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意外
第39章 意外
衆人震驚過後紛紛議論起來。
“原來這就是蘇白的真面目!”“竟當真如此年輕!”“當真是豐姿如玉的神仙人物。”
冷安竹驚呼一聲, 猛然轉頭看向身旁的冷幼微,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她将衣角攥的皺皺巴巴,憤憤道:“如此人物, 當真是便宜溫韞那妞了。”
只有冷幼微一臉淡然,她早知能被慕情看上眼的絕不會是容貌平庸之人。
蘇白對這些議論置若罔聞, 他目光一動不動地凝在陸溪月身上,方才面對元垣還鎮定自若的人, 現在脊背僵硬, 看着竟有些手足無措。
陸溪月對上蘇白忐忑的目光, 怒氣達到了頂峰, 這人究竟在幹什麽,點穴竟只點腿上, 所幸這次後果并不嚴重, 萬一被對方偷襲成功他又當如何?
再則面具碎了不去找那個元垣麻煩,反而傻愣愣地盯着她做什麽, 看着她面具能再完好如初?不由怒道:“別人把你面具打碎了,你不知道把別人打碎?”
蘇白聽到陸溪月聲音,才如夢初醒躍到元垣身旁, 雙指似鷹爪般牢牢扼住其喉嚨, 鳳眸中似要噴出火來,含怒的聲音炸開:“你不說清楚如何習得的南蒼劍法,今日別想離開溫家!”
說完出手如電,在臺下衆人還沒看清時, 已連封元垣周身數處大穴, 他有自信他點的穴無人能解。
“溫小姐, 這位少俠似乎受了內傷,有勞替他診治了。”
溫韞此時似乎也才反應過來, 點頭道:“自然,來人,把這位元少俠帶到廂房。”
陸溪月有些奇怪地看着溫韞,自從方才蘇白面具碎掉後,溫韞便一直盯着他看,她知道這人确實生了副好樣貌,卻也不用這般凝神盯着。
待元垣被帶下去後,溫韞朗聲說道:“恭喜蘇少俠,此次比武招親已近尾聲,為了不過多耽誤諸位時間,如今還有最後一次機會,是否還有人想要上臺?這場的贏家将會是此次比武招親的最終勝者。”
陸溪月精神一頓,淡粉的唇邊勾起一抹笑容,正欲出聲,突然一聲悠長的馬蹄嘶鳴從場外傳來。
衆人轉身望去,一匹高頭大馬踏過草地疾馳而來,棗紅駿馬四蹄生風,身姿矯健,騎馬的男子身披黑色大氅,手拿一杆湛銀長槍,頭戴鬥笠看不清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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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騎馬從門口一路向擂臺沖來,沖到臺前時男子左手急勒缰繩,駿馬前蹄高揚長嘶一聲,瞬間停了下來。
溫韞對着馬上男子疾聲斥道:“你是何人?竟敢擅自闖入!”
男子掀袍翻身而下,一步步朝溫韞走去。
溫韞眉頭一皺,“你究竟是何人?”
男子将鬥笠一摘扔到地上,沉聲道:“是我。”
陸溪月這才看清男子樣貌,眉似利劍,目如寒星,明明是極俊朗的容顏卻因森寒的目光而充滿了肅殺之意,男子一杆長槍直指蒼穹,像是剛從屍山血海中殺出。
陸溪月皺眉,這般氣質的人她還從沒見過,這究竟是何人,轉過目光卻發現,向來從容不迫的溫韞,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黑衣男子,整個人像是被定住般,毫無動作。
“溫小姐,在下想要上臺。”
直到男子開口,溫韞這才回過神來,冷道:“本次比武招親已然結束,這位公子來晚了。”
看臺上衆人紛紛起哄道:“方才小姐明明說可以再戰一場,怎麽能就此結束?”
“再打一場,再打一場!”
男子深沉目光凝在溫韞身上,“如此,在下可以上臺了吧?”
溫韞怔愣良久,低聲勸道:“你打不過的,為何執意要來?”
