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思考
思考
安德絞盡腦汁地思考，也實在是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裏被偷襲了。
更何況，是首領诶。首領那麽強大的人，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尾崎紅葉在一旁想讓中原中也休息一下，但是中原中也只是瞪大了雙眼，絲毫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他的目光總是落在空蕩蕩的角落，他的幻覺應該還在。
也不知道中原中也到底是害怕陷入和立原一樣的困境，還是僅僅想多看看那幾個幻覺，他總是不敢閉上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這樣和幻覺死扛也不是什麽好辦法。
森鷗外沉吟片刻: “有和當時在場的其他人聯系過嗎其他人有這樣的事情嗎”
安德拿出手機打給了宮澤賢治，先問問對方那邊有沒有意外發生的事情。
宮澤賢治回頭看了看大部分辛勤工作的偵探社成員: “并沒有啊，一切都很正常，不過，為什麽太宰先生說我們暫時要停止對于昨天晚上事件的研究”
安德鼓起了一側臉頰: “就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啊……先是阿原然後是首領，我還不知道是哪個怪物在搞事情。”
宮澤賢治表達了一點關心，安德也把對方的話轉達給了森鷗外。
森鷗外背過身，繞到後面的桌子旁，低頭沉思:那麽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呢
他拉開椅子沉默地坐了下來，然後擡眼的一瞬間，所有動作忽然停滞了。
一秒過後才驀然發出一聲笑，然後緩緩地優雅坐下。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敲着，忽然問道: “安德君，當時你們都看了屍體嗎”
“當然!”
“看到屍體的眼睛嗎”
安德歪頭，似乎在反應這句話的意思。他眼睛轉了一圈: “眼睛沒有看到吧。我坐在後座，屍體掉下來之後，我立刻就下車看了。”
屍體是趴着面朝駕駛座的姿态，安德根本就沒有看到什麽眼睛。
森鷗外眼角彎了起來: “也就是說，只有立原看到了屍體的眼睛嗎”
安德猶豫地點了點頭: “應該是吧。”
森鷗外立刻轉頭看向中原中也: “那麽中也，你有沒有什麽時候看到了屍體或者立原的眼睛呢”
中原中也皺眉思考了一下: “那個時候……那個他拉着我說話的時候，我和他對視了。”
森鷗外微笑着點了點頭。
尾崎紅葉發現了細節: “所以，鷗外大人的意思是，是通過眼睛，不，這個東西是通過對視來傳播的嗎”
森鷗外特意避開了她的視線: “應該是這樣子的。”
因為現在，他也能看到那些幻覺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出現了這個辦公室裏，這個寬闊的辦公室第一次有了狹窄的感覺。
用森鷗外的眼睛看過去的世界裏，穿着服飾各不相同的幻影們立在那裏，一大半的幻影們穿着某種統一的服飾，好像是軍裝。剩下的，實在是找不出什麽相同點了。男女老少，應有盡有。
他們統一的相同點，臉部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的器官和表情存在着。
幻影們什麽都沒有做，只是呆呆地站立在那裏，雖然沒有眼睛，但還是能夠感覺得到，他們是在注視着自己的。
虛幻的身形，燈光仿佛都從他們的身體穿過。
森鷗外饒有興致地盯着那些幻影們，完全沒有立原道造和中原中也的強烈反應，也許他內心還在發笑呢。
“鷗外大人”看着森鷗外突兀的表情，和在虛空中上下移動的眼神，她已經在懷疑是不是首領也中了幻覺。
“紅葉，我沒有事情。”森鷗外給了對方一顆定心丸。 “安德君，你現在能夠看出來是什麽了嗎”
安德先是回憶了一下，他還是沒有想起來什麽小東西是能夠通過對視來傳播的。不過，還是先看看吧。
他半蹲到中原中也的面前，中也先是有一瞬間的排斥，但還是任由安德的動作。
安德搭上中也的下巴，小心翼翼地挪動對方臉部的角度，在光線對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在藍眼睛裏面游動的白色長蟲。
“哦!在這裏。”安德終于發現了。
尾崎紅葉也想着側過來仔細看看，但是中也擔心大姐也會中招，所以及時避開了對視。
森鷗外則是側過來仔細看了看。
細長的白色長蟲在澄澈的藍色瞳孔裏悠然游動，白色透明的骨節一眼就可以見到底，有一層晶瑩的皮層包裹着骨節。密密麻麻的腿部一點都不協調地上下舞動。
