼臉,背過身去不說話。
陌嚴目不斜視盯着扶竹,沉默了幾秒,忽然眉頭緊鎖問:“扶扶你引魂鈴呢?”
扶竹回頭望着陌嚴,誠實說:“丢了。”
“丢了?!”
陌嚴跟饕餮同時發出驚呼。
Advertisement
引魂鈴可以說是引魂人的全部,先不說其對引魂人的意義,就說裏面的怨鬼,一旦被放出來簡直是世界末世,看見百鬼夜行都不再是夢。
而明知這樣後果的扶竹竟全程一聲不吭,被人問起才漫不經心地說出真相,恐怕整個地府都找不出第二個這麽心大的人了。
“丢哪兒了?!”陌嚴抓住扶竹的小手,焦急地詢問。
“不知道。”扶竹不舒服地抽出手,回憶說,“當時身體疼,然後就丢了。”
“你這表達能力連我都不如!”饕餮緊張地咬着指甲,下意識坐在躺椅上,等他意識到上面有個人時已經直挺挺地坐了下去。
被饕餮壓住的帝髯忽然睜開眼,然後驀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饕餮被帝髯吐了一身,一個彈跳站起來,連蹦帶跳地遠離帝髯。
“醒了?”陌嚴走過去,放下扶竹按住帝髯的肩膀迫使他擡起頭,打量他臉色說,“饕餮,去給他燒點符水!”
饕餮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陌嚴回眸剜了饕餮一眼,沒好氣地說:“不是你是誰,難道讓扶扶去?”
饕餮看向短胳膊短腿的扶竹,腦內設想了一下,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已經醒來的帝髯幽幽看過去,喘息着問:“扶竹呢?”
扶竹高高舉起手:“我在這哦。”
帝髯聞言四處看了看,找了好一會兒才在腳邊看見一臉不開心的小泥塑。
他虛弱地笑了笑,抱起他說:“你怎麽越來越小了,體重也輕了一些。”
扶竹深知是什麽原因,但他現在因為饕餮的笑而心情郁悶,所以并不想搭理帝髯。
饕餮趁幾人說話的間隙,跑進去準備好符水出來,殷勤地遞給帝髯:“帝總,您的符水。”
帝髯明白饕餮如此謙卑是因為壓了他而感到愧疚,他接過符水,盯着渾濁泛着紙屑的水滿心抗拒。
扶竹站在躺椅把手上,擡頭一臉天真地問:“帝髯你害怕嗎?”
“咳咳……”帝髯眸光一閃,假裝咳嗽着放下水杯,有氣無力問,“我這是怎麽了?”
扶竹把帝髯的小九九看在眼裏,他佯裝懵懂地擡頭,夾着嗓子問陌嚴:“帝髯他不喝符水會死掉嗎?”
陌嚴裝作苦惱地附和說:“應該會的吧。”
扶竹眉梢垂成八字形,嘆氣說:“哇哦,好可憐,帝髯要死掉了。”
帝髯嘴角抽了抽,他怎麽會看不出小家夥的詭計,輕呵一聲,拿起水杯擡頭一飲而盡,随後低頭笑吟吟地問扶竹:“你希望我死?”
“你怎麽能這樣想我!”扶竹對帝髯的想法感到痛心疾首,後退失望說,“我可是一只善良的泥塑!”
“是是是,你善良。”帝髯眼中掠過無奈,看向陌嚴話鋒一轉問,“我為什麽會在這?”
“這個我有發言權。”饕餮邀功說,“扶扶打電話給我說你們困山上了,然後我就快馬加鞭過去把你們接下了山,唉,你們可不知道,路上可堵……嗯,怎麽有電話?”
扶竹趴在椅子扶手上,他看見饕餮前一秒還笑哈哈的,後一秒突然哭喪起臉,點頭哈腰跟對面說着什麽。
等挂了電話,他苦笑說:“得,我闖紅燈被查了,你們先聊,我換身衣服去趟交警大隊。”
一人兩鬼同情地目送饕餮離開。
等饕餮沒了影,陌嚴才想起引魂鈴的事,他暗罵被饕餮帶偏了話題,轉頭看向扶竹嚴肅問:“扶竹你告訴我,引魂鈴現在……”
他剩下的話被扶竹飛到臉上堵了回去。
陌嚴望着捂住自己嘴的扶竹一臉無語,将他強硬地扒下來訓斥說:“都什麽時候了還在乎這個?一個馬甲而已——”
陌嚴的話在對上扶竹淚花閃爍的眼睛後戛然而止。
“你……你真的!”陌嚴被扶竹的固執氣到語無倫次,“算了,不說行了吧!”
