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求婚

第85章 求婚

她扯下一截袖口, 輕柔地包在男子傷口,幾乎在她打完結的同時,便緊緊墜入一個滾燙的懷抱。

這一次, 蘇白抱着她,用他炙熱的身軀替她擋住冰冷堅硬的地面, 男子鼓起一往無前的勇氣,熱烈到幾乎放肆, 從她的額頭、雙眼、鼻尖, 一路向下, 直到那最柔軟的地方。

她好似被那深淵一般的眸子深深吸了進去, 任由他緊緊抱住自己,任由他撬開她的唇舌, 任由他攻城略地……她完全沉浸在男子炙熱的氣息中, 癱軟在那個叫蘇白的天羅地網之中,她像是一汪水, 被狂野的風緊緊包圍,軟的連跟手指都擡不起來。

“蘇白……”她忍不住低聲喚道,而那綿軟呢喃的語調和聲音, 讓人分不清是制止還是催促。

“師兄, 我在。”男子滾燙的氣息在耳畔響起。

“蘇白……”

“我在。”

她緊緊抓住男子肩頭,像是暴風雨中的船只抓住唯一的錨,她看着男子眼裏的晦暗流光一點一點彙集,像是九溪山頂的夜空, 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她像是飄到了空中, 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卻在耳畔熱切地響起, “師兄,我愛你……”

“蘇白, 你是屬于我的。”本是兇狠的聲音,卻因為顫抖的尾音而柔和了幾分。

男子眼底的情意頃刻間覆蓋成洶湧的波濤,“師兄我是你的,永遠是你的……”

她耳邊似乎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世界變成一片虛無的純黑,她甚至分不清那明亮的是燭火還是蘇白的目光,那模糊的是意識還是思緒。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喚她,才終于從失神中逐漸清醒過來。

渙散的視線漸漸清晰,男子正用漆黑如墨的眼凝視着她,俊美臉龐上有着讓人心動的情意和堅韌,明顯已然恢複了正常,甚至好的不能再好。

她衣裳已經穿好,舒服枕在男子膝上,終于放心地阖上眼,任自己沉浸在疲憊之中,這次真是太累,太累了,和昨夜的輕松完全不同。

她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能沉睡過去,卻聽見男子興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師兄,嫁給我好不好?”

陸溪月瞬間怔了一下,是蘇白在說話麽,難道她其實還沒清醒才會聽到這麽離譜的話?

她掙紮着睜開眼,卻看見男子笑容明媚的像是三月的春風,“師兄,嫁給我好不好,做我的妻子,我會一輩子愛你、惜你,絕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凡是你想做的我都會為你做到,凡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為你得到。”

嫁給他?

一輩子?

陸溪月瞬間困意全無,她看着一臉餍足笑意的男子,冷然說道:“我拒絕。”

蘇白唇角笑意倏然僵住。

他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就連指尖都被麻痹地毫無知覺,過了良久,才不可置信般低低問道:“為什麽?”

明明他們方才那般和諧,明明他們都已屬于彼此,明明兩人間已再無隔閡。

陸溪月沒有說話,她不解地看着男子,為什麽不讓快樂持續的更久一些,每次都非要在這種時候,說一些敗興的話。

男子想到什麽,急切卻又堅定地說道:“如果師兄你仍舊懷疑我,你可以給我下一輩子的血燃丹,我可以忍受每個月的疼痛,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

陸溪月看着男子顫着濕意的目光,輕嘆一聲,“蘇白,人不要許自己做不到的承諾。”

男子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定定地看着她,無比認真地說道:“師兄,我可以做到。”

“你能做到?”陸溪月擡着眸,毫不掩飾目光中的不屑和鄙夷。

她猛地抽出手,“蘇白,你的一輩子,你自己能做主嗎?”

男子眸中閃過一絲受傷,旋即毫不猶豫地答道:“自然可以!”

呵。

她絲毫不信。

陸溪月想到唐忱之前說的話,語氣越發冷冽,“你娶妻,你父母知道麽?你娶妻,需要父母同意麽?還是說,你打算一輩子不回家,不見父母?”

“他們會同意的——”在她的連聲質問下,蘇白反駁的話脫口而出,可說到一半卻驀然停住,到了嘴尖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陸溪月眸光中的冷意仿佛凝成了實質,她面無表情地看着男子,“蘇白,你說的這話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以她了解的傅善淵,刻板守禮,腐古不化,根本不會同意蘇白娶她這樣的女子。

她幽幽說道:“我記得端午說過,傅善淵甚至給你和國公府的小姐定過親,聽說那位小姐至今不相信你死了,還一直等着你。”

蘇白雙手猛地一顫,“不是這樣的,她絕不是為了我才沒有出嫁,無非待價而沽而已。可你不同,師兄,我們已經那般親密,我會對你負責。”

負責?

