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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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愁眉苦臉丫鬟可是服侍不周"上頭是他低沉磁性的聲音,伴随着濃濃的關心,讓她驀的想起華譽,若此刻擁抱她的是華譽……想想,臉便一陣通紅。

似乎是這個嬌羞的模樣吸引了蘇卿責,他如癡如醉的俯身,輕如蜻蜓點水,在她柔軟紅唇上印下一吻。她低眉順眼,垂頭不語。一張尖細白皙的臉蛋上,她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看的他一陣難耐燥熱。他有些焦躁難耐的打橫抱起她往裏屋的床榻走去。

她心下大驚,掙紮, "皇,皇上!"說話間,他已經把她壓在身下,細細的吻起她的脖頸,烏黑如墨的眸子裏充滿了想占有她的急切。

他的呼吸漸漸急促,環在夏涼涼腰間的手收緊,緩緩上移,玉蔥一般修長光滑的手指挑開她的衣襟,隔着一層薄薄的絲衣與肚兜,掌心暖暖的覆上來,極輕極柔,像對待一件珍寶一樣。

雖來之前碧水教了她一些閨中之事,但從未實踐過的她立刻被一股異樣感覺包圍,多麽美妙的感覺,可是……在她身上的人卻不是她的師父,華譽。想到這兒,一張凝脂一般的臉蛋驀然變得慘白,身體瞬間僵直。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變化,他停下來,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視他,她柔情似水如剪水般的眸子此刻蓄滿淚珠,楚楚可憐。她長發如絲緞垂覆,鋪滿床沿。

雖然眼前的她比剛才更加可口,卻也更令他心頭煩躁旺盛。就着這個姿勢,他細細的打量她,她的眉目,她的紅唇,她楚楚可憐的眼,無一不是讓他流連忘返的标志。比起初次見面她滿眼的冰冷警惕,現在的她終于長大,安然靜好的在他懷中,讓他一陣安心。

她不自在的推開他,拉過一旁的被褥把自己裹在裏面,面無表情神色疏離,眼裏的淚珠終于收回,鼻頭微紅,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照顧不周請責罰。"

他只當她還不懂男女之事,害羞,微笑着湊近她,吻了吻: "涼涼莫怕,以後沒有你允許,我便不碰你了。"

她聽着這話,才釋然的松口氣, "謝皇上。"

蘇卿責與她多閑聊了幾句,便聲稱朝廷有要事處理,先行一步。她在心底狠翻了個白眼,昏君,有要事剛才幹嘛去了。

蘇卿責前腳剛走,後腳秦安宮門口便來了一群他的妃子。碧水半步都不敢怠慢,急忙詢問, "娘娘,李美人王寶林等娘娘過來了,此刻在門口等着……"

夏涼涼頭也不擡,悠哉的躺在木椅上看書,語氣軟嚅慵懶: "嗯,說我病了,不見。"碧水點頭,剛去沒多久,便聽見了一陣吵雜喧鬧朝這邊靠近。

夏涼涼蹙眉,正要揚聲示意她們安靜,還未開口,印入眼簾的便是一張陌生嚣張的面容,她着了嫣紅色半袖襦裙,手中拿了把玉扇,與身旁幾位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跟在她們後面的是碧水,她左臉紅腫,表情卻像若無其事。

她微微眯眼,在主人的地盤打主人的人,這無疑是一種變相的欺負挑釁!當下她便拍拍裙子站起了身,走到她們面前一站,個頭比幾位高許多,除了個子有優勢,除了貌美如花的樣貌,連張揚倨傲的氣質都硬生生的把她們比了下去。她目光穿過她們,直直的望向碧水,輕啓朱唇,語氣散漫: "碧水,這幾位是……你朋友"

把幾位娘娘拿去與丫鬟相提并論,那幾位當下臉色從白轉黑,那位穿着嫣紅色襦裙的女子站前一步叉腰橫眉, "夏涼涼,你好大的膽子,本宮乃祈安宮李碧雲!"

她佯裝恍然: "哦,原來是李美人。"說至此,特意咬緊了美人二字。

那人像是炸毛了一樣, "昭儀又如何!昭儀不起麽!"

