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守護璃月的仙人，仙衆夜叉之一，美號降魔大聖，妙稱護法夜叉大将的魈上仙覺得，這個世界是假的。
他一開始也懷疑過自己是否誤入了什麽洞天，又或者糟了邪魔的陷阱，才會在眼睛一閉一睜以後從野外草地裏到了望舒客棧的樓頂。
甚至他當時的動作可見的是在掏鳥蛋。
魈上仙立刻收回了手。
他想，自己現在最該做的事情就是趕緊破了這幻境，或是找法子離開這處洞天才是。這情況顯然不正常，即使他再次被七七背着到了璃月港不蔔廬，也不該是以站立着的姿态蘇醒。
就像他醒來以後頂替了什麽人一樣。
能做到這樣，這顯然只是個幻境或是由洞天幻化而成。
只是很快魈上仙就不由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若是敵人設下的陷阱，應該沖着能夠迷惑他而來的吧？若是由洞天幻化，那也該是由他心中所想構建而來，怎麽會……怎麽可能是這樣的東西？
這根本不可能！
“金鵬！你怎麽還在上面！快下來啊！”
望舒客棧頂樓大樹下方，頂層閣樓上延伸出來的平臺上，一肋生四手，下着紫褲，發絲倒豎沖天的壯碩男子，與一身穿棕黃長袍，長發披散的潇灑恣意男子分別站着，正擡頭朝他看來。
魈上仙的身體有瞬間僵硬。
他知道他們。
那是他的兩位兄長，但是……他和他們早已天人永隔，應是見不到了的，連同兩位姐姐也是……因為業障之故，他的兄長姐姐們不是瘋癫而死就是自相殘殺同歸于盡，還有大哥，即使因為業障前塵盡忘幾近瘋魔，也仍将他這個弟弟記在心裏，最終葬身于層岩巨淵之下的神秘空間之中……
或許哪天同樣身負業障的他也會陷入瘋魔，或許這就是一切的前兆，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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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是元帥讓我準備的杏仁豆腐，請大人下來用一些吧。”剛踏入平臺，一手端碗一手朝着他搖了搖的那位自稱是從蒙德來的望舒客棧老板正笑得溫婉。
畢竟，菲爾戈黛特其人和他的兄弟姐妹們，根本不可能同時代出現，他們的最後一個死去的時候，她還沒到望舒客棧呢！
魈上仙暗中戒備，扔在樹上沒有下去，他這副樣子大哥浮舍卻是不以為忤，直接跳上了樹抓住小弟的胳臂，又用另一只手把他夾了下去，騰蛇元帥一邊騰躍一邊口中嘟囔道：“大家正給你過生日呢，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等……”生日？哪裏來的生日？哪裏來的大家……
不對！先放開！
“哎呀，小弟別掙紮了。平時也不見你這樣，不過是生日而已嘛……對了！今日可還是你成年的日子呢，莫非小弟你是在害羞？”強壯的胳臂将相較于他來說實在太過嬌小的魈上仙牢牢箍住，騰蛇元帥浮舍實在舉重若輕，游刃有餘，輕而易舉就将自己不安分的小弟牢牢控制，将他帶下了樹來。
同時這位大哥嘴裏還未停下，一直在念叨着：“嗨，這有什麽好害羞的？大家成年的時候總有這麽一天的，而且要不是你堅持什麽恕罪、報償，不願意和帝君建立聯系接受他的安撫，以你在帝君那兒的受重視程度對這個怕是早就司空見慣了。诶，要我說金鵬你着實不用害羞，能親近母……咳，帝君難道你不高興？”
雙手抱臂的另一位兄長彌怒雙手環胸道：“我看正是因為太高興了，他才會想要逃避。”
“嗯……似乎也沒錯，咱們小弟正是這麽個別扭性子。”正把魈上仙夾在腋下橫着往前走的浮舍騰出一只手來摸了摸下巴，臉上表情贊同地說道。
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是聽到這樣的話，魈上仙還是梗着脖子說了一句出來。
“……污蔑！”
被夾在腋下的魈上仙放棄了反抗，像是一條鹹魚一樣被浮舍夾在腋下一路前行。此時彌怒已将那盤由言笑制作，菲爾戈黛特親自送來的杏仁豆腐取了過來，并三言兩語送走了仍要忙碌的望舒客棧老板，見浮舍大步向前，他便也從善如流地跟上了，壽星在場，不宜教訓兄長，尤其接下來的重頭戲還在金鵬那兒呢。
金鵬那孩子一向極為敬重愛戴帝君，不敢有絲毫逾越，即便那是天經地義，他怕也會忐忑不安。而解鈴還須系鈴人，要解決金鵬那過量的敬重，還是讓被他敬重的人自個兒來吧。
此時魈上仙卻全不知彌怒心中所想，雖然在他心中這不過是幻夢一場，盡是虛妄，只要堅守本心不被迷惑，伺機尋找破解之法即可，但眼前的到底是他已經幾百年不曾得見的兄弟姐妹，他實在無法，也不可能将之視若無睹等閑待之，只能耗費了更多心神壓制住自己波動的心緒，因此也就忽略了兄弟姐妹們言語間的一些怪異之處，只以為浮舍他們是打算給自己過生辰，竟全沒想到，只是過生辰的話，魈上仙，或是處在這個位置上的金鵬大将，又為什麽要逃呢？
思緒混亂的魈上仙未能思考那些，他被浮舍夾着走了一段，再次體會到兄長的溫度的魈上仙心中複雜難言，可他到底已經幾千歲了，還像是個麻布口袋……還像個小娃娃一樣被兄長夾在腋下帶着走像個什麽樣子？
所以只被夾着走出一段距離以後魈上仙就掙紮着在浮舍配合的松開手以後下了地，表示自己會跟着他們，不必這樣攜帶。
