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海上

海上

NGL是一座隔離的具有大量保護動植物的小島,現在交通不便,他們一行人搭乘一艘小船準備上島。

可惜船上的氣氛可不是很妙。

安德站在船邊,他的黑發随着深秋的海風在空中飄揚,幽深的眼睛死死盯着泛起波瀾的海面,好像透過海面想要看清水面之下的另外一個世界。

他不由自主地咬着指甲,好像是在模仿某個人。

正在開船的末廣鐵腸不在這裏,但是其他四個人齊齊坐在後面看着安德的動作。

中島敦深知身邊的都是什麽人,挺直了背完全不敢亂動,倍感壓力巨大。他猶豫地開口:“安德先生……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中原中也按住了被風吹動的帽子,手邊放着一杯紅酒。

他說:“誰知道,上船之前就是這幅表現了,好像是立原帶他去看了什麽醫生。”

“哦呀~”閉着眼睛的條野采菊露出一抹壞笑,“難道醫生帶給了他什麽壞消息嗎?”

他試探性地走到安德的身邊,和他并排站着。

“可真是美麗的大海啊,誰能想到美麗的海面之下居然蘊藏着怪物呢。”條野采菊這樣說着,好像是為了故意應和他,一個魚頭在遠處冒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此處幾眼又快速沉入深海。

它一條魚,暫時是不會發起攻擊的。

安德瞟了條野采菊一眼,好像是吃了槍藥一樣直接嗆了回去:“這很難猜嗎?不都是越美的東西越有毒嗎?”

條野采菊挑眉沒有說話。

安德本就是一團亂麻氣得頭疼,一腔怒火無處發洩,還偏偏有人上來搭話了。

他側過身,筆直地站在條野采菊面前,幽深的眼睛轉而盯向條野采菊。

“你為什麽要主動上來和我搭話?你是不是認識我?你不認識我為什麽要上來和我搭話?”他一股腦地問了出來。

這接連不斷的話語不僅僅讓條野采菊愣住了,旁觀的三人也有些沒反應過來。

條野采菊迅速調整自己的表情,笑着說道:“現在想要不認識你的人那才是屈指可數呢。”

安德呆了一下,單手撐着船邊的欄杆,有些疑惑地反問道:“你認識我,那我認識你嗎?我見過你嗎?我是不是見過你但是忘了?我認識你嗎?”他不停地重複問道。

他眯起眼睛看向條野采菊的軍裝,眼前好像閃回了什麽畫面,頭部有一瞬間的疼痛。

安德捂着腦袋倒吸了一口冷氣,伸出手想要撫摸這件衣服:“我見過這身衣服,我真的見過你嗎?”

條野采菊皺眉後退了一步,好吧,現在明白對方為什麽會去看醫生了。

他說:“我們之前沒有見過。”

安德猛地拍了一下欄杆,這代表什麽呢?難道自己真的有被記憶欺騙嗎?!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自己對于費奧多爾的愛戀難道真的是被誤導的嗎?

“啊啊啊——”他朝着大海發出吶喊。

眼尾處開始冒出黑絲。

中島敦害怕地抖了一下,這場景有點像當時安德第一次被拒絕的時候,但是好像更加嚴重了。

中原中也按住安德肩膀,他可不想還沒有到小島就全軍覆沒了呢。他呵斥道:“安德,鎮定下來!”

安德喘着粗氣,眼前所有的世界仿佛都有了重影。他看着中原中也的衣服,忽然又笑了出來:“首領,你怎麽又換衣服了呢?”

其實中原中也今天穿的和往常的一模一樣,一樣的黑西裝,根本沒有什麽特殊的。

中原中也的手指動了一下,害怕地縮了回去。反應過來又覺得不對,自己為什麽會對安德感到害怕呢?

太宰治也發現事态有些不受控制了,表情嚴肅地往前走了幾步。

安德歪頭看着太宰治,對方淺色風衣在風中搖曳。

安德迷茫地看了一眼所有人,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是什麽換裝秀嗎?為什麽大家都換衣服了呢?為什麽我沒有換呢?”

太宰治淺笑着順着對方的話語說下去:“因為你穿這身衣服很好看啊。”

安德撓了撓頭發,先是羞澀地笑了,然後忽然瞪大了眼睛:“哇,首領你笑了呢。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笑容,不過有一次,嘿嘿,你的笑容和你死亡時候的笑容一模一樣啊。”

這下大家又把目光注視到太宰治身上了。

安德笑得一抽一抽,捂着肚子蹲了下來,他雙手揮舞着不知所謂的動作:“首領你碎得一塊一塊的,但是、但是你真的笑得好開心啊!”

然後突然卡住了一樣,笑聲戛然而止,他呆滞地問道:“為什麽你會笑得很開心呢?”

這變化多端的情緒讓周圍一圈人都無法反應了。

中島敦真的是害怕得渾身發抖,他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麽,但是冰冷的海風吹來,他總感覺自己的眼睛裏好像有水滴快要湧出來。

“太宰桑,他是怎麽了啊?我們……我們做些什麽嗎?”

