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碎了沒關系,小泥塑會自己粘好
第27章 碎了沒關系,小泥塑會自己粘好
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會在何時。
帝髯黯然地收回目光,握緊手中的劍,目光凜然地看向惡鬼,不過與其說是在看惡鬼,更可以說是在看藏在惡鬼身後的戲殷。
“十分鐘?”陌歸擡手看了一眼表,篤定說,“十分鐘是出不去的,硬要打起來肯定會兩敗俱傷。”
扶竹眼中浮上擔憂,探頭問:“那怎麽辦?”
“剛剛不是執意要回來嗎?”陌歸責怪地瞥了扶竹一眼,“現在後悔了吧?”
扶竹自知理虧,他縮回頭,扁嘴倔強地回答:“不後悔!”
帝髯溫柔地摸了摸扶竹的頭,帶着幾絲眷戀與不舍。
“多說無益。”陌歸看向漸漸逼近的惡鬼,“我有一個良策,只是要辛苦扶扶了。”
“真的,我可以幫忙?!”扶竹腦袋瞬間興奮地支棱起來,目光灼灼地盯着陌歸,“什麽良策?”
陌歸微微一笑,指着惡鬼說:“你進去給他們咬。”
扶竹眨巴着眼睛,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眼裏充滿疑惑。
“如若必須這樣,我寧可兩敗俱傷。”帝髯把扶竹往自己懷裏攬了攬,神色間藏着隐隐地決意,“我死了沒關系,但他必須得出去。”
“出去了又能怎樣?”陌歸冷笑一聲,“出去就平安無事了?只要王想,随時可以把扶竹搶回去。”
帝髯握緊拳頭,因自己的無能而憤怒。
如果他再強一點,如果他的魂魄再穩一點,是不是就能更好地保護扶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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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竹看出帝髯的痛苦,他握上他的拳頭,揚起笑臉說:“沒關系的,我不怕痛,我受過的痛可多了,早對這些免疫了。”
帝髯:“……”
心更痛了。
“帝髯呀,我想跟你一起出去。”扶竹踮腳吻上帝髯的嘴角,“帝髯乖,扶扶保護帝髯。”
帝髯怔怔地看着扶竹,嘴角濕熱的觸感如引爆的炸藥讓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見扶竹向惡鬼們走去,拔劍想要前去保護,卻被陌歸攔住。
“你不能去,不然這招就失效了。”陌歸直勾勾盯着帝髯嘴角,淡淡說,“你不要太得意忘形,扶扶感情頁面一片空白,這吻跟爸爸哄兒子的意義的差不多。”
帝髯:……
拳頭硬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與陌歸保持距離,不悅地別開臉:“我明白,不用你說。”
陌歸擡手看着表,無所謂說:“這就生氣了?我也只是好心提醒。”
玄鏡前的戲殷把陌歸的小把戲看在眼裏,他煩躁地閉上眼,心中惋惜陌歸不會審時度勢,這時候跑出來湊熱鬧。
“王……”玉玄緊盯着玄鏡,視線一刻不敢離開裏面的小小少年,緊張問,“王,我們不停下惡鬼的攻擊嗎?”
“為什麽要停下?”戲殷早看穿了陌歸的把戲,不屑說,“他無非就是想讓本王心疼扶竹然後收回鬼力,可本王偏不,反正扶竹也需要教訓一番,如果他們舍得,等只有一口氣時再讓惡鬼停下攻擊也不遲。”
戲殷沒注意到他旁邊的玉玄臉色陰沉,正用一種殺人的目光盯着他。
“王,你真不收回?”
“自然,本王說……”戲殷聲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橫在自己面前的匕首,難以置信地看向玉玄,“你背叛本王?”
“把力量收回來!”玉玄呼吸急促,“王,別逼我背叛您!”
他知道在戲殷眼中自己只是一個低如塵埃的蝼蟻,而所謂的威脅更好比寵物狗的吠叫,可是如果是為了扶竹,他願意铤而走險去賭戲殷的良心。
“罷了。”戲殷嘆了口氣捏碎玄鏡,擊飛玉玄冷冷看着他說,“這回本王就放了他們,只是玉玄,你真的讓本王感到失望,一個是我得力的下屬,一個是本王深愛的愛人,沒有向着本王不說,還一個兩個都來觸犯本王的逆鱗,真是好樣的!”
他甩了甩袖子,吩咐說:“把判官押入地牢,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出來!”
……
而正站在惡鬼中央一臉警惕的扶竹發現,剛剛還對自己垂涎欲滴的惡鬼們突然停下了動作,他們四下環顧,竟嚎叫一聲四散而逃。
“呵,成功了。”陌歸扶住搖搖欲墜的帝髯,“這就叫替身攻擊,下回可得好好犒勞玉玄。”
扶竹聽得雲裏霧裏,突然,他看見帝髯擡頭吐出一大口鮮血,随後竟歪頭暈了過去。
“帝髯!”扶竹趕忙跑過去查看,“帝髯你醒醒!”
“他只是被鱗片壓到了內髒,走吧,回家了。”陌歸朝扶竹伸出手,“這回你總沒有理由不跟我走了吧?”
扶竹踯躅地伸出手,擡頭問陌歸:“帝髯會死嗎?”
