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的小向日葵,理應站在太陽下

第35章 他的小向日葵,理應站在太陽下

“你怎麽來了?”陌嚴警鈴大作,跳到一邊抽出鞭子指向玉玄,“說,是不是那狗閻王派你來的?!”

“你誤會了,我來找我哥哥。”玉玄意味深長瞥向扶竹,冰如寒霜的臉上綻放出一抹奪目的笑,輕輕跳下橫梁,腳步輕盈地走向他,伸手想要觸碰,卻被帝髯攔住。

帝髯臉上布滿陰霾,警惕地盯着玉玄,像是被擅闖領地的狼王,正兇狠驅逐外來者,保護自己嬌小的伴侶。

玉玄腳步頓住,視線在帝髯跟扶竹之間徘徊,而後扯唇冷笑,瞟着地面小聲罵道:“你算什麽東西。”

這喃喃細語聲音極低,但卻控制得恰到好處,保證帝髯能完全聽清。

只是帝髯雖是聽清了,但他身邊扶竹也聽清了。

他不悅地擡了擡眼皮,忽然走到玉玄跟前,眼眸微轉,指着廚房說:“判官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本因受到冷落而煩悶的玉玄聽到這話,心情瞬間明朗,眉梢帶笑地應允,跟着扶竹亦步亦趨進入廚房。

帝髯不放心地想要跟去,卻被陌歸攔住。

玉玄進入廚房後,扶竹突然轉頭招來陌嚴,陌嚴不明所以地過去,然後被一腳踹進廚房。

扶竹利落地鎖上門,拍了拍手道:“這叫關門打狗。”

廚房內的陌嚴瞠目結舌,拍着門大喊:

“扶扶你太不是人了,放我出去!”

“我本來就不是人。”扶竹玄青的眸子暗了幾分,命令道,“打,出了事算我頭上!”

“啊?還有這種好事?”陌嚴美滋滋地抽出鞭子,“那我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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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門內傳來鬥毆的聲音。

帝髯走到扶竹旁邊,側目狐疑問:“你與他有舊怨?”

如果他沒記錯,玉玄曾經幫過他們,就算不是友理應也不是敵才對,除非扶竹與玉玄本身就存在間隙。

扶竹心事重重地低頭,留下一句“累了”後上樓。

等扶竹走後,一邊的陌歸漫不經心道出帝髯的疑惑:“扶竹救過玉玄。說來也是好笑,以身相許本就只是武俠小說中的虛構橋段,不曾想有人當了真,而且更為可笑的是,別人都是被救者以身相許,玉玄倒好,要求救他者相許于他。”

“還有呢?”帝髯蹙眉問。

扶竹不可能因為這個生氣,中間一定還發生了什麽。

“還有?呵,之後不就是些你逃我追的爛俗橋段,如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只是人心難測。算起來,那也是千年前的事了……”陌歸眼眸微眯,沉入回憶的深海,“當時不甘心的玉玄想要徹底占有扶竹,便趁機偷走引魂鈴放出所有惡鬼,想要王降罪于扶竹,然後自己出來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只是他沒料到王對扶竹的執着程度,更沒有料到王會因此把扶竹施以極刑,毫不誇張的說,當時扶竹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氣,魂魄也虛弱了不少,現如今都不能在太陽下待太久。”

陌歸連嘆了幾口氣,冷漠如死物的他,眼中也不禁浮現心疼:“扶扶曾經可喜歡曬太陽了,他引魂偏愛走有陽光的路,他說太陽撒在身上暖洋洋的,會讓他暫且忘記自己是只沒人要活在黑暗中的臭蟲,會給他一種,只要一直走下去,他也能有家的錯覺。”

帝髯聽得心疼,輕描淡寫一句話,卻是扶竹永遠無法釋懷的遺憾。

扶竹愛笑、開朗,好比初夏心向太陽的向日葵,可沒有太陽眷顧的花朵,終會早早枯萎,最後迎接死亡。

帝髯握緊拳頭。

他的小向日葵,理應站在太陽下,站在人群中,站在鋪滿鮮花的大道上。他要讓他活的坦坦蕩蕩,活的奪目,活的燦爛,活的耀眼,而不是身處濕暗的角落,孤獨寒冷,從開始到結束都只是轉瞬即逝,無人在意。

帝髯閉上眼,再睜開時一片決意。

他一定要給扶竹一個身體!

兩人談話間,玉玄和陌嚴已經打完了架,他們推開壞掉的廚房門從中出來。

陌歸見此閉上嘴,帝髯則是冷瞥了玉玄一眼,轉身上了樓。

陌歸跟玉玄都挂了彩,只是後者更重些。他走到陌歸面前,伸手說:“生死簿。”

陌歸心中早有預料,什麽找哥哥,其實歸根究底目的還是生死簿。他拿出生死簿交給玉玄,問:“王知道嗎?”