安德詳細地描述着長蟲的樣子，森鷗外意外地看向他: “安德君的視力還真是不錯啊。”
瞳孔就那麽大，安德居然能夠看得那麽清楚。
安德嘻嘻笑了起來，他接着說道: “現在我認出來，是墨斯卡靈。”
他站起來，恍然大悟，還帶了一點驚喜: “墨斯卡靈原來還可以做到這個啊。”
在黑暗大陸的時候，墨斯卡靈是鮮少能夠帶來光亮的生物，成群的墨斯卡靈在中心樹和中心湖裏上樹入水地游動，美麗的景色帶給所有觀看者極大的喜悅。
中心樹是從中心湖裏生長出來的巨樹，安德下去游過，也沒能找到中心樹的根部。
墨斯卡靈就是一直生活在這裏的，沒有攻擊過任何的生物，安德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它們可以這樣攻擊到人類啊。
辦公室裏一片寂靜。
剩下的三人面無表情地聽着安德對于那副美景的描述，沒有任何的期待。
森鷗外趕緊打斷了他的敘述，再不打斷，也不知道他會說到什麽時候了。
“所以，安德君，你有沒有什麽辦法把那個引出來是不是引出來就沒有事情了呢”
這下可是觸碰到安德的盲點了。
他盯着在藍眼睛裏游動的墨斯卡靈，伸出右手嚴肅地說道: “給我一把刀。”
完全沒有人動。
“哦!”安德驚呼了一聲，然後松開了掐着中也的下巴，他尴尬地撓了撓頭發， “對不起哦，首領，我忘了這是你的眼睛。”
中原中也煩躁地揉了揉眼睛: “沒關系，你直接來吧。”
尾崎紅葉按住了中也的肩膀，沉聲說道: “中也，不要說胡話。”
在眼睛裏，由一個外行人用刀子取出其中的蟲子，最後這眼睛能不能恢複完好都不一定了。
尾崎紅葉提出建議: “如果由專門的醫生來取的話，可以輕松地取出來嗎”
安德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不是可以輕松做到的。”他的手指在眼睛上方畫了幾個圈圈， “現在墨斯卡靈是在這裏活動，但是如果受到了威脅，也許就會逃到身體的其他部位去了。”
尾崎紅葉皺眉，感到有點棘手: “那還能夠有什麽辦法呢”
森鷗外嘗試着提醒: “或者說，有什麽怪物是可以反過來解決墨斯卡靈的呢”
安德搖頭: “我不知道，沒有誰會去傷害墨斯卡靈的，它那麽美麗。”
他看向中也: “首領，你就不能夠自己解決一下嗎”
中原中也覺得對方就是在說胡話，失笑地反問: “那我要怎麽自行解決呢”
安德愣住了，他本能覺得首領是有辦法解決的，但是要說出來，奇怪，首領到底要怎麽解決呢
“要怎麽解決呢要怎麽解決呢要怎麽解決呢……”安德喃喃念叨着這句話，垂下頭，咬着手指甲，無意識地開始繞着房間走。
一圈又一圈，嘴裏還在不停地重複這個問題。
森鷗外還是第一次碰見安德這種狀态，一下子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中原中也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畫面，他揉了揉眉心，從心底生出深深的無奈，他疲憊地說道: “首領，我好像說什麽話刺激到安德了”
尾崎紅葉認真地提出建議: “妾身想，港口mafia應該能夠有這個醫藥費的吧。”
“立原帶着他去看過醫生了。”中原中也補充。
尾崎紅葉面無表情: “還是去多看看吧。”
在安德又一次繞到他們所站立的地方時，森鷗外伸出手按住了對方，制止對方繼續漫無目的地走下去。
安德驀然停了下來，呆滞地擡起了眼，面部一點表情都沒有，直直地看向攔住自己的男人。
森鷗外眉心輕輕一皺，他看到了，安德的眼睛裏面，幾乎是被黑線萦繞滿了，仔細一看，這些黑線還是活動的，一些已經從眼眶邊緣爬了出來。
森鷗外皺眉: “這難道也是墨斯卡靈做的嗎”
“應該不是。”中原中也站起身查看安德的情況，他現在的狀态和當初在船上的狀态差不多。
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一個重要的事情想要驗證一下。
于是，在其他人不能理解的目光下，就看到中原中也突然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心，他舉着手掌的傷口，靠近安德。
猩紅的血液順着指縫滴落下來，在地板上炸出了一朵一朵的花。
安德僵硬着扭動着脖子看向中原中也，或者說，是中原中也手中的傷口。
中原中也看着安德的動作，複雜的情緒湧了出來。
果然，當初在看到自己的血之後，安德才會說出那句奇怪的話。而正好，安德現在正處于這種瘋癫的狀态，就讓他來解答一下這個疑惑吧。
安德眼中的黑線突然爆發了強烈的動作，一瞬間，幾乎已經蔓延到臉頰，正在試圖朝着脖頸，朝着衣領下的地方移動着。
安德的動作萬分僵硬，一卡一卡地擡起手，然後突然一個動作，指腹押上了中也手上的手掌心。
黑線順着指腹也猛然刺入了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