夏涼涼微微一笑: "是挺了不起。"語畢,還環視了一圈自己偌大的院子,語氣悠然自得,完全不在意惹怒了對方自己會招來什麽殺身之禍。

比起李美人,她身後那幾位可不敢貿然與夏涼涼對峙,畢竟眼前這位是皇上的愛妃,聽說性子溫順卻陰險,連皇上身邊紅人蘇公公都忌憚她三分,是招惹不得的主。

夏涼涼也不理會她們,拉過碧水,旁若無人的問道: "我不是說我病了嗎,怎麽還放她們進來如今吵的我頭疼腦熱,委實不是很舒服……"說着,還故意撫額,佯作痛苦模樣。

碧水深知自家主子性子,也配合着她慌忙下跪,關心道: "娘娘請責怪,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攔好她們,讓娘娘受驚了。娘娘還有哪兒不舒服需要禀報皇上嗎"

聽到禀報皇上,那幾位臉色瞬間煞白許多,畢竟都是剛入宮的姑娘,很快就自亂了陣腳。其實也不怪她們,是蘇卿責過于溺寵,有夏涼涼多久,皇上便多久沒有碰她們……這獨寵的日子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雖然她們不得不承認,人如傳聞,美得像是畫中走出來一般,萬千風骨俏若胭脂,只一眼便柔和歲月。

她緩緩搖頭,輕輕道: "不礙事兒,睡一覺便好了。"說到這兒,順勢望過去, "你們還不走麽還沒看夠"她不是傻子,宮中女人閑來無事整體除了鬥心計打鬧,便只會八卦了,如今如火如荼的傳聞着秦安宮內住着一個美如谪仙的美人兒,她們自然是好奇的,可無奈她從進了秦安宮之後便沒有出去過,于是她們只得前來觀看。對于這樣的女人,夏涼涼由衷的感覺蒼涼可憐。可是如今,她也是那些女人中的一個,也不知該是悲是喜。

李美人就壓根兒沒給過她好臉色看,聽見夏涼涼下逐客令了,臉色更加難看: "現在那麽傲氣,待你失寵那日,看我怎麽笑話你!"

她還倒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腦中閃過了蘇卿責面如冠玉的俊臉時,只恨不得趕緊失寵,讓他離她遠遠的。"謝謝提醒。"

李美人見她脾性稍加收斂了,立刻冷哼一聲給自己找臺階下。

衆人準備走了,夏涼涼驀然出聲: "等等!"李美人轉頭,正欲嘲諷幾句,卻一陣風在她耳際呼嘯而過,随即臉龐便火辣辣的疼。

夏涼涼收回手, "我家丫鬟可只能我來欺負。要欺負人,也得看看是誰的地盤。"語氣冰冷淡漠,一雙漂亮的眸子滿是碎冰般的銳利,一掃溫柔,剛才的柔和溫暖蕩然無存。

"你!你……"李美人不顧臉頰的紅腫疼痛,不可置信的喊着, "你這悍婦!我要與你拼命!"說着便沖了上來,剛才一直僞裝的形象一掃而光。

夏涼涼豈是被人欺負的主兒,扣住她的手迎面又給了她一個耳光,李美人哀嚎一聲,擺着盛怒的表情,在動作方面卻從未贏過她,簡單地說,是從來沒打到過她。

碧水生怕夏涼涼因此出了什麽差錯,連忙上前拉住李美人企圖阻止她瘋狂無理的行為。周身幾位娘娘後退數步圍觀,唯恐因為這事兒而連累到自己。

卻在這至關緊要的時刻,門口響起了熟悉尖銳的聲音: "皇上駕到!"李美人與一幹衆人傻眼了,碧水則反應過來先行跪下,夏涼涼不耐煩的從李美人身上下來,對着緩緩踏步而來的男人屈膝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

蘇卿責在大老遠便聽見了李美人的嚎叫聲,如今看見她沒出什麽事便放下了心,他大步走到夏涼涼身旁,旁若無人的攬住她, "涼涼,出什麽事了"話是對着夏涼涼問,李美人自然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沒事,有勞皇上費心了。"她微微低頭,漫不經心的敷衍他。

他蹙眉,淩厲的眼睛掃向李美人: "你們是太閑了嗎,秦安宮是你們能随便來的嗎"

李美人哭喪着臉,憋屈道: "是臣妾莽撞了,還望皇上饒恕。"蘇卿責懶得理她,擺擺手便譴退了若幹衆人。

見人都走了,夏涼涼立刻躲開他的手,往屋內走去,被那麽一攪和,連書都無心去看了。蘇卿責跟上她,坐在茶幾前,微笑: "涼涼,以後有事可以找我說。"

