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搭讪,約克,阿爾文

第4章 搭讪,約克,阿爾文

一個生态圈的崩潰往往是從生産者的減少開始的,而奇斯卡市已經很少能看見什麽植物了。

而且這災後重建工作做得也太快了——雖說在大轟擊到來前,奇斯卡巨蛋已經營建完成,奇斯卡得到了有效保護,但是當外界大量土地資源消失,巨蛋中的許多部門應當陷入癱瘓才對。

像常青市巨蛋內至今只有三條主幹線保留了飛行器軌道,而且也嚴格限制飛行器購買和出行資格,就是因為掌握的資源不足以支撐更多的軌道運作,希望能把使用飛行器的機會用在真正十萬火急的時候。

所以當這些來自常青市的學生們看見空中蛛網密布的飛行器軌道,看到這裏只要買得起飛行器就可以上路,內心還是很震撼的。

恍惚間就好像穿越到了大轟擊之前,看到了自己父輩祖輩口中的巅峰盛況。

但是這必然是把一切精力投入到發展經濟中,才會出現的效果。

這不應當,也不是長久之計。

安琪不是生化環材出身,卻也明白奇斯卡市這是在找死,更不要說奇斯卡的那些環境學專家。

安琪着實有些迷惑,直到在奇斯卡市居住一周後,她發現這裏令人不安的還不止這一點。

奇斯卡的軍隊力量,也發展得過于誇張了。

平時住在奇斯卡大學還不覺得,周末出來玩時就很明顯地感覺到,視野範圍內總能看見穿黑色軍裝的人。

有時走着走着,一隊士兵就列隊從安琪她們面前跑過,不知道要去執行什麽任務。

扛在他們肩頭的槍支看得人心顫顫的。

因為雙同轄區對槍支管控嚴格,普通人沒有接觸到槍的資格,所以對于安琪她們來說威懾力就更強。

不過羅蘭還好,她本來就是奇斯卡人,只是在常青藤大學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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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羅蘭理所當然地成了安琪和朱迪的導游,帶着她倆在市中心一路逛吃逛吃,三個人一邊站在街頭等交通燈,一邊聊接下來的個人規劃。

這次暑期游學活動一共兩個月,7月裏基本上都是聽課任務,到了8月就可以選擇奇斯卡當地的一些科研機構參與實習,對于大一生來說其實也就是免費打雜。

對于安琪來說是沒什麽可挑的,奇斯卡有名的歷史研究所本身就少,遠古史研究所就更加雞肋,偶有幾本古籍文物還是幾百年前戰争時期從雙同轄區偷的。

從這個角度來看安琪好像确實有點浪費名額。

朱迪是在兩個機構中徘徊,一個是艾米生研所,一個是希斯特生化所。

這方面羅蘭給出了建議,她說希斯特生化所雖然是新興研究所,但是近幾年發展迅猛,數據精準,在物種變異的相關研究上大放異彩,幾乎讓生物、化學領域的其他研究所驚掉下巴——就連那個有名的“皮克西西化研所”,也頻繁派出研究員前去參加研讨會。

而羅蘭之所以知道得這麽詳細,是因為她的媽媽羅絲·漢克姆也是皮克西西化研所的員工。

研究員這行一旦忙起來就進入24小時全封閉狀态,所以羅蘭也有陣子沒聯系上媽媽了,不過她之前總聽媽媽說起生化相關的科研資訊,應該是不會有誤。

但朱迪就是好剛一女的——即便有當地人給她提出寶貴意見,但她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去艾米生研所,因為她對艾米生研所之前發布的關于“變異分支與地域分布”相關報告頗有興趣。

至于羅蘭,她可選的就多了——皮克西西研究所、普裏克實驗室、希斯特生化所,随便選哪個都是好樣的。

不過她也沒怎麽猶豫。

她很久沒能和媽媽打打電話了,肯定是要趁機去皮克西西研究所看看媽媽。

這麽聊着,前方交通燈就已經變燈了。

安琪咬下最後一口熱狗腸,把簽子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裏,然後叫上聊得火熱的二人:“快快快,可以走了,我們去排那個冰淇淋吧?他們家人好多肯定好吃。”

恰在此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說話帶着很重的西方腔:“您好小姐,請問能賞臉一起吃頓午餐嗎?”

朱迪聞言轉過身去,抱着臂:“先生,雖然西半球人想法可能更加開放,但我們來自東半球,在我們生活的地方,這樣的詢問格外無禮。”

安琪和羅蘭都慫慫地縮到朱迪身後。

安琪跟羅蘭還是有點不一樣,因為她縮着歸縮着,卻不影響她眼神四下亂瞄,開開心心吃瓜。

而且她确實攝取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比如,這位前來搭讪的先生個子不高,身板卻很直,雖然沒穿制服,但絕對是受過訓練的。

比如,當這位先生過來搭讪之後,不遠處有個同樣身板挺直的高個子望着這邊連連嘆氣,然後把背包卸下來,從裏面翻找出一件黑色軍裝。

比如,那個高個子先生手上還牽着一條看起來很奇異的狗——那狗有三個頭。

安琪逐漸開始忽略這個搭讪男,視線定在遠處,從人到狗,又從狗到人。

但搭讪男還是憑實力把安琪的注意力調了回來。

他笑嘻嘻地對朱迪說:“小姐,你怎麽就确定我是在邀請你,不是在邀請你的朋友呢?”

