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深情
第87章 深情
石室的燭火搖搖曳曳, 男子清峻的眉目散發着令人怦然心動的溫柔和專注,仿佛月照幽潭,夜風清朗。
被這樣的眸子全心全意地看着, 陸溪月一聲“好”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直到渾身上下傳來強烈的不适, 才将已到舌尖的話吞了下去。
陸溪月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不知是那藥力太過兇猛,還是蘇□□力太過旺盛, 她甚至不知昨夜究竟被要了多少次, 她擔心若是藥勁洩不掉會有損身體, 便也一直放縱着, 可到頭來蘇白倒是舒坦了,難受的只有自己。
想到這兒, 陸溪月忍不住擡腳踢向男子胸口仍然紅腫着的鞭痕, 男子吃痛之下瞬間咬緊牙關,可無論她如何用力始終沒有任何躲避, 直到男子疼的臉色蒼白,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她心裏才終于平衡了一些。
這下好了, 總不能光她一個人痛吧。
直到她放下腳站定, 瞧着沒有要繼續折磨他的意思,男子才松開被咬破的下唇,如溺水般大口地喘着氣。
陸溪月雙手抱胸,帶着薄怒地說道:“今日累壞了, 有事明日再說。”
說到累壞了三字時她有意加重了聲音, 配上燭火掩映下越發明豔的臉龐, 看的男子瞬間紅了臉,過了半晌, 才聲音極低地說道:“對不起師兄,你罰我吧,下,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陸溪月心神瞬間一蕩,這人臉皮這麽薄,以後可還有的玩了。
她将人從地上拉起來,又體貼地替他披上那件已然髒兮兮的灰色外袍,最後猛地湊到男子耳邊,勾了勾唇,熱息滾燙地說道:“蘇白,我現在發現,你是不是就喜歡我罰你?”
漂亮的桃花眼一笑之下微微上挑,本就妖冶的臉龐越發勾魂奪魄,像是将滿屋光彩攬于一身,就連燭火在此時都顯得格外暗淡無光。
男子身子瞬間繃緊,就連十根手指頭都在緊緊用力,他看着她,輕顫着嗓音說道:“師兄對我做什麽,我都喜歡。”
男子的目光溫柔極了,像是在說,無論她做什麽,他都甘之如饴。
陸溪月心尖不可抑制地顫了顫,一股酸酸麻麻悄無聲息地擴散到四肢百骸,讓她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可能也唯有眼前這執着而又堅毅的男子,才能将她那顆冷硬許久的心,捂出一絲熱氣。
兩人一前一後進的禁地,卻是相攜而出。
守禁地的弟子見兩人同時出來,俱是愣了一下。莊主和二莊主并非第一次同時出現,可這次給他們的感覺卻和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樣。
怎麽看怎麽像一對壁人。
九溪山重巒疊嶂,溪水淙淙,今日更是一派春光明媚,桃花紅,梨花白,翠竹綠,讓人覺出無限的生機和活力。
“公子!”端午正坐在竹屋的院子裏悵然若失,卻突然看見蘇白推門而入,連忙起身迎了上去,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太過思念公子所以看花眼了,“公子您不是應該乖乖待在禁地裏,怎麽會出現在竹屋?”
确認眼前人真的是蘇白後,端午有些着急地問道:“您就這麽溜出來不怕莊主罰您呀?”莊主的手段他可算是見識過了,折磨起人來簡直一套一套的。
罰他?蘇白臉色不自然地紅了紅。
心中不可抑制地想到師兄方才說的話,和昨夜師兄在他身上,面色酡紅,明豔無雙的模樣,蘇白喉頭艱難地咽了咽,俊美的臉龐再次一路紅到了耳根。
“公子您臉怎麽紅了,昨日的發燒還沒有好嗎?”端午說着就探上蘇白額頭,瞬間驚道:“還真有些燙。”
“無妨。”蘇白不自然地避開端午的手,想到什麽又補充道:“是師兄允我出來的,你無需擔心。”
端午聞言狠狠地松了口氣,畢竟陸溪月發怒的樣子着實太恐怖了些,“看來莊主是消氣了,咱們終于能舒坦一段時間了。”
蘇白垂着眸沒有作聲,他如何敢奢求舒坦……
他擡頭望着遠方,“恐怕暴風雨就要來臨了……”逃避了許久的人和事,也到了該面對的時候,陳年的傷疤,總有揭開的時候。
暴風雨?端午不解地擡頭看了看天,這天氣明明很好啊,藍天白雲,陽光明媚,花香缭繞。
轉頭卻發現蘇白正兀自出神,目光深邃而又悠遠,不知在想些什麽,而如果端午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蘇白遙望的正是天臨城的方向。
與蘇白的低落不安截然不同,陸溪月惬意地躺坐在倒滿熱水的木桶裏,氤氲的霧氣顯得白皙的臉龐越發妖冶。
“寒姨,幫我準備一份避子湯。”她漫不經心地吩咐。
大寒正拿着勺子一下一下地替她加水,聞言手猛地一顫,避,避子湯?