扶竹不希望陌嚴生氣,讨好地過去要抱抱。
扶竹現在小巧可愛,陌嚴被其外表所蒙蔽,氣竟然真的消了一大半。
“引魂鈴?”
可帝髯不是聾子,他早已經将陌嚴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扭動生疼的手腕,緩緩站起身問:“引魂鈴……與扶竹有什麽關系?”
陌嚴與扶竹面面相觑,默契地噤若寒蟬。
帝髯見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心中雖然失望但也沒有強求的意思,他扯了扯黏膩的袖子,挑眉問:“兩位,可以給我一套換洗衣物嗎?”
十幾分鐘後,扶竹坐在澡堂門口守着裏面洗澡的帝髯 。
他手中抱着一枚硬幣,是陌嚴交給他的,說它開過光能驅鬼。
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氣息,一只蝸牛從扶竹腳邊拖着沉重的殼路過,出于無聊,扶竹凝眉目不轉睛地盯着蝸牛。
或許是感受到某人炙熱的目光,蝸牛觸手往裏面縮了縮,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其實扶竹現在不比蝸牛大上多少。小家夥眼珠子轉了轉,走過去攔在蝸牛面前,哼哼着遞出硬幣。
蝸牛一只觸手縮了回去,頂着獨眼好奇地打量面前圓圓的東西。扶竹見此露出得逞地笑,蹑手蹑腳靠近蝸牛。
幾分鐘後,蝸牛殼上多了一個泥塑,蝸牛爬行更加緩慢,垂着觸手渾身散發着生無可戀。
扶竹怕自己把蝸牛殼坐碎了,特意用鬼力調整了重量,雖然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他沒有忘記陌嚴交給他的任務,視線時不時移向浴室,手中緊緊抱着硬幣。
在扶竹左顧右盼間,一只大手從天而降,抓住他的頭跟吊娃娃機般将他提起。
扶竹雙腿左右不斷亂蹬,憤憤地看向罪魁禍首。
“扶扶!”
抓住扶竹的是個正太,标準的白色T恤黑色短褲,腿上白色長襪搭配着小皮鞋。
“放我下去!”看清對方的臉後,扶竹更嚣張了,“粥鶴,我要跟你決一死戰!”
“哦?那肯定是我贏。”粥鶴理所當然地斜眉,将扶竹放到自己肩頭,“跟只鳥兒似的,啾啾?”
扶竹氣得開始掉泥巴,睜大眼睛叭叭罵道:“粥鶴,你才是鳥!你全家都是鳥!”
“我是個孤兒。”粥鶴不以為意說,“我全家只有我一個,如果你願意當我家人的話那就是兩個了。”
扶竹縮了縮脖子,頓時沒了聲。
良心隐隐作痛怎麽回事?
“扶扶,”粥鶴逗弄扶竹說,“我可以叫你啾啾嗎?”
扶竹冷着臉,哼唧着不願搭理對方。
“扶扶,我找了你好久。”粥鶴一臉認真說,“我想你了,想到輾轉反側睡不着。”
“嘁,我告訴你哦,我可一點都不想……”
扶竹嘟囔間,洗好澡的帝髯走了出來,他看見粥鶴捏着扶竹,以為是壞人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粥鶴聽見腳步聲擡頭,看見帝髯時明顯地一愣,眼底浮上驚喜,笑着說:“原來是你啊!”
可惜粥鶴出聲太晚,帝髯已經靠近,不過對于孩子帝髯也不會下死手,頂多把扶竹救回來了事。
可奇怪的事發生了,帝髯靠近後粥鶴突然臉色一變,身體猛地往後退,竟用力撞到路邊樹上。
抱着扶竹的帝髯挑起一根眉毛,疑惑寫在臉上。
他推他了?
人心難測,連小孩子都要碰瓷了。
撞到樹上的粥鶴艱難地站起,一瘸一拐地朝帝髯走去,笑着說:“怎麽辦,我可能要進醫院了。”
不等他們反應,他掀開上衣,望着血淋淋的腹部說:“有點糟糕呢……路上遇見一個厲鬼想要吃了我,誰叫我剛出鈴铛有些虛弱,不然我一定能反殺的。”
扶竹:……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逞能。
粥鶴露出的腹部有一道巨大駭人的傷口,口子足足有兩指寬,寬度更是延伸到腰的兩側,或許是鬼的原因,中間本應該血淋淋的部分被一股黑霧籠罩。
他的臉色從站起來後就一直慘白,額頭不斷冒出細密的冷汗,明明已經疼得無法忍受,翹起的嘴角卻始終舍不得放下。
“扶扶,”粥鶴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滿臉笑意說,“我要暈過去了哦。”
說完他言出必随,膝蓋往前傾,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