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動
第70章 心動
陸溪月滿意地看了眼渾身僵硬的端午, 冷道:“還不快進去?”
待端午不甘不願地進了屋後,才對着大寒問道:“溫韞在屋裏嗎,我有事找她。”
大寒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端午。點頭道:“在的, 老奴陪您去?”
陸溪月輕輕颔首,“好。”
溫韞就住在倚玉軒, 按照平時的速度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便到了,只不過陸溪月此刻心情暢快, 這九溪山的浮岚暖翠、和煦春光無不令人流連, 沉浸之下竟多走了一會兒。
等她信步走到溫韞房間時, 溫韞正坐在窗邊, 手中捧着書冊認真地看着,整個人沉靜而又淡然, 見到她時又突然綻開抹笑容, 驚喜地說道: “陸莊主,你醒了?”
陸溪月點點頭, “今日一早便醒了,只不過有事耽誤了,沒來得及多謝溫小姐當時替我療傷。”
溫韞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舉手之勞而已, 陸莊主不必挂懷。”
陸溪月神情突然嚴肅,正色問道: “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溫小姐查的如何了?”
溫韞放下手中書冊,擠出抹苦笑, “說實話, 從陸莊主你進來開始, 我就在擔心你會問我這個問題。”
陸溪月心中一沉,皺眉道: “所以是毫無進展了?”
“也不完全是, 起碼這件事同我父親應當是毫無關系,父親他對這件事毫不知情,而我也查不到任何是他指使的證據,”溫韞說着面露難色,“只是之前那擁有令牌的人離奇死亡,調查一時陷入了僵局。”
陸溪月坐到溫韞對面,沉聲說道:“我聽唐忱說,在幕後策劃這件事的人,是溫屹。”
“二叔?”溫韞驚地從榻上站了起來,“這怎麽可能。”
陸溪月指節在案上扣了扣,“唐忱說溫屹恨透了逍遙山莊和溫家,便想出這麽個辦法,想要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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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溫韞絲毫不信,陸溪月繼續說道:“其實這件事有個再簡單不過的突破口,若真是溫峥,他的往事你們可以查,更何況,他既然觊觎天蠶甲,好容易拿到手後又如何忍得住不穿?”
溫韞瞬間領會了陸溪月的意思, “若陸莊主相信在下,在下即刻便返回應州。定會查清這件事情。”
陸溪月點點頭,她想到還在屋子裏苦苦堅持的某個人,說道:“我信你。”
因為信他,所以信你。
溫韞想到什麽,問道:“不知陸莊主和阿白的傷勢如何了?我再替你們把下脈,才好安心離開。”
陸溪月含笑說道:“有勞溫小姐挂心,我的傷勢已然沒有大礙,至于蘇白,現在恐怕溫小姐無法見他。”
溫韞不解地問道:“為何?阿白不是就在山莊裏麽。”
陸溪月眼底浮現怒氣,冷哼一聲說道:“他死活不肯透露在禁地中隐瞞了我什麽,說明在他心中這樣并沒有什麽不對,既然他長了張嘴不說話,我便讓他只有一張嘴能用。”說着将她剛剛對蘇白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了溫韞。
溫韞聽完後神色瞬間沉了下去,肅聲道:“陸莊主,你這樣做,對阿白未免太殘忍了。”
陸溪月眉心蹙了蹙,溫韞脾性向來很好,她還是頭一次從溫韞口中聽到這麽重的話,當下不悅地反駁:“溫小姐,你說過他重傷未愈不可劇烈運功,我不過是讓他倒立片刻,哪裏殘忍了?”
見陸溪月絲毫不理解,溫韞聲音不由染上了急意, “陸莊主,你剝奪了阿白的視覺和聽覺,讓他聽不見看不到,他感知不到任何外界的動靜,甚至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你可知他會有多恐懼和無助?而在這難熬的虛無中,一般人很容易便喪失了意識,你卻還要讓他強行違反身體本能,控制自己不要動?甚至他全身都只靠一只傷痕累累的手掌撐着?”
溫韞的聲音帶着強行壓抑的怒意,“陸莊主,阿白他雖然經歷了很多,可他今年也才十八歲,他甚至還沒有行過冠禮,他過往所作雖然不對,卻也情有可原,陸莊主不認為自己這樣,對他太過殘忍、太過冷酷了麽?”
溫韞甚至想要立刻沖到陸溪月房中,将阿白放下來。
陸溪月看着溫韞少有的憤怒急切,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來,她心中倏然一沉,難道這次真的是她過分了麽。
“可我方才讓端午端了一壺飄香的雪頂翠進去,他,聞着那茶香應當會好受些?”
