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戰意

第62章 戰意

受得住, 受得住,所以每次被她審問,被她逼迫時, 都是因為受得住,所以可以忍着不說, 因為受得住,所以所有事情都選擇一個人扛?

難道她不是值得信任, 可以并肩作戰的夥伴, 只是一個需要他保護的菟絲花?

她胸膛一時間劇烈地起伏, 只能強行克制住想要揍人的沖動, 看着溫韞說道:“溫小姐,需要我怎麽做?”

“按我說的來。”溫韞沉聲說道。

……

夜色已深, 倚玉軒中仍燈火通明。

蘇白和陸溪月盤膝相對而坐, 兩只手掌心各自被劃開兩道相交成十字的傷口,兩人掌心相對。

溫韞的聲音在兩人耳旁響起, “阿白,你将麒麟血以內力包裹經氣海向兩手少商、少陽兩穴彙集,最後經掌心傷口注入陸莊主體內。陸莊主則和阿白相反, 将注入體內的麒麟血慢慢向氣海彙聚。”

溫韞凝神強調, “阿白你一定要堅持住,彙集和注入麒麟血務必要慢,一旦過快陸莊主承受不了恐有性命之憂。”

溫韞話音剛落,陸溪月便感受到有溫熱的液體經過掌心一點一點地進入身體, 經過小臂, 大臂, 最後彙集到她空無一物的氣海之處。

好溫暖,好舒服, 仿佛整個身子都沐浴在冬日的陽光中,溫熱卻并不灼燒,渾身氣孔都在此刻張開,她像是久旱的田地終于盼來了久違的春雨,身上的每一塊都在叫嚣着,歡暢着。

再多一點,再多一點!

男子注入的速度極慢極穩,每次只有一點點,剛好是她能接受的範圍。

随着她臉色越來越紅潤,蘇白的臉色越發慘白。

直到再也沒有溫熱進入,她才依依不舍地睜開眼,對面的男子牙關緊咬着,俊美的臉龐在燭火映照下都白到接近透明,渾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恐怕若不是頭上的金針支撐着,随時都會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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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掌!”溫韞呵道。

兩人手掌這才分離。

溫韞快速取下蘇白頭上紮着的金針,在他耳邊柔聲道:“可以休息了。”

在她輕柔的話語中,蘇白終于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溫韞肩頭。

溫韞單手抱住徹底失去了意識的蘇白,關切地問道:“陸莊主,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陸溪月細細感受之下,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并不明顯的弧度卻帶着久違的意氣風發,“我現在感覺……好極了。”

之前她氣海破碎,內力卻并未消散而是分散在身體各處,如今重又聚集,加上麒麟血的力量,她內力從未像此刻這般充沛浩蕩過,她感覺此刻世上沒有誰能夠阻止她的腳步。

“陸莊主,阿白身上的甘木枝應當也有一部分随着血液到了你身上,你有沒有感覺哪裏和以前不同?”

陸溪月凝神感受,眼睛倏然一亮,她的逍遙游心法竟也直接從第四重突破到了第六重。想來這段時間她內力雖無,境界的修煉卻并未耽誤,此刻加上甘木枝的藥性,竟一鼓作氣直接突破。

她感受着周身久違的力量,忍不住輕嘯一聲,聲音直透雲霄。

一時間整個九溪山,萬鳥齊鳴,百花齊振,仿佛在歡迎這片土地的主人重歸巅峰。

感受到這輕嘯中蘊含的巨大內力,溫韞笑着說道:“恭喜陸莊主,就是不知現在你和阿白誰武功更高?”

陸溪月将激揚的內力盡數平複,眼神複雜地看向溫韞,旋即躬了躬身,“溫小姐數次相救,這個情陸某記下了,來日定會相報,可溫峥的事——”

“陸莊主不必多說,我都明白,此事我也一定會查清,我絕不容許任何人污蔑父親。”

陸溪月點點頭,“如此甚好。”

她感受着氣海中充盈激蕩的內力,迫不及待地想要殺到唐家,将那些迫害過山莊,迫害過她的人殺一個片甲不留。

她看着靠在溫韞身上的男子,淩厲的眼神倏然軟了下來,問道:“他,怎麽樣了?”

溫韞低聲道:“阿白服了麒麟血疼痛難忍,能這麽快便趕到山莊,想必是三天三夜沒有合眼,若不是一股氣支撐着只怕還沒到山莊便已不省人事了,方才被我金針那麽一激,殘餘的所有氣力都消耗殆盡,恐怕要睡上一段時間了。”

陸溪月有些擔心,“那,可會有什麽後遺症?”

溫韞搖搖頭,“這個要等他醒來才知道了,不過經此一番折騰,他的經脈之強氣海之廣都遠勝往日,雖然過程痛苦,對他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他體內經脈現在極其脆弱,需要好生修養,盡量不要移動他——”

“我明白,就讓他在我床上休息吧。”

她走到溫韞面前,蹲下身,雙手将蘇白從溫韞肩頭抱起,男子閉着眼,乖順地靠在她懷中,算上寒水瀑那次,這好像是她第二次抱起男子,沒想到看上去修長緊實的身形,竟然只有這般輕……

男子依偎在她懷中,睫毛不安地輕輕顫抖,想必哪怕已然失去了意識也還是難受極了,她将他輕輕放到床上,替他蓋上被子,輕聲道:“寒姨,去把端午叫過來,好好照顧他。”

她還有許多話要向他要一個答案,她還有許多賬沒有跟他算,看在他幫她拿回了麒麟血的份上,她說話算話,她會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

安頓好蘇白後,陸溪月環顧一圈,皺眉道:“清月呢?”

