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每次禪院甚爾離開執行長期任務回來後,九枝就會如同一只歸巢的燕子一樣撲過來,開心的拽着他叽叽喳喳。
但是這次卻沒有。
總感覺缺了點什麽的甚爾換下衣服來到九枝的房間,卻見裏面整整齊齊,看不到人。
平常九枝喜歡的地方也看不到人影,哪裏都空空蕩蕩的,這讓甚爾産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想到了幾年前自己離開的那半個月,回來之後看到的被剪碎的娃娃,以及被扔進蟲子的早餐。
這次連人都看不到了,感覺更加奇怪。
而在周圍人帶着惡意嘲笑的眼神中,甚爾發現了不對,抓住對方的領子逼問,最終得到禪院九枝得罪了嫡子,所以被扔進咒靈堆裏反省了。
聞言甚爾的動作微微一頓,随手扔下對方,轉身向反省室走去。
守在反省室大門口的護衛居高臨下的看着甚爾,有點意外:“這麽快就回來了?”
“讓開。”甚爾陰沉的走上前,頗具威脅性的說到。
“那個廢物可是以下犯上對直哉少爺動手了,不讓她長點記性怎麽行。”
守在這裏的護衛将過來的甚爾團團圍住。
略微有點長的劉海遮擋住視線,甚爾掃了一圈圍上來的衆人,抽出游雲,聲音低沉:“我再說一次,讓開。”
“啊啊。”
領頭的隊長嘴角勾起一個嘲諷意味十足,并帶有很強其他暗示的笑容:“這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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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爾不再說話,沉默的走上前,男人卻繼續喋喋不休:“說起來禪院家私底下一直有這種流言呢。”
狹小的眼睛閃爍着粘膩的,令禪院甚爾極為不爽的光芒:“你啊,其實很喜歡那個小廢物對不對?”
粗粝的嗓音說着陰毒的話:“并不是單純兄妹那種,而是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女人。自己親手把她撫養長大,然後在哄/上/床。啊啊,就算是沒有任何咒力的廢物,但男人嘛,果然喜歡這種”
話未說完,便被鐵鏈鎖住了脖子,周圍的護衛也在瞬間倒地,窒息帶來的死亡感讓男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顫抖的掙紮着,卻怎麽也脫離不出那如影随形的死亡的恐懼。
禪院甚爾低頭,表情陰沉,雙眼帶着惡鬼一般的殺意,冷漠的注視顫抖的男人,腳下微微用力,肋骨直接斷裂,胸腔向下凹陷。
“惡心。”
他說到。
來到大門前,擡腳毫不猶豫的将堅固的大門踹開,而與此同時,整間密室也瞬間坍塌。
屋內所有咒靈的腦袋都被整齊擰下,抛上空中,随後如同大雨一般噼裏啪啦的砸下。
九枝站在廢墟中央,擡手微微一指,面前的空間一陣扭曲,并成功扭斷了最後一只咒靈的脖子。
噗!
鮮血噴湧的聲音。
“九枝?”
聽到熟悉的聲音,九枝扭頭,看到的便是站在那裏的甚爾,那一刻,原本略顯虛無的表情瞬間消失,就如同以往每一次那樣,九枝開心的張開胳膊,向甚爾撲過去。
然而在接觸到對方的瞬間,九枝就宛如突然斷電的玩偶一樣,猛地閉眼失去了意識。
甚爾熟練的擡手抱起對方,低頭看着一地的咒靈殘骸陷入沉思。
術式……
很強大的術式……
最近禪院家出了個大新聞,那個自小沒有咒力,看不到咒靈,也沒有覺醒任何術式的小廢物禪院九枝,突然覺醒了咒術師的才能。
而且不是那種普通的,小打小鬧的術式,是能夠操縱空間的能力。
雖然這并不是禪院家祖傳的任何術式的一種,但其強大卻是顯而易見的。
又或者說,單論性質來說,空間操縱是現存所有術式種類中,最強大一類。
後來經過檢查,最終衆人才發現,禪院九枝并不是沒有咒力,而是天生咒力過于龐大,年幼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就如同海洋彙入家用水管一般,雖然水管足夠堅硬沒有被毀,但也因為數量過于龐大反而被堵塞。
這給衆人造成一種她是無咒力的假象。
但實際情況正相反。
在反省室的時候因為來自性命的威脅才激發了潛力,徹底恢複。
而除了那龐大的咒力外,禪院九枝的咒術,這種能夠掌控空間的力量,也許并不弱于五條家的那個六眼也說不定。
這讓禪院家突然有種從天而降五百萬的驚喜感。
禪院·五百萬·九枝對自己終于獲得咒術這件事沒什麽實感,只是覺得自從出聲以來籠罩在自己周圍的朦胧感消失了,還再也不會走路突然摔倒了,讓她好受不少。
但獲得咒術也并非全是好處,比如原本是小透明,生活自在的她,猛然受到她并不希望的,禪院家的重視。
族長直毘人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九枝,掃視着因為直接被空間斬斷、扭曲,死相凄慘的咒靈們喃喃自語:“哦哦,搞不好還真能跟五條家那個六眼一較高下啊。”
六眼神子五條悟的大名在咒術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對于咒術界的人來說,你做咒術師卻不知道五條悟,就像中國廚師不會西紅柿炒雞蛋,英國料理其實很好吃一樣,假的,都是假的。
所以九枝當然也知道五條悟了。
但五條悟的名字從沒有如今天一樣,在她的生活中出現的如此頻繁,每個見到她術式的人,都要感嘆一句:“感覺能和五條家的六眼一較高下也說不定。”
濃度過高,導致雖然尚未見面,但九枝對五條悟的印象分已經跌倒谷底。
不耐煩圍在身邊,直接将她之後一段時間的修行起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長老,九枝猛地竄起掙紮:“我不要!!我對五條悟沒興趣!!”