中原中也心底煩躁至極,他們真應該帶一個醫生一起上路,以及他回去之後一定要把立原道造那個小子揍一頓!

他走上前強硬地扶起安德,心累地和其他人說道:“我先把他弄回去,先平安上島再說其他吧。”

安德本能性地甩了一下手,尖利的指尖在中原中也的手背上劃出了一道血痕,不深,但也有飽滿的血液滴落下來。

中原中也有些時候脾氣是有些暴躁,但僅僅只是針對某些人而已。但是像現在,被劃破了手背對于他來說不過是被小貓撓了一下,他沒有多餘的反應,只是想把安德先鎮定下來再說。

但是安德忽然又進入了另外一種情緒,他死死盯着中原中也手背上滴落的血液,雙眼呆滞,好像被吸走了魂一樣。

海風中帶來了其他的氣息,中島敦的汗毛一瞬間豎了起來,雙眼都變了豎瞳。條野采菊好像也聽到了什麽,微微側頭。

船長室裏,已經定好固定航線的末廣鐵腸正準備離開,忽然他好像發現了遠處海面之下有什麽潛伏的東西正在快速襲來。

中島敦的雙手開始不由自主地在虎掌形态之間切換,條野采菊也已經拔出了随身的劍。

小船已經行駛得很遠了,往四周望過去,只有無盡的黑暗,和翻滾的海浪聲。

他們好像被困在了這片海面之上。

“太宰桑,”中島敦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好像有什麽在過來了。”

太宰治當然也察覺了,但現在重要的事情是安德。

安德盯着那血滴,眼珠子一動不動,在風聲停止的那一刻,他大笑着說道:“首領,原來你和我是家人啊!”

在那一瞬間,中原中也在聽到“家人”這個單詞的一瞬間,仿佛全身的血液倒流。

當初魏爾倫也用着相同的詞語,然後屠殺了自己好友!

為什麽!為什麽安德會在這裏,對自己說出同樣的話!

中原中也雙眼赤紅,他猛然跺了一腳,沙啞着聲音質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他的話根本沒能來得及說完。

咔嚓——

一根巨大的觸手從海底直接上沖,把小船從中間撕裂,衆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先是随着慣性飛到了半空中。

那甚至像是觸手的變異體,青紫色的外表上有着古怪的圓圈圖案,應該是吸盤的地方長滿了尖刺。

“噫——”

像是某種凄厲的鳥叫聲,帶着刺破耳膜的尖銳之音,從第一支觸手的身邊,整片海域開始生長出密密麻麻的觸手。

觸手在海面上揮舞,像是在水中的海草搖曳。

挺歡快的。

雨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落下了,從綿綿細雨到珠粒大擊打在身上。

中原中也的帽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他甩了甩頭發,單手攀在觸手的一根尖刺上面,另外一只手僅僅抓着安德。

他即使到現在還記着自己的任務呢——保護安德,不能讓他受傷。

安德晃蕩了一下身體,勉強站立在尖刺上面。

“你給我小心一點!”中原中也呵斥了一聲,然後尋找其他人。

中島敦和條野采菊都穩妥地站立在尖刺之上,身上附有一層淡淡的紅光,是中也的異能力。

看到他們穩妥之後,異能力就此解散。

中原中也環視了一下四周,煩躁地喊道:“啧!太宰!太宰!”

中島敦也意識到太宰治不在周圍,也大聲呼喊了起來。

一聲輕快的口哨聲響起,衆人低頭望過去,就看見仰躺漂浮在海面之上的太宰治,左手還握着中原中也的帽子。

太宰治右手搭在腦後,左手拿着帽子朝着大家揮揮,仿佛此刻不是漂浮在海面之上,而是正在海邊度假。

他這種技能難不成是由于入水太多培訓出來的嗎?!

“嘿,大家看起來很狼狽啊!”太宰治笑嘻嘻地朝着上方三人打招呼。

中島敦先是深深吐出一口氣,身後的汗毛猛然豎起。他僵硬着脖子轉身,他的身後,一個巨大的鳥頭豎立在水面之上,長長的脖頸深入海面,不得其形。

之前那尖銳的叫聲就是它發出來的。尖銳的鳥嘴每隔一定頻率就會張開尖叫,三只碩大的豎型橢圓眼睛充斥了整張鳥臉。

中島敦回頭看的時候,仿佛正好與怪物對視。

“不用擔心。”安德疲憊地眨了眨眼睛,他的精神好像有些恢複了,“克拉肯脾氣很好的,只要不主動攻擊它,它過一段時間就會沉入海底的。”

中原中也冷聲吩咐道:“既然如此,大家就先不要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下一秒,遠處的一根觸手從頂部到海面之下,數千道劍的冷鋒劃過,觸手肉一片又一片地滑落。

衆人沉默地望過去。

條野采菊:“……忘了說,我的搭檔是個笨蛋。”

觸手開始瘋狂旋轉。

……

早一步出發的費奧多爾此刻已經到達了NGL小島,他略有些疑惑地觀察着沙灘上三根腳趾的腳印。

尖銳的叫聲也傳到了這裏。

費奧多爾聞聲望了過去,沒有注意身後草叢裏一閃而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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