不是啊兄弟,就這情商,不行咱就別搭讪了吧。

他要真是來約安琪或者羅蘭的,那倒也沒什麽好說的,關鍵他确實是來約朱迪的。

朱迪臉上寫滿迷惑,但還是保持了較好的修養:“我同樣不認為我的朋友應當答應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的邀約。”

但搭讪男似乎自然地把這話轉換成了詢問他的名字:“我叫約克,約克·德利斯,現在對你來說我不再是個陌生人了。”

“為什麽?就因為我知道了你的名字?”

“或者你還想知道什麽?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安琪滿心吶喊“好勇好勇”。

朱迪的耐心也差不多到了極限,直接掉頭就要走人,這時候負責打配合的那位終于走了過來——剛才站在遠處穿着便裝的那位高個子先生,此時已經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軍裝來到他們身邊,板着張臉一本正經道:“您好,例行檢查,請出示身份證明。”

這位約克·德利斯先生此番搭讪其實必然失敗。

第一,他選擇了朱迪這個難搞的對象。

第二,他這個情商确實過低,安琪強烈懷疑他其實沒怎麽和女生說過話。

第三,他實在不該和一個非常英俊的朋友同時出現。

雖然知道他和約克是一夥兒的,但安琪也無意多說什麽,和朱迪、羅蘭一起交出了身份證明。

黑軍裝先生皺皺眉頭,擡頭看了眼安琪,又看了看羅蘭。

然後他單單将朱迪的身份證明還了回去,卻喚安琪和羅蘭道:“二位請跟我來一下。”

其實這個計劃還是可以的,這樣約克就有和朱迪單獨說話的機會了。

而且朱迪的朋友們“恰巧”被帶到一邊,那她也不能一個人徑自離開,就只能繼續站在那裏應付這個難纏的仰慕者。

從黑軍裝先生不耐煩的表情來看,這個計劃應該是約克本人提出的——情商雖低,鬼點子卻不少。

而黑軍裝本人,顯然沒有想好把這兩個小姑娘支走之後要說些什麽,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

羅蘭不知為何看起來很緊張:“請問我們的身份證明有什麽問題嗎?”

這似乎給了黑軍裝一點啓發,他沉吟片刻,然後一臉嚴肅地拿起羅蘭的身份證明,開口道:“你是個變異人,對嗎?”

安琪的表情立刻就有變化。

而從小在奇斯卡長大的羅蘭,似乎已經很習慣這個叫法了:“是的,請問怎麽了嗎?”

黑軍裝說:“只是例行檢查。變異方向是?”

羅蘭老實答道:“我出生時有四條手臂,畸形的兩條已經手術截去了。”

于是黑軍裝又看向安琪:“你的變異方向呢?”

羅蘭倒是很意外,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安琪也是新人類。

她們之間沒聊起過這事,所以安琪也是在剛剛才知道羅蘭同樣攜帶變異基因。

不過比起驚訝意外,另一種情緒在安琪心中站了上風。

她笑笑地看向黑軍裝:“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您是在考慮要不要娶我嗎,先生?”

那張臉上分明閃過一絲嫌惡,但不得不承認依然很英俊。

他看了眼約克的方向,似乎在判斷他的朋友到底還有沒有戲,然後顯然,他覺得沒有。

于是他也不想再回應安琪的調侃,只是把兩張身份證明分別還給兩個小姑娘,還算客氣地敬了個軍禮:“不打擾了,祝您旅行愉快。”

然後手上一個用力,牽起那條一直蹲在他身後的三頭犬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安琪突然追過去兩步,口中叫道:“等等先生,還沒請教您的名字……”

然而她說到一半就沒音了,因為她不慎踩到了那條三頭犬的尾巴。

三頭犬霎時發起狂來,三個頭汪汪大叫着回頭咬來,吓得安琪和羅蘭尖叫着連連後退。

大街上的人們也很少見這種三頭犬發狂的模樣,饒是黑軍裝已經盡全力喝止這條狗,約克也撇下朱迪前來幫忙,依舊是引發了不小的騷動。

人群紛紛怪叫着遠離開來,在繁華的市中心幾乎給黑軍裝讓出了一個空曠的圈。

如果說以上情況對于黑軍裝來說是尴尬,是社死,那麽接下來發生的事才是真的要命。

一隊在附近巡邏的士兵聽見了騷動聲,立刻便趕了過來,帶隊的那人一見這場景便怒道:“約克!阿爾文!我就知道又是你們兩個在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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