就像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喜歡西紅柿炒雞蛋,也不是所有世界人民都覺得英國菜難吃一樣,禪院九枝就是那少數的,對五條悟實在沒有興趣的人。
“甚爾,我想出去玩!”
九枝扭頭跑過去,抱着少年的大腿,嘗試撒嬌。
甚爾低頭看向九枝,十多歲的小女孩紮着綠色的馬尾辮,之前在反省室受的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此刻穿着一件粉嫩的和服可憐兮兮的嘗試撒嬌,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
甚爾擡起胳膊,大手摁向她的腦袋,然後緩慢的,将她推開。
“你之後的時間不都有預定了嗎。”他說。
九枝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甚爾拒絕了讓她出去玩的請求!
甚爾第一次把她推開了!
甚爾不抱她了!
甚爾不喜歡她了!
甚爾在外面有別的孩子了!!
禪院九枝,整個人都失去了顏色。
從那以後九枝陷入了漫長的,躲避禪院家長老催她修行的,并不好玩的捉迷藏游戲。
當然,并不是她不願意變強,她當然想要變強,然後有一天自己也可以保護甚爾,可是她是真的讨厭禪院家的老頭子在她耳邊喋喋不休,說你只要努力一定可以打敗五條悟。
五條家和禪院家一直關系不好,五條悟出生後五條家的勢頭顯然壓倒了禪院,禪院這邊雖然不爽但卻沒什麽辦法。
可如今不一樣了,如今他們十一年前買的彩票如今才中了獎,五百萬也終于落到了禪院家,空間操縱在配合九枝那龐大的咒力,絕對不虛五條悟的六眼和無下限。
禪院九枝從之前的小廢物搖身一變,成了全村兒的希望。
九枝讨厭他們開始事事拿自己和五條悟對比。
其實如果只是這樣也還算了,她大可以左耳進右耳出,直接給五條悟這個名字打上馬賽克,全當不明物體。
最讓九枝煩悶的是甚爾的态度。
明明她擁有了咒力,覺醒術式,能夠和甚爾一起戰鬥了,甚爾應當高興才是,可對方卻似乎開始和自己疏遠了。
少年既不會在她被蟲子吓得哇哇大叫的時候過來安慰,也不會在她撒嬌的視線中走過來抱起她,讓她獲得自己的專屬位置。
少年開始站在一些不遠不近的位置只是看着她,然後随着時間的推移這點不遠不近的距離也不在保持,并将二人見面的時間無限拉長。
這讓禪院九枝産生一種即将被抛棄的恐慌感。
可這是為什麽呢?
禪院九枝想破頭都想不明白。
她開始只要看不甚爾的身影就到處找人詢問對方的下落,但被她詢問的人一概搖頭,并開始侃侃而談那種毫無咒力的廢物到底哪裏好。
哪裏都很好。
九枝抛下侃侃而談的普信同族人,心裏默默罵了一句,随後轉身再去找別人詢問。
不過甚爾的疏遠帶來的也不無好處,比如說之前被嚴格限制的電視時間,如今因為沒人管控而無限拉長,讓原本只能争分奪秒看最喜歡的動畫片的九枝,有了更多的時間看點其他垃圾電視劇,最終造成從當年那個罵人都憋不出來一句話的小姑娘,如今腦內髒話存儲量急劇上漲。
禪院家的人對這二人的你追我趕看的清楚,但自恃清高的禪院咒術師們只覺得禪院甚爾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廢物就要離九枝原點。
而禪院甚爾本人……
禪院甚爾本人也不能說不是這種想法。
他最初會親近九枝只是因為對方是這個家族裏第一個對他表現出善意的人,雖然當時只是個小嬰兒吧。
後來是因為成了習慣,九枝對他總有一種雛鳥情節的依賴,那個三步一摔,走路搖搖晃晃,勺子都拿不穩的小團子看起來如果沒有他照顧實在活不下去的樣子。
堂兄妹二人就這麽順其自然的,理所當然的黏在一起。
後來他甚至還想過,之後要帶着九枝一起離開禪院家。
但現在情況顯然不一樣了,擁有如此強大咒術的禪院九枝足以自保,同時也能在這種爛透了的家族裏更加幸福的生活下去,她終有一天會成為不亞于五條悟的天之驕子,沒必要和自己混在一起。
兩個人分開或許才是最好的。