溫韞聞言怒氣竟越發蒸騰,冷聲道: “茶冷香散,這天氣要不了多久茶便冷了,而當鼻尖的香味消失,阿白又再次失去與外界的聯系,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便不要聞到,這樣給了人希望又打破,豈不是更折磨人?”
陸溪月猝然怔住,可是,她只是想讓端午進去房間親眼看到蘇白的模樣殺雞儆猴,好讓他以後不敢再教唆蘇白去青樓那種地方。
溫韞用從未有過的嚴肅目光看着她,“陸莊主你離開房間已經多久了?”
她猶豫了下說道:“将盡一個時辰了。”
溫韞瞳孔猛地一縮,神色瞬間無比鄭重,“陸莊主,你的一個時辰,對阿白來說可能比一天還要漫長,我懇求你現在回去将他放下來。“
此時已不用溫韞再勸說,她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懷疑,她這樣做真的很嚴重,很冷酷麽……
“溫小姐,告辭。”陸溪月匆匆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她提起了渾身內勁,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回到了自己房間前,可看着那緊閉的房門,她竟少有的忐忑起來,甚至連撞到了大寒都毫無所覺,甚至沒有聽到端午和陸清月連連喚她的聲音,她此刻滿心都只有房裏的那個少年。
她沉下心推門而入,又将門重重關上。她快步走到蘇白面前,地上已然是一大灘汗水,當中混合着少許鮮紅,男子小臂不住地顫抖着,卻始終沒有倒下,而她臨走前放的碧玉笛子仍待在蘇白腳掌之上。
她緩緩地蹲下身,那被她親手覆在男子雙眼上的藍色衣帶已然浸濕。
她用身子擋住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輕輕解開衣帶,男子身子倏然抖了下,睫毛如蟲翅般輕輕顫抖,蘇白緩緩地睜開雙眼,那雙清冷鳳眸中已然溢滿了淚水,眼眶紅腫,竟是哭了許久的模樣。
“師兄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騙你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不該明明知道誰是兇手卻一直瞞着你,你說的對,是我不相信你,我應該如實告訴你和你一起面對,我應該告訴你和一起去查清楚,一起去報仇,是我的錯,師兄,是我的錯,我真的知道錯了……”
男子一看見她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帶着哭腔向她不停地解釋,和一個時辰前死寂的沉默截然不同,可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那顫抖的小臂仍苦苦支撐着。
她輕輕撫摸着男子臉頰,輕嘆一聲取出塞在男子雙耳中的衣團,又拿下放在男子雙腳上的碧玉笛子,輕聲說道:“下來吧,都結束了。”
在她輕柔的聲音中,男子整個身子如潰敗的堤壩般瞬間塌了下來,在即将摔倒在地時,被陸溪月穩穩地接住抱在了懷中。
“師兄,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騙你,我不該瞞着你。”男子修長的身軀乖順地躺在她懷中,如墨的眸子濕漉漉地看着她,眼尾微紅,面色蒼白,口中一直語無倫次地道着歉,她想将他放在床上,可男子卻仍緊緊摟着她的腰,哪怕那雙手早已疼痛難忍。
“師兄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都不會再對你有任何欺瞞,你別不要我,不要離開我……”男子眼瞳裏泛着淡而細碎的光,如同那只碧玉笛子,有着一種脆弱清澈的哀傷。
陸溪月清楚地感受到,蘇白在懇求她,懇求她不要離開他。
陸溪月剎那間心神劇震,竟頭一次生出股……憐惜?
莫名的燥熱從脊髓深處冒出,陸溪月渾身血液都漸漸沸騰,她由着蘇白将手環在她腰間,将男子狠狠壓在床上,背部的猛烈撞擊讓蘇白輕輕哼了一聲,那環在她腰間的手卻沒有絲毫松懈。
男子向來清冷的眼眸此刻軟的像是清透的流光,眼底的黑濃成了化不開的墨,整個眼裏好像只剩下自己,而他乖順地躺在她身下,乞求着她的停留。
陸溪月心中瞬間湧起一種柔軟的、酸澀的情緒,像是春日的花蕾般慢慢地膨脹開來,她溫熱的手指輕柔地摩挲着男子俊美蒼白的臉龐,在男子泛着水霧的迷離目光中,皙白的手指沒有絲毫阻攔地闖入男子口中,男子像是得到稀世珍寶般輕輕吮吸着。
她一點點挑高手指,蘇白被迫仰起臉,露出柔韌修長的頸部,她見狀越發變本加厲地在男子口中随意攪弄,在微小的吞咽和吮吸聲中,男子突然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喘息。
這聲音像是擊潰她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毫不留情地撤出手指,在男子難過不解的目光中,驀然俯下身,用溫熱的雙唇将男子所有聲音盡數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