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悸
第71章 心悸
她用力地含住那淡薄幹涸的雙唇, 輕輕地咬舐着,随即沒有絲毫阻攔地撬開男子唇齒,肆無忌憚地在裏面掠奪着。
耳畔的男子呼吸再次粗重起來, 從被堵住的唇邊溢出一聲聲細碎的嗚咽和喘息,這些聲音像是戰鬥沖鋒時的號角, 讓她變本加厲地侵略着,索要着。
她無師自通地親吻着蘇白, 少年青澀的反應讓她愈發興奮, 原本環抱在她腰間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然松開, 她避開手掌, 将對方的兩只大臂牢牢按在身體兩側,男子溫熱的氣息落在她鼻尖, 兩人氣息交纏, 唇齒相交,難分彼此。
突然間她感受到了什麽, 驀然停止了所有動作。
她緊緊皺着眉頭,猛地支起身子,晦暗不明地看着身下的男子, 蘇白喉結顫動, 濡濕的唇泛着誘人的光澤,如溺水般大口地粗重喘息,聲音因情欲而變得異常低沉沙啞。
“師兄?”
男子輕聲喚道,像是不理解她為什麽要突然停止。
她胸膛劇烈地起伏着, 不知是因為情動, 還是因為憤怒, 在男子泛着水霧的目光中,驀然揚手, 朝着他狠狠一掌扇了下去。
“啪!”的一聲響徹屋內。
她的怒氣卻絲毫未消,毫不留情地翻身下床。
陸溪月一時間心跳如雷,她清楚地知道,方才那明只是男子再正常不過的反應,可她心中卻仍不受控制地生出股似不悅,又似憤怒的情緒,竟讓她在那一瞬間落荒而逃。
她皺着眉走到門口,看到端午時驀然頓住了腳步,慌亂地囑咐道:“你家公子現在比較脆弱,你進去照顧好他。”
而直到她漫無目的地走出倚玉軒才恍然想起,那明明是她的房間,就算要走也該是蘇白走,陸溪月輕輕嘆了一聲,看在他才遭了這麽多罪的份上,姑且讓他這一回了。
看着陸溪月匆忙離開的背影,陸清月不解地問道:“大哥他是怎麽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氣息這般混亂,這般慌張。”
大寒搖了搖頭:“老奴也不知,不過想來是因為二莊主了。”除了二莊主,她還沒見過有誰能引起莊主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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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心中一緊,方才陸溪月那句話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沒有心思理會陸清月和大寒,急匆匆地沖進屋內。
而陸溪月口中那個現在比較脆弱的人,正一只腿斜支在床上,一只腿在地上随意地搭着,臉上還挂着意猶未盡的笑容,眉眼微彎,面色潮紅,淡薄的雙唇泛着水潤的光澤,竟然讓端午無端感受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魅惑。
罪過罪過,怎麽被他看到公子這個模樣,端午吓的瞬間閉上了眼睛,不過公子這怎麽看怎麽惬意,哪裏脆弱了?
可哪怕現在公子看着一切正常,他對方才進屋送茶時看到的景象還是一陣後怕。
方才他端着茶盤一進屋,便感覺屋裏又冷又靜,和屋外的一派春光簡直是兩個世界,就在他以為屋中沒人時,卻發現窗邊有個熟悉的藍色身影,在那兒倒立!
而那朝着房梁的兩只腳掌上,赫然放的是公子平日裏別在腰間的碧玉笛子。
他将茶盤放下後便急忙朝着公子走去,一走近後便清楚地看到公子負在身後的左手竟然紅腫不堪,他急忙詢問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麽,公子卻像是沒有聽到般絲毫沒有理會,甚至似乎連他進來都不知道。
他心急之下繞到公子身前,卻震驚地發現公子的雙眼竟被衣帶牢牢蒙住,就連兩只耳朵也被死死堵住,一股涼意順着脊背直沖腦門,明明是正午他一時間竟有些毛骨悚然。
他瞬間明白陸溪月為何指明要他進來送茶了,這是故意讓他看到公子這副模樣,他提醒公子可以去青樓這件事終究還是被陸溪月知道了,陸溪月是在用公子的下場警告他。
他看着公子苦苦支撐的慘狀,碰又不敢碰,說話也聽不到,他只能懸着顆心離開了房間。
“公子,您沒事吧?”端午走上前,關心地問道。
蘇白唇角勾了勾,“我自然沒有事。”聲音中竟帶着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端午不安地撓撓頭,“那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我進來送茶時看到您那副樣子?”
蘇白有些驚訝,“我當時聞到了茶香,卻不知道原來那茶是你送的。”
端午有些窘迫,他不是故意要看到的,“是莊主命我送進來的,公子,究竟發生什麽了呀?”
蘇白看着自己那雙又紅又腫的手掌,說道:“師兄她知道我去青樓點了十七個姑娘,便用那玉笛重重抽了我手心十七下,又命我在地上倒立,最後封住我的眼睛和耳朵,便是你進來時看到的景象。”
“倒,倒立?用這雙手?”