“行，你是壽星，只要不跑，其它的都是你說了算。”浮舍在無關緊要方面一向很好說話，但相對的在他堅持的事上就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性格，因此見他這樣容易就放了自己，魈上仙也是松了一口氣，畢竟他有時候是真的拿不準什麽是浮舍會輕拿輕放的，什麽是浮舍會死咬住不松手的。
魈上仙跟着浮舍和彌怒兩位兄長一路前行，出了望舒客棧，又踱過荻花洲，可路程仍在繼續，魈上仙實在沒有忍住，沉聲詢問道：“……為何不用飛的？”
仙衆夜叉雖原型不同，但大多都會騰雲駕霧，或許他們的飛行技巧比不上留雲借風真君和理水疊山真君那些原型就是飛鳥的仙人，卻也是能使些神通手段的。但今日不知為何浮舍與彌怒在前頭帶路，全一直腳踏實地半點沒有要騰雲的架勢，就讓魈上仙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而兩位哥哥聞言之後不由對視一眼，他們為何不騰雲駕霧？自然是對自家小弟的一些體貼心思，所以想要多給小弟一點緩沖時間呢。但既然魈問出來了，那再拖延也是無益，便由浮舍打了個哈哈，和彌怒一起攜魈飛行到了一處洞天入口，使用關牒進入後，魈上仙便見到了許多璃月的仙人。
并且，不只是幾千年後剩餘的那些仙人。
他竟看到了曾用頭上鹿角撐起傾頹的天衡山，死戰之中流出的鮮血彙聚成了碧水河的移霄導天真君，愛好收藏，最後卻為了戰事散盡洞天寶物的鳴海栖霞真君，身材高大正在對他微笑的爐竈之魔神馬科修斯以及曾與帝君一同庇護歸離原，卻在大洪水之中為了庇護凡人而喪生的塵之魔神歸終……而其它他所熟知的仙人，乃至于帝君與若陀龍王大人都坐在這洞天之中配置的座位上，聽到門口的動靜正轉頭朝他們看來。
一股荒謬感油然而生，魈上仙實在無法将這些當做真實，理智告訴他，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可此時，他卻又無比希望這就是真實……魈上仙頓足踟蹰，卻只不過一瞬之後到底還是邁步前行。
他照着自己記憶中向那些仙人打了招呼，接着就被衆仙人裹挾着到了帝君身邊。
盡管心裏明白這或許只是一個幻境，可魈上仙還是忍不住心中局促，畢竟這一回他可是坐得比上次海燈節上時離帝君還要近，另一邊身邊就是浮舍……當然，坐在浮舍身邊還沒什麽，想來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捉弄自己，對魈上仙來說最要命的還是帝君……
在這用于宴客的宅子裏，這巨大的八仙桌上放了許多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當然最矚目的還是那應是從楓丹那邊傳過來的“生日蛋糕”，魈上仙見過，卻并未品嘗過，只聽說味道是甜的……當然，他沒那麽關心蛋糕的味道或是菜肴的美味程度，事實上整場宴會下來魈上仙都有些僵硬，就像上次應胡堂主邀請不得不前往璃月港，參加了一場甚至還有風神出席的宴會時那樣，明面上身份最高的是他，但他自己清楚，帝君和風神大人才應該是身份最高的……
而這個幻境……這個幻境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竟是讓他仿佛重溫了一遍當日的場景。
衆仙以壽星生辰當日最大為由，竟是叫他越過了帝君去，至于具體行為……
魈上仙已經不想回想了。
總之，等宴席罷後，衆仙離去，魈上仙實在忍不住松了口氣。
彼時大堂裏只剩下和他一起送客人們離開的兄弟姐妹們，以及……
“帝君？”魈上仙握着一把筷子，小聲喚道，聲音裏有着詢問的意味，也是開口以後他才察覺到不對，許是因為近年來的相處，他在帝君面前竟越發的放肆了，明明一開始的時候還記得帝君穿的是作為帝君時的服飾，需要分開對待才行，現在卻敢直接質疑帝君的決定了……實是不該！
岩王帝君卻并不介意，甚至相當溫和的低頭朝魈勾了勾唇，那雙鎏金的狹長鳳目也彎了彎，眼中的笑意溫暖了黃金灼人卻叫人覺得冰冷的顏色。只是他卻并未解答魈的疑問，反而展目看向正在收拾桌椅碗碟的一衆夜叉，忽的開口道：“浮舍，此處就交由你們處理了，我先帶着魈離開。”
“啊？啊！好，帝君快些去吧。”正忙着收拾忙得熱火朝天的浮舍反應了一瞬，立刻對岩王帝君笑道，言語之間竟是魈上仙從未見過的親近放松姿态：“這邊交給我們就行了，一定收拾得幹幹淨淨妥妥帖帖。”
“沒錯，金鵬……魈快和帝君去吧！生辰這一日的哺育可是極重要的，可不能錯過了！”
等等，他剛剛是不是聽到應達說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哺育？什麽哺育？
“之後我會給你準備好水……放在門口，到時候小弟你自取便是。”溫柔的水夜叉用帶笑的眼看着他，微笑說道：“不用緊張害怕，放松就是。”
“……啊？”一頭霧水又心中忐忑的魈上仙實在沒忍住，出了個聲。
而岩夜叉彌怒卻是嚴肅着臉朝他看來，雙手環胸道：“別的我就不多說了，金鵬，你到時候輕一點，不要弄疼了帝君。”
魈上仙：“……啊？”
魈上仙：“啊？！”
什麽哺乳，什麽水，什麽弄疼，他能怎麽弄疼帝君……不對！他根本不會弄疼帝君的！不對！！！他不會對帝君做什麽的啊！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