立夏從暗處快步走出來,急道:“小姐剛剛,哭着跑出去了……”

陸溪月蹙了蹙眉,“你怎麽沒有跟着她?”

立夏自責地說道:“小姐拿劍架在自己脖子上,說我若再跟着,她便即刻自刎,屬下不敢再跟……”

“立夏你還真是個鐵疙瘩,她不讓跟你不知道偷偷跟麽,她萬一下山遇見唐家的人怎麽辦?”

說到唐家,她心中瞬間驚醒,唐忱可是才跟她說過,想讓她将清月嫁給唐悟,而唐忱上次約她見面她沒有赴約,難保唐忱不會因此懷恨在心,她心中倏然一沉,疾聲道:“快去,把清月找回來!”

頓了頓,又叮囑道:“立夏你帶幾個弟子一起去,一定要暗中尋找,切忌絕對不可被唐家知道清月不在山莊。”

若不是擔心打草驚蛇,她恨不得即刻便自己下山尋找。

“是!”立夏慌張地應聲而出。

陸溪月看了看窗外清冷的月色,今夜恐怕是難以入眠了,“溫小姐,現在天色已晚,你不如先回屋休息。”

溫韞猶豫了下說道:“也好,阿白就交給陸莊主了,他今夜只要平安度過,應當就沒有大礙。”

就在溫韞即将出門時,她突然走了回來,從藥盒中拿出一枚淡棕色藥丸,“這是溫家秘藥,服下後二十四個時辰內百毒不侵,若陸莊主相信在下,還請收下。”

陸溪月接過藥丸,認真地說了兩個字,“多謝。”

溫韞笑了笑,“希望陸莊主一定要保重自己。”

陸溪月靠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子,從去年秋天開始,兩人有多久沒有像此刻這般平靜地共處一室了?

她思緒紛紛亂亂,時而擔心蘇白,時而擔心陸清月,一時間擔憂竟壓過了恢複功力的欣喜,可直到東方天亮,日光透過窗棂紙灑到了床頭,立夏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就在她再也無法忍耐時,房門終于被扣響。

她聲音急切,“進來!”

立夏甫一進屋,便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焦急道:“莊主不好了,小姐,小姐被唐家的人抓走了!這是他們送來的信。”

陸溪月接過書信,只見上面赫然寫着:誠邀令妹赴唐家震雷堂一游,若想相見請君獨自前來,忱字。

唐忱!她猝然将信紙攥緊,最後掌心用力,信紙化為漫天雪花散落一地。

當初跟随唐忱殺害她青蓮堂一堂弟子的唐家弟子,最後基本都入了震雷堂,而震雷堂現任的堂主正是唐忱。震雷堂就在錦都城中的十字巷,最是繁華聚集之地,想必這也是唐忱将見面的地點選在此處的原因。

陸溪月眸中浮現一絲狠戾,手指顫了顫,她已經許久沒有殺過人了,唐忱此舉還真是剛打哈欠就有人送上枕頭。

她感受着氣海中充沛的內力,油然升出一股昂揚戰意,以前她按兵不動,是因為內力盡失,可如今的她,毫無畏懼。

唐忱,既然你要戰,那便戰!

她冷着眉眼,豁然抽出放在床頭的扶搖,一道寒光閃過,刺的人心中一凜,陸溪月有些感慨,誰能想到她上次抽出扶搖,架在的竟是自己脖子上。

她一路使用逍遙游輕功,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已然下到了山門。

而趕到城中的震雷堂,前後時間不到半個時辰。

“你是何人!”守門的弟子沖她厲聲問道。

她看着兩人,唇邊勾起一抹冰涼的笑意,“唰唰”兩點寒芒閃過,兩名守門弟子已然倒在地上。

她看了看手中劍,冷笑一聲,一腳踹開銅鎖的大門,數十名唐家弟子朝她快速沖來,各種暗器從四面八方同時朝她射來。

當中是有些令人眼花缭亂,手足無措呢。

她輕挽劍花,劍氣激蕩之處所有暗器無一例外地被盡數反彈,數十名弟子一時間紛紛倒在地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整個震雷堂中已是遍地哀嚎。

偌大的院中,只有陸溪月一人長身玉立,紅色的衣袂在冷風中翻飛,明媚妖冶潋滟風華,劍尖染血,睥睨衆人。

她長劍橫指,朝着屋中高聲喊道:“唐忱,你以為憑這些蝦兵蟹将就能攔住我?還不快滾出來!”

她話音剛落,一紫衣男子緩緩推門而出,迎着她冰冷的目光走到院中,來人劍眉星目,身姿挺闊,正是唐忱。

唐忱看着她,眸光複雜難辨,“阿逍,和兩年前相比,你武功又再次精進了。”

陸溪月劍尖輕顫,冷道:“廢話少說,我已經前來赴約,還不把阿妹交出來!”

“阿逍,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麽個急性子,不過,你果然沒有失去內力。”

唐忱看着似乎心情很好,“你明明武功如此高強,比武招親時卻沒有上場,是不是因為,你其實是女子!”

唐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臉上挂着抹極其篤定的笑容,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陸溪月眉頭瞬間擰緊,難道唐忱從阿妹那兒知道了些什麽,可就連阿妹也不知道她其實是女兒身。

“阿逍,你當初扮成男子是為了躲避唐家的婚約吧,可如今你恢複身份不會有任何後果。”

唐忱定定地看着她,聲音異常柔和:“阿逍,你不參加比武招親,也不告訴別人你其實是女兒身,是不是因為,你心中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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