玉玄收好生死簿,垂眸說:“我沒告訴他。”

陌歸微微松了口氣,剛準備送客就見對方從懷中掏出一塊石頭,顏色接近透明,品質上乘。

玉玄小心翼翼捧在手中,低頭央求說:“能把這個交給哥哥嗎?這是我從天界求來的,聽聞能帶來……”

“玉玄,”陌歸打斷玉玄,直視他的眼睛,“你知道扶扶的脾氣,拿走吧。”

玉玄愣了愣,手往上擡湊到陌歸跟前:“可是……”

“不要逼我送客。”陌歸心情本就不佳,現在看見玉玄更是煩躁,如果不是因為念在舊情于心不忍,早将他攆了出去。

玉玄看着別開目光不再看自己的陌歸,苦笑了幾聲,點了點頭,失魂落魄地離開。

而樓上,帝髯正在給扶竹順氣。

扶竹氣來的快消的也快,只是仍忍不住念叨:“他怎麽能罵你呢?!太過分了!”

帝髯心中一股暖流劃過,原來小家夥是在擔心他。

長久的雨季過後總會迎來長時間的雨過天晴,此時正值上午九時,姍姍來遲的太陽緩緩從東邊探出頭,挂在天際伸着懶腰。

帝髯視線放到窗口蠻橫生長的樹枝上,原先他不理解為何不将其鋸掉,現在看來應該是專門為扶竹準備的。

有了綠蔭的稀釋,陽光不再那麽刺眼,雖也不那麽暖和,面積也小氣得可憐,但總歸比沒有好。

帝髯笑着看向扶竹,愉悅問:“扶扶是在擔心我?”

扶竹一怔,随後小臉霎紅,屁股着火般跳起來,紅着臉梗着脖子說:“才不是!我才不擔心你!”

“哦?”帝髯笑意盈盈牽住扶竹的手,握住他纖細的腰,将他往懷中一擁,挑眉問,“那為何生氣?”

扶竹小臉又紅又鼓,眸光流沔,眼底迷茫中雜着心虛,低眉懾濡說:“我只是看不慣玉玄……”

“是麽?”帝髯佯裝沉思地擡頭,“可我怎麽覺得不是這樣呢?”

“笨蛋,不理你了!”扶竹叉腰跳出帝髯的懷抱,幾步跑到門口,扒着門框說,“我去樓下了,哼,你一個人留這吧!”

“我一個人會害怕的。”帝髯忍俊不禁,起身跟上扶竹。

樓下的陌歸已經和陌嚴整理好了信息,見扶竹他們下來,忙招手叫來。

“現在已知的信息很少,但大概能讓我們有個頭緒。”陌歸手中拿着幾張紙片,他将寫有黑影的紙片放在桌上,“黑影現在已經死亡,他的來歷無從得知,但肯定的是,帝慶槡是知道黑影的,他昨晚急匆匆把我們攆了出去,或許就是害怕我們知曉他的秘密。對了帝髯,死亡的下屬你去查了嗎?”

“查了。”帝髯拿出手機,調出一個信息文檔給陌歸,“死者姓王,他是我平時外出解決叛徒的打手。”

帝髯突然頓住,話鋒一轉:“而且……在昨晚逼問下,我發現這并不是第一個,這幾年每年都有近十個下屬消失,因為下面人害怕擔責,便瞞着沒有告訴我。”

“會不會環繞老宅的八山中埋的就是帝髯下屬呢?”扶竹沉吟着說出自己的猜想。

扶竹的話讓陌歸豁然開朗,他叫來饕餮,吩咐說:“你跑的快,現在去一趟老宅,把他家附近八山上的屍骨挖出來,然後送去屍檢。”

“好。”饕餮沒多問,果斷答應。

饕餮走後,陌歸又拿出一張生死簿的紙片:“生死簿出現在黑影手中絕不是偶然,如果八山中的屍骨都是帝髯手下,那制作泥的原料或許就來自帝慶槡家,話說帝髯,你對你爺爺有什麽特別印象嗎?”

帝髯微微搖頭,嘴角扯起苦澀的弧度:“沒有,我父母早死。小時候上全托,長大了住校,寒暑假便在保姆照看下度過。在我的記憶中,帝慶槡占據的時間不過米粒大小,非說什麽印象,那就是古怪的雕像了。”

陌歸過去拍拍帝髯的肩:“心疼你。”

扶竹疑惑地蹙眉:“可你還不如帝髯吧,我記得你是孤兒。”

“我才不是孤兒!”陌嚴轉頭,罕見地生氣回怼扶竹,“我有父母的,只是運氣不太好而已,他們抛棄我是因為巫師蠱惑,不是他們的本意!”

“放你媽的狗屁!”

一聲國粹,孤兒二號粥鶴從引魂鈴裏出來,橫眉冷對說:“他們就是不愛你,所以才不要你,哪來那麽多理由,要是愛你,別說一個巫師了,就是天神下凡也不會抛棄你!”

粥鶴的話擊碎了陌嚴脆弱的玻璃心。

他哪裏不明白,只是逞強着自我欺騙罷了。

扶竹注意到粥鶴泛紅的拳頭,颔首問:“你打誰了?”

“打粥一了,他把他叛變的事告訴了我。你不提還好,一提火氣又上來了。你們聊着,我再去揍一頓!”粥鶴說着憤恨進入引魂鈴內。

四人愣了愣,同時嘆了口氣。

“把精神打起來!”陌嚴拍拍手,“帝慶槡給的地址我們已經查出來了,那人就在黃符街,我們今晚午時去,速戰速決!然後等天一亮就去東海,酒店都訂好了。”

他伸出手背,大聲說:“我宣布下一站——黃符街7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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