端午看向蘇白放在身前,腫的不像樣子的雙手,似乎輕輕一戳便鮮血淋漓,更何況還看不見、聽不到,那得多難受啊。
可是他看着蘇白的模樣,不解地問道:“公子您為何看着心情這麽好?”一點也不像經受了那般非人折磨的樣子。
蘇白聲音輕快, “當師兄将我放下來時,我像是崩潰一樣哭着跟她道歉,她的心果然一下就軟了。”
他突然勾起一抹明亮的笑容,“她甚至主動親了我。”
他的兩只大臂直到現在還有被陸溪月緊緊按住的感覺,唇上似乎還留有師兄香甜的氣息。
“莊主親了您?”乖乖,端午感覺他本就不夠用的腦子快要轉不過來了,“那公子您的崩潰和哭泣都是裝出來的?為了博取莊主的心疼?”
蘇白垂着眼眸搖了搖頭,“并不全是。”
他靠在床頭,幽幽說道:“那真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個時辰。”
“當被剝奪了視覺和聽覺後,我感覺自己處于無盡的黑暗和死寂中,我感知不到任何外界的波動,我想要逃離,卻不得不維持住身形,我想要說話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我仿佛墜入了深淵,看不到何處是盡頭。甚至到了後來我一度以為已經是晚上了,可等師兄終于解開我眼上的藍帶時,我才發現,竟只過去了一個時辰。”
端午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光是聽描述都覺得好可怕,“這要是我估計剛開始沒多久便崩潰了,哪裏還能堅持那麽久。”
“的确,師兄的手段當真是狠厲至極,即使是我也很久沒有像今日這般恐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她不在的時候哭了多久,若是換了個人只怕根本撐不到她回來便已崩潰掉了。”
端午若有所思地問道:“所以公子您當時的那些哭泣和道歉都是真的?”
“自然,當你經歷了漫長看不到希望的黑暗,突然有一束光強勢地站在你面前,把你帶回到光明之中,你自然是不想再被抛下,不想再經歷那痛苦看不到邊際的黑暗和死寂。”
他一睜開眼,便看到陸溪月站在他面前,淡淡的日光照在她身後,整個人明豔近妖,像是九溪山中的仙女遙遠不可及卻又令人心生渴望,他最開始脫口而出的話全部都是發自真心,他貪婪地看着師兄,像是看着唯一的希望和救贖。
甚至上一次他這般恐慌,是在寒水瀑中,而那次救他出來的人,還是師兄。
那是一束熱烈而又張揚的光,而那束光就快要徹底籠罩在他身上了。
蘇白目光深沉而灼熱,帶着在陸溪月面前從不曾展現的侵略和占有。
“公子,莊主他這樣對您,您都不,不反抗,就這麽全部承受下來?”端午絲毫感覺不到蘇白的心情,只覺得如果有人這麽對他,他肯定能逃多遠逃多遠。
“只要那人是師兄,她對我做什麽都可以。”蘇白如墨的眸中似有水光閃爍。
他唇角揚了揚,聲音中帶着少年人特有的矜傲和得意,“當我發現因為我的哭泣師兄竟然明顯心軟時,我驚喜地意識到,師兄在心疼我,她難得心疼我一次,我自然得讓她更心疼一些,果然當我越發表現出脆弱難過的時候,她竟然主動親了我。”
上次在江風樓,師兄還因為他的親吻而不悅,今日,她卻主動親了他,甚至他能明顯感覺到,師兄對他并非沒有感覺。
可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蘇白若有所思地捂着臉頰,最後他究竟是哪裏惹怒了師兄,難道是因為他不會接吻,還是因為他什麽都做不來。
“端午,你知道如何讨好女子麽?”蘇白看着端午,認真地問道。
讨好女子?
端午像是被雷劈中般渾身動彈不得,“莊主他,真的是女子?”
這世上真的會有這麽兇殘恐怖的女子麽。
蘇白肯定地點了點頭,“我現在敢确定,師兄她就是女子。”
在她緊緊貼在他身上時,他清楚地感受到,師兄她是女子。
可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師兄已然情動,卻為何突然抽身離去,他究竟是哪裏沒有做好,惹她不開心了。
端午不置可否地說道:“公子,我也從來沒和女孩子接觸過,哪裏能知道。”
蘇白聞言皺起了眉頭,慕情雖然給過他一本小冊,可裏面講的都是該如何讨好男子,沒有講過要如何讨好女子。
他像是喃喃自語般問道:“這世上,有青樓,有南風館,就沒有那種供女子招男妓的地方麽。”
“別的地方不知道,這錦都城還真有,叫牽牛院。”端午脫口而出地回道,他剛知道錦都城還有這種地方的時候也是吓了一大跳,“但是公子您也是男子,難道您要扮作女子去牽牛院麽?”
蘇白聞言瞬間陷入了沉思,瞧着這眉宇間神色竟是有些意動。
端午瞬間如夢初醒般地跳了起來,完了完了,他都說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