男子神情肅穆,“無論輸贏,若今日我不戰,只會悔恨終身。”
男子說完闊步上臺,他轉身面向蘇白,朗聲道:“在下傅朔玄,請指教。”
傅朔玄?陸溪月感覺自己似乎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擂臺上兩名黑衣男子一左一右地站着,一人清冷,一人凜冽,陸溪月瞧着瞧着竟覺得兩人有些相像,旋即想到大概是因為兩人穿的都是黑衣的緣故。
大寒說道:“之前并未聽過這麽一號人物,想來二莊主定然沒有問題。”
陸溪月卻狠狠皺起了眉,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安,“蘇白自那黑衣男子上臺後,從始至終都低着頭,雙拳緊攥,身軀微顫,”陸溪月死死盯着臺上少年,突然疾聲說道:“他在害怕!”
大寒聞言驚訝看向擂臺,才發現竟然果真如此,面對唐忱和元垣都潇灑自如的蘇白,此時額頭竟然沁出了冷汗,似是緊張,又是似是恐懼。
“你們家公子這是怎麽了?”大寒轉頭詢問端午,卻發現向來傻呵呵的端午竟也低着頭,似乎分外局促,奇道:“端午,你認識此人?”
端午讷讷道:“不,不認識,就是覺得這個人有點可怕。”
大寒點點頭,深以為然,“此人一身殺伐之氣,必是瀝血之人,可觀其面相英氣逼人,又不似那些躲在暗處的殺手,這武林中何時出了這麽號人物。”大寒仔細地思索一番,“傅朔玄,這個名字确實從未聽過。”
“咱們在臺下尚且壓迫如此之強,二莊主在臺上直面此人,壓力可想而知。”
陸溪月卻覺得沒有這麽簡單。
臺上此時蘇白終于擡起頭,緩緩開口:“在下蘇白,請閣下賜教。”
“蘇白?”傅朔玄似乎恍惚了一下,旋即冷道:“在下不客氣了!”說完便提□□來!
蘇白從腰間抽出流光,瞬間纏住銀槍,用力一抽,傅朔玄握槍不住,眨眼的功夫,上好的虎頭湛金槍已到了蘇白手中。
衆人不由齊呼了一聲好!
傅朔玄長槍脫手卻絲毫沒有退意,他雙手一振,渾身氣勢再次聚集,竟是準備赤手空拳來戰蘇白。
蘇白似乎猶豫了下,旋即他将流光系回腰間,說道:“既如此,在下也不使用任何兵刃。”
傅朔玄怔住,道:“兄臺不必如此。”
“鞭長槍短,本就是在下占了兵器之利,如今這樣方才公平。”
陸溪月臉色驟沉,蘇白這是在做什麽?這種緊要關頭講什麽公平?
蘇白不待對方拒絕,重心壓低,右手向前平舉,竟是逍遙山莊掌法中,晚輩向長輩讨教的起勢,“請兄臺賜教。”
傅朔玄神色一凜,“既如此,在下便不客氣了!”
說話間已擡手攻來,拳拳帶風。
陸溪月見狀放下心來,這人攻勢兇猛,看似招招制敵,可勁道遠不及蘇白。可她剛放松沒多久,眉頭便越皺越緊,“他在幹什麽!為什麽只防守不進攻!”
就在她準備出聲呵斥時,大寒喜道:“二莊主開始進攻了!想必他方才只是在試探對方虛實。”
果然,蘇白內力激蕩,掌掌生風,很快傅朔玄便招架不住,被蘇白一掌正中胸口,整個人向後彈去,倒在了擂臺上。
蘇白神色一緊,轉身看向溫韞,“溫小姐,這局算我贏了吧。”
溫韞愣了片刻,道:“這局是蘇少俠——”
“且慢!”