夏涼涼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一身華麗貴氣的衣服滿是泥漬,好不滑稽, "皇上,國事乃天下事,皇上不應該流連于後宮。"說到最後幾乎開始咬牙。她還真不知道貴為朝廷天子他竟然日日有空來她這兒轉悠,他不煩她都該煩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 "值得。"驀然,她感覺臉上一陣燥熱,竟是紅了臉,害羞。

她不想再搭理他,走出去吩咐了碧水準備洗澡水之後,身後的蘇卿責沉沉的開了口, "過幾日是花燈節,我想邀你與我一同觀賞。"

"這種事還勞煩你親自傳達,臣妾不敢當。"

"你願意嗎"

"……好。"皇上開口了哪有她說不的道理。

最終還是抵不過他晶亮的眼神,最終還是抵不住這風花雪月的寂寞。

花燈節乃良朝一年一次的團圓節,每到花燈節,路上總是張燈結彩的挂滿燈籠,人們帶着家人要麽在家裏要麽在客棧一起吃湯圓,好不熱鬧。

每年花燈節,華譽不論多忙,總是會及時的趕回府與她一起過節,那麽多年一次沒落下。今年,今年竟然是一個陌生人陪她過,心裏總是不舒暢的。

微服私訪的那天,她恹恹的靠在蘇卿責懷中,任由他摟着上了馬車,蘇卿責貼身護衛皆化為奴才緊跟其後,一路出宮浩浩蕩蕩,雖馬車去掉了皇室标志,但看過去也一幅纨绔子弟奢侈的模樣。

她着一身殷紅的半袖襦裙,裏面配了一件雪白的中衣,衣襟繡了一圈繁雜美麗的鳳凰。那是蘇卿責賜她的襦裙,鳳……皇後的标志,放在她身上代表着什麽,至高無上的,帝王的愛。

可惜的是,某人不屑,當初還嫌棄衣服太繁雜,嫌麻煩。

……

袅袅煙霧之中,若隐若現傳來細細動聽的曲兒,似笑似悲,毫不動情。門口的女子挺着腰板站了一會兒,身後的丫鬟生怕主子累着,輕輕詢問: "主子,需要為你通報一聲麽"

她攏了攏及腰如墨的長發,擺手,淺淺勾唇: "不必了。"然後推開門,毫不客氣的走了進去。

屋內的人也見怪不怪,悶笑着來了句, "你來了別客氣。吃喝算我的。"便繼續摟着懷中美人說笑,唱曲兒的還在繼續着她婉轉動聽的嗓音,胡泉心下一陣不耐煩。

她猛拍一記桌子,不知是看不慣眼前妖孽不羁的男子,還是聽不慣那帶着嬌柔脆弱的歌聲,揚聲喊着: "都給我住口!"歌聲很快戛然而止,一位青樓女子跌跌撞撞從屏障內跑出來,滿臉驚恐的望着不知何時出現的帶着怒氣的美人兒。

胡泉昂起驚豔美麗的臉蛋,狠狠推開華譽身旁擁着的女人,鐵青着臉: "都給我滾!"

華譽但笑不語,望着她撒潑,也并不阻止。他身旁的胭脂女子見狀,皆站起身,滿臉不屑,帶着嫉妒的直勾勾望向胡泉, "憑什麽呀"

胡泉才懶得與她們裝模作樣,陰沉着臉站起身,一只手抓一個的往外扔,回過頭,那個唱曲兒的還站在原地,瑟瑟發抖地望着她,一臉無辜。胡泉冷冷的掃過去: "還不滾!"話音剛落,那女子便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房間。

偌大的房間空曠下來,一時間竟有些寂寥。華譽拖着下巴,笑意吟吟的望着對面愠怒的女子, "今日怎麽心情這樣差"

"你當真要把涼涼推出去"胡泉重新坐下,滿面嚴肅的望着對面正舉杯飲酒的人兒。

華譽一身國師的衣袍都未脫下,與青樓女子拉扯一段時間,如今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好不滑稽。他放下酒杯,微笑, "都推出去了,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

滿臉的蠻不在乎。

胡泉定定的看着他,他神态自如,完全沒有一絲絲沒有夏涼涼而不适應的表情。僵持半晌,她起身,微不可微的嘆口氣: "那你最好別後悔!"

出門前,她淡淡說: "這頓我請,就當是為涼涼祝福她得寵順利。"說着,還特意咬緊了最後四個字,語畢,便怦一聲把門帶上,留下寂寞如斯的男人苦笑半晌,一杯一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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