“莊主,您和二莊主——”大寒忍不住欣喜地問道,“你們親近了?”
感受着身體傳來的不适,陸溪月冷着臉點了點頭,誰讓她終究是不忍心。
大寒帶着滄桑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太好了,莊主您和二莊主終于嫌隙盡釋,修成正果了。”
陸溪月聞言臉色卻陰沉了下去,“嫌隙盡釋?恐怕不見得,我還沒有查清當初究竟是誰在謀害山莊。”
她今日在禁地,看着原本放着天蠶甲的石臺空空蕩蕩,心中如何能不憤怒悲痛,她相信蘇白和此事無關,可若真是溫屹在背後搗鬼,蘇白會如何抉擇,她和蘇白又要如何相處。
大寒知道陸溪月在擔心什麽,溫聲勸慰道:“上次溫小姐來信不是說,找不到确切的證據,不見得便是溫二爺。”
陸溪月嘲諷地笑了笑,若是連溫韞都開始懷疑溫屹,那只能說明溫屹極大可能便是幕後黑手。
她眸中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狠厲,“既然找不到證據,那就創造證據。”
大寒愣住,“老奴沒懂,怎麽創造?”
陸溪月沒有回答大寒的話,而是冷聲說道:“待蘇白養好傷,就會啓程去天臨城。”
“天臨城?”大寒想到什麽,驚道:“二莊主是要回家嗎?”
陸溪月阖上眼,漠然地點了點頭。
回家,天臨城才是他的家麽……
大寒擔憂地說道:“聽之前溫小姐和傅将軍所言,那傅丞相似乎很嚴厲,甚至冷酷到不近人情……”
陸溪月不耐地打斷:“如何說服傅善淵,是蘇白的事情。”
“那如果二莊主說服不了呢?”大寒憂心忡忡地問道,莊主和二莊主兩人好容易走到現在這一步,若是因為二莊主家裏的緣故而無法在一起,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說服不了……陸溪月身子向後仰靠在桶壁上,望着房梁一時有些出神。
有時她真想不管不顧地把人強行關在九溪山上,或者直接沖到天臨城抓住傅善淵逼他答應,可那畢竟是蘇白的父母,解鈴還需,也只能系鈴人。
“如果他說服不了傅善淵,只能說明我在他心裏并沒有那麽重要,既然如此,我也不會非他不要。”總共她會等上半年,若半年後蘇白沒有回來,她便自己找證據。
可口中這麽說着,心中難過卻無論如何壓不下去。
那個男子是從何時開始,竟會如此牽動她的情緒。
“可二莊主此行恐怕也不容易,聽說那傅家家法很是嚴厲,傅将軍那般肅穆的人,都沒少受家法,更何況二莊主當初就那般不管不顧地離家出走,豈不是——”
傅善淵憑什麽打她的人?卻又恍然想到,恐怕她還真的無力阻止。
陸溪月看着身上星星點點的痕跡,神情驟然狠厲,“明天便給他身上烙個印,到時候傅善淵見着了,便知道他已然是我的人了。”想到傅朔玄口中嚴厲古板的傅善淵,看到蘇白後肩烙了個“逍”字的樣子,心中不由舒坦了幾分。
“烙,烙個印?”大寒手一抖,木勺倏地掉在地上,她卻像是沒有發現般震驚地問道:“是用燒紅的烙鐵烙嗎?”
“自然,不然如何烙得上去。”
“這,這未免太殘忍了些?”一想到燒紅的烙鐵接觸脆弱的皮膚,大寒仿佛已然聞到了燒焦的氣味,聽到慘痛的悲嚎。
陸溪月斂了斂眉,“不過一個小烙鐵而已,以蘇白的體魄,最多三日便健步如飛了。”
大寒卻仍臉色蒼白,久久緩不過神來。
陸溪月卻沒有理會大寒的心思,她美滋滋地泡了個澡,第二日醒來時,感覺自己好極了。
疲勞盡消,疼痛全無。
“師兄,是我。”蘇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陸溪月斜倚在窗邊的榻上,很是慵懶。
“師兄你今日還難受嗎?”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難受了。”她目光瞥到蘇白手裏拿的東西,頓時有些詫異,蘇白竟把烙鐵直接帶了過來。
她單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略顯緊張的男子,眉眼不由彎了彎,調笑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陸溪月靠在窗邊,身後窗戶被竹竿撐開着,一身紅衣的明豔女子和屋外灼灼的桃花完美地融為一體,挽唇淺笑間看的男子失了神。
“師兄……”男子凝望着她,低低喚道,暗啞的嗓音融在和煦的春風裏,缱绻而又深情。
陸溪月心腸驀地軟了下去,正色問道:“蘇白,你真的想好了麽?這東西一旦烙上去,除非剜肉去骨,否則一輩子都去不掉。”
“你馬上就要回京,若是被你父親看到你身上烙了個逍字,會如何想?”
“更何況,我雖久處江湖卻也知道,只有囚犯才會被迫在身上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