傅朔玄竟搖搖晃晃地再次站起身來,他伸手抹掉唇邊鮮血,定聲說道:“我還沒有認輸。”
說着雙手握拳,竟是要再次進攻。
天色陰沉,烏雲翻滾似是墜在天邊,傅朔玄的神情卻比天色更加肅穆暗沉,男子眸光中透出一往無前的堅定和決心,似乎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蘇白雙眉微顫,伸臂護在胸前,輕易地擋住了傅朔玄的進攻,傅朔玄眼眸一暗,雙手回撤,竟又從左右同時攻來,兩人一時間打的難解難分。
就在陸溪月怒氣達到極點時,蘇白突然加快了速度,一掌一掌将傅朔玄逼到了擂臺邊!
只要再一步,傅朔玄便會掉下擂臺,而她,也能知道麒麟血的下落!
陸溪月唇角笑意隐現,似乎渾身血液都在此刻沸騰,卻見那傅朔玄突然向右伸出一腳,身子鬼魅地繞到蘇白背後,一拳轟出!
傅朔玄神情肅然,這是一場豪賭。
這一拳積蓄了他全部內力,一旦被擊中,除非對方內力遠高于他,否則必會飛出擂臺!
可若是對方能将拳勁反彈,死的便是他。
這一拳,不是對方傷,便是他亡!
溫韞瞳仁劇震,眼見這一拳就要打在蘇白身上,急聲喊道:“阿玄住手!”
蘇白內力之高遠非傅朔玄能想象,這一拳之力一旦被反彈回來,哪怕以她的醫術之精也無法救治。
她心中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恐慌,卻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傅朔玄一拳轟出。
兩人距離如此之近,蘇白鳳眸微眯,這一拳他無法躲避,電光火石間只能硬接了這一拳,他身子顫了顫,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瞬間從擂臺飛出,倒在了旁邊草地上。
“怎麽可能!”陸溪月豁然站起身來。這人內力平平,以蘇白內功之精,反彈他的拳勁輕而易舉。
蘇白落在草地上,面色泛白,低聲道:“是我輸了。”
傅朔玄雖然仍站在臺上卻已是面如金紙,甚至踉跄地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而這少年生生受了他全力一拳,卻竟僅是吐了一口血,傅朔玄暗暗心驚,這個少年的內力恐怕遠在自己之上,只是他不解,對方為何要硬接自己一拳。
溫韞詫異地看着蘇白朝陸溪月走去的清峻背影,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這般結局。
“溫小姐,可以宣布結果了吧?”傅朔玄虛弱地問道。
溫韞深深地看着臺上勉力支撐的黑衣男子,她阖上眼,驀然再次睜開,朗聲道:“此次比武招親的最後勝者是,傅朔玄!”
傅朔玄瞬間如釋重負,和這少年拼了這麽一場,他早已是強弩之末,當下雙膝一軟,跌坐在了擂臺上。
臺下瞬間鴉雀無聲,誰也想不到那以一敵百的少年竟會被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男子以這種方式打敗,衆人神色莫名地看着擂臺,總覺得分外唏噓。
天邊突然狂風大作,看樣子是即将有一場暴風雨來襲,衆人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今日之前他們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一場比武招親竟會是這般結局。
“啪!”
看臺邊突然傳來響亮的巴掌聲,在安靜的場中格外刺耳,衆人轉頭看去,再次愣住。
方才那少年竟被一紅衣男子狠狠地扇了一計耳光,俊美的臉龐被打的偏向一邊,那人力道之大以少年的定力竟都差點站立不穩,雙手卻仍垂在身側沒有絲毫反抗。
衆人不由想起了昨天日暮的情形,再看向少年的目光中不由帶上了深深的同情。
陸溪月面色泛紅胸膛氣的起伏不已,她從沒有這般用力地扇過蘇白,用力到少年臉頰瞬間腫起五條指痕,卻不能讓心中憤恨稍減半分。
明明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她就能知道麒麟血的下落,就差一步她就能重塑氣海!
“你憑什麽打人?”一個十四五歲的年輕女子不知從何處走過來,對着她不忿地問道。
陸溪月冷冷地瞥過去,眼神寒意十足,“我教訓我的人,關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