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養你
第20章 我養你
這一幕實在太過震撼,扶竹跟帝髯同時愣在原地,最後還是帝髯率先反應過來,過去查看粥鶴情況。
粥鶴不是人,那自然不能打120。
他把粥鶴帶回陌嚴的古董店,把事情經過簡單告訴了陌嚴。
陌嚴聽後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讓店員把粥鶴擡進房間,然後出去對扶竹招手說:“扶扶,你老實告訴我,鈴铛去哪兒了?”
扶竹雙手緊張地放在胸前,眨巴眼睛說:“我不知道。”
帝髯聽着兩人的對話,不解地問:“陌嚴你既然是地府的人,為何不親自去問引魂人?”
陌嚴聽後忍不住冷笑,他一時不知道是帝髯太蠢還是扶竹演技太好。他往後撤了幾步坐在躺椅上,手從桌上掃過,順走那冒着袅袅白煙的茶壺,跷着二郎腿說:“引魂人失蹤了。”
“失蹤了?”帝髯下意識地蹙眉,“他失蹤了,那扶竹怎麽辦?”
“這關扶扶什麽事?”
“他是引魂鈴裏的鬼。”
陌嚴猛地看向扶竹,怔了兩秒,随後動了動手指閉眼輕哼說:“那你養着呗。”
“我養?”帝髯臉上閃過愕然,他瞥了扶竹幾眼,沉默地抿起唇。
陌嚴見許久沒等來回答微微睜開眼,目光不善地盯着帝髯,心中惋惜扶竹找了個渣男。
“我們不應該關注粥鶴嗎?”扶竹跳出來,他了解陌嚴直率的性格,怕一會兒帝髯被陌嚴揍了,轉移話題說,“粥鶴傷的那麽嚴重,我們就這樣坐視不管嗎?”
陌嚴唇瓣微張,将茶壺砰的一聲放回桌上,起身整理衣領說:“他是你的人,你自己……”
Advertisement
他突然頓住,想起了什麽般眉頭緊鎖,失聲問扶竹:“你去接粥一了沒?”
扶竹眨了眨,臉上寫滿茫然。
“我就知道!”陌嚴見此心中了然,彎腰敲了敲扶竹的小腦瓜,無奈嘆息道,“算了,他應該也出不了什麽事。走吧,去看看粥鶴。”
說完他轉身朝店內走去,扶竹蹦跶着跟在身後,牽住帝髯伸過來的手。
他走一會兒,突然被人敲了敲後背,他奇怪地回頭,看見帝髯眼眸深邃,用口型說“我養你”。
我養你?扶竹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帝髯見此眼睛彎了彎,将扶竹捧在手心,嘴角扯起隐隐的弧度。
等來到粥鶴所在的房間,帝髯才放下扶竹。
扶竹站在床邊,叉腰盯着粥鶴,皺眉問:“他為什麽還不醒?”
陌嚴沒回答,掀開粥鶴的衣服檢查傷勢。
他眯起眼,伸手靠近粥鶴的腹部,霧氣在觸碰到陌嚴手的一瞬間躁動不安,陌嚴恍然大悟地一笑:“呵,原來如此!”
他臉上閃過一抹殘忍,咬牙将手穿過霧氣,直接捅進粥鶴身體裏。
帝髯看得驚訝,他瞟向扶竹,發現他歪着頭看的津津有味,沒有半點愕然的意思。見此他将目光重新放回陌嚴身上,掩下眼中的震驚。
陌嚴摸索了一會兒,忽然眉頭一皺,從中扯出一個人頭。
扶竹靠近了些,凝眸開始散發鬼力壓迫粥鶴肚子裏的東西。
“不……不——”
人頭已經被陌嚴扯出來一半,看樣子是女人的模樣。她知道一旦出去将要面臨什麽,竟低頭用力咬住粥鶴的肉,拼命往粥鶴肚子裏鑽。
陌嚴見狀手上加大了幾分力度,可女鬼顯然是鐵了心不願出來,竟擡頭一口咬在陌嚴手上。
女鬼鬼力不淺,陌嚴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下一狠把手往外扯。
雖然擺脫了女鬼,但手上也少了一大塊肉。
扶竹不可能袖手旁觀,他手藏在身後,手指張開又合攏,做出握拳的手勢。
頃刻之間,女鬼翻起白眼發出嗬嗬的聲音,她的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扁,不過她也是固執,都這樣了也不願出來。
扶竹眼中閃過陰狠,又重複了一遍握拳的姿勢,這一次沒有給女鬼喘息的機會,甚至連求饒都沒有說出,頭就砰的一聲炸開。
陌嚴望着手上的傷,撕下衣服随意包紮了一番,笑着朝扶竹豎起大拇指。
扶竹背着手,傲嬌地擡頭。
“我……”随着女鬼的消失,粥鶴也慢慢睜開眼,他感覺身上黏糊糊的,忍着劇痛撐起來瞅了一眼,當看到那四分五裂的人頭時,瞳孔一縮直接從床上翻了下去,終于吐出那藏在喉嚨中已久的卧槽。
“粥鶴,”陌嚴蹲下,他沒有急着将粥鶴扶起,而是冷臉質問說,“引魂鈴在哪兒?”