“呵,”看着一臉認真的男子,陸溪月忍不住嗤笑一聲,“蘇白,我不需要你負責,再說了,你又拿什麽負責?”

“如果你父母不同意你娶我,甚至想要把你拘在京城你怎麽辦?如果他們一定要你娶別的女子你怎麽辦?若最後溫屹真的是謀害山莊的幕後兇手,我定會與他不死不休,屆時你又怎麽辦?”

她長嘆一聲,“蘇白,在你做不到的時候,不要随便說這些不負責任的話。”

男子神情越發痛苦,額頭冷汗再次涔涔而下,“師兄,我本來就對不起父親和娘親,我不能……”

“蘇白,我無意逼你六親不認,更何況若你當真能狠得下心抛棄父母,你就不是我認識的蘇白。”陸溪月聲音平靜到幾乎冷酷,“可逍遙山莊和天臨城,你只能選一個。”

蘇白看着她,怔怔地說不出話。

過了良久,她輕輕笑了出來,“總算你沒有說出,讓我随你去天臨城這樣的話。”

蘇白露出一抹苦笑,眸中慢慢浮現悲絕和頹然,“我知道你不會願意的,你不會為了我舍棄逍遙山莊……”哪怕師兄現在對他的一點點好,也是他付出無數的努力才得到。

陸溪月視線掠過男子因緊張而攥緊的手指,因不安而顫抖的身軀,終是軟下了心腸。

她伸出手,覆在男子因為絕望而冰涼的手背上,定聲說道:“蘇白,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如果你能說服你父親母親,和溫家的人,都來逍遙山莊參加你我的婚禮,我就同意與你成親。”

“當真?”

蘇白猛地反握住她的手,握的她有些痛。

陸溪月狠狠皺起眉,男子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連忙放開了她。

陸溪月看着男子不安卻又帶着期待的目光,慎重地點了點頭,“自然。”

屆時人都齊了,有什麽恩怨便都一并解決了吧。

“可我若回京城,說服父親,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蘇白面露難色,他不知道半年時間夠不夠,他甚至無法預料回京城後會發生什麽,他害怕,很害怕……

“蘇白,我只給你半年時間,若你能做到,便回山莊見我,若是半年時間都不夠,就算給你一年,兩年,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男子聲音顫了顫,眼底蒙着層水色,“若是我做不到呢?”

“若是做不到,屆時你已然知曉答案。我并非逼你,只是這是個遲早都要面對的問題。”說完這番話,陸溪月心中不可控制地泛起股疼意,原來她也會不舍,她也會眷戀麽……

原來她并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灑脫。

“蘇白,你若再不走,我便拿跟鎖鏈把你鎖起來,讓你只能留在我身邊。”她站起身,俯視着男子,無比認真地說道。

“師兄,你把我鎖起來吧……”蘇白失神地低聲呢喃。

“你知道,你舍不下的。”陸溪月再次輕嘆一聲,只覺過去二十餘年嘆的氣都沒有今日多。

蘇白終于踉跄地起身,目光卻緊緊地看着她,似乎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點微小的神情,“那在這半年內,師兄你不會找別人,也不會看別人一眼吧?尤其是那個——”

“啪!”

陸溪月紅着眼,狠狠一掌扇了過去,清脆的響聲瞬間打斷男子的話語。

她厲聲說道:“蘇白,若你再敢在我面前提那個名字,尤其是還是在此刻這種情況下,我就把你嘴巴打的腫到再也說不出話。”

男子眸光劇烈地顫了顫,旋即一把抱住她,那麽緊,那麽用力,似乎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在,“師兄你答應我,至少這半年內不會去找別的男子,求你了,答應我……”

男子弓着身,将頭搭在她的肩上,輕輕地厮磨着,像是樹枝在用力汲取着賴以生存的陽光。

陸溪月怒氣未歇的心口酸酸麻麻,她忍不住撫過男子清峻的臉頰,好像一直都是這個小她六歲的少年在給予她無限的安全感,她卻從來沒有承諾過他什麽。

“蘇白,我之前讓你做的烙鐵,你做好了嗎?”

“做好了。”男子有些怔愣地擡頭,似是困惑她為何會在此時這般突兀地問起,“師兄是想烙在那批新買的馬匹身上嗎?”

陸溪月看着蘇白,緩緩搖了搖頭,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冽,“不是用在馬身上,是用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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