“他就沒活過。”
——
帝髯蘇醒已經是三日後的事了。
他擡起沉重的眼皮,窗外傳來清脆的鳥叫,暖和的陽光灑進房間內,讓他僵硬的手指如枯木般複蘇。
窗外春和景明,茂密的樹枝攜着樹葉探進房間,幾聲孩童的嬉笑讓人恍若回到春天。
“扶扶……”帝髯昏昏沉沉的睡意在看到床邊嘿咻往自己身上貼泥的扶竹後蕩然無存。
因為太醜了!
醜到難以置信!
小泥塑渾身皺巴巴的,像洗後沒有撐開的衣服,身上坑坑窪窪的,東缺一塊西缺一塊。
如若說原先還有8cm,那現在估測只有4cm大小,縮水了整整一半。
帝髯望着醜不拉幾的小泥塑,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他的小泥塑,何時變得如此醜了?
雖然也很萌。
扶竹正撿着泥巴往自己身上貼,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醜,便想着在帝髯蘇醒之前将自己變好看些。
只是帝髯醒得太猝不及防,他泥巴才貼了一半。
“帝髯!”扶竹放下泥巴噠噠跑過去,撲在帝髯臉上用力吧唧一大口,亮着星星眼問,“你醒啦?!”
“是啊,我醒了。”帝髯撐着酸痛的身體起身,靠在床上溫柔地望着扶竹,“我們扶扶怎麽變得這麽小了?”
還這麽醜。
扶竹聽後立刻沮喪起來,他眨了眨眼睛,搓着小手委屈說:“帝髯,我碎啦……”
“怎麽碎的?”帝髯把扶竹捧到手心,面帶愧疚地問,“是不是在車上碎的?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沒關系的。”扶竹摸了摸自己皺巴巴的臉,“帝髯你看哦,這是我自己複原的哦,我很棒吧?”
“嗯,我們扶扶最棒了,複原得很漂亮。”帝髯違心地誇贊完,環顧四周問,“這裏是哪兒?”
古色古香的房間,布置與平常房間無異,四周擺放着許多古董。
在帝髯觀察間,樓下突然傳開一陣鼓鳴聲,随後是震耳欲聾的鞭炮響。
這鞭炮整整持續了四分鐘才偃旗息鼓,還未等稍作休息,門外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旋即門被一只大手猛地拍開。
陌嚴穿着短袖,藍霧色的短發被利落地梳成低馬尾,他走進來眉飛色舞地喊道:“還睡呢?太陽都曬屁股了!”
陌歸緊随其後,他黑着臉,墨黑的長發滑稽地梳成兩個雙馬尾,眉間一點紅痣,紅色的鴛鴦長袍,與他略帶高冷的長相不太契合。
帝髯眼睛緩緩睜大,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迎着陽光眯起眸子,遲疑問:“過年了?”
一句話沉默三個人。
扶竹擔憂地伸出手,貼了貼帝髯臉自言自語:“難道腦子壞了?”
“什麽過年,我新店開張!”陌嚴拍拍胸脯,喜笑顏開說,“能走吧?能走下去吃飯,涮火鍋!”
陌嚴嗓門大,但同時也十分渲染氣氛,死寂的氛圍立刻被陌嚴歡快的語氣調動。
帝髯抱着扶竹下了樓。
饕餮正在跟孩子們放鞭炮,瞥見帝髯舉手笑着打招呼。
帝髯颔首以對,他擡頭掃視着店內裝潢,最後落到中央寬大的飯桌上。食材已經準備妥當,火鍋騰騰冒着熱氣,番茄味飄到鼻間,暖洋洋的。
“我要吃豆腐!”扶竹看了一圈見沒有自己喜歡的食物,昂首央求問,“可以加一碟豆腐嗎?”
“豆腐?”饕餮從外面進來,他一身的寒氣,立刻讓大廳的溫度下降了些許,“你埋帝髯胸口不就吃了。”
扶竹眨巴着眼睛,目光落在帝髯胸/部,戳了戳硬邦邦的胸肌,嘴巴一撇,眼珠子一瞪,不開心地嘟囔:“不是這個,我要軟的……”
“軟的?”饕餮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摸向自己胸口,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這有啊,扶扶你過……”
正在欣賞門匾的陌嚴聞言危險地擡起頭,兩眼發着幽幽的綠光,抄起門匾轉着圈扔了過去:“好啊饕餮,你竟然敢開我扶扶的葷段子,你今天小命休矣!”
“啊——”
饕餮躲閃不及時,被砸了個正着。
陌嚴還不解氣,抄起袖子掄起拳頭沖了過去。
然後是饕餮不絕于耳的慘叫。
“我錯了哥,別打!”
“我可是神獸,小心我認真起來滅了你們所有人!”
“嗚嗚嗚,真錯了,別打臉,晚上還有約會。”
“救我啊扶扶,你饕餮哥哥要被打死啦——”
饕餮每叫一聲扶竹就會抖一下,帝髯見狀捂住扶竹的耳朵,将他捏入手心。
這場單方面鬥毆持續了整整十分鐘,等結束後,饕餮已經腫成了豬頭。
陌歸閑着無聊,便拿來胭脂給扶竹裝扮,他搗鼓了一陣後,發現扶竹更醜了。
“帝髯,我好看嗎?”扶竹頂着兩坨腮紅做出含羞的姿勢,含羞帶怯地望着帝髯。
眼睛受到巨大傷害的帝髯別開目光,閉眼說:“好看。”
陌歸自覺心虛,拿着作案工具逃之夭夭。
在熱鬧間,門外傳來一道清爽的聲音。
“涮火鍋怎麽能不請我呢?對了,火鍋裏沒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