“大哥哥,”粥鶴無語地看着陌嚴,“我怎麽知道引魂鈴在哪兒?比起那無足輕重的引魂鈴,我的性命不是更為重要嗎?要知道我可是千年一遇的天才,當初夜國與帝國交戰,損傷八萬铩羽而歸,而我僅憑……”
“行了行了,我扶你!”陌嚴打斷粥鶴,把他扶上床,然後看着自己手上的傷口皺眉,“真是,一個兩個淨給我添麻煩!”
粥鶴搖搖手指頭,淺淺笑了笑,說:“謝謝先生救了我,我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麻煩,而且重申一次,我是一個天才……”
扶竹捂住耳朵,這些話他每年都要聽粥鶴說千百遍,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粥鶴自顧自地念了一會兒,見三人發呆的發呆,走神的走神,便自讨沒趣地閉上了嘴。
陌嚴看粥鶴終于安靜了下來,又問道:“引魂鈴在哪兒?”
“我說了我不知道,先生。”粥鶴習慣性地聳了聳肩,結果帶動腹部的傷,疼得冷汗直冒。
“沒事吧?”扶竹跑過去擔心地詢問。
“不礙事,區區一個厲鬼,最多傷我皮毛。”粥鶴不露痕跡地換了個有利于傷口愈合的姿勢,手撫在傷口上,視線在面前三人中流轉,良久開口說,“引魂鈴沒了就沒了,一個鈴铛而已,早該消失了。”
陌嚴眉心蹙了蹙,不悅反駁:“你可知道它對地府的重要性?當初制造它時花費了多少精力?而且裏面的惡鬼怎麽辦,縱容它們到人間禍害蒼生麽!”
“蒼生?!原來先生也知道蒼生!”粥鶴強撐着坐起,稚嫩的臉龐被怒意占據,“滿嘴仁義道義,用蒼生為借口做盡壞事!呵,聽風就是雨,真以為引魂鈴是什麽造福三界的神器?當初它制造時你恐怕還不知道在哪兒等着投胎轉世呢,哪兒來你的事!”
陌嚴雙手抱胸靠着床邊不悅反問:“你就知道?”
“我當然知道。”粥鶴怒意漸漸退去,被一種複雜的情緒代替,“我不僅知道它怎麽制作,更知道它是多少人的遮羞布……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提起這些。”
扶竹警覺地問:“他?”
粥鶴看向扶竹,勾了勾手指将他招來。
扶竹靠近了些,擡頭疑惑地望着粥鶴。
“我想你了。”粥鶴突然趴在床上,靠在扶竹腳邊說,“我好累呀扶扶,它們都是壞人,不尊重傷員還讓傷員動氣,扶扶把他們趕出去好不好?”
扶竹欣然答應,順便也将自己趕了出去。
粥鶴看着三人離開的背影,垂下眼皮重重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喃喃:“難道要再來一次麽……那麽疼,再來一次會徹底消失在世界上吧,算了……其實這樣也不錯。”
“有些累了,願能長眠。”
——
三人徑直來到店門口,陌嚴熟練地坐在躺椅上,茶水已經冰涼,屋外又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扶竹半個頭露着屋檐外,雨水從青瓦滑下,将他砸了個眼冒金星。
帝髯手疾眼快把扶竹撈回來,用袖子擦幹他的身體。
“粥鶴……他為什麽會是小孩子的模樣?”陌嚴手指敲擊躺椅的把手,“他說他領兵打仗,那不應該是七歲孩童的模樣才對。”
提起這個,扶竹神情變得低落:“戰亂時代,誰會管你是不是小孩子。當初他确實被譽為天才,也的确為國家出謀劃策贏過一場又一場勝仗。”
帝髯認真聽着扶竹的話,深思問:“既然如此,他為何會年紀輕輕就夭折?”
按理來說這樣的神童應該會被保護得極好才對。
“誰會允許一個小孩子站在自己前面呢?”扶竹淡然一笑,笑容中有幾絲苦澀,“他無父無母,生在戰亂時代,國君荒淫無道。無能的國君身邊總圍着一群無能的人,他們見不得一個孩童地位比自己還高,便放出謠言說軍中有天子之兆。粥鶴本就表現突出,加上身邊人吹的耳旁風,那國君就竟真的設計陷害了粥鶴。”
扶竹頓了頓,沉凝說:“我去時,粥鶴正躺在萬人坑中,身上插滿箭羽。”
陌嚴跟帝髯聽後皆是沉默。
扶竹也察覺到氣氛過于沉重,伸了個懶腰佯裝輕松說:“不過呢,我覺得比起出謀劃策的神童,粥鶴可能更喜歡當引魂鈴內的幫派老大。”
話題又扯回引魂鈴上,陌嚴順着問:“引魂鈴怎麽辦?”
“不知道。”扶竹抱住帝髯的手指,“等傷徹底好後我回趟地府商議吧。”
沉默不語的帝髯突然插話問:“我能問一下引魂人到底是什麽嗎?”
陌嚴奇怪地看着帝髯:“具體的我們在談話中不是已經說了嗎?引亡魂前往地府,給它們指路,順便關押一下作惡的厲鬼。”
帝髯指尖敲擊着下巴:“如若沒有引魂鈴,引魂人是不是就不能引魂了?”
“怎麽可能。”陌嚴笑說,“地府不可能會被一個鈴铛所牽制,但是毫無影響也不至于……反正呢,目前找到引魂鈴最為重要,其次是傷害扶扶的人。我開始與饕餮以為的一樣,認為他是與扶扶有仇,但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我看他